谢忱发现自己有些迈不动步子了。
他只想远远的看着对方。
在这种高光时刻下,他只想远远的看着,用目光记录此刻,人群中的他似乎都在发着光。
他看着路知许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似乎人群都离他远去,他的眼底只剩下一个。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笑了,低声的说;“路上堵车,回来晚了。”
“不晚。”他说。
路知许回来的消息惊动了好几个班,江天逸隔着很远都听到了风声。
他便在他们一群玩伴的小群发了言。
谢忱看到那段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小群的消息发了几百条,艾特了他无数次。
他甚至都不用去看,就知道群里聊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在他发出去一个表情包后,群里的兄弟纷纷起哄,说要他带对象出来吃饭。
谢忱偏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路知许,对方正在检查在这个月期间他做的习题集,一题一题的划勾,并在错误的题目上标出关键要点,写出相对的公式,整个人都非常专注。
他默默打字。
[1:嗯,那我问问他]
在路知许看完那页后,谢忱才出声道:“阿许。”
路知许侧头:“嗯?”
“想不想去见见我朋友?”谢忱问,“原本今晚和他们约了夜宵,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取消。”
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不爱和陌生人相处,也知道你不想我违约,但出于私心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不管是去吃夜宵还是窝在寝室。”
路知许放下笔,说:“那就去吧,我也挺想见见你朋友的。”
谢忱:“真的?”
“嗯,真的。”路知许说,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道,“等会下课先等等,我有点东西要送你。”
谢忱和江天逸约了下最后一节晚自习在围墙下集合。
江天逸一下课便躲过巡逻老师的身影到了围墙边,只是他焦灼的等了几分钟,都没有看见谢忱和路知许的影子。
眼看一个巡逻老师拿着手电照了过来,他心里更急了。
大概过去的5分钟,谢忱和路知许才姗姗来迟。
他都没来得及抱怨,便无意中撇到谢忱那满脸的笑意,便把话憋了回去。
单身有罪,他不无辜。
是他发起话头,众人才教唆谢忱携家属赴宴。
到达吃夜宵摊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江天逸走在最前面,径直走向店里的一张桌子前坐下,谢忱和路知许才紧随其后,坐到空余的两张座位上。
桌上人的表情都很奇怪,一开始是满脸兴奋和探究,在看到路知许和谢忱的那刻探究又变成了错愕和茫然。
沉默了有三秒,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声道:“兄弟可以啊,弟……对象长的很标志,嗯……菜都已经点好了,那个……朋友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路知许浅笑:“没事,我不挑嘴。”
江天逸插话道:“忱哥,你给互相介绍一下。”
谢忱看着桌底才回神,抬头看向了大家,道:“他叫路知许,是我男朋友。”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人一一介绍:“阿许,这个是林成,比我大五岁,现在已经毕业就业了。”
“这个是边航,是我初中同学,哦忘了说江天逸也是我初中同学,只是高中没在一起上。”
“这个是冯齐……”
“这个是魏承望……”
一桌差不多七八个人,介绍完毕后,谢忱才道:“大家都很随和,你也像平时一样就行。”
路知许点头应和,表示知道了。
“我刚刚就好奇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桌子下面发呆,”边航坐在谢忱的旁边,他朝桌下看了眼后道,“忱哥,牛逼啊,限量款都被你搞到了。”
众人随着他的话,也往桌下看了眼,看到谢忱脚上的鞋时,眼神都亮了亮。
他脚上的是一双蓝白的球鞋,款式新颖价格不菲,更重要的是属于限量版,很难抢到货。
在坐的各位都是不大不小的男生,玩在一起的话题就是游戏、比赛、运动和球鞋,自然一看就能知道这款鞋子的价值。
“这双鞋前阵子发售,我特意请假去抢,排了一上午的队,还是没有买到。”林成说,“没想到竟然被你给抢到了。”
另一人说:“我倒是知道有代购在卖,就是价格被炒成了天价,还不一定是一手正品,买不来值当。”
谢忱知道这双鞋的价值,但毕竟要上学,没有太过去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也不知道这双鞋这么难买。
他刚想说什么,老板娘便端着烤鱼上桌了。
菜上桌后,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东西上面。
既然是吃夜宵,那必然少不了酒。
菜还没有上齐,江天逸便去取了一件啤酒,给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上了几瓶酒和一个大的啤酒杯,自己开了一瓶酒倒满一整杯,举杯道:“大家先碰个杯,一起祝忱哥生日快乐,以及交到了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吧!”
众人纷纷倒酒举杯,干干脆脆的喝掉了一整杯酒。
干杯之后,便是敬酒,菜都没吃几口,大家又倒满了酒杯蠢蠢欲动。
林成是这年龄最大的,自然成了第一个敬酒的人,他举杯朝谢忱道:“生日快乐兄弟,碰一个。”
说完,便又看了眼路知许,说:“家属没意见吧?”
边航在一旁举起酒杯,朝路知许方向道:“家属要一起喝呀!”
谢忱回想了一番路知许醉酒时可爱的样子,默默的把边航的酒杯给挡了下去。
说:“他不能喝酒。”
边航又道:“那男朋友的份你也要一起喝呀,不然过意不去,对吧路哥。”
路知许刚拿起酒杯,又放下,道:“你说的对,男朋友的份忱哥应该一起喝,醉了没关系,我照顾着。”
谢忱的酒量很好,每次喝酒,都是他醉,而谢忱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真正的醉过。
所以他会很好奇,谢忱醉酒到底是什么样子。
谢忱看了路知许一眼,不经意间笑了笑。
“恭敬不如从命。”
有了路知许这话,大家敬起酒来可丝毫没有含糊,像是约定好一般,轮番上阵,片刻没停。
桌上除路知许之外的各位,酒量都非常不错,全部集中战火攻击一人时,那人必会遭殃。
喝到后面,菜还剩下很多,酒却已经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了。
而作为主角的谢忱,明面上看着还很清醒,可实际却倚在了路知许的身上,懒懒散散的瘫倒着。
饭局快要结束时,路知许去付好了钱,回来的时候没怎么喝酒的人和喝醉的人分好了队。
谢忱自然留给了他。
今天再回学校是必然不可能了。
幸好他身份证还带在身上,便去夜宵摊不远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带着谢忱去休息。
谢忱喝了很多酒,眼神都有些分散,只是酒品还行,一直乖乖的没说话,叫他走就跟着走,甚至在离开前还一点没事的关怀了一下喝醉酒的人,要那些没醉的人安全的把其他人送回家。
酒品还行,至少在进房间前都一直还行。
一进房间,路知许刚把房卡插进灯座的卡槽处。
房间灯随着他插卡的动作而亮了起来,而他也随着亮灯而被狠狠的摔在了墙上。
谢忱带着醉意,堵住了他前进的道路,把他圈在了墙壁和门的角落处,近乎凶狠的吻住了他,丝毫不留情面。
路知许被撞的一懵,随之而来的是对方铺天盖地的索取和占有。
被撞时的眩晕感,被夺取空气的窒息感,再加上被人触碰的不适感交杂而来,路知许本能的就想要把眼前的人给推开。
只是眼前之人现在情绪混乱,只单单依靠着本能在占有,力气大到无法抗拒。
路知许被吻了一阵子才艰难的别开脸,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后,才喘气说:“让开!满嘴酒气。”
其实他并不是无法忍受这酒气,而是本能的抗拒自己处于这番任人摆布的状态之中。
谢忱的眼神茫然了片刻,才聚焦几分。
他轻缓的叫了声:“阿许。”
又低头柔柔的吻了吻对方的嘴唇。
在路知许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谢忱放开了他,转身走向浴室,在洗手台前找到了一次性洗漱用品,认真的洗好了脸刷好了牙,直至确认自己嘴里没了异味才回到路知许面前。
路知许坐在了床上,他就站在床头弯下腰,浅浅的亲了一口对方。
微微抬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低声问道:“还有味道吗?”
有。
是满嘴清新的薄荷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了。”路知许说。
他今天赶路了一天,夜晚又去烧烤店呆了一阵子,现在感觉浑身不自在,安顿好谢忱后,便去了浴室洗澡。
这个酒店的设计不够人道,压根没考虑像他们这种亲密又没有深入亲密的情侣的想法,浴室和房间只隔了一道磨砂的玻璃门,连锁都没有配置一把,也不知道到底是缺了锁钱,还是装修时偷工减料了。
路知许进去的时候还并没有想那么多,一进去便利索的脱了衣服调试水温准备洗澡。
水温调试好后便淋湿了身子,挤出一坨沐浴露涂满全身。
只是在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门外突然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紧接着门外便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路知许当机立断的拿过摆在一旁的浴巾围上,连水都没来得及关,就去堵住了门的另一侧。
一边堵,还一边道:“谢忱!你要干嘛?”
谢忱在门外道:“我也要洗澡……”
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些酒气,听着像是嘟囔,有些含糊不清。
“你要洗澡等我洗完了再洗,推门干什么?!”
谢忱说:“我现在就要洗……”
“你他妈……”路知许没有穿好鞋,被外面的大力挤到一滑,重重的摔坐在了身后的马桶盖上。
而他身上的浴巾,也被顺力滑落了些许,本就没穿好,现在更不成样子的穿在身上,那样子倒不如不穿。
谢忱推门而入,看着眼前的路知许愣了片刻,张了张嘴半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虽没说话,但是却用实际行动做出来他心中所想。
他走近,想要扯开路知许身上的浴巾。
路知许的脸色很难看,谁不清楚是羞耻还是尴尬,一时间一红一白,变换的十分精彩。
对方在扯,他便死命拽着。
仿佛变成了一场争夺战,双方谁都没有退缩。
谢忱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做了他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而路知许却在这交杂的感觉中逐渐的卸下提防,随着他一起陷入了混沌之中。
灭顶的快感让他差点叫出声来,他强忍本能反应,一口咬到对方的肩胛骨上,头都埋在对方颈间。
单单只是用手,就足以让他们双方共同沉沦。
谢忱的眼睛红了一圈,半睁半阖的看着路知许,眼神有些散漫,似乎是确认些什么。
淋浴头掉在了地上,热水已经缓缓变温。
到了最后,谢忱还是用残存的一丝理智,用浴巾把路知许包裹了起来。
自己起身走回了房间。
同手同脚,背影有些匆忙。
第69章
如果知道会有此遭, 他宁愿把谢忱扔马路上,也不带回来了。
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
淋浴头还开着,水已经从温热变冷, 时不时的滴落在路知许的脚踝上。
浴室的水雾散去,他坐在马桶盖上,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默默的叹了口气。
周遭的摆设被他们争抢浴巾时弄得很乱, 他自己的身上也乱。
心却更乱。
坐了一会后, 他才拿起淋浴头,就着冷水把身上的沐浴露冲干净,随意的擦了擦水,便穿好衣服出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谢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脸埋在枕头里, 人在被子外, 很随意的睡姿。
路知许又叹了口气,走过去把谢忱搬进被子里。
他刚一盖好被子,就被谢忱反手一搂, 整个人都顺着这股大力滚进了被窝里。
罢了。
反正他也要睡觉了。
路知许伸手按下床头的灯控开关, 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便闭眼准备休息。
谢忱的身上很暖和,就像一个巨型的暖宝宝, 软乎乎的抱着很舒服。
床头还留了一盏灯, 路知许头蹭到对方颈间的时候,忽然蹭到了一块不平的纹路。
他又睁眼看。
那块不平的纹路是他的咬痕, 过去了一段时间,现在已隐隐结痂,只是上面还沾着一圈血渍。
他下嘴真的不轻。
路知许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再次默默的闭上的眼睛。
他就应该再咬重一点。
活该。
他闭上了眼睛也还是有些睡不着,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
到了半夜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在嘟囔些什么。
好像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又好像在说些什么,只是他似乎被梦魇着了,听不清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也没力气睁眼去看什么,只能一个接一个的梦变换的做着。
下个瞬间,他身边一空,床上的重量瞬间轻了,被窝的温度也凉了不少。
眼前似乎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