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想玩什么?”
他刚问出口,就见小朋友的视线瞥向一个方向。
摊位上的棉花机旋转运作着,摊主正在制作手工棉花糖。
周围人声嘈杂,易晟低下头,贴在沈和秋的耳边说话:“想吃棉花糖?”
沈和秋被他低沉的嗓音贴近,耳尖痒得微动,很快便捏着自己羞红的耳朵,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还没有吃过这样的棉花糖。
小时候看到过沈石清跟范荣雁带沈涵出去玩,回来时沈涵拿着棉花糖在吃,当时他就很羡慕。
可他终究没有从沈石清那里拿到过棉花糖。
易晟听到沈和秋应声,牵着人走到摊位前,要了两个不一样口味的。
一个草莓,一个香草。
都是沈和秋喜欢吃的味道。
“小朋友吃糖是理所应当的。”
易晟把两根棉花糖都塞到沈和秋的手里。
沈和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拿着,表情懵懵的:“都、都给我吗?”
棉花糖蓬蓬松松的,沈和秋脸小,拿着两根大棉花糖,脸蛋几乎被挡了个严严实实,很艰难地才从棉花糖的后面探着小脑袋问。
易晟觉得这实在是太可爱,忍不住笑了下,才说:“啾啾吃不完,再给我吃就好。”
沈和秋为难地看着两根棉花糖,又看了看易晟,他分出去一个香草味的:“易先生,可以、帮我拿吗?”
易晟接过来,调笑道:“怎么了,嫌麻烦?”
沈和秋摇摇头,他微微红着脸,伸手握住易晟的手。
“拿两个的话,就、牵不了手了……”他悄声说,因为害羞,脸上浮起的红晕就跟他手里的草莓棉花糖一样,看起来很甜。
周围人来人往,易晟站在原地,眸光莫测地望着害羞的小朋友。
他在人群中,俯下身,温热吐息喷洒在沈和秋的耳垂:“啾啾。”
“我想亲你。”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路。
沈和秋都是低着头,半张脸埋在围巾里,跟在易晟身旁走。
只有红着的耳朵暴露出他的羞怯。
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块儿,隐没在人群中无人发现。
因为拿着棉花糖,不方便去玩过山车那些比较刺激的项目。
所以两人就先去了摩天轮。
沈和秋以前没有坐过摩天轮。
所以他不知道……他原来有一点恐高。
尤其这个游乐场里的摩天轮的轿厢底部还是透明的玻璃,低头往下看就能看见不断往上升的高度。
当坐上去后,轿厢开始往上升,沈和秋就越发腿软,害怕地握着易晟的手不敢放开。
“易、易先生,太、太高了。”沈和秋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棉花糖都顾不上吃了,怕得浑身僵硬。
易晟也没想到沈和秋会恐高。
他有些懊悔选了摩天轮,小朋友怕得都不敢动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看外面的景色。
易晟按着沈和秋的后脑,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啾啾,害怕就不要往下看。”
“抬头,看我。”
易晟的嗓音温柔,一点点引导着沈和秋抬起头。
沈和秋深吸一口气,把目光从透明玻璃上挪开,慢慢抬起头。
而后,唇上便落下一个吻。
沈和秋还没吃过易晟手上的那根棉花糖。
却先尝到了香草的味道。
比他的草莓味还要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要开始慢慢进入治疗阶段啦我又睡着了555555
今天太困了,我从七点开始睡到九点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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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因为小朋友恐高,这意外发生的情况,游乐场比较著名的设施,像是过山车、海盗船之类的,都是没法接着玩了,毕竟这些项目里的设备基本都是在天上飞的。
小朋友连摩天轮都坐得腿软,要是上了过山车大概魂都得没了。
易晟最后只好领着恐高的沈和秋去玩碰碰车和旋转茶杯。
沈和秋什么都没有玩过,所以对每一样东西都很好奇,也玩得很开心。
就是最后坐了旋转茶杯,人从上面下来,被转得晕晕乎乎的,走起路来七拐八弯。
还是被易晟拎住了围巾,握着手腕拉到怀里才没有撞上路过的观光小列车。
“啾啾,被转晕了吗?”易晟好笑地看着沈和秋在他怀里晕乎地仰起脸。
沈和秋脑袋还有点眩晕,刚刚他在旋转茶杯上太兴奋,一直转着那个小方向盘玩,愣是把自己给转晕了。
他捂着额头,脸蛋还残余着兴奋的粉意:“有、有一点。”
他现在看周遭的景物,视野都还是晃着的。
易晟听到沈和秋的回答,哭笑不得地捏了捏他的脸蛋:“让你贪玩。”
“先不继续玩了,去吃饭吧。”
他说完,便带着人去了提前预定好的水上餐厅。
游乐场里的水上餐厅比较注重观赏性与娱乐性,地板与墙壁所用的材质都是透明的玻璃。
玻璃外是水层,漂亮的热带鱼在水中游过,映着粼粼波光,让人仿佛身处海底世界。
沈和秋睁大了眼睛,眼中都是亮晶晶的光。
“易先生,好多的鱼!”
他伸出手去,手掌贴在玻璃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过去看。
几条小鱼亲昵地游过来,争先恐后地往他的方向挤。
沈和秋垂眸瞅着小鱼们在他的手掌前游动,唇角的小梨涡被笑容带出来。
易晟站在沈和秋身旁,望着他露出的新奇眼神,水光透过玻璃映在他的侧脸上,将他本就精致的侧脸轮廓衬得更是好看。
鱼隔着玻璃亲吻着他的指尖与掌心,这幅光景落进他人的眼底,简直漂亮得犹如一幅画。
让人不禁想把这样漂亮的画面给藏起来。
好在他们站在角落里,没有人会将目光往这里放。
只有易晟独占了这幅近在咫尺、生动漂亮的画。
沈和秋看了好一会儿,时不时挪动手掌,吸引小鱼们游动。
他来来回回地逗了许久的鱼,终于玩得心满意足地回过头,这才发现易先生正定定地看着他,一瞬不错。
男人的视线从上方垂下来,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牢牢笼住。
沉甸甸的。
“易、易先生?”沈和秋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目光,但他的心跳在慢慢地加速。
扑通,扑通。
易晟掩去了侵略性过强的眼神,将沈和秋放在玻璃上的手拉下来,嗓音低缓:“别贴太久,玻璃凉。”
“没关系的……不是很凉。”沈和秋小声说。
他一向畏寒,现在天冷了,出来在外面玩,手也一直都是冰着的,所以倒也没有在意玻璃的温度。
易晟把他的手指拢在掌心,触碰到冰凉的温度,顿时皱起眉:“还说不凉?”
手都冰成这样了。
易晟的手掌温度很高,沈和秋一被他握住手指,便觉得像是被高热烫了一下。
冻得没有感觉的手指立刻开始回暖,血液的流速因为升温而稍稍加快,让他从指尖一路麻到手心。
他没忍住蜷了蜷手指,但男人或许是以为他想将手抽走,反而攥得更紧了。
“别动。”沈和秋的耳边被微沉的声音撩拨了一下。
他的手指很是乖巧顺从地不再动弹,但耳朵却一路从耳根红到耳尖,最后颤巍巍地抖了抖。
易晟把沈和秋的右手捂热了,又让小朋友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握在掌心暖着。
回去该买些手套了,现在才刚要入冬,小朋友的手就这么凉,真到了冬天该更不好受。
等到沈和秋被易晟松开手,他的手背到指尖都已经变得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他们预订的座位比较靠内,周围没有人,环境很清幽。
餐厅的服务很到位,他们刚落座,便有侍者上前来,在记下了他们的菜单后,又适时地退下,去准备菜品。
易晟给沈和秋倒了一杯温水,而后看了眼手机,站起身:“啾啾,我出去打一下电话,有工作上的事情。”
“你先在这里等上菜好不好?”
沈和秋点了点头,只是神情有些紧绷。
易晟看出来他不太适应,揉揉他的头:“我马上就回来,别担心。”
沈和秋很乖:“……好。”
他目送着易晟离开,有点紧张地捏了捏指尖。
上面还残余着一点易先生留下来的温度。
沈和秋又缓缓地松出一口气。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沈和秋把它掏出来。
打开锁屏,“陶医生”三个字的备注映入眼帘。
沈和秋抿着唇,把手机解锁,点进了消息界面。
陶医生给他发的,是关于复诊时间的调整。
他向沈和秋说明了复诊时间可能需要进行调整,原因是他突然得回老家一段时间,近期暂时不方便与沈和秋联系。
并且说了如果沈和秋很着急,他可以推荐另一个相熟的医生。
沈和秋捏着手机,愣愣地看了这条短信很久。
他有点茫然。
本来复诊时间就在三天后,但现在临时取消了。
沈和秋看着短信上陶医生推荐的另一位医生,良久,还是没有选择去联系对方。
他内心本身就很抗拒去医院复诊,能踏出这一步全凭着易先生给的勇气,现在有了退缩的空间,立刻就又犹豫不决起来。
他不认识陶医生推荐的那个医生,如果去对方那里,那就不是复诊,应该又需要从头开始诊疗……
他不太愿意这样。
“和秋?”一个声音突然在沈和秋的身旁响起。
他下意识关起手机,偏头去看。
蒋争博站在桌边,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在这儿啊?”
“易老板也在吧?”他东张西望地看了看,没找着人影。
沈和秋回过神,小声说:“易先生……去打电话了。”
蒋争博笑了笑:“这样啊。”
“介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一会儿?我正好有事想跟他说,想等等他。”
沈和秋不好拒绝,对方是易先生的朋友,又有要事商谈,就局促地点点头,答应了。
蒋争博:“谢谢。”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虽然与蒋争博见过一面,但沈和秋依旧对他觉得陌生,不敢开口跟他说话。
他垂着眼,捧着面前易晟给他倒的温水,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蒋争博坐在沈和秋的对面,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
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偶然,是刻意。
易晟前几天就打电话给他,两人一起约好的,要让沈和秋与他单独见一面。
好让他进一步明确沈和秋目前的状态,同时循序渐进地让沈和秋熟悉他,不抵触他,方便之后的接触治疗。
蒋争博神色温和:“我也能喝一杯水吗?感觉有点口渴。”
沈和秋意识到蒋争博是在同自己说话,他攥紧了手里的杯子,指尖因为压迫而发白:“啊……可以。”
蒋争博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起身伸出手去拿放在沈和秋身侧的透明水壶。
由于距离有些远,他得向前倾身过去拿才能够着。
蒋争博倾身,握住水壶的把柄,余光在沈和秋紧张的反应上扫过。
沈和秋捏着杯子的手在很轻微地发抖,蒋争博若是再往前靠近更多一些,可能就会进入他的应激距离范围。
蒋争博拿着水壶,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和秋知道这家餐厅好不好吃吗?我今天本来是准备带我的妹妹一起来玩的,她之前一直闹着要来这家餐厅吃饭。”
蒋争博抛出一个话题。
沈和秋有点不知所措,他松开了手里的杯子,不自在地拨弄着左腕上的银手链:“我、我还没吃过……”
“应该、应该好吃吧。”
易先生选的餐厅一直都很符合他的口味。
这次应该也是。
蒋争博放松口吻,继续慢慢地往下引导话题,尽量多让沈和秋开口说话。
他性格平易近人,知识涉猎的范围也很广,说话幽默风趣,尤其懂得在对方乐意交流的领域停留,投其所好,多在这上面与之交谈沟通,一般人没聊多久,就很容易在这场谈话里松懈心防。
但这不适用于沈和秋。
哪怕蒋争博聊到了沈和秋感兴趣的音乐话题,他也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聊的也都是音乐的东西,对自己的事情却闭口不谈。
蒋争博稍微有些头疼,这两人在这方面还真是一模一样。
当初易晟来找他进行关于失眠症的心理咨询时也是如此。
这是很棘手的情况。
患者一旦不愿意袒露心声,那么再权威优秀的心理医生来治疗也无济于事。
沈和秋跟蒋争博聊了一段时间,虽然话说的不多,但内心很焦躁不安。
他不停地拨弄着左手腕上的银手链,频频看向易晟离开时的方向。
易先生……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的鼻尖冒出了一点汗,说话的频率也逐渐减少,直到将下巴埋在围巾里,遮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