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乌鸦----瀅羽

作者:  录入:12-20


她指著黑漆漆的深处叫「鬼啊!鬼啊!」

牙鸟安抚好她,陪一直叫嚷不准他离开的老婆婆回到有路灯的道路後,才急忙的走回麦子琴所在的地方,但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牙鸟回到宿舍时,大堂的大楼正敲响午夜的钟声。

当…当…当……



牙鸟在第二日早上得知,麦子琴失踪了。
第九章

牙鸟回到房的时候,李翔空还在熟睡中。他放轻脚步换了衣服躺到床上,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在医院的李嘉慧,在警署的程隐,还有离去的麦子琴,他们当中究竟有什麽关联?

麦子琴说自己知道凶手是谁,她的话可信吗?

既然认识凶手,怎麽不尽早告诉警方,要等到那麽多无辜的受害者出现,因为害怕被报复?

疑问疯狂的出现,牙鸟到半夜才沈沈睡去。


天空是明亮的微蓝,蓝得不留痕迹,当风吹过,带著几丝的浮云在天幕里流动。在森林里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有两三个小孩拉著风争互相追逐,笑声把遍地的白花儿叫醒。一个小小的人儿坐在大石上,抱膝玩弄手中翠绿的树叶,尝试放到小巧的嘴唇边,可惜发不出一点声音。

森林的风妖精走过,带起小人儿的柔发,抚摸那双望著蓝天的清晰双眸。精灵的眼里,没有一丝杂质,只有梦想和希望。

周维风从後揉揉牙鸟的头发,宠溺的问「我吹给你听好不好?」

牙鸟笑著点头,把手里的树叶递给这位疼爱他的哥哥。看著他高壮的身影,代替太阳的光芒映照自己。

周维风以独特的节奏吹响树叶,牙鸟永远不会忘了那长长的清脆音声。

不如唱歌?周维风提议。

牙鸟可爱的摆摆头,回想昨天音乐堂教的圣诗,用他天籁之音开始哼唱…

玩耍中的小孩,也不知何时聚集在他们身边,安安静静的听白牙鸟唱歌。周维风留意到其中一位害羞瘦小的小女孩站在树影之後,他走过去温柔的伸出手对她说「你也过来吧。」

那小女孩睁著眼睛,小心翼翼的伸手握著周维风,被他抱起带到孩童中,坐在牙鸟身边。她望著牙鸟,用嫩嫩的声音慢慢附和。一时间,所有小孩都大声高唱,令歌声染满草原,小白花比刚才开得更灿烂,被风卷得更高。

周维风微笑问小女孩「你叫什麽名字?」


牙鸟感觉到有人解开他微皱的眉头,抹去了他的泪水。当他张开眼看清此人时,泪流得更凶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泪是为了谁而流,他的心为谁而痛。梦里的他?还是活生生坐在他眼的的他…

牙鸟亮泪眼婆娑的看著李翔空,听他说「怎麽哭了?做了不好的梦吗?」

「我不太记得刚才的梦了,但是听到首很怀念的歌。」

「是怎样的歌?」李翔空问。

牙鸟闭眼缓缓哼出音节,让歌在房内回盪,没有留意到李翔空惊异的眼神。李翔空的眸子由愕然转为深幽,像看著深爱的情人一般,他眼中泛起浓雾因歌声迷蒙。

这歌声…

牙鸟的歌被堵住了,李翔空温柔的抚摩著他的脖子埋下头,吻了他的唇。牙鸟瞪大了眼睛看李翔空,听他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细语「你是上天派来的对吧,你是我的天使…让我爱你…让我爱你…」

「翔空,你怎麽…」牙鸟惊讶的推开李翔空,坐起身。

李翔空细细摸著他的眼「你知道的。」

「为什麽突然…」牙鸟想躲开他的手,反被紧紧抓著肩膀。

「难道你不是爱我吗?就算是爱你见到的他。」李翔空深深看著他问。

李翔空温柔的把他压回床,牙鸟呆呆的被吻著,抚摸著。脑海中想的人是谁?他感到有液体再次流出眼眶,已经无力反抗了,他心底里是不是在期待著什麽,眼前这麽温柔的他…是谁啊…有人来告诉他这个吻著他的人是谁吗…

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李翔空托起了他的头,透过迷蒙的双眼,他看见翔空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李翔空轻轻的把唇印在牙鸟身上,就像亲吻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一点一点,小心的呵护著,和著牙鸟的泪,他们的爱。

维风,是你麽?

你不是在我的梦中吗,为什麽会变成我面前的人,维风…

李翔空温柔的吮吸著他的脖子,舌头在锁骨上面画著圆圈,牙鸟口中不禁发出了一声浅吟。李翔空退去牙鸟的上衣,停止了动作,跪跨在牙鸟的身体上,定定的看著他心脏的位置。牙鸟意识到他看见了什麽,那是一道丑陋的疤痕,变形曲折的逢线在白皙的身上显得触目惊心。

「对不起…」李翔空痛苦的说。

「这不关你的事啊,现在已经不痛的了,别看…」牙鸟用手捂著伤痕。

李翔空拿开了他的手,亲吻他的伤疤,重新扣好他的衣服,把他拥入怀中。李翔空是那麽用力的搂著他,牙鸟欲言又止,想说出维风的事「其实…」

李翔空在他耳边喃喃自语「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牙鸟明白李翔空知道自己想什麽,没再说话,听著有力的心跳,他渐渐再次进入梦乡。在朦胧中,他彷佛听见李翔空仍在低念,没关系的…对不起…


在梦中,周维风微笑问小女孩「你叫什麽名字?」

她叫什麽名字?她叫…麦子琴

牙鸟在梦里醒过来,倏地坐起身,脑中不断回响刚才的对话。那个在孤儿院的小女孩,就是他的同班同学吗?世事竟会如此巧合,虽然孩童时期的样貌已经改变,但那内向文静的性格确实像她。牙鸟本来就和其他小朋友不太亲近,没有在见面的时候把她认出来,想不到的是那只一起唱过歌的女孩,会把自己记著了。

这样说,她在第一日便知道他是孤儿院认识的朋友吗?

环视周围,李翔空已经出外,牙鸟留下字条换上衣服便立即出门。因昨晚谈话突然中断,他心急如焚的奔向女生宿舍,他现在只知一件事,就是找出麦子琴,找出关键,找出所有事情的真相。

他去到女生宿舍区外,被看守的人员阻挡了去路。牙鸟在门口请了一位女同学帮他上楼传话「不好意思,我想找高二的麦子琴,麻烦你可以帮我叫她吗?」

那个女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数眼,牙鸟不适的问「请问,有什麽问题吗?」

「想不到她常常晚上出外,会是约了白乌鸦。」女生耸肩肩,解释她的好奇。

牙乌听到白乌鸦三字面色一变,小声的说「我…她常常出外?我只见过她数次。」

「你不是她每次约的那个男生?」女生皱眉的问。

牙乌摇摇头,她接著说「怪不得,她住单人宿舍有私人电话的,她每星期总有一两次神神秘秘的出去。我在想你为什麽不打她的电话,你等等吧,我上去叫她。」

「谢谢。」

宿舍外有数位男生踱步,看来是等待女朋友。牙鸟一路的走来,校园的人数明显减少,路上行人不多。本来这个时间是热闹的,早上好友知己相约到餐厅,抄写功课,打瞌睡,聊天说笑。

牙鸟静站一旁,期间有女生从宿舍出来,望到他也远远的躲开,挽著男友的手快快离去。虽然这种情况他已遇过无数次,但还是未能做到视而不见,只好转身往暗处靠,习惯性的把自己隐藏。

当所有男生都已经接了人走後,那女生也从大楼下来,走到牙鸟面前说「我去到房找不到她,之後问了附近的室友,大家也说昨晚没见过她,大概又出去了。」

牙鸟点头「麻烦你了。」

那女生笑笑,示意牙鸟望向她身後的女生们「难得有机会和你说话,她们要我说的,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但,有机会和我说话?你们想和我说话,不怕…」

「怕啊!所以她们把我推出来,也没办法啊,谁叫刚才和你说话的是我。有机会的意思,是因为虽然你是大名人,但不常露面啦,就算见到你副会长和程隐都一定在旁,我们都不敢过去。」

牙鸟还是不太了解她的意思「不敢?」

那女生扬扬手「别说这个了,她们想问,你和程隐是什麽关系?」

牙鸟楞然地问「你们为什麽会这样问?」

女生耸肩,压低声线「她们是和廖玲玲一党的,最近你们的事传得很厉害。」

牙鸟淡笑「你们不用担心的…」

「我才不会为她担心,我看她那种性格不顺眼很久了。」

「程隐他已经因为我惹上很多麻烦,他大概不会希望当我是朋友的了,你们可以叫廖小姐放心。」

「那个程隐是不是凶手对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快要移民到外国,你们尽管加油,我支持你!」女生笑萫转身走和其他人走了。


在警所里,程隐坐在一个密室内接受问话。室内设有两部录影机记录全程,四边的墙都是冰冷的银白色,光线充足,但照得人晕眩。程隐坐在房的中央的桌前,他对面的是林宇和另外一个负责笔录的警员。

三人桌上的饮料都没被碰过,热度早已散去冷冷的原封不动,似乎和室内的气氛互相呼应。

程隐低头看著被锁上了手扣的双手。

林宇皱眉,揉著太阳穴重复三十分钟前说过的话「程隐,你别再固执了,我们已经对峙了一晚。」

程隐静默不语,自从在物理室见过牙鸟後就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他的呼吸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林宇吸口气,大力的拍桌,震得杯里的水和咖啡快要飞溅出来,旁边的警员也吓了一跳「你再这麽不合作,我们唯有继续扣留你。」

林宇气败的走到走廊,靠墙点了口烟吐著雾,一位另外在邻房看著录影的警员也走了出来,拍拍林宇的肩问「要不要换人?你休息一下吧。」

林宇摇摇头,叹气「想不到那小子一整晚没说一句话。」

是无辜的,大可以提出证据,人证物证不可能没有。连律师也不叫来,这算什麽态度!
根本就是存心送死,杀人这罪名可不好玩的。

林宇仔细思索昨天的情况。

他派去保护李嘉慧的人员一直暗中跟踪她,连她本人也不知道,虽说这是侵犯私人权,但他已经没时间理会那麽多了。通常警员会在李嘉慧自由活动尾随她,而在固定活动范围和群体行动,如上课时间,在餐厅进餐时,他们便会在室外守候,凶手不可能在众多的视线中下手。

据报告,李嘉慧昨日的确要上物理堂,而她也如平常的习惯,在上课前五分钟到达课室。他们上了大楼,在暗处亲眼看她一个人走了进物理室。在五分钟後钟声响起,程隐就接著步入,然後便有女性的尖叫声。

之後发现,原来该堂并不是在新楼上,而应该是在旧有的物理室,这是所有学生都知道的事。

单看他以前的手法,便知道是一个智慧型的杀人犯,不可能犯下这麽愚蠢的错误。但若他是不知道有警员跟随,有机会被李嘉慧挣脱求救呢?

但新楼内不泛上课的学生,不在场证据做得太差了,随时有人目睹他们前後进入物理室。

林宇并不相信程隐就是凶手。

准确来说,是不可能是凶手。除非这个变态杀手有什麽计划,要令自己落网。就算林宇清楚程隐是被陷害,却苦无办法,要救一个真正想自杀的人的成功率可以说是零。

林宇再次转身回到房中,旁边的警员递过笔录资料,林宇扫视後神情悄为舒缓说「有个叫廖玲玲的人为你作证,证明李振南〔李嘉慧的哥哥,终於在无可奈何下给他这位无名氏找个名字,笑〕和周家荣被杀的时候你都有不在场证据。」

程隐闭上眼似乎在思索著,林宇接著说「既然有人证,你想抵赖不认吗?之前两次的事都可以证明不是你做的,你为什麽还要缄默?」

程隐还是未作出回应,林宇沈下气「如果你是凶手,我绝对会要你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但你不是凶手,却又浪费我们的时间,只会令更多的死者出现!」

「…你怎知道我不是凶手?」程隐进来第一句的话说得休閒。

「因为手法太笨。」

程隐轻笑出声「不是手法,只是我太愚蠢。」

程隐的笑声似乎吓倒资历较浅的笔录员,见他拿笔的手也微微一震,林宇皱眉「牙鸟很担心你的。」

首次的四目对视,程隐转开头避开他的目光「通风口。」

笔录员不解的望著林宇,林宇没有多加理由,转而望向单面玻璃的邻壁「立即派人去检查通风口位置。」

在程隐的合作下,接下来的过程都相当顺利。这次凶手的手法十分简单,目标明显是李嘉慧和程隐,通风口只不过是反贴著一部小小的录音机。这样的把戏很容易被在室内的人识破,程隐只是自暴自弃的拒绝反驳。虽然的确找到录音机,但他疑犯的身份还未能解除,因为他大可以事前安装作为自辩,所以唯有继续拘留。

林宇没有作出反对,因为这可以成为程隐的强烈不在场证据,除非他有特异能力,否则不可能飞出拘留所继续犯案。


牙鸟坐在椅上,看著插满喉管的李嘉慧。不同於牙鸟上次的受伤,利刃穿过了她的身体,将肺部撕裂,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手术,她只能依靠仪器呼吸。

病房外有警员轮流看守,李嘉慧是唯一在凶手手下生环的人,大家都等待她苏醒。

牙鸟不敢碰她的手,因为满是点滴,怕会扯痛她。

他已经不知道要用什麽心情去对待这个女孩,他夺去了她哥哥的生命,现在还使她陷入死亡的边缘。上次他可以陪上自己的命,但到这一刻,他已经不能令自己死两次来补偿。

「对不起。」

牙鸟和在门外等待的李翔空离开,经过医院的大门时,他刚巧看见那头醒目的红发,步入电梯里,传来金属有节奏敲击的声音。

喀,喀,喀喀…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敲击声也渐渐远去,数字往上一格格的跳,直至深切治疗部所在的五楼便停著不动。陈子华和李嘉慧认识的吗?这个问题突然闪过牙鸟的脑海。

他转过头继续和李翔空走出医院,准备到拘留所见程隐。医院的大门是自动玻璃门,方便救护人员以最快速度把病患送入,一丝不安的情绪满布牙鸟的心,他驻脚在大门前,背後的门感应不到红外线而一开一合。

「怎麽了?」李翔空见状问。

牙鸟皱眉抓著胸口「我们再上去看看她?」

「你不用担心她的,这里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啊,而且门外有警员看守。」

牙鸟摇头,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不,我想上去。」

「好。」李翔空温柔的答应,没有多加阻拦。

牙鸟一出电梯便快步走向李嘉慧所在的C楼,那里离大楼有段距离,必须穿过三条走廊。李翔空紧随其後,沈默不语,似乎是因为牙鸟的话而紧张起来。

牙鸟一向不喜欢自己的预感,因为通常都是不好的事。真正的预感不多,就有周维风死的时候,和孤儿院时的数次,除此之外便是无谓的紧张,只希望这次也是自己胡思乱想。

他这个人,每次都是招来坏事。

推开C楼的门,只见走廊上三个看守的人员全都倒在地。

李翔空第一个反应是先拉著想冲入去的牙鸟,检查地上的人员是否还有气息,李翔空试著推醒他们。一人颈後红肿了一块,另外二人也没有明显的外伤,平稳的脉搏,应是被击晕的。

牙鸟不明白为什麽这人有如此的身手,可以同时对付三个训练有数的警员而不惊动到其他人,而且是不见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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