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家的人已经接受了霜。」还没说完,柳悲就打断了绯寒的说话。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让霜跟著你的!!」绯寒看著绯凝霜。
「那我就留下来好了。」柳悲无关系的耸耸肩,「如果你要霜娶个女人回来,我也不会介意。我不会让他难做的。」
「霜,你有什麽想法?」绯寒想起了某人......
而且他也想知道,绯凝霜到底在想什麽。
「我也喜欢他。」虽然声音细微得快要听不到,可是语气是坚定的。「要是你真的不同意,那我在找到雪之後就离开。」
被打败了。绯寒不禁感慨自己已经老了。
年轻人,说爱就爱。
「姓柳的,你给我听著,如果你令霜有什麽伤害,我就立即宰了你。」绯寒的怒气消失无踪。
「谢谢外父。」柳悲微笑著说。「我会令他幸福的了。」
「谢谢爹爹。」绯凝霜也微笑起来。
是自己太纵容他们了吗?
还是他不想让他们步自己的後尘呢?
听著闭门的声音,确定了书房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绯寒的眼睛滑下了一滴泪。
「那个人」也是这样对他说的。他会让自己感到幸福。
可是自己却放弃了。
直到现在,他也在想当初他为了家庭而放弃了自己的爱人,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也没有跟他商量,就自作主张的留书出走......
「咿呀」房门被推开了。绯寒也快速的把眼泪抹走。
「怎样?」上官仪想知道绯寒会怎样做。要是制造了第二个悲剧的话,她一定会劝他。
「我没反对。」绯寒说。
「那就好。」上官仪看了看绯寒,「我先出去一下。」
(18)
「我好累啊!!」绯凝雪用手搥著双脚,到底她这几天走了多少路?她好累啊!
「再忍耐一下吧。」要是让绯凝雪知道她在绕圈子,不知道会怎样?
「可是人家好累啊!」绯凝雪自从知道柳哀是女生之後,就更加爱撒娇。反正大家都是女生,不会吃亏(??)啊~~
「好好好,我们先进城再说。」柳哀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城门。
「嗯。」累坏了的绯凝雪没细看城门上面,那些方正的字体正写著「苏州城」三个字。
原来,柳哀最初的确不知道绯凝雪是什麽人。可是一路上,她也听到了不少有关绯家二小姐失踪的消息。而偏偏当化名为陈雪的绯凝雪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一脸紧张,有时还拉著她走。柳哀就知道了陈雪就是绯凝雪了。
她还是真是个傻瓜,既然要化名的话,就应该乾脆些,把三个字全改了。
就是不想全改了三个字的话,那也不要保留「雪」这个字。
叫陈凝也比陈雪好。
她果然还是个骄生惯养的小姐。
「咦!?」为什麽眼前的景色这样熟悉呢?
那些茶居、玉石古玩店,都好像苏州城那样。
在刚进城的绯凝雪不禁觉得,难道自己回到了苏州城?
没理由的,她这几天明明走了很多路,应该离苏州城很远的啊!?
「绯小姐,我送你回去。」柳哀就不给绯凝雪有任何说「不」的机会,就押著她前进。
「咦!?你怎麽知道姓绯?」绯凝雪在说完之後立即用手掩著嘴巴。说错话了。
「......」柳哀决定不理会这个问题,因为要解释的话就会花很多时间的了。
柳哀仍然抓著绯凝雪的手,「你的家在哪?」
「前面转左。」绯凝雪笑著带路。
反正,她知道她对颜语真只是朋友(或者说是比朋友多一点点,却又未到情人的地步,她悄悄在心中补充著)的时候,她就只是抱著,可以跟柳哀一起看看这个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谁叫她从未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有哥哥看管著,要不就有丫环跟著。
连远一点的地方也不能去。
虽然不想这样快就回家(人家还没看够嘛!),但是,绯凝雪第一次枇到自己的父母,他们应该很担心她的了。还是回家吧。
「雪!?」上官仪最初还不相信仆人进来说小姐回来了,可是她一看到绯凝雪出现在大厅之中,就急不及待的走去抱著她。
「娘,让你担心了。」绯凝雪看著上官仪,红了眼眶。
「雪,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绯寒也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爹!」绯凝雪也抱了抱她的爹爹。
「雪,你终於肯回来了?」绯凝霜开玩笑的说。
「你就是霜的妹妹?」柳悲也从内堂走出来,「我是柳悲,是你哥哥的相公。」
「「什麽!?」」两把声音同时出现。
绯凝霜窘困的看著柳悲,「你刚刚说什麽!?」
而绯凝雪则一脸兴味的看著两人,「那我应该叫你什麽?」
「对了,她是我的朋友。」这时候,绯凝雪才记得在门外的人。
「哥!? 你怎麽会在这里的?」柳哀看著柳悲,那麽刚刚的对话......唉,有一个这样子的哥哥真不幸。
「二妹!? 你又怎麽会在这?」柳悲也看著柳哀,一脸不可置信。
「我送绯小姐回来。」柳哀说。
原来哥哥的相公就是柳哀的哥哥......那麽就是她说「不成材」的哥哥?
绯家两老和绯凝霜完全不清楚是什麽的一回事。为什麽一个柳悲叫「他」做二妹?
「伯父、伯母,我叫柳哀。因为要处理家业而装作男生。」柳哀迳自对著他们解释。
他们点点头,表示明白。
只是绯凝雪有些不满柳哀叫她绯小姐。
「你之前也是叫我雪的嘛!」撒骄。
除了柳悲之外的所有人被这一幕吓到了。
那个从前连提到了心上人也不行的绯凝雪竟然会撒娇!?
难道太阳要从东边升起来吗?
(19)
「嗯,连小哀也到了绯家吗?」柳榆桐看到信。
原来是「他」家的人,难怪绯凝霜会跟「他」这样相似。
「爹爹,信上说什麽?」柳欢问他的爹爹。
「她叫我们到绯家。」柳榆桐说。
「那我们应该去吗?」柳欢问。
「怎能不去?」柳榆桐冷静的说,「说到底也是亲家。」
「欢哥哥~~~~~~」喜儿不知从哪蹦出来,扑在柳欢身上。「我们要去看大嫂子吗?」
幼稚的脸上写满了欢喜两个字。
「对。」只见平常冷静自持的柳欢爱怜的摸摸喜儿的头。「好了,我们别碍著爹爹了。」
「爹爹再见~~」喜儿笑嘻嘻的挥挥手。
在看到书房门被关上之後,柳榆桐才叹气。
「爱情真难懂。」
「喂!你说你妹妹写信回家了!?」绯凝霜尖叫著。「不是吧!?」
「对啊。」平淡的说著,把刚刚跳离自己怀抱的绯凝霜拉回来。
「这样的大事应该先告诉我!!」绯凝霜生气了,再一次从某人的怀抱挣出来。
「我已经告诉了伯父母啊。」柳悲无辜的摆摆手,「他们也说好。」
「只有我不知道?」绯凝霜抓狂了。
「不是,连你妹妹也不知道。」柳悲用哄小孩的方法哄绯凝霜,「又不是没见过,只是来吃一顿饭罢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没有告诉我。」绯凝霜开始觉得头痛。
当他需要柳悲好好想想他做错了什麽的时候,他不是吻著他就是脱他的衣服,再不就直接押他上床。就好像现在。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柳悲的手正解开绯凝霜上衣的纽扣,「不要生气好吗?」外加一个吻。
「才不好。」想要推开柳悲却敌不过某人的力量,绯凝霜只能乖乖就范了。
「你说你爹娘会来?」另一边厢,相同的戏码再次上演。
「那是我义父。」柳哀更正道。
「总之你家人会来吧!!」绯凝雪用著与她哥哥相反的语气说著,「你说我那天应该穿什麽?」
「你穿什麽也美。」柳哀对於服饰什麽的一窍不通的,她只是怕被绯凝雪缠著才这麽说。
「是吗?」双眼眨啊眨,说真的,柳哀开始觉得她刚刚说的是实话。
「嗯。」微笑。正巧被路过的悠念看到,顿时被柳哀的笑容勾住了三魂七魄。
对了,柳哀仍然没换下她那一身的男装,大概是不习惯那种轻飘飘的裙子。
很快的,那一天到了。
只见绯凝雪穿著红色的裙子站在柳哀旁边,非常开心的微笑。
这是双方家长见面,怎样算也是个好兆头吧!?
而绯凝霜则是疲劳得想睡。
谁叫某人的精力太可怕......呵欠。
才听到柳悲的家人来了,就看到柳欢追著柳喜进来了。
可是,柳喜却看看绯凝霜,又看看绯凝雪,不知道该扑向哪一个。
「欢哥哥......谁是大嫂子?」喜儿的说话顿时令绯家的人啼笑皆非。
「这个吧。」因为这个没身材,是男的,所以这个是大哥的......呃、「老婆」。
「大嫂子!!」还没说完,喜儿说扑过去了。
「喜儿。」微笑的抱著他。好像重了点。
「伯父母,我是柳欢,他是舍弟柳喜。」柳悲打躬作揖,好好的介绍了自己。
「柳伯父呢?」绯凝霜问。担心那老先生会不会......什麽了。
这时候,柳榆桐进来了。老先生看著绯寒,微笑道,「绯先生,打扰了。」
只见刚刚还好好的绯寒把旁边的杯子摔破了。
「老爷?」上官仪也没看过这样的绯寒。「没事吧?」
「......没事。」吸了一口气,绯寒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柳先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了。霜、雪,把柳先生他们带到厢房休息一会。」
「呃......是的,柳先生,这边请。」绯凝霜也没看过这样的父亲,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问问题。
「嗯。」跟著绯凝霜,柳榆桐看了绯寒一眼才离开内堂。
在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後,上官仪不禁问道,「什麽事?」
「是他......」眼睛蓄著泪水,「是他......」
(20)
「他?」上官仪不禁脱口问道。
「他。」绯寒说,「我从前的情人。」
「啥!」上官仪不禁捂著嘴。「你是说......」
「嗯,就是他。」绯寒唉了一口气,「我先回书房。」
看著绯寒消失的方向,上官仪不禁想,多年前的决定是不是错的......
「我说,爹你是不是做了些令人讨厌的事?」柳哀在只有他们几人的时候问。
「......算是吧?」柳榆桐「呵呵」的微笑,「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
「是这样吗?」柳悲对於老头打哈哈的技俩所知甚详。
「嗯。」柳榆桐勉强的笑了笑,「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就是吊儿郎当,要不是柳哀的信,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我们才见到我们的亲家。」
「是是是,我明白了。」柳悲不耐烦的说。
「伯父,你好。」绯凝雪介绍自己,「我叫绯凝雪。」
「叫做雪吗?」柳榆桐摸摸她的头发,「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你说什麽!?」柳哀瞪著她的爸爸。
「真话。」微笑著,柳榆桐满意的看著幸福的各人。
「......|||||」柳哀只能无力苦笑著......
「老爷?」上官仪叩了叩门,「我可以进来吗?」
「嗯。」沈重的,坐在书桌前绯寒抬起头来。
「我刚刚在想,你选择了家庭,到底是不是对的。」上官仪轻皱著眉头。
「是对也好,错也罢,都已经过去了。」绯寒看著窗外,「忘了......都忘了。」
「......」上官仪也感受到绯寒话中带著深深的无奈和悲伤......
「好了,我想静静的一个人。晚饭......就说我有点不适吧。」绯寒下了无形的送客令。
「好的......」上官仪只好离去。
「爹爹有什麽事吗?」绯凝霜在吃饭的时间看不到绯寒,不禁问上官仪。
「他的头有点痛,所以在房中休息。」上官仪体贴的说。
「嗯,原来是这样。」绯凝霜点点头。
「对,只是小事一件。不要破坏大家的兴致。」上官仪微笑著,「来,大家起筷。」
整顿饭中,柳榆桐只是吃著饭,连话也说不上几句。
「爹,你是不是累了?」柳欢看著爹爹,而同时喜儿也打呵欠。
「有点。」柳榆桐说。
「你看我,连客人累了也不知道。」上官仪微笑,「今晚就请大家好好休息了。」
「晚安。」柳榆桐道了晚安。
只是,他根本不是累......
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件事......
就是他......绯寒。
(21)
睡不著的柳榆桐披上薄衣,在园子里无目的的走著。
意外的发现除了他之後,有另一个人坐在园子中。
「炎?」柳榆桐不禁用著旧时的名字开口叫住那个人。
「......」那个人动也不动的,像是没听到任何声音。
柳榆桐放轻手脚,偷偷站到那人後面。
「榆桐......」口中念著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名字,绯寒只是看著月亮。
那个亲口告诉自己「我爱你」的人......他到底对他做了什麽?
因为孪生哥哥,真正的绯寒,意外身亡,为了嫂嫂和两个才三岁的娃儿,他离开了他。
没有留下一言半句就离开了。
就算想留......也不知道应该写下什麽......
「对不起,我要走了」?
还是「我爱你,可是我要离开」?
怎样写也不对......
反正,无论他说多少次「对不起」也弥补不了榆桐啊......
「榆桐,对不起......」绯炎擦了擦眼泪,「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炎......」柳榆桐突然从後面拥著绯炎,「不要说对不起了。」
「你......放手!」绯炎站起来,却挣不开柳榆桐的双臂。
「不放,我再也不放手。」柳榆桐在他耳边说出誓言。「我才不会笨得把你放走两次。」
「对不起......」再也不想从这样窝心的幸福感觉逃开了......
两人之间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一切仍然好端端的时候。
「要是真的要说,说我爱你吧!」柳榆桐说著从前最喜欢逗绯炎的说话。
「我......爱你......」虽然只是轻轻的说,但这句话仍然传进爱人的耳中。
「嗯,我爱你。」柳榆桐低声答允著。「那麽,他们怎麽办?」
「当然是你来想。」难得有个人可以依靠著,绯炎才不会笨得自找烦恼。
反正他根本就不像他哥哥一样,是个会有责任感的人。
「他们喜欢怎样就怎样好了。」偷偷亲了一个,柳榆桐也不负责任的说。
(22)
「吓!!」绯凝霜惊讶得站起来,「你说你不是我爹?」
从决定告诉绯家从前所发生的事开始,绯寒,啊不,应该说是绯炎,已经料到这种事。
「对不起,隐瞒了这样久。」绯炎说,「不过,我现在正式把绯家的家长的位子给你。」
看了看柳榆桐,绯炎继续说,「我会跟他一起回去。柳悲就留下来吧。」
「可是......」绯凝雪也站起来,「你是我们的爹爹啊!」
他根本没错。而且他还打理了绯家这麽多年,也照顾他们这麽多年。这点功劳是不能被抹煞掉的!!
「对。」绯凝霜低著头,「刚刚是我太惊讶了,是不是你生下我们,你照顾了我们这麽多年,他就是我们的爹爹。」
「娘,说服爹爹留下来啊!」绯凝雪央求著她的娘。
「对啊,你看,他们早就把你当爹爹的了。」上官仪说,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儿的眼泪。
「可是......」柳榆桐拍了拍绯炎的肩膀。
「又不是永远不见,只是因为要制造我们两家联婚和绯炎已死的消息才这样。」柳榆桐说,「你们可以迟一点来我家,或许你们直接搬过来也没关系。」
「......柳世伯说的也是。」绯凝霜点点头,同意著柳榆桐的话。
「来来来,干什麽这种脸,我们应该先办一下喜事。」一直没说话的柳悲从後面围著绯凝霜的腰。
「你!!」气死我了,这色鬼。绯凝霜一脚踩在柳悲的脚上。
「哗!」柳悲抱著脚哀号著,「谋杀亲夫是死罪啊!!」
「你活该。」柳哀轻轻说。
「你这没同情心的妹妹......我好命苦啊!!」柳悲不忙靠到绯凝霜身上。
「滚开!」绯凝霜推开他。
「都说了你活该。」柳欢抱著柳喜,而喜儿也不管什麽叫活该,他就已经重复了好几次活该。
在一片欢笑声之中,事情大概就这样被定下了。
「霜,我说,你不可以更加爱我一点吗?」柳悲不解的问著绯凝霜,「好像爹和岳父一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