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够强,所有无所畏惧,根本不在乎那些人使用什么手段,但……那些普通人呢?
人类是非常脆弱的存在,他们时常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却充满莫名其妙的坚持。
因为顾凌宇的存在,他不断尝试去了解人类的弱小和脆弱,他们只是一群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弱者。
他们面对他人的伤害满是无力,就像当年的何梓,只能选择妥协。
就像现在,正义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出现的。
上面的场景十分古怪,白姽婳四人并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意识操控了一般。
法庭之上,凶手放肆狂笑,受害人崩溃哭泣,四个牵线木偶看着这个荒唐的场景。
白姽婳敲响了代表公平公正的法槌,当庭宣布,被告人无罪释放。
受害人哭喊声撕心裂肺,最后直接哭晕过去。
凶手大摇大摆地走出法庭。
笑声、哭声、嘲笑声、辱骂声将这个严肃公正的地方变成了荒唐吵闹的菜市场。
吵闹过后,众人散去,只留下白姽婳四人。
此时他们再次听到了广播的声响。
“考试开始,请考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考试。”
此时,他们才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
白姽婳手里还握着法槌。
顾凌宇走过去,将他手中的法槌重新拿起,他永远无法忘记法槌落下的那一刻,那个女人绝望崩溃的哭喊。
她选择了相信正义,然而现实给她一个沉痛的教训。
“刚刚我没想这么判。”白姽婳抬起头看向顾凌宇,他不想顾凌宇误会他。
顾凌宇握住了他放在一旁的手,说道:“我知道。”
他知道白姽婳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是法官,如果这场案件由他来审判,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何梓和白林栖一样心情沉重,他们明白了他们这次的考试是什么,但谁也不想要这种考试。
或许他们可以努力改变这一切,重新审判凶手,但绝望已经在受害人眼中蔓延。
人们总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要低贱。
那么迟来的正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们早已经受到了伤害,正义不会消除那些伤害,而迟来的正义不过是更胜一筹的伤害罢了。
这也是受害人崩溃绝望的原因,她遭受痛苦,也心怀希望,祈求正义,但从希望的天空坠下,只有无尽的绝望,那是比之前更加痛苦无望的深渊。
何梓有些回避这次的考试,他看上去很是颓丧,随口说了一句,“我去看一下资料。”
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下去。
他们并非不知道光明之下存在黑暗,可真正接触到那些绝望也依旧会痛苦不堪。
白林栖整理了一下心情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白姽婳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知道你们人类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做。”
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用白桂华身体在国外浪的时候没少见这种事情,在他眼里自以为高等的人类和他们眼中低等兽类没有任何区别,被本能欲望驱使,做出连畜生都不会做的事情。
别说什么魔鬼在人间,白姽婳可是认识不少魔鬼,也没见过这种的。
他们中间最恶劣的也就是吴陶陶的老板主神,他热衷于掠夺,但绝对不会做这么恶劣的事情,所以当他知道人类热衷于强迫别人嘿咻嘿咻的时候,他是震惊的。
反正他活了那么多年,他们圈子里可从来没有这种事,就算是现在也没有。
大家就算是追求欢愉,也是你情我愿,当然也有欢愉之后劈腿的,这个就另说了。
白林栖倒是好奇,“你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是怎么做的,该不会都是花钱吧?”
白林栖到不觉得白姽婳会那样做,毕竟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暴露自己是氪金大佬的身份。
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权和外挂就可以轻松通过副本,当然像他们这次要考试的就不一定了。
不过白林栖其实觉得白姽婳可以当场学,这家伙在上个考试可是借自己什么都不懂一直粘着顾凌宇,态度十分自然,没有任何违和感。
但……身为一个第七级文明,各方面能力爆表,智商甚至可以秒杀全人类的存在,重新学高数很难吗?有必要黏在顾凌宇身边抄答案?
狗男人!
白姽婳不知道自己在白林栖心里已经成为狗男人了,他说道:“当然不是,自然是想怎么玩怎么玩,反正我那么好看那么优秀,根本不可能通不过。”
顾凌宇给了他一个毛栗子,“那么自恋。”
白姽婳下巴微微抬起,眸眼满是狂妄和自信,“我这叫自信~”
“不过啊。”他转而又说道,“我倒是觉得你们这些玩家玩的太过死板了,不管是玩游戏还是做其他事情,你总要培养一些上位者思维啊。”
顾凌宇坐在他身边,虚心受教,“你的意思是……”
“不管是那个世界,都是强者统治弱者,身为弱者想要改变身边的一切,需要的就是成为上位者,至少要明白上位者的思维方式。就像我们现在是玩家,如果一辈子都按照玩家思维来玩游戏,那一辈子都只是玩家,想要改变就要弄明白游戏规则,如果你是游戏制作人,你会怎么设定剧情,站在这个角度按照自己的想法玩游戏,你可以是玩家也可以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顾凌宇沉默几秒,“这就是我们无限恐怖,你还可以在副本内开疆拓土的原因。”
“那是自然。”白姽婳眉眼一挑,很是得意的说道,“是不是觉得你男人很厉害。”
顾凌宇直接推开他的脸,他算是见识到白姽婳可以多么不要脸,虽然他也没说错,白姽婳帅气的时候可是非常帅气,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荷尔蒙爆表的男人。
“好哥哥~你理理人家嘛~”白姽婳双眸流露如同狐狸一般狡黠的神色,娇娇柔柔的轻柔女声从他口中吐出。
顾凌宇手一抖,甩在他脸上。
白姽婳捂着脸,一脸委屈,“你对我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粗暴。”
“你正经点不好嘛,非要这样。”顾凌宇很是无奈,其实他也不讨厌白姽婳这样,有时候还挺配合的。
主要是白姽婳帅不过三秒,在自己展现男性魅力的时候同时展现了自己的女性天赋,额……这就让他非常难受了。
这感觉就像林黛玉倒拔垂杨柳,鲁智深葬花一样难受。
白姽婳笑了起来,他凑到顾凌宇身边,小声说道:“现在还难过吗?”
顾凌宇微微一愣,他目光落在白姽婳那双明亮的双眸之上。
这家伙是为了自己才故意这样的吗?
白姽婳见他不说话,主动解释,“白林栖说你在最开始那个副本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一直心情不好。和我在一起,我会逗你,不会让你不开心,所以你现在开心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顾凌宇什么,但他绝对不喜欢顾凌宇难过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中,顾凌宇一直是双眸明亮,笑起来能够露出一口白牙的爽朗少年,生气起来的样子也是十分有趣,他希望他一直笑下去。
顾凌宇轻笑一声,转身抱住了白姽婳,“嗯,我现在开心了。”
白林栖:“……”
他还是找何梓吧。
☆、传授厨艺
深夜,顾凌宇几人熬夜调查这次的案件。
凶手无罪释放,并不是因为他贿赂了法官,而是因为证据不足,女人提供的证据没有办法证明他有罪,相反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无罪,甚至可以拿出足够的证据指责受害人污蔑他的名声。
这场审判之中,法官和律师都保持了公正,没有所谓的贿赂,但凶手依旧逍遥法外,无罪离开,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深夜,白姽婳离开,他在受害人的资料上知道受害人的家庭住址。
她叫付红月,一个温柔而又坚强的女人,不畏惧的邪恶,依旧保留着一颗赤子之心,她相信正义总会来临,邪恶会收到审判。
天空月牙高悬,零星的星星装点着孤寂的黑夜。
白姽婳站在门口,沉默几分钟之后,他才敲响了门铃。
深夜很安静,几分钟之后,他听到一阵脚步声。
门打开,灯光照亮了门前的黑暗。
开门的是一个鬓角有些花白的男人,他认识这个男人,他是付红月的父亲付琅。
付琅也认识白姽婳,毕竟白姽婳可是法官,他几乎本能地就想把门甩在白姽婳脸上,最终他还是后退一步,说道:“有什么事情,请进来说吧。”
白姽婳走了进去,身后的房门关上,隔离了门外的黑暗和死寂。
“付红月呢?”白姽婳直接开口问道,他知道自己或许该委婉一些。
但有些伤疤腐烂生蛆就该直接了当将腐肉直接挖去,等待新肉生长,如果不能当机立断,最后毁掉的只会是全部。
付琅沉默片刻,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离开。
没多久付红月的母亲赵冬司端着一杯茶水走过来,“白先生,喝杯茶吧。”
白姽婳刚喝了一杯茶,付红月就走了出来,她双眼还有些红肿,但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绝望和痛楚。
这并代表那糟糕绝望的过去就此消失。
痛苦和绝望只是被隐藏,不会消失。
白姽婳放下手中的茶杯,“我以为你现在情况会很糟糕。”
少女眼中的光亮破灭,从人间坠入地狱。
现在看来,付红月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绝望是真的,可是绝望之后也要继续活下去,人总得学会坚强。
付红月嘴角带着些许的浅笑,但这个笑容并不是开心,而是带着悲伤和嘲讽。
“流程没有任何问题,但最关键的证据消失了。以我现在的身份说这话有些不对,但我还是要说,按照审判流程,只要没有证据那他就是无罪。”白姽婳看向付红月。
在他那个世界,不会有这些麻烦,毕竟他们都是可以随意创造世界的存在,时间空间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生老病死的规则都无法约束他们,更别说所谓的法律了。
他们那个世界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强者之间的争斗和报复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他们也不会让别人来主持自己的公道。
他们的公道他们自己说了算!
只有弱者才会寄希望于规则和法律,强者向来都是制定规则的那一方。
付红月咬着牙,她的确心怀怨恨,认为法官不公,那些人庇护权贵,可白姽婳的话让她明白,这个世界最让她绝望,最残忍的现实。
“只要没有证据,那么杀了人也不算犯罪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付红月很年轻,刚刚成年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哪怕她已经并绝大部分人都要坚强,可她依旧会因为残酷的现实颤抖。
白姽婳低沉而又坚定地说道:“是!”
法律从来都不是为了维护正义而存在,而是为了稳定社会,能够维护正义的是人,当然破坏正义的也是人。
人和人当然是不同的,套用沈陌的话来说,人和渣滓是需要区分开的,有些看着像人还不如畜生。
“怎么可以这样?”付红月一直相信着法律,一直相信着正义,却不想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中残酷得多,她所坚信的世界观就此崩塌。
“世界再美好也有黑暗之处,更何况遵守法律本就是人最后的底线,守法的人并非正义,你要明白约束人的从来不是法律。”白姽婳看向付红月,他原本可以不参与这件事,想要完成考试有无数中方法,可是付红月绝望痛苦的眼神让他想到了阿洛。
阿洛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痛苦和绝望,他原先不懂,后来他懂了,可阿洛已经不在了。
若是阿洛还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他能够一个人交到朋友,有了喜欢的人。
如果阿洛还在,也能和顾凌宇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付红月和阿洛一点儿也不像,但两人身上同样杂揉着坚强和脆弱。
在客厅外的付琅捧着一杯茶双手微微颤抖,一时间居然老泪纵横,付红月太年轻,她不懂白姽婳的话,但他懂了。
付红月还无法理解,她到底年轻,正因为年轻,所以才有无限可能。
“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吗?”她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白姽婳摇摇头,他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他只是觉得他稍微可以做些什么。
白姽婳说道:“我是来专门叫你做菜的。”
“啊??”付红月一脸懵逼。
而躲在外面偷听老泪纵横的付琅忍不住小声吐槽,“什么玩意儿?”
他们没有办法理解白姽婳那么跳脱的脑回路。
付琅通过之前偷听也明白了白姽婳是来开导他女儿的,世间总有太多无奈,不是你认为的正义就是正义。
但教他女儿做菜是什么鬼??!
几人一脸懵逼,还是带着白姽婳去了厨房。
厨房收拾得很干净,白姽婳拿出一把菜刀,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根黄瓜说道:“我教你做的第一道菜叫做切黄瓜!”
说完,他手起刀落,将那根黄瓜一刀两断。
一旁的付琅瞬间觉得某物隐隐作痛,他好像明白这道菜是怎么做的了。
付红月也不是一般人,她先是愣了几秒,随后说道:“白叔叔,你说的切黄瓜,是我想的那种黄瓜吗?就是男孩子身上有的那种黄瓜。”她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委婉,还特意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