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残救系统的声音无比沉重:「这将是你至今为止,面临的最大挑战。」苏叶:“因为周舟的脑残粉很顽固?”
残救系统:“根据收集系统的反馈,周舟目前留存的三千万粉丝中,脑残粉含量高达百分之九十八。基本可以称之为——”
“全员脑残。”苏叶沉默了两秒钟,发自内心道:“别救了,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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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我不做人啦
苏叶六人一「猫」返回住所,照例准备起午餐。
炙热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在地面拓印上明亮、温暖的痕迹,绿植浓郁的叶脉浸泡在淡金色的空气中,被稀释成清新的翠色。
苏叶、蓝婵、詹依依、汪文柏和周舟在料理台处一字排开,各自处理手中的食材。
仍旧没有被安排工作的陈不郁这次没有像之前那般如坐针毡,不是因为习惯成自然,而是因为有大猫陪他一块吃干饭。
陈不郁原本打算锻炼会身体,但是想到接下来要和周舟录制节目,胸口已经熄灭的膈应和厌恶便再次翻腾起来,烧得他无法静下心来。
而周舟偏还要无时无刻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连洗鱼都能洗出小剧场来。
他每用指甲尖碰一下鱼,就会伴随着九曲十八弯的尖叫蹦起三尺高。
看得清水槽的,知道他是在洗鱼;看不清水槽的,十有八九会以为他是在洗高压电线。
苏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周舟像螃蟹似的,在水槽和餐桌之间横行来回、来回横行。
许久,他「啪」地将手中的菜刀砍进实木砧板:“你到底行不行?”
正缩起肩膀、伸长手臂、紧闭双眼去碰鱼的周舟抿了抿唇,慌乱无措地搓着湿漉漉的双手,被粉底修饰得光滑的面颊漫上薄红:“苏哥,我可能不行。”
“滑腻腻、凉兮兮,我没弄过这东西,实在是太害怕了。”
苏叶眨巴着眼睛:“不行也得行,我们的规矩是不干活就没饭吃。”
本以为苏叶会主动帮忙的周舟表情僵住,瞪圆的眼睛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难以置信。
【这十八线谁啊?舟舟都说他害怕了,还逼他做。】
【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瘪三,嫉妒舟舟红,就故意故意欺负他。真是垃圾他妈给垃圾开门,垃圾到家了。】
【蹭热度不LOW,但他这么蹭热度是真的LOW逼。】
【都是哪来的妖魔鬼怪?知道这节目怎么火的吗?知道你家破船为什么死命要上这个节目吗?麻烦心里都有点逼数。】
【妈的,小三粉这么高傲的吗?爷吐了!能不能滚?】
【说舟舟小三的,你看见了?人家自由恋爱被你们说成小三,你们贱不贱啊?】
负责给鸡搓澡的汪文柏见状,忙不迭地埋下脑袋。嘴角绷紧成笔直的线条,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在直播镜头前笑出声来。
公元二十一世纪有位睿智的女人说过:“一起比惨,痛苦减半。”
看到周舟和自己的待遇别无二致,汪文柏因有所牵挂而焦躁万分的情绪都平复不少。
当事人周舟的脸色比美术生的调色盘还要精彩,怨恨、愤怒和窘迫像蒲草的花絮般炸开,迅速填满起伏不定的胸膛。
周舟背后有雄厚的资本扶持,出道第一部 电视剧便收割粉丝无数、广告和杂志拍到脚软、参加综艺众星拱月……
哪怕因为某些「小障碍」导致他不得不沉寂一段时间,但他始终坚信只要自己复出,必然能够迅速重归巅峰。
结果周舟却没想到,结果事态发展和他想象中截然相反。
可是为了能够重新赢得观众喜爱,他只能咽下苦水,竭力调整自己的心态。
然而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周舟已经习惯居高临下俯视他人的角度,哪能轻而易举地转变过来?
他适时地红了眼,像木桩子似的杵在水槽旁边,摆足一副「我受了委屈,可我不说」倔强的姿态。
詹依依眸光闪动,她想到了周舟背后的资本和靠山。
她权衡片刻后,主动让出位置道:“我们交换一下工作吧?”
“我来料理鱼,你来洗菜、切菜。”
周舟感激涕零地和詹依依交换了位置,连连道谢:“谢谢依依姐!”
“太谢谢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斜睨周舟一眼,苏叶感觉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得很:“还能怎么办?要么把鱼处理好,要么饿着呗,还能有第三个选项咋的?”
【节目组为什么请周舟这种劣质艺人上节目啊?如果不是苏大爷,我真的忍不住要弃了!】
【周舟怎么就劣质艺人了?他犯法了吗?我看你们这些黄泉路人才恶臭!】
【知三当三,引导脑残粉网暴原配,举报原配电影导致无法上映,□□、静坐、喊口号要求周舟电视剧播出……你还让我把你们做的破事一一列举吗?】
【部分脑残粉丝的行为,为什么要怪到周舟头上?】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懂不懂?】
【来了!来了,破船的翻船大军向我们驶来了!节目组怕撕逼撕得不够狠,所以才把破船和他的翻船大军一块请来。】
十五分钟后,周舟战果颇丰:萝卜带泥、黄瓜带刺、土豆丝切成土豆块、菠菜还有烂叶在……
蓝婵高高挂起地扣上锅盖、汪文柏目不斜视地用小锅炖牛奶、詹依依面露窘迫有苦难言,只有罪魁祸首周舟甩着湿漉漉的双手,吐了吐舌头娇声道:“苏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会做菜……”
“嗯,看出来了。”苏叶挤了两泵洗手液,一派和气道:“你不仅不会炒菜、还不会洗菜、不会切菜,在厨房的唯一贡献就是吱哇乱叫和捣乱。”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以为四肢健全、头脑清醒的成年人,不至于连食物都清洗不干净。”
“没想到啊,我高估你了。”
周舟哪怕脸皮比城墙还厚都快要被苏叶犀利的言语穿透,解释显得苍白、不解释显得更糟,他进退两难,只能忍住怒火再度堆起卖萌的笑脸。
“苏哥,你那么厉害,就帮帮我吧——”周舟上前两步,未干的双手抓住苏叶的手臂摇晃。
猛然将脸凑到苏叶跟前,他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在撒娇:“一只羊也是养、一群羊也是放嘛——”“你都帮陈哥把他的工作弄完了,你也帮帮我好不好?”
在周舟呼出的湿热气息喷到苏叶下巴的刹那,苏叶感觉自己手脚冰冷、头皮发麻、肠胃翻滚、立毛肌战栗……
然而周舟还没表演完,只见他嘟起嘴巴,鼓着腮帮子道:“我知道自己不如陈哥好看,但苏哥你看在我这么笨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嘛——”
【脑残粉拯救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响起:“「滴!警告、警告、严肃警告!宿主同脑残粉比例高于95%的艺人过于亲密!」过敏功能开启,请宿主和对方保持半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苏叶怔愣两秒钟,他有些纳闷「过敏」是什么功能,习惯性地咽了口唾沫——没咽下去,他甩开周舟扒住自己的双手,冲到水槽边吐了……
吐了……
了……
蓝婵瞠目结舌地望着捧水漱口的苏叶,她万万没想到,无所不能的苏叶居然也会如此「脆弱」。
心很累、胃很空、精神很疲惫的苏叶抹了把嘴,幽怨地看向周舟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明知道自己长得奇怪,还非要来恶心我。”
从苏叶的审美角度出发,周舟算不得丑,但浑身上下都充满令他别扭的违和感。
分明是棱角突出的硬朗面孔,骨架亦是粗大那类,却偏要朝柔美方向穿着打扮。一举一动都是流于表面的娇嗔,看起来做作又刻意。
苏叶感觉,周舟的人设实在有些生拉硬套。像是将膀大腰圆的壮汉塞进狭窄的童装,非常不适合。
他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然后诚恳地建议道:“如果你坚持现在的人设,我觉得你可以通过削骨让面部线条变得圆润些,然后再将肌肉练起来……”
“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金刚芭比路线,再搭配你的……你的嗲言嗲语?勉强算得上反差萌。”
【Double Kill!苏大爷,杀人不见血。】
【恕我直言,周舟的脸已经削骨之后的效果,不是所有人都像陈不郁天生小脸的。】
【所以,苏大爷喜欢是凌厉、浓颜、小脸、反差萌的金刚芭比,这难道不是陈不郁本郁吗?】
【陈不郁马上就要三十了吧?老得嘴角都要耷拉到下巴去了,粉丝还有脸夸颜值?】
【奔三的老男人哪来的逼脸和年轻人比美?麻烦陈不郁的粉丝睁开眼睛看看世界,你正主那张逼脸已经垮成熔岩蛋糕了。】
【一口一个老男人,你家那艘破船这辈子活不到二十八了吗?二十八周岁生日凌晨立马原地暴毙?】
【诅咒其他演员死,这就是陈不郁粉丝的素质?】
【我不是陈不郁粉丝,我是你们这群脑残粉踏入畜生道的引路人。】
汪文柏瞥见各家粉丝、好感路人和吃瓜群众通过弹幕乱战成一片,其中周舟粉丝正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姿态完虐苏叶和陈不郁的粉丝。
他眼珠一转,主动挡在周舟前面:“苏哥,舟舟做不好就算了,别勉强他了。”
“不能吃就倒掉吧,剩下的菜够我们吃了。”
苏叶眨巴着眼睛,表情天真地确认道:“你说倒掉?”
“少了你和周舟也没什么,我们其他人也能完成任务,把你俩也倒掉好吗?”
“新鲜水灵的蔬菜被祸害得乱七八糟,你轻飘飘一句倒掉?没有十年脑血栓,很难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更何况这还是直播综艺,你是想引领骄奢淫逸新风潮吗?”
汪文柏刚才一门心思给苏叶穿小鞋,委婉地怂恿周舟粉丝撕得更响亮些,自然没能考虑得十分周全。
这会被苏叶指出,他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找补:“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想太多。我只是不想大家产生矛盾,所以打个圆场而已。”
“哦……”苏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你就是搅拌机当习惯了,不活稀泥难受呗;铺张浪费习惯了,不小心暴露本性了呗。”
“可以理解,毕竟是直播节目,时刻装模作样很累。偶尔崩下人设,完全能够理解。”
【我说什么来着,别惹苏大爷,不然底裤都给你扒掉。】
【嘶-绝情的男人,我喜欢!】
【汪文柏也是欠得慌,没他事还要掺和,得瑟!】
【十八线的粉丝还真霸道,人家汪文柏说句公道话都不许了?节目是十八线投资的吗?】
【十八线名气不怎么样,欺负后辈很来劲,果然和陈不郁一丘之貉。】
苏叶端起被周舟糟蹋得不堪入目的那盆蔬菜,高声宣布:“既然你们和节目组都各有各的小心思,那我也不做人啦!”
“烂摊子由我来收拾,午餐就是我们的散伙饭。”
“从明早开始,我只管自己和陈不郁的饭菜。你们自己的饭菜,自己解决。”
对上八道不敢相信的目光,他耸了耸肩道:“我在上次直播的时候就说过,你们的粉丝骂我可以,别骂陈不郁。「注1」”
“既然你们的粉丝不听劝,我只能和你们就此一拍两散。省得你们的粉丝像狗皮膏药似的,逮到机会就往不郁身上粘。我只知道周舟的粉丝是骂不郁的主力,但无法分辨你们其他人的粉丝有没有浑水摸鱼。”
“所以,我只能对你们一视同仁。”
始终没有参与进这些破事的蓝婵表情迷茫,她感觉自己无辜非常:“那个……”
她清了清嗓子,据理力争:“请不要把我和其他人一起打包好吗?我自始至终都在干活,粉丝也没有那么强战斗力。”
苏叶回忆几秒,发现蓝婵果然没开口过:“好,你还可以和我们一起吃喝。”
“孙导……”他将脸怼到主摄像机前,挥了挥手道:“你在看吗?”
“只要你够不要脸,接下来的任务就可以全部提供成品食物。”
苏叶竖起大拇指道:“我看好你!”
【孙杰、周舟、汪文柏,苏叶一个围殴他们一群,牛逼!】
【呸!谁稀得吃十八线做的饭,不怕沾上糊气吗?】
【苏叶:真开心,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不做人啦!】
【十八线真以为自己多大腕呢?呸!连孙导这种大前辈都不尊重,还算是人?】
【我特么被翻船们笑死,你们骂经纪人、骂公司、骂陈不郁的时候,尊重他们了吗?你们就是龙雉洲驰名双标,将脑残发展为终身事业的弱智呗?】
【孙杰加油,我相信你够不要脸!】
【翻船们加油!你们在屏幕外骂苏叶骂得越来劲,苏叶在屏幕里挖苦破船挖苦得就越来劲,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