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启动手里的飞行器按钮,那东西扑棱扑棱地往空中上升,等上升到鸦群常飞的高度时,霍辰这边劈里啪啦操作一通键盘:
嘘~嘘~嘘~嗷~嗷~嗷~呜哦~呜哦~
天空中瞬间响起一串老鹰袭击猎物的时候发出的唳声,和间或的尖啸声,乍一听还有点石破天惊的草原鹰长啸的气势。
由于声音太过凶猛吵闹,几只鸟被吓的撤离栖息的枝桠,振翅逃窜。
“有效果。”程成说:“叫声39秒,鸦群在一分钟内飞到两公里以外去了。”
霍辰抬眼望天,神情尤为专注,似乎感受到了智商驱鸟的微光而无暇他顾:“问题是你这玩意儿怎么能长时间在天上飞着,还有,这么叫下去,早晚得被投诉噪音污染。”
学长头疼地说:“是有这个问题。还得完善。”
徐稚看的想笑,试着憋了憋破功:“都不如去找个说相声的天天跟这儿站着表演口技,比这管用,还省心。”众人正在收拾零件,被他一句话逗笑了:“同学你哪班的,挺有想法啊。”
程成边笑边说:“他们要参加NOIP的决赛,提前演习一遍。”
NOIP。
徐稚没听说过,他拿出手机低头搜了一下,NOIP的全称叫——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联赛。在竞赛中拿到铜牌就有资格被保送985理工类院校或者获得知名高校的降分自主招生录取资格,近几年来热的一比,风头甚至比数理化还高,毕竟,爱好编程的一大堆,徐稚在县城还学了五六年机器人建模呢,喜欢刷数理化题的基数就没那么大了。
霍辰:“徐稚,他高一五班的。”
程成看了一下他笑道:“高一五班啊,神仙班级。”
徐稚:“……”
“你试试?”霍辰把鼠标放徐稚手上:“按照我的程序规则走就行。”
“不了。”徐稚说:“看上去有点智障。”他不明白这群人是没事干还是怎么的,花了这么多时间却只能驱赶走鸟群几分钟的时候,等他们一撤,鸟儿们难保不会再飞回来。
“你们信息社人不多啊。”徐稚说。
虽然老鹰撵乌鸦有点智障,但他觉得类似人工智能的东西他还挺喜欢玩的,难道在四中这也是小众爱好。
程成:“不参加竞赛的在高一下半学期就退社了。”
留下来的都是要参加竞赛拿奖的。
“咦,”徐稚问:“你们不要高二的啊,超龄了?”
程成说:“学校一般不提倡的,除非你在高一就已经拿到过奖,而且学习成绩还不错,高校降分985打底录取,像辰哥和老王那样的。”
很显然,像徐稚成绩的根本就摸不着信息社的门槛。徐稚第一次有些不服,又有些心痒,蠢蠢欲动。
霍辰问他:“想加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更!你们渣作者是个勤劳的小蜜蜂,吼吼。
第20章 补差生
徐稚认认真真地回答他:“不想。”
就对以成绩论的入社规则有点不爽。
程成却不给他面子,去戳霍辰说:“要不你带带新同学。”
徐稚:“……”
我就问一下,真不是想加入你们。
真实有点心痒,一点点。
霍辰从一片跑程序的电路板上抬起头,给他算了笔帐:“就算你智商在130以上,想拿奖的话最少也要系统学个一年半,每天至少两小时起步。跟耽误的语数外物化生比起来,可能没有回报。”
受了这么一通打击,徐稚想了想,语气灰败:“我彻底放弃了,你高兴吗,霍学神?”
“有这天赋不如努力进奥数队,四中的奥数队还是很强的,进去就等于一只脚踏进C9了。”程成给指了一条明路出来。
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在高中逆袭的男生,多的也是在数学和理科上出成绩,至于多半考积累和悟性的语文和英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赶上来的。
霍辰看了徐稚一眼,又表情淡淡地收回视线。
徐稚两手抄在口袋里,想走,却被霍辰叫住:“等我一起走。”
徐稚:“……”
不就打过一场篮球,他跟霍辰已经熟识到要一起进出校门了吗。
霍辰紧跑几步上来,手臂轻搭到他肩上。
徐稚脸一黑,敲了一下他的手臂:“手拿开。”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之间勾肩搭背很自然,徐稚在县城的时候也没少和魏威他们这样走路,可今天他对着霍辰就是搓火的不行,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我去趟办公室。”霍辰从他肩上收回自己的手说:“找周飞说说添个补课名额。”
徐稚跟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忍不住刺他道:“霍大学神你就别来刺激我们了。”
“补个课都能刺激到你,”霍辰一瞬的表情有那么点讨打:“那下学期你还能上学吗?”
徐稚一下子气笑了:“要不我退个学给你看。”
霍辰掏出手机不知道忙活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摆到他面前,密密麻麻的一张表,从四中的高考本科率推测念下去的产出比VS退学的产出比,得出结论:“高二退学不划算。”
徐稚:“……”
他想把书包卸下来怼他脸上。做个人吧。
以霍辰这次期终考的排名,周飞没办法拒绝他来补差,当面笑着让他填了表格,一打发走人便在四中高一年级各科老师聚集里吆喝:手头有出好的没下发的卷子的发给我电子版,最好有个300套。
霍辰要来补课。
很少见动静群里一下子炸出了各科老师:
语文老师郭亚可:来了不用干别的,每天一篇大作文,我随堂出。
数学老师杨锦立:正好高二有全国联赛,我找300套竞赛题。
物理老师黎礼:物理也有竞赛,来了正好。
英语老师蒋明:可能在家不能睡觉,来课堂上补觉的,英语我就不做要求了,让他好好睡吧。
周飞怼蒋明:就你会卖乖。
……
徐稚本来已经走出了大门,但还是不敢相信霍辰真要来补课,他没立马走,在校外等了一会儿,霍辰出来了,意外道:“你在等我?”
徐稚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啊,证实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要来补课?”
霍辰皱着眉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你要是来补课,英语课我考虑和你搭档。”徐稚说:“认真的。”
蒋小花旦的课万年不变的老一套,背,一个字,就是背,除了做题就是背,大水漫灌式样的背诵,课上开局天天要抽查,不会的就只好站一节课了。
“那我认真考虑一下。”霍辰笑了一声。
徐稚:“笑屁的笑,你痛快点儿,不行我找别人,不是非你不可。”
就是跟别人他还不太熟。
心里起了这个想法他忽然一惊,跟别人不熟,那就是跟霍辰熟了。徐稚心里戏多的起了一地鸡皮疙瘩,安慰自己说:嗯嗯,也就只有跟外班的人比较的时候才勉强算熟一点儿,对比这玩意儿有特殊功能,这不能怪他吧。
天色一瞬晴转阴,有点想下雨的样子,但是暑湿闷的人更透不过气来了。徐稚烦的不行。
“我答应了。”霍辰说:“英语词典高阶你有吧?除了蒋小花旦的,一天背十个单词。”
徐稚:“……”
他眼瞎了才会找上霍辰,告辞,再也不见。
不对,上次考试霍辰不倒一吗,他个倒二有什么好害怕逃跑的,于是没跑成又扭过头来说:“二十个吧。”
说完他就想真的搬块石头把自己的脚给砸了。
“成交。”霍辰接受的很愉快。
他一个高阶词典能随便抽的人,还怕一天二十个单词,看都不用看的好吗。
徐稚一时逞强,哪怕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干,飘飘然想着,万一呢,万一能虐一虐霍辰呢。
分开的时候谁都笑的比较坦然,没有怕的。
第二天数学课徐稚没报,窝在家里刷数学题,顺便把不会的随手拍给“等个人”:这道题不会,给我讲讲?
“等个人”回消息很慢,到了中午饭的时候才姗姗来迟:我也不会。
徐稚简直想跳起来打人,装,你给我装,不蹲到你算我怂。不过他不可能这么回对方:哦,打扰了。
等个人:明天去学校问老师,或者同学。
徐稚气了一会儿,晾了他一顿中午饭的功夫:同学都我这水平,补差生。
有个人他没提,不想在“等个人”这里提霍辰。
等个人:这还是我知道的母校四中吗。
当然还是。
徐稚问:你知道的四中什么样。
等个人发来一段广告词:在四中,你可能成为竞赛省队或者国家队成员,你可能被清华北大降至一本线录取,当然,你也有可能收到剑桥、麻省的offer,你看那遍地风华正茂的同学,将来必定都是各行各业的中流砥柱,风流人物!
徐稚:差不多吧,老字号目前还比较□□,没有一代不如一代,我例外。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初他没有被翟昕带走,中考一样进的是四中,他现在会和谁差不多呢,是霍辰还是李言栋?
或许都不是。
等个人发来消息:高二高三还有翻身的咸鱼呢。
总算说了句人话。徐稚把他之前的气人表现一笔勾销了,发过去一个抱拳的手势,顺便明里暗里秀一下富二代的事实:翻不翻身都一样,我爸正值壮年,赚钱力还行,就我一个儿子,将来想让我继承家业。
不过我实力不行,公司招进去的都是你这样的理工科大牛,培养出来的多半也是你这种学神级别的。
言下之意:哥不缺钱,你要是继续给我补课,能发一笔不小的财呢,将来哥成了霸总,还能提携你一把,公司高管什么的给一个也不是不行,当然股份也不是不能许诺,看他表现。
徐稚觉得自己开的条件和可预见的未来都挺诱惑人的。
等个人:你上次不是说“你长的丑,学理工科将来想要靠技术打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辣!
第21章 意外
徐稚盯着屏幕不到三秒,立马把手机摔地毯上了,操,人设翻车,这叫什么事吗。太他妈不爽了。
在要不要拉黑“等个人”上纠结了好一会儿,徐稚抱着数学卷子的最后两道大题,啧一声放进了书包。
周三补英语。
说是补课,其实讲课的时间只有一节,剩下的都是各科老师布置完作业,发个专题卷子下去让学生练,往往到了第二节 课,班上就开始稀里哗啦地有动静了。
“咦,那不是霍神吗?他来干什么。”有人惊呼一声,下座位趴到窗户边去看。
徐稚从厚厚的英语辞典中抬起头来,哦对,他想起来了,昨天霍辰跟他说今天要来学校补课。
可是补课不应该最早一个进教室,扮演的低调点吗?这趁着人家上课的功夫这么大动静地搬桌椅进来,不是给四中暑假沉寂的论坛添料吗。
这人有话题瘾吧。
徐稚在心里腹诽了霍辰一句,起身去上卫生间,他早晨粥喝多了,这已经地第二次跑洗手间了。
办完事折回教室的时候他先懵了一下,自己后排靠门的单张课桌不间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张并排放在一起的课桌!
徐稚在班上转了一圈,挨个看桌面上的小字辨认自己的课桌,操,最后还是在靠门地一张课桌的右边找到了他的!
“这谁的桌子?弄走。”徐稚脾气来了。
“刚看见霍神闪了一下又出去了。”有外班不认识的同学小声说。
霍辰。
又是他。
这个没办法沟通的二货,徐稚不打算跟他浪费脾气,挪着桌子往旁边拉开一条路的距离,坐下继续背单词。
到了第三节 课快要结束的时候,霍辰做贼一样从后门猫着腰进来了。
班上又是一阵躁动,但没有人说话。暑假能来学校补课的都是成绩跟不上四中学霸们的脚步,家里又请不起一对一的普通市民的孩子,把时间看的比谁都珍贵。
徐稚睨了他一眼,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霍辰看着远离自己的课桌,起身,搬起课桌又移到了徐稚旁边,对齐挨着:“跑那么远我怎么检查你英语单词?”
徐稚:“……”
为背单词行方便强行和他同桌这个理由好像还勉强说的过去。
“蒋小花旦今天抽背了吗?”霍辰问。
徐稚抬眼扫了一圈教室,没人站着,他说:“抽了。都会。”
其实没有,蒋明今天大发慈悲,上来用英语激情演讲了一堂课就派英语课代表发了一份卷子就走了,今天是来去如风的花旦本旦。
霍辰:“哦,那他抽过我就不用检查你了。”
徐稚:“……”
他埋在身体里的暴力种子不打算夏眠了,蠢蠢欲动地要发芽芽。想捶爆霍辰的头。
然后他看见霍辰掏出半张语文卷子,上面勾了红笔,他茫然地看了两眼,又塞进书包,把头往臂弯里一埋,开始睡觉。
徐稚:“……”
敢情这位大神来补课就是最后半小时登个场然后秀个课桌一秒入睡大法的。
“辰哥醒醒。”放学的时候,外班的一个男生在霍辰耳边敲饭盆:“告诉你个一手消息,顾大小姐明天要来学校补课。”
他敲了半天,霍辰才伸个懒腰睁开眼,睡的十分魇足,嗓音都磁了:“有你辰哥在这儿,慕名而来的人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