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辰弯唇轻轻一笑, 不慌不忙地回他:“来找你。”他极自然地伸出手勾住秦逸舟的手指, “阿舟,我们先前说好今天要去看场地。”
他对秦逸舟说完话后才看千川岳一眼,似才反应过来还有别的人在, 又问秦逸舟:“还有别的事要忙吗?”
千川岳的视线从江明辰带笑的脸上划过,又定格在他的戒指上。
属实有些扎眼。
千川岳将视线移开,面上一片沉静, 他看向秦逸舟,问:“什么场地?小舟。”
听说最近江秦两家在着手置办婚礼要用的东西。
是要举行正式的婚礼仪式了吗?
看场地,是指举行婚礼的场地吗?
千川岳一想到这些,目光不自觉地就深沉了几分。
“过几天他生日。”秦逸舟玩似的捏捏江明辰的手, 坦然回道,“准备小小庆祝一番。”秦逸舟语气懒洋洋的, “岳哥如果到时候有空, 也来玩啊!”
千川岳沉默了片刻, 他想,是不是近些年来他冷静自持过了头,以致让秦逸舟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误会他在面对他同其他人亲近时不仅能泰然自若,还能欣然以待。
千川岳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笑意, 不过很快又敛了下去,他嗓音低沉,不疾不徐道:“小舟邀约,我自然有空, 只怕江先生不会乐意。”
“怎么会?”江明辰闻言笑着反驳道,“我的生日宴会由阿舟作主,他想邀请谁我都乐意。”他漂亮的眼尾向上,声音温温柔柔,“再说了,阿舟一直都把千先生当成哥哥,他的哥哥就等同于我的兄长,自家兄长来帮忙庆生我会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千川岳觉得江明辰这手段委实低级,可偏偏他又忍不住为此动怒。
千川岳压下不悦,心中冷笑一声,面不改色应了下来,心里开始盘算怎么在江明辰的生日这天叫走秦逸舟。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秦逸舟以前在帝都大学参加篮球比赛的时候,Z大有个叫陆仁的因为恶意编排中伤他,被千川岳动了些手段退学了。
陆仁退学后过得很不顺心,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也是巧,这天
他刚因为工作失误被臭骂了一顿又被炒鱿鱼了,抱着工具箱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被人点头哈腰簇拥着从对面大厦出来的千川岳,对方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而他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陆仁心里本就不平衡,这一刻更是将所有不满和恶意升到了极点,他瞄准时机,拿起一把工具刀就冲上去了……
千川岳就这样受了伤。
其实陆仁冲上去的时候,凭千川岳的反应,要说躲开,也不难,但当时他正为那些事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就被冲上来的陆仁给捅伤了。
然后江明辰生日这天,宴会上的人发现,秦逸舟没有出现。
***
秦逸舟回去时已经是江明辰生日后的第二天中午。
外头烈日当空,空气都是热腾腾的,他换了鞋子进屋,立马置身一片清凉之中,屋里空调度数调得挺低的。
秦逸舟抬眼,远远便看见江明辰一个人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抱了个靠枕,身上衣服还是昨天他离开时穿的那套。
秦逸舟挑了下眉,朝他走过去,江明辰想得入神,秦逸舟走近了还未察觉。
秦逸舟出声问他:“傻坐在这里干什么?”
江明辰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见他怔一下,连忙站起来:“阿舟,你回来了。”
他说着身子晃一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坐久了有点头晕。”他将靠枕放到一边,掌心揉了揉太阳穴又站起来,冲秦逸舟温软一笑。
秦逸舟瞧见他眼下淡淡的青色,又看了看他的衣着,了然问:“傻坐了一晚上?”
江明辰脸色一僵,抿了抿唇:“嗯。”
秦逸舟真不知说他什么好。
“岳哥受了伤,昨天我不可能丢下他离开。”
江明辰垂下眼睫,低声回:“我知道。”他顿一下,抿了抿干燥的唇,继续说,“只是昨天我生日,我想着万一阿舟会回来……”他神情落寞,到后面声音低不可闻,秦逸舟见了心中忽然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先前他答应了要给江明辰庆生。
“等你下回生日再说吧……”
江明辰一向乖巧,平日里根本不需他哄,秦逸舟说这话安抚他,其实也拿不准有没有效,好在江明辰比他想的还要好哄,听了他的话后立马弯起眉眼应了下来。
“阿舟。”江明辰乖乖巧巧唤他一声,主动伸手亲昵地抱住了他。
秦逸舟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脸。
“嗯?怎么这么烫?”秦逸舟被他不同寻常的体温惊到,抬起手背在他额头上停留片刻,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发烧了。”
江明辰跟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后知后觉道:“好像是……”他脸颊通红,嘴唇干燥得厉害,“许是空调吹久了……”
这话仿佛一个信号,江明辰身上的力气蓦地被抽掉了一般,软绵绵地靠在了秦逸舟身上。
秦逸舟扶着他坐下,连忙为他喊了医生。
江明辰烧得迷迷糊糊,看见秦逸舟在一旁同医生叮嘱着什么,身体虽然难受心里却很甜蜜。
秦逸舟在关心他。
江明辰想起千川岳先前叫走秦逸舟时打的那通电话。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他找人打听过,千川岳受的伤并不重。
江明辰冷冷地想,那人以为就他会苦肉计么。
江明辰吃了药退了烧,躺在床上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他似乎很想睡觉,眼皮看上去都快打架了。然而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还是打起精神强撑着不睡。
“你要是想睡就睡会儿吧!”秦逸舟说。
江明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他:“我怕睡着了你就走了,”他今日胆子似乎大了些,语气依旧软软糯糯,话却很直白,“阿舟,我不想你走。”
秦逸舟挑了下眉:“我不走,你睡吧!”
江明辰高兴起来,笑了笑。
等了片刻,秦逸舟问:“你怎么还不睡?”
江明辰闻言脑袋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弯着唇角一副期待又不太好意思问的模样:“阿舟,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秦逸舟问。
他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江明辰的嘴角不禁僵住,情绪低落地想,是真……真的忘了啊!
他的生日礼物,今年也没有吗?是不是之前他暗示得不够明显?阿舟没有懂起他的意思,或者是昨天被千川岳打岔,他忘记了,又或许是千川岳知道了阿舟要送他礼物,卑鄙地要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短短几息,江明辰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
但似乎没有哪一个念头能让他心里好过一点。
“没什么……”江明辰讪讪道,“我就随便问问。”他乖巧地闭上眼睛,“我睡了,阿舟。”
江明辰听见秦逸舟笑了声,接着发觉自己的手被塞回了被子里。秦逸舟似乎俯身靠近了他,一股灼热的气息隔着被子蓦地将他包围了。
江明辰莫名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他以为秦逸舟要吻他,闭着眼睛期待地等了好一会儿。
半晌不见秦逸舟动作,江明辰正准备睁开眼睛看他,脖子间忽然感到一凉。
他下意识睁开眼睛,一个葫芦状的吊坠已经系到了他的脖子上。
“唔……送给你的。”秦逸舟挑了下眉,眼带笑意,“听说葫芦寓意身体健康。实在想不到送你什么,就挑了个这个给你。”
江明辰愣了愣,脸上迸发出惊喜的神色来,他用手紧紧攥住吊坠,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脸上露出笑来:“谢谢阿舟!”他将东西贴在心口,看得出来很是喜欢秦逸舟送他的生日礼物。
秦逸舟见他眸光晶亮,许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心下竟生出几分平和与柔软。他掀开被子在江明辰身边躺下,将人搂进怀里:“睡吧!”
江明辰抱着他的腰乖巧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秦逸舟跟着江明辰睡了个好觉,给希贤安排的经纪团队却正忙得焦头烂额。
公司近来为希贤争取了一部大制作电影,投资五亿,名导执导,演员阵容强大,随便拎个配角出来都是拿得出手的一线演员,公司运作一番好不容易给希贤拿下了男二的角色,谁知才进组就被别人爆出他在剧组耍大牌的消息。
原本动点手段压下去就好,希贤那群狂热丝里面有几个脑残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诬陷哥哥,哥哥一定在剧组受委屈了,扒出了爆料人进行疯狂辱骂。
爆料人也是剧组的演员,还是有作品有演技的,拿过不少奖,粉丝基础也不小,见希贤粉丝这样,自然就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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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112
这事闹得不小, 没多久秦逸舟也知道了。
起因还是因为秦逸舟送给希贤的那只狗——一只比熊犬。比熊犬叫果果,名字是希贤取的,因为狗是秦逸舟送给他的, 他很喜欢这只狗, 所以走哪儿都喜欢带着。
原本拍戏带只宠物狗进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偏偏这回剧组里出了个讨厌狗狗的演员。那个演员心里瞧不起希贤,私下也没跟希贤沟通过, 直接找到导演组,说为了保证顺利拍摄,让导演组来跟希贤说不要带狗去片场, 希贤听了不乐意了,凭什么你不喜欢我就不能带啊,我偏要带。
这事被对方添油加醋爆给娱记,再经娱记渲染一番就传出了耍大牌的消息。
要说希贤真的只是耍大牌也还好, 但加上粉丝间的撕逼大战就闹得太难看了。这让希贤不光和那个演员彻底闹掰,还引起了剧组其他一些人的反感。
希贤不在乎这些, 他的经纪团队却不能不管, 连着忙活了好几天后才将这事渐渐平息下去。
秦逸舟本来以为这事到这里算是闹完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又忽然传出希贤在片场打人的消息来。
秦逸舟觉得希贤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这天正好他有空,接到消息就去了片场。
到片场的时候这场闹剧还没有结束,希贤在人群中就像一只发怒的豹子,面目狰狞, 恶狠狠地仇视着在他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人,那人脸上已经挂了彩,瞧见他脸上凶狠的表情,连连往后退着。在场的大概没有人体会不到希贤此刻的愤怒, 所有人都觉得,要是他此刻没有被三五个人拼命拦住,被他仇视着的人立马就会被他撕下一块肉来。
现场吵吵嚷嚷的,有的人在拉架,有的人在看热闹,还有的人拿着对讲机高声地讲着话,秦逸舟皱了皱眉,站在原地简短地打了个电话,然后朝着希贤走过去,开口问:“这是怎么了?”
希贤听见他的声音愣了一下,回过头来看见他眼眶立即红了。
“逸舟哥。”那声音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因为阻止他动手打人还有被误伤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被他这幅截然不同的面孔震惊到还是因为看见了秦逸舟的到来,不约而同松开了希贤。
希贤推开他们冲到秦逸舟面前抱住他,又急又气又委屈地同秦逸舟告着状:“那个人渣把果果的腿砸断了。”
不等秦逸舟问是谁,刚才还在连连往后退的人自觉走了上来:“那条狗腿不是我故意砸的,我说了只是一个意外。秦少,哦不,现在应该叫你秦总了,”说话的人此刻的心情很是糟糕,但秦逸舟来了后他似乎比刚才放松不少。
他对秦逸舟说:“你赶紧把这个疯子带走吧!嘶……”他摸了摸扯痛伤口的嘴角,不满地嘀咕,“也不知你什么癖好,身边总养一些疯狗。”
“你他妈说谁疯狗呢?”希贤闻言松开秦逸舟,像个□□桶般暴躁转过身去,扬起手臂就要攻击对方。
秦逸舟抬手拦住他,向前一步看向刚才说话的人。
对方比他矮了一大截,隔得稍微近点,秦逸舟都觉得像在欺负对方。
“你是路犹那个发小?”秦逸舟刚从记忆里扒出这个人。他叫石军,秦逸舟同路犹合作的时候,去过的几次宴会都在路犹身边见到过他。
“谢谢你还记得,”石军以为秦逸舟在用路犹威胁他,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这件事和路哥可没有关系。”
秦逸舟知他误解了自己的话,也不辩解,淡淡道:“只有乱吠胡咬的才叫疯狗。你张口胡乱骂了我的人,我希望你能向他道歉。”
石军闻言脸涨得通红,一副被羞辱了的模样。
“我又没说错。”石军看希贤一眼,又看向秦逸舟,梗着脖子说,“他刚才那副野蛮的疯狗样和当初靳家那位有什么两样?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又被狗咬了。”
虽然靳泰已死,但当初他绑架秦逸舟的事闹得太大,到现在不少人都还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