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洛潇那边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一时半会儿的没记起来什么事。
洛柠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又慢慢地睡在了地板上:“休学出国治病的事,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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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潇安排了管家和司机过来拿行李接人。
可洛柠并不想带走什么东西,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烧得很厉害,只收拾了电脑还有鱼丸的东西。这间公寓里留下过太多回忆,就连呼吸都感觉沉重。
临走时,洛柠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他掏出包里的钥匙,将夏星言家里的那一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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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才发现下雨了,洛柠一脸空白的把鱼丸抱在怀里,回家的路上他就晕倒在后座了,急得王叔直接一个转弯去了最近的医院。
洛潇赶了最早的飞机回来。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洛柠学校的事情,出国留学的安排,还有国外医院的事情也要和爸爸那边对接。
他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弟弟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虚弱的一塌糊涂。
洛潇拧着眉头,伸手摸了摸洛柠发热的额头,下一刻就对上了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他这才发现洛柠并没有睡着。
“哥。”就连声音都又轻又哑。
洛潇心疼的说不出话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怎么突然答应出国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你病得这么厉害,他怎么没在医院陪着?”
洛柠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声音细细的:“哥,你问题好多。”
洛潇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没有再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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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柠没什么大碍,打完点滴之后就办了出院。
他哥办事的速度果然很快。A大休学的事很快就办了下来,D国那边对接的学校洛爸爸也联系好了。而且也同意了洛柠可以先治病再入学,毕竟还要再去语言班念一个季度的。
他离开的这一周里,夏星言完全没有来找过他,也没有给他发任何的消息。
洛柠自嘲的想着,夏星言从来都是这样,无论争吵与否,都是等着洛柠主动联系他,等着洛柠服软。
可这一次,他不想再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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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柠作为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却毫无自制力的开了冰箱里所有的气泡酒,明明度数很低,味道和饮料也没什么差别,可他就是喝醉了。
洛潇看着一桌子的酒罐子气不打一处来,可看见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不忍心说什么重话。他拉开椅子坐在洛柠身边,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
“你和那小子吵架了?”洛潇的手掌很大很温暖,呼噜着弟弟的脑袋,手法却很温柔,“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要真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不会放过他的。”
洛柠抓着他哥的手,缓缓摇头。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
“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洛柠自嘲般的笑了起来,苦涩渐渐蔓延。
洛潇皱了皱眉,问:“柠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怎么可能呢,他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
洛柠脸上的笑容愈发荒唐苦涩。
“因为只有不喜欢,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啊。”
“因为不喜欢啊,所以才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就因为不喜欢啊……”洛柠心口又酸又涨,声音也支离破碎,“所以无论我付出多少,他都可以装作看不见。”
“在一起又能证明什么啊。或许他只是习惯了我追着他的感觉吧。习惯了我那样卑微的跟着他,那样死心塌地的喜欢他,无论怎样被作践都舍不得离开他……我真的好贱啊。”
洛潇忽然伸手将洛柠揽进怀里,将他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
他明白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多余累赘,还不如给洛柠提供一个坚实的肩膀,让他可以放肆的发泄着、哭泣着。
“哭出来吧。”洛潇反手按着弟弟的后脑勺,揉了两把,“哭过了就把他忘了,好不好?”
洛柠窝在他怀里泣不成声,似乎要将所有委屈的眼泪尽数流尽。
作者有话说:-----------------
手续办得很快,一周的时间,飞机的行程也已经确定下来。
临上飞机前,洛柠就发消息和夏星言分手了。
“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吧。”
“以后你爱跟谁好就跟谁好。”
“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分手吧。”
漫长的等待之后,洛柠只收到了一句。
——“随便你。”
他笑了笑,删除了夏星言的所有联系方式。
洛柠换了微信换了QQ,在洛潇的帮助下甚至清除了一切社交账号的记录。
他不再需要那些过往了。
作者有话说:
鱼丸跟着柠柠走(*/ω\*)
【小修】
第40章 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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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游结束之后,夏星言就递交了退出学生会的申请。理由写得很笼统,无非是忙于学业与兼职,对学生会这边的工作有心无力。
夏星言知道洛柠向系里请了一周的假,所以当他收到洛柠那条短信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认为洛柠只是像以前一样闹脾气而已。
那句“随便你”也充满了他惯有的有恃无恐。
他习惯了在这段感情中霸占着被动的位置,被捧得太高,总容易“恃宠而骄”。
夏星言一如往常,不主动,不关心,单纯的冷落着这段关系,等着洛柠自己服软回来。
洛柠的行李都还好好地放在屋子里,春夏秋冬的常服仍然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给人一种他只是暂时离开的错觉,这样温馨的错觉也蛊惑了夏星言。
许久后,夏星言才意识到,公寓里早已经没有洛柠生活过的那些痕迹,没有了洛柠每天等待自己回来的那些期待,没有了他的笑容,没有了他的眼泪,也没有了他的温柔。
明明一切都还是刚刚入住时的模样。
一样的客厅,一样的卧室,一样的厨房。
可偏偏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过分冷清,过分安静。
夏星言以往忙碌的时候都会嫌洛柠吵,可这会儿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敲击键盘发出声响的时候,他又觉得安静的无法忍受。
当一切熟悉从自己生命里被慢慢剥离,夏星言第一次体会到失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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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无法发送,消息被拒收,电话也无法拨通。原本一切可以联络到洛柠的方式全部失灵。
直到这个时候,夏星言才意识到洛柠是真的离开了。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对洛柠的在意,早已远远超过自己认为的那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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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言装作不经意的找到了洛柠同专业的同学打听询问,可大家都表示不太清楚,只是模棱两可的听说洛柠好像是请了病假。
后来夏星言联系到了洛柠原来的辅导员,才得到确切的消息。
辅导员只是说洛柠保留学籍出国留学了,而且走得比较急。至于他转去哪个国家哪所学校并没有确切消息。
以夏星言此时此刻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关于洛柠更多的消息了,至于其中有没有洛家人刻意安排的原因,他也无法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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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原本只签了两年租约,夏星言原本打算租约到期后就退租,可看着满屋子洛柠留来下的东西,他又犹豫了。
如果搬回宿舍,他肯定带不走这些东西。
明明可以毫不在乎的把这些东西随意处置,随便扔到旧衣回收市场,或者打包了扔垃圾桶里。
可偏偏这一次就是例外。
洛柠总是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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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星言联系房东准备续约的时候,才被告知已经续约了,而且两年的租金已经一次性缴清。
他垂着眼看着手机屏幕,眼睫翕动,黑沉沉的眼珠里满是深藏起来的情绪。
这算什么,分手费?
夏星言想好好质问洛柠一句到底什么意思。
可他找不到洛柠,也发现自己的脾气早已经没有人愿意肆无忌惮的惯着。
其实不止夏星言一个人得不到洛柠的任何消息。他也试图问过住在隔壁的岑橙学长还有洛柠的老同学们,可那些人也是茫然的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而已。
洛柠离开之后就断掉了和以前同学校友的所有联系,消失的彻彻底底。
夏星言继续住在那间公寓,那套熟悉的房子。
偶尔他甚至会想起吵闹奔跑的小柴犬,那条只喜欢黏着洛柠的笨狗。偶尔的怀念在清冷的夜里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一直到那个久违蒙面的人再次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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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言站在曾经熟悉的书房里,面对着那个在自己生命里缺失了十几年的人,态度不卑不亢甚至称得上冷漠。
红木书桌上摊着一大叠照片,大部分是他和洛柠在一起的时候被偷拍的。还有几张零星的照片好像是近期,那是夏星言没有见过的洛柠。
虚弱苍白穿着病服,不哭不闹也不笑,反而有些阴郁的男孩子。明明那就是洛柠,可偏偏又让人觉得陌生。
——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吗?
夏星言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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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海修说他知道夏星言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凭借他现在的能力,可能很多年都没办法得到那个男孩子的消息。
夏星言沉默着将桌上的照片一张张收好,慢慢收进口袋。他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一眼夏海修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没兴趣。”
他转身就要走。
夏海修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冷冷的响起,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浓浓的上位者气息:“我需要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夏星言的脚步一顿,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却停止了开门的动作。
男生清隽的眉眼在黑暗里染上了冷厉的线条。
“你大可以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当你的完美继承人。”夏星言拉扯了一下嘴角,没什么感情地说。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男人的声音也极其冷淡,毫不在意的口吻仿佛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你哥他在国外沾了毒瘾,他没那个资格了。”
夏星言忽然回身狠戾地瞪了一眼坐在书桌后边的男人,语气里带着不同寻常的戾气:“那是你的私生子,不是我哥。你也没资格当我的父亲。”
夏星言摔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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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年何家倒了,妈妈被迫签了离婚协议书被赶出夏家。
当那个对一切都极尽算计的冷酷男人要自己选择是跟着妈妈离开,还是独自一人留在这个冷冰冰的家里的时候。
在夏星言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后,父亲这个位置在他心中早已成了缺失的空白。
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和不管不顾,不是一句可笑的“对你的试炼”就可以带过的。尤其是这场试炼是建立在那个私生子和自己之间,更让人不屑。
年纪比自己还大的私生子,说出来真是又耻辱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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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渐渐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惹人心烦。
夏星言在夏家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从口袋里翻出了刚才收进来的照片。他拿着照片看了许久,明明夏天的暴雨反而能冲刷一切烦闷,可他心里就是横冲直撞的心烦意乱。
夏星言狠狠地沉了一下眼,忽然转身再次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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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言很久以后才意识到,再也没有人像洛柠一样对他这么好了。
可是他把他弄丢了。
那个温温柔柔的,笑起来很漂亮,眼睛里好像一直带着光的男孩子。终究是被他那些尖锐的自尊心和轻慢的冷漠,一点一点的毁掉了。
作者有话说:-----------------
洛柠在D国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在术后三个月内尽量限制活动量,要避免过度劳累、感冒咳嗽,以免加重心脏负担。吃食方面也有很多讲究,还好这边有爸爸和哥哥的照顾,洛柠恢复的很好。
三个月后就可以慢慢增加活动量了,只要尽量保持心情平稳,不要从事体力劳动或者剧烈的体育锻炼就好。
原本安排好的语言班,洛柠也开始去上课了。
因为洛爸爸的别墅离他要就读的学校实在是有些远,所以洛柠暂时和哥哥嫂子一起租在学校附近的二层小花园别墅里。
因为那一片是大学学区,别墅区离安歌的学校和洛柠要就读的学校都挺近的,算是地理条件最优的选择了。而且周边设施也很齐全,小别墅也格外漂亮。
房东特别友好,也没有限制他们养宠物。
因为洛柠舍不得鱼丸独自留在国内,就想办法把它也带回来了。鱼丸也获得了全新的漂亮狗窝,虽然因为安歌撸它撸得太过分,可怜兮兮的在脑壳上秃了一小块变成了丑狗狗。
安歌和洛潇的房间在一楼,洛柠的房间在二楼,还带个特别漂亮的露天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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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洛柠人已经从曾经的回忆里走了出来,可是他的心似乎还被困在原地。
手术之后,每天按部就班的养着病。病好之后,又是每天按部就班的念着补习班。正式入学之后,他又开始努力地融入这边的生活。
熟悉的人最能感觉彼此的变化。就连安歌都感觉到洛柠变了。
他变得比从前安静,变得更喜欢一个人发呆,变得冷淡、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了。有时候你喊他的名字,他也会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显得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