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享受似地闭上眼睛,头一歪,张嘴狠狠咬住了景逸宸的脖子,力道极重,狠不得咬下一块肉来,还呢喃了一句:“我想在景医生身上留下属于我的印记....”
只是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整,就感觉双眼失焦,四肢也骤然脱力,身体突然被陌生的力量支配,手臂被牢牢扣住,接着,喉咙猛地一紧,气管被迫收紧,这样的力道,险些要了他的命。
诡异的气氛蔓延至各个角落。
景逸宸面容晦暗,用一只手扼制住陈落的要害,将人拖起来抵在墙壁上,看人的眼神,明显是冷漠中掺杂着杀意。
“呃...”陈落发出难耐的呻.吟声,大脑处于缺氧状态,让他下意识挣扎起来,脚尖摩擦着地面,“放....呃我...”
这种画面并不陌生,作为医生,景逸宸见过太多与死亡抗衡的人,这一刻,他内心是冷血的。
要庆幸,这是个法治社会。
景逸宸调整情绪,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他用一种近乎于蔑视的眼神瞥一眼对方,然后松开了手。
“哐当”一声!陈落直接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重新拿回呼吸权,他低下头,冲着地板猛咳不停,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通红。
一直在门外等待的邵磊听到动静后猛地推门冲进来,四处扫一眼,看见倒在地上狼狈的陈落,一个箭步冲到景逸宸身边,呈现出保护状态。
他将上司打量一番,没有从景逸宸眼里看到惊慌或者是恐惧,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看表面好像没吃亏,他急问道:“院长,你没事吧?”
景逸宸脸色冷凝,有条不紊地拿纸巾擦掉脖颈上属于别人的唾液,语气含霜:“没事。”
邵磊这才发现领导脖子上的一排牙印,又看了眼倒地不起的陈落,又气又无语:“真的没事吗?我叫保安来。”
景逸宸伸手拦住了,“不需要。”
这次比上次下手狠,陈落真心被痛到,气管有种被人掐断的错觉,他找回流失的力气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视线落在景逸宸的脖子上,尽管十分狼狈却还是能笑得出来:“就当留个纪念好了,以后估计没机会了。”
景逸宸面上无所动容,薄唇轻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旁边的邵磊攥紧了拳头,准备随时干架,很想骂一句“你是不是有病”,转念一想,这人还真是有病。
陈落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襟,冲人摆摆手,笑得人畜无害:“景医生,你应该不会和精神病计较吧。”
说完,陈落心满意足地摸了下唇角,推门离开。
人还没走远呢,邵磊便忍无可忍地吐槽:“这次是确诊了,精神分裂没跑了。”
景逸宸扶了一下眼镜,盯着办公室的门口若有所思。
邵磊转头看他,一脸关心:“院长,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虽然没有出血,但是皮肤泛红,有点发炎的迹象,很容易留下疤痕。
太糟心了!
见过上手的,也见过上腿的,还是头一次见到上嘴的医闹。
景逸宸整理思绪,抬手做个安抚的手势,说句:“叫小萱来见我。”
灯光暖黄的洗手间,景逸宸站在洗手台前,镜子里映着一张俊美的面孔,他微微侧头,露出那一排牙印。
已经消炎处理过,上面还撒了点药粉,却还是很显眼。
这是陈落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不甘心和无奈融合在一起,形成极度复杂的纠结情绪。
陈落想方设法接近他,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不仅没有给他造成影响和生活波动,还差点被他治好了精神病。
如此看来,陈落会生气也算是意料之中。
景逸宸眸中迸发出一抹亮色,他动了动唇角,对镜子里的男人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的视线再次回到咬痕上,这痕迹跟他很不搭调,突兀又难看。
喜欢低调,不喜欢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这是景逸宸一贯的处事风格。现在情况有变,这排突如其来的牙印不仅会影响到工作,还会影响到生活。
这要是被周衍看见了....
他没再往下想,立刻杜绝了这种可能性,收回目光,拧开水龙头洗手,静静思考起眼下的处境。
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对周衍的脾性有了更深的了解。对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做事一向霸道不受约束,脾气不好,占有欲也强,醋劲儿好像也不小。
误会刚解开,他和周衍可以放下心里负担试着相处,仅仅一天的时间,两人的关系便有所缓和。
他和周衍可以心平气和的讲话,互相坦露心声的接纳对方,他不想因为这次的突然事件让两人的关系再次回到起点。
水龙头的里流出来的冷水“哗哗”地想着,它与景逸宸的思绪是同一种节奏在输出。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有脚步声靠近,很快响起一道女性嗓音:“院长,邵磊说你找我?”
是小萱。
景逸宸关了水龙头,意识重归寂静。
他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扫一眼小萱,径直走向办公桌,执起桌上的文件翻开,淡淡说句:“有化妆品吗?”
“哈?”小萱一脸困惑不解,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院长脖子上瞄,小道消息告诉她,院长被咬了。
好一个变态,小萱愤怒的想鼓掌。
景逸宸很有耐心,又说了一遍:“有化妆品吗,可以遮住痕迹的,借我一用。”
十分钟后,小萱再次从院长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捧着自己心爱的限量版遮暇液,感觉心在滴血。
一个月的工资,就这么没了。
屋内的景逸宸并不能体会下属的心情,他正静静地看着桌面振动不停的手机,暗暗思索着。
陈落刚走没多久,周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未免有点太巧合了。
铃声开始循环第二遍的时候,景逸宸接起来:“周先生。”
“什么时候回来,”周衍那边很安静,声音也很平静,“怎么不说话?”
听到他的声音,景逸宸的情绪有了个很小的起伏:“六点回。”
“哦,等你回来,我们聊聊。”
周衍说完就挂了,从始至终的语气没变过。
这才是不正常的。
景逸宸对着空气出神几秒,然后收了手机,让自己的思绪迅速回到工作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午的会议结束,景逸宸整理好开会资料转交给助手,独自一人回到办公室,利落地换好衣服,准点下班。
周衍果然在等他,而且是站在门厅等他。
一进门,两人打个照面。
景逸宸也没急着脱外套换鞋,就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平和地与周衍互相对视。
安静了一瞬,周衍率先有了动作,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水杯朝景逸宸递过去,低沉悠扬的声调极是特别:“渴了吧,喝杯水。”
景逸宸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伸手接过水杯。
这么久以来,他每次回家,周衍不是抱怨他回来的太晚,就是催促他赶紧去准备晚餐,这还是头一次用这种态度迎接他回来,还好心递杯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想法刚刚落下,景逸宸脑海中就响起另一句话:大郎,来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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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周衍有点奇怪地问, 继而退后一步,误以为自己挡了景逸宸的路。
无数破碎的情绪在眼底晃动,最终归为平静。景逸宸收敛神色, 执起水杯一口喝完,道句:“谢谢。”
周衍唇角浅浅一动, 笑容不易察觉:“谢什么, 想让你舒服一点。”
景逸宸再次道谢,开始脱外套换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无数想法掠过心头, 看来是他想多了,周衍并没有什么异状, 只是想跟他培养感情, 所以才会突然改变态度。
十五分钟后, 换好居家衣出来的他又很快意识到, 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他并没有想多, 周衍的神情和姿态确实跟以往有很大差别。
男人坐在沙发上, 虽然大着肚子很违和, 但不影响身上散发出来的强者气场。
见到景逸宸从卧室里出来,他微微抬起下巴, 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饿么?”
这句话经常会听到从景逸宸嘴里说出来, 周衍还真是头一次。
景逸宸摇头,深知他是有话要谈,直接了当地问:“周先生, 你在电话里不是说要跟我聊聊吗?”
“对,”周衍眼神示意,原本放在肚子上的手挪到旁边的空位, 拍了拍,“坐过来啊。”
景逸宸依言走近,很自然地在沙发落座,刚刚洗完澡的身上散发出来一股沐浴露的清香,不呛不淡,恰到好处,就跟他人一样,凡事都有个度。
周衍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不自觉朝人贴近几分,声音里夹杂着笑意开口道:“怎么了,是不是谁惹你不开心了,感觉你今天的情绪有波动。”
能让景逸宸这个万年冰山动容,难度系数堪比登月球。
周衍这番话意有所指,都是成年人,两人眼神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便知晓对方的意思。
之前的逃避计划从景逸宸脑海中划去,他决定如实相告:“周先生,我今天见过陈落。”
他的声音没有多余情绪,仿佛他所提及的只是天气。
周衍贴近的身体退开些,距离刚好地打量他清冷侧颜,在听到他提起陈落,周衍没有表现出惊讶和疑惑,果真是一副早已知晓的派头。
双方有默契地沉默了一小会儿,短暂的相顾无言中,周衍眼底的情绪翻滚,掀起一层层骇浪。
随后,他嗓音里发出一声低笑,双臂环胸,三分审视的目光看着景逸宸,领导气质把握得游刃有余:“陈落找过你几次,为什么不告诉我?”
景逸宸眨眨眼,似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般的呆萌。
周衍思绪忽然顿了一下。
难道景逸宸不知道他和陈落之间的关系?
很快,景逸宸为他解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你的弟弟。”
“弟弟?”这个称呼直接让周衍冷笑不止,“他不是,他是陈泽铭在外面捡回来的私生子,和周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话时又忍不住向景逸宸贴近,闻到对方发丝上残留的一点柠檬味,目光顺着男人的脸部线条往下滑落,“若不是我姑姑心肠好,对陈泽铭还念着点旧情,十年前我就...”
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周衍呼吸频率微变,他皱起眉头,伸手刮了一下景逸宸的脖子,“你这里怎么了?”
景逸宸身形一顿。
糟了,洗澡的时候忘记脖子上擦粉了。
平时反应挺快的景院长,此时有点迟钝,思维像生锈的铁链一样,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敷衍。
周衍眯起眼睛盯着那处瞧,漫不经心的神情一点点褪去,肌肉线条开始绷紧,声音是透彻心肺的冰凉:“这是被人咬的。”
他很肯定,掀起眼皮看景逸宸:“怎么回事?”
景逸宸平静地与他回视,瞳孔中充斥着漠然:“一位发病的患者。”
“这个人是...”周衍眼神锋利,像把刀子朝人逼近,“陈落?”
景逸宸没有开口回答,这无疑是默认。
周衍了然般地点头,身子渐渐往后靠,面上看着挺镇定的,但抖动不停的肚子出卖了他。
他深邃如潭的眸子又深又冷,尤其是眯起眸子时,气势更甚,“为什么不躲?”
“没来得及。”景逸宸很诚实地回答。
周衍极力压住想杀人的冲动,继续问:“什么感觉?”
景逸宸摸了一下被咬的位置,面无表情道:“确实有点恶心。”
周衍忽然扑过来,用胳膊捆住男人的脖子,一手捏住对方的耳尖,有惩罚的意思,却又舍不得下重手,只是轻轻拧了两下,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恶心还让他咬,嗯?”
“别闹了,周先生。”景逸宸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两手拖住男人挤过来的肚子,很是无奈,“先放开,我们坐下来聊聊。”
周衍不肯松手,手指刮着那刺眼的咬痕,眼底理智一碎,掀起波澜:“景逸宸,以后不会了。”
“周先生,”景逸宸抬眸看他,“我不会有事,他是病人,你先放开我。”
周衍冷哼,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景逸宸恢复自由,两肘撑在膝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声音不夹杂任何私人情绪:“其实我一直想找时间跟周先生聊聊,有关陈落的病情。”
“病情?”周衍嗤笑道,“你还真信了,他能有什么病。”
不管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陈落咬了景逸宸的脖子,这已经触犯了周衍的底线。
景逸宸说:“周先生了解陈落的过去吗?”
周衍皱起眉头,神色略显不悦:“没兴趣,我说过,他和周家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