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米娅都紧紧握着奥古斯特的手,时隔多年两人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对方,丹一直微微笑着跟在他们身后。直到此刻坐定了,米娅才发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她先是看了看丹,目光又移向奥古斯特,接着犹犹豫豫地开口:“所以你们这是……?”
奥古斯特笑了笑:“虽然你们一直都认识,不过我还是正式介绍一下吧。米娅,这是我的伴侣,丹。”
米娅张大了嘴,一时有些接受不能,她看向丹:“可是你之前不是说……”
丹有些抱歉:“对不起米娅,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和奥古斯特不会再见面了,所以……”
奥古斯特听出了些画外音:“所以……?”
米娅挥了挥手:“不重要了。我为你们感到高兴,”她握了握奥古斯特放在餐桌上的另一只手:“真的。”
饭吃到一半,米娅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开口:“对了,几年前我把爸爸的骨灰迁回这边了,不管怎么说妈妈也在这里,我想他也不愿意一个人冷冰冰地待在英国。”
她的语气有些伤感。
奥古斯特愣了愣,神情一时有些感慨:“也好,我很久没去看他们了。”
米娅看了看丹,转向奥古斯特:“明天一起去吧。”
奥古斯特也看了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好。”
奥古斯特家的家族墓地在圣公会教堂,在哥本哈根市内这不算个热门景点,教堂本身面积也不大,他们第二天一早到那里的时候附近还有些空旷。
阳光透过枝头的树叶洒下来,云雀在枝头愉快地唱着歌,一切看上去都显得出奇的宁静。
一路上奥古斯特都和米娅在前面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丹落后在他们身后几步的地方,米娅时不时还回过头偷瞄他一眼。
一直走到教堂门口,奥古斯特停住脚步,等丹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扣住了他的手,反倒是米娅落在了后面。
三人在神父的带领下绕到了教堂后方的墓地,神父朝他们微微弯腰行了一礼之后就先离开了。
菲尔德夫妇的墓并排在中间稍稍靠后的位置,奥古斯特弯下腰把手里的花放到了墓碑前,目光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开口:“父亲,母亲,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们。米娅和我都很好,爷爷依旧派驻在海外,虽然我很少见到他,不过我猜他身体应该还不错……”
丹站在他身侧靠后的位置,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声音一时有些出神。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未体会过拥有家人是一种社么样的感受,而眼前的男人给了他一切。
他的爱像海。虽然沉默,但是随着相处日久,越发能体会到那份平静之下的厚重和深情。
以有限的生面对无限的时间。
他口袋里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块一直带在身边的“化石”。
“……今天来看你们,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做一个见证……”
奥古斯特的声音把他拽回了现实。
见证?
他正疑惑,面前的男人已经转过身,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掌心托着一个墨蓝色的天鹅绒盒子,黑色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微微抬头看着丹的眼睛,低声开口:
“请成为永恒的白昼,用你太阳的光线做我的日落,与你永不分离。
“请成为看不见的黄昏,让我的不安和渴望成为你迟疑不决的暮色,成为你不确定的色彩……”
他念到第二句的时候丹的眼圈已然红了。
他接过奥古斯特掌心的戒指,把男人从地上拉起来,仰头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间,他帮他念完了剩下的诗句:“请成为绝对的黑暗,唯一的夜晚,让我在那里面迷失,遗忘自己,让我的梦像星星一样在你远方和否定的身体上发光……”
身后不远处的米娅抬手擦了擦眼角,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远处穿过松林的风送来了大海深处的吟唱:
Lété chantait sur son roc préféré quand tu mes apparue,
lété chantait à lécart de nous qui étions silence, sympathie, liberté triste, mer plus encore que la mer dont la longue pelle bleue samusait à nos pieds.
Lété chantait et ton coeur nageait loin de lui. Je baisais ton courage, entendais ton désarroi. Route par labsolu des vagues vers ces hauts pics décume où croisent des vertus meurtrières pour les mains qui portent nos maisons.
Nous nétions pas crédules. Nous étions entourés.
Les ans passèrent.
Les orages moururent.
Le monde sen alla. Javais mal de sentir que ton coeur justement ne mapercevait plus. Je taimais. En mon absence de visage et mon vide de bonheur. Je taimais, changeant en tout, fidèle à toi.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宜搭配王若琳版的《一生守候》食用~
第71章 作者有话说~
因为作者有话说放不下所以在这里补充一下:
1、求婚时的诗句选自费尔南多?佩索阿 《不安之书》(不安选集,我们的静默夫人)刘勇军先生的译本
2、结尾的诗摘自勒内?夏尔《Fastes》,下面是译文:
当你出现在我眼前,夏天在它宠爱的岩石上歌唱
夏天吟咏着同情、悲伤的自由离开我们,而我们沉默,当大海蓝色的长锹在我们脚下嬉戏,它比以往都远
夏天在歌唱而你的心游向远方,我亲吻你的勇气,聆听你的失意。沿着孤绝的波浪攀上泡沫的峰顶,在那里致命的美德交织成手臂,托举起我们的房屋
我们不轻信,我们被围困
时光流逝
风暴止息
世界转身离去。我悲哀地感觉到你的心不再注视着我。我爱过你,那张脸庞如今渐渐远去,连同我凋敝的幸福。我爱你,以世事的变迁,忠实于你。
3、关于妮娜的后续和化石的名字会在番外补全~接下来几天会陆续修文,感谢一直追文的小可爱~!群么~
我们番外再见~
第72章 关于结婚
冬季巡逻马上就要开始了,奥古斯特纵然再不舍也只能先回费灵厄港基地安排相关的事宜,米娅也回了贝尔法斯特,丹终于抽空把妮娜从墨菲那里接了过来。
那是一个晴朗的周末,丹刚摁响门铃门锁就咔哒一声转开了,妮娜直接从玄关扑在了丹身上,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丹!”
墨菲听见动静也笑着从屋子里走出来:“进来坐吧。”
妮娜径直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客厅,煞有介事地开口:“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都是我的新朋友!”
丹看着满沙发的各种洋娃娃玩偶有些吃惊,目光转向墨菲:“这些……”
墨菲耸了耸肩:“我送她的,每个女孩小时候都有一个公主梦。”
丹有些抱歉:“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儿来接她。”
“没关系,你来的刚刚好,我的假期下周就结束了,我也不用担心我去工作之后谁照顾她。要喝点什么吗?”
“墨菲阿姨教我泡茶了!”妮娜在旁边插嘴道。
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麻烦你了。”
妮娜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蹬蹬蹬跑进了厨房。
“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丹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墨菲摇头:“她很乖。”说话间她看到了丹手上的戒指,挑了挑眉:“恭喜你们。”
丹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眼神变得有些温柔:“谢谢。”
“关于妮娜……”墨菲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之前我没来得及问你们这小姑娘的来历,我……呃,对照她的护照查了些东西,可能……”
丹听出了些其他意思:“怎么了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你是不是有领养这孩子的打算?”墨菲的声音压低了一些。
丹慢慢皱起了眉:“我没想过,我只是答应了一个……答应了她母亲暂时照顾她一段时间。她的证件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我一开始担心她的签证时间,就请一个朋友在联网系统上查了查,但是在系统上没有这孩子的出生记录。”
“没有出生记录?”
“没有。我的朋友用了点儿其他方法,最后查到了这孩子的父母,准确的说,是养父母。”墨菲说着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打开了一个上锁的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丹:“这是我查到的资料,你最好自己看看。”
丹刚接过来,妮娜就端着一个小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泡好啦!”
墨菲帮她把托盘放到茶几上:“今天丹说打算带你去公园玩,我们先去换一件衣服怎么样?”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我可以去看海豚吗?”
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当然可以。”
妮娜转向墨菲:“太棒了!我想穿那条蓝色的裙子!”
墨菲也笑着牵起她的手:“可以,走吧。”
等那一大一小去了楼上的卧室,丹才打开那个文件袋,里面的东西不多,他扫了几眼就明白了墨菲问他那个问题的原因。
资料显示妮娜并不是玛莎和她第一任丈夫的亲生孩子,而是4年前他们在雷克雅未克近郊一家孤儿院领养的弃婴。他们领养妮娜的时候已经结婚7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之后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过了3年,妮娜的养父就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随后玛莎和现在的丈夫重组了家庭。
照这样看来,玛莎当初离开雷克雅未克的时候那种急切的态度也就很好理解了。
墨菲牵着妮娜下楼的时候,那摞文件已经被丹收了起来,他站在楼梯口,听见她们脚步声的时候抬起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朝妮娜张开了手:“让我看看,小公主。”
妮娜的头发扎成了一个毛茸茸的马尾,系了一条浅蓝色的缎带。她在中间的楼梯平台上站住,两手拎起裙角转了个圈。
丹拍了拍手:“真好看,我相信你今天一定会把海洋馆的所有男士都迷倒的。”
临出门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墨菲,眸光有些深沉:“关于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能不能麻烦你的那位朋友帮我查一查相关的手续和需要提供的资料?”
墨菲点了点头。
“谢谢。”丹说完,牵着妮娜走下了公寓前的楼梯。
小姑娘很是有些恋恋不舍,一直走到外面街上还在回头朝墨菲挥手。
丹在哥本哈根没有房产,他在墨菲家附近的酒店订了一个套房,妮娜在海洋馆和游乐场疯玩了一天之后回到房间就睡着了。丹草草的冲了个澡,披上浴袍坐到了阳台上。
时间刚过9点,作为北欧最大的城市,哥本哈根的夜晚很是繁华。楼下可以看到络绎往来的车辆和三五成群的游人,楼房外墙的霓虹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包烟,他抖出一根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掏出打火机点燃。看着那个红点在袅袅的烟雾之后闪烁,他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拿出手机拨通了奥古斯特的电话。
对方仿佛是掐着点等他这个电话一样,“嘟”声才响了一半就接了起来。
“回到酒店了?”奥古斯特的声音透着一丝懒洋洋的味道。
丹的唇角不由自主勾了起来:“怎么,一直在等着我的电话?”
那头奥古斯特的声音顿了顿,接着报了一个时间:“8分钟零42秒。”
丹一怔:“什么?”
“你迟到的时间。”奥古斯特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丹反应过来之后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他抬腕看了看表:“我不知道少校阁下还在计时。”
接着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巡逻的时间定了吗?”
“三个星期后,大概10月初的样子吧。”
“今年你还带队吗?”
奥古斯特的回答有些含糊:“也许吧,不一定,希斯好像打算跟墨菲求婚了,如果他求婚成功……唔,我接下来可能就会比较忙。”
丹挑了挑眉:“听你的意思,你难道觉得墨菲教授会拒绝他?”
“那可说不准。”
丹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基地不会就这件事开了赌局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奥古斯特的语气无辜。
丹简直啼笑皆非。
“好了,说回正事,你和那个小东西相处的怎么样?”奥古斯特终于想起了妮娜。
他对妮娜唯一的印象仅限于几个月前在旧港和丹重逢时的匆匆一瞥,说实话,这小姑娘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他都忘记了,只不过在听说丹被托付照顾这小东西一段时间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阵。
丹目光朝身后的房间看了看,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她睡着了。”
奥古斯特听出了他语气的变化,有些酸溜溜地开口:“这么说你们相处得应该挺愉快吧?”
丹无奈:“你这是在跟一个不到5岁的小姑娘吃醋?”
对面顿了一会儿——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你了。”奥古斯特放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