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强行封耳不停的话在对方不在身边时又一个劲开始回放,邱与溪坐在床上琢磨着每一个字眼,甚至张嘴无声地重复。他以为他没听见,却把一字一句都隐秘地藏在眼泪后面,只在午夜或者是寂静时又盘旋着扰乱思绪。
本来是怎么打算的?单方面跟宋泠寒表明完自己的心意,就回到一开始的关系,就连肉体都可以舍弃,哪怕将视线在他身上剥离必须要刺破心脏,直到鲜血淋漓两败俱伤才得以解脱。至于跟自己的两位室友,也不想再挣扎了。
于溺水之中被救起也好,在泥沼之中陷得更深也好,都无所谓了。
这样的想法又在下一刻被邱与溪自嘲着否决——宋泠寒哪里缺他一个人,光是凭着脸和背景就能让人们前赴后继,又怎么会舍得分他一寸爱意空位?
哪怕彼此纠缠着不放手,无论面对谁,最懦弱无能的那个,总归是他。
就连唯一牵扯着的羁绊,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畸形又肮脏的身体。
宋泠寒说他不把自己的意愿当回事。
难道当回事了,就会有选择的余地吗?
宋泠寒问他想不想出门,邱与溪窝在沙发上摇头,视线始终盯着电视里的综艺,不曾移到宋泠寒身上一眼。
“怎么了,”坐到少年身边,盯着白皙又纤瘦的脚腕发呆,宋泠寒亲了亲他的额角,在邱与溪想要躲避之前又抓着人不让逃,“中午还好好的,又生气了?”
“宋泠寒。”邱与溪突然喊他的名字。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当然可以,”宋泠寒也不生气,挑着眉对他笑,“可是秋秋忍得住吗?”
“就算你的眼睛忍不住,你的穴忍得住吗?”
宋泠寒有傲气的资本,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无论对着邱与溪粗暴还是温柔都只凭心情好坏。
就连情话都像漫不经心,却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堕落进去。
他过去是他笼子里的鸟雀,身下的玩具,会讨吻的漂亮小孩。有些想法早就成了心知肚明的事——邱与溪喜欢宋泠寒,离不开宋泠寒,更想得到一个“爱人”的位置。
而宋泠寒可以抱着他说自己不忍心放手,也可以立马翻脸逼着他用最羞耻的样子一步步爬上楼梯,哪怕眼泪湿了一脸膝盖又红又痛也不会给予一句赦免。
邱与溪想要的他不给,宋泠寒只蛮横地把一切欲望和仓促敷衍的吻留给他。
对他来说应该知足,可是偷尝过温柔月色,缱绻拥抱,便再也无法做个听话又乖巧的玩物。
“你别说话了,可不可以让我安静一会儿?算我求你了……”邱与溪最后还是被迫低头。其实男人的每个字说得都没错,他太好猜了,什么心事都瞒不过有心观察的人;爱也是,恨也是,宋泠寒不过是凭着他的爱胡作非为,却要年龄更小的他来纵容一切明知故犯的狂妄与不讲理。
“好,那看电影。”
室内太过暖和,邱与溪看着看着就又生出睡意,也不知道宋泠寒找的是什么电影,只有过于安静沉闷的配乐与灰暗的画面被昏昏欲睡的神志捕捉——其实邱与溪不爱看别人的故事,无论悲喜,他无法自大地把自己当作什么惨兮兮却总会逆袭改命的小说主角。也许就算是像宋泠寒这样的人也会在某个世界的角落里湮灭成不起眼的一粒尘埃,平凡到不值一提。
然而在他尚且十七岁的年纪里,明知狭隘却甘愿闭塞的视线里,他见过很多束光,最耀眼的那束叫宋泠寒。心甘情愿地为对方的影子打磨出爱的躯壳,再在深夜时刻、蓝色梦境里通通碎得彻底,半点不剩。
拉锯着纠缠着一年多,脆弱的城防在无意义的情话荤话里碎了又建,眼泪和吻痕都逐渐失衡,珍重价值被剥夺,疲惫在潮涨之时一遍遍淹没彼此拥抱却从未靠近的两个人。
可是邱与溪快撑不下去了。
一觉醒来时他身上盖着薄毯,茶几上放着杯温水,以及一条手机里的短信——
有事出去一趟,饿了就叫个外卖。
还有,不许哭,等我回来。
直到邱与溪吃完泡面还是没等来宋泠寒,宋泠寒让他别哭,可就算哭了,他又怎么看得到。
社交软件里积了一条又一条叶蓁和沈堂发来的信息,宋泠寒直到今天才把手机还给他,打着哈欠一条条翻上去,看见语气从开玩笑到着急,最后邱与溪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只给两个人都回了一句“回老家了,没网”就重新退出软件。
也许他生来就不适合和别人建立一切关系,太软弱,也太贪心,满身缺点依然渴望被拥抱、被爱,总是要遭报应的。
所以真心不真心,也没什么用,最后总要被他踩碎干净,什么都不留。
宋泠寒盯着闲得没事跑来自己办公室的沈堂,不耐烦地问他干什么。
“你凭什么那样对邱与溪?践踏别人的真心很有意思吗?”
随手叩了叩桌面,宋泠寒朝着沈堂笑起来:“怎么,在你舅舅办公室里对他一见钟情,背着我挖墙脚不说,现在还要跑来质问我,谁给你的胆子,嗯?”
沈堂冷笑一声,目光里是与男人相似的嘲讽,冷冷开口:“我没你这个舅舅。”
“刚好,我也不想有这么一个便宜外甥。”
铁头缘更选手跑来更新辽,晚上还有一更,我看看这几天能不能尽早完结掉。
其实就差老宋和秋秋的感情问题了,又因为秋秋太没有自信,对着比自己大那么多的老宋更加不敢相信真心,从他的视角里,对方不过是在一边说爱一边凭着他离不开而折磨他。
之后从老宋视角应该能讲清他们之间的问题,如果不行就是我笔力问题罢了。
天天考试考的我快困死,晚上尽量能粗长就粗长,早点完结好填别的坑。
第二十六章 闷热绿意
沈堂记得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弯绕着看不到尽头的灰色小巷与带着角落垃圾堆腥臭味道空气。就像是在那里长大的人,未来也总是无望又腐烂的。
小学回家时,他会看见坐在破板凳上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的老头抽着烟,脸色已然发黄的妇女用布满老茧的手日复一日地洗着丈夫儿子的衣物,围裙系在腰间忘了摘,像是绑架后又将人谋杀的致命凶器。
沈堂本不用待在这样的地方,只是他的母亲面对家里定下的结婚对象时选择了拉着自己大学认识的,除了一腔才华两手空空的男人一起逃到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火炉里。
日色照在屋顶破瓦上,虚幻地像一场脏兮兮的梦——这场梦里他看不见未来,更看不见半点光明,哪怕他穿着最得体的衣服,考着巷子里任何一个爱在夏天互相撒泼打滚的小孩都要高出不少的分数。
直到六年级他们一家三口因为拆迁搬出了灰暗的巷子,而宋家二老也终于愿意松口,求着自己的女儿回家。
沈堂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舅舅是在那一年的家长会上,那个男人笑着揉他的头发,问他是不是小堂。
于是沈堂抬起头打量着一脸温柔笑意的人,却打心眼里泛起一阵恶心,其实他的舅舅长着跟明星一般精致的五官,然而修饰得再完美无缺,沈堂也能记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笑——身上穿着劣质薄纱的女人抹着红唇,倚在路口朝路过的男人抛着眼神,看对了眼不用几句话就能滚到床上,明码标价,少一张红纸都能骂上一星期。那些浑身沾满烟草味道的男人就是这样对着每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恶心又发腻地笑着。
沈堂不喜欢自己的舅舅,本能地讨厌。
可是他的母亲没多久就和自己的丈夫搬去别的城市专心忙碌事业,刚获得二老的认可,夫妻俩巴不得立马做出点什么成就好让他们不再犹豫,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独立早熟,给沈堂留下一套大小足够生活的房子,和给弟弟的嘱托,便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去了高铁站,就连一句虚伪承诺都不曾留下。
沈堂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确实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身后的男人蹲下身看着他,问他会不会想爸妈,沈堂嘟囔了一句“不关你的事”,宋泠寒就挑着眉看他:“还挺有脾气。”
他被接到宋泠寒的家,问起为什么要住在对方家里时。宋泠寒只是嫌弃地看着他,告诉他要不是因为他妈不放心,让他带在身边养几个月他才懒得去管这个臭小孩。
说是管教,宋泠寒每天自己却是早出晚归,身上总是带着甜腻的香水味与酒气,沈堂皱着眉问他是不是在鬼混时,宋泠寒就捏着他的鼻子叫他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你别碰我。”甩开对方的手,沈堂不能忍受一切外人的触碰,没好气地凶着宋泠寒。
“小屁孩,我小时候也跟你这样,”宋泠寒无聊地看着电视里的枯燥内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沈堂瞎聊,也许是酒意上头,就连语气都不像平常那样故作正经,“也不知道我这个便宜外甥以后能不能长成我这样,脸倒还过得去。”
沈堂那时候觉得自己怎么会跟这个怎么看都不正经的舅舅一样,直到遇见了邱与溪,他才发觉宋泠寒什么都没说错。
一样的贪婪,一样的爱耍计谋,巴不得用上一切卑劣手段把人锁在自己身边,让漂亮的,会盈着水光的眸子只看向他。
没在宋泠寒家住上几个月,他就发现宋泠寒这人爱玩,更爱跟人搞暧昧,受不了屋子里总飘着的气味,主动自己一个人回了家。沈堂开始试着自己生活,和邻里打好关系后倒也能把一天填得满满当当。只是在寂静午后,日色倒映在窗边绿植上,无意间看见墙上一家三口的合照时,还是会忍不住恍神。
又在下一秒低头继续写着无聊到一眼就能猜到答案的数学题。
第一次看见邱与溪,是在高一快开学前,宋泠寒喊他把书包扔自己办公室,下午去隔壁市跟他爸妈吃顿饭。
沈堂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少期待,只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商业杂志,他这个舅舅也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突然就接手下公司,再也不碰夜场里的那些东西。
沈堂只听说宋泠寒为了证明自己的变化,还跑去福利院资助了个孩子,跟他差不多年龄。
余光里瞥见白皙又纤细的小腿,一抬头对上的是双像盛着一汪清泉的眼睛,宋泠寒告诉他这就是自己不久前从福利院带回家的少年,叫邱与溪。
邱与溪——他无声地在口腔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倒真像泉水叩过山石,清波之中一抹闷绿。
沈堂故作不在乎地转过头,只是看向窗外时,连云也温软。
沈哥第二次看见秋秋就是在老宋玩办公室play时了。
果然我粗长不了。
最后结局的话当然是he,不过老宋肯定是处于整个多人关系的顶点,毕竟他有年龄优势,也仗着有秋秋最深的一份爱。
今日继续念叨,好想完结好想完结好想完结。
每次看文时我都忍不住反思,为何我的作话里永远这么多废话。
第二十七章 春色融吻
沈堂没有想到没多久就会第二次见到邱与溪,就好像他从来只在意爱情的父母突然开了窍,在开学前一天又喊着沈堂和宋泠寒一起去吃饭。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宋泠寒就让他去自己的办公室先写点练习题,他背着包敲门,门没关,里面却没半点反应。轻轻推开一条小缝,他看见邱与溪白皙的背和两个浅浅腰窝,整个人都被宋泠寒搂在怀里,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他也听见奇怪又色情的水声与少年小声的呜咽。而被桌子遮挡着的下体掩不住满室的朦胧与情色。
直到视线移开,门再次被合上,沈堂才发觉自己的心跳怦怦作乱,连呼吸都慌张。
那一天窥见的一抹白,窗外的云与光,和清澈的眼睛,又随着耳畔一声呻吟再次浮上湖面。
奇怪的在意。
宋泠寒用自己的嘴唇轻薄着少年身上的每一处,目光肆意扫过对方裸露着的乳肉,舌头轻轻舔舐啃咬,看着邱与溪当即软着声音哭出来,笑着舔去他的眼泪,问他喜不喜欢这样。
邱与溪咬着嘴唇不回答,然而水光泛滥的唇落进眼里都像勾引,性器在女穴里兴风作浪,非要逼得邱与溪尖叫着高潮,精液滴在大腿上才停下动作,重新盯着人问:“喜欢这样吗?”
他得到的回答是一个极轻的点头,下一秒就用着更不讲道理的力度狠狠操干着湿漉漉的女穴。邱与溪在某些方面总是不爱坦诚,还要故作坚强地把那些过去埋藏起来,只给宋泠寒看见最漂亮的笑,又借着情欲和一开始涨奶时的慌张无措,将自己连带着整具身体都献给了他。
最开始去到福利院只是为了敷衍自家老头,想着工作几年得到认可了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被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与身边院长脸上劣质化妆品味道弄得犯恶心,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去卫生间洗手。
他不喜欢小孩子,一点也不,甚至觉得跟这里喧闹的小孩比,还是自己家那个便宜外甥可爱一点。
水滴滴答答地打着圈往下流淌,转头的刹那他就看见可怜兮兮站在男厕所门口,眼眶红了的少年。
宋泠寒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对方,只觉得一双哭红的眼睛太适合珍藏。
自他一个人走进福利院大门,被远处施工的挖掘机噪音与蝉鸣声包围着,唯一一个让他有兴趣停下目光看一眼,也只剩下眼前的少年。
他问对方想不想要一个家,而邱与溪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