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急促地交织在了一起,年轻的身体也起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反应,紧紧贴在一起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方彦猛的推开周昱,狼狈地抹了一把嘴角,脚步虚浮地逃进卧室深处,躲在懒人沙发旁的角落里,下意识地喊道:“对不……”他又想起自己答应过周昱不用道歉,满脸通红地把话憋回去,头埋进膝盖装死。
周昱哭笑不得地走过去,弯腰揉揉方彦的发顶:“脸皮怎么这么薄?”
方彦倔强地反驳道:“我哪有……”底气明显不足。
“别蹲着,待会儿腿麻了。”周昱轻松地把团成一团的方彦整个囫囵抱起来,放进懒人沙发。
方彦像只警惕的小动物,慢慢地抬起头看他,乌黑的眼里泛着水光,嘴唇经历过刚刚缠绵的亲吻后,绯红水润。
周昱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好好休息。”
说完离开方彦的卧室。
接下来,周昱整整忙了一个星期,旅行期间积压下来的工作,以及方氏产生巨大动荡后牵扯到周氏的许多利害关系,都需要他本人处理。
期间周父来过一次电话,让周昱多多考虑和方彦的婚事,方家这次算是彻底栽了,那么这场联姻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当然,被周昱坚定地拒绝了。
他向周父坦白了对方彦的感情,这让周父不胜唏嘘,也打消了再给他寻找联姻对象的想法。
方彦也忙了起来,他之前接的稿子排到了年底,现在方家出事,他不能不扔下他哥一个人撑着风雨飘摇的方氏集团,于是他的行踪也变得神出鬼没起来。
周昱有空给他打电话,发现他不是在方氏集团给大哥帮忙,就是在家里忙着赶画稿,偶尔有空就去宠物医院探望他们一起救下来的小狗,有时候周昱回到家,方彦还在外面。
值得高兴的是,方父和方家叔伯锒铛入狱,方彦的心结终于解开,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面对周昱时笑容也变多了,据说发病频率也降低不少。
一个星期过去,周昱终于从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工作中抽出一个空闲的下午,和方彦一起去接完成治疗的幼犬。
医生告诉他们,这只幼犬是个女孩,洗干净一看,还是只黑白毛色的边牧。
周昱和方彦对狗的品种都不太了解,医生表示边牧是一种很聪明的狗狗,方彦听完叹了口气。
周昱奇怪地道:“怎么?不喜欢边牧?”
“没没没,”方彦连忙摆手,“什么样的狗我都喜欢,我只是在想……”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医生说它聪明,我下意识就想,既然这么聪明,能不能训练它帮我画稿子,能帮忙上色也行……”说完他被自己幼稚到了,捂住了自己的脸。
周昱倒没觉得他很幼稚,只觉得可爱,低低地笑起来,揉揉他的头:“辛苦了,待会儿带你去吃饭,今天想吃什么?”
方彦想了想:“没什么想吃的,回家吃饭吧。”
“也行,”周昱揉他头的手顺势落下揽住他的肩膀,“彦彦赏脸吃一顿我做的饭怎么样?”
“你做?可是你也忙了一个周,难得有休息的机会。”方彦蹙眉看向他。
“做饭不累,给你做饭更不累,你不想尝尝我的手艺吗?”周昱压低声音诱哄道。
方彦下意识地道:“我想。”
“那就好好期待一下你男朋友的手艺吧。”周昱拍拍他的肩头。
到医院接走幼犬,这只小可怜明显已经认得方彦,用毛茸茸的鼻子拱他的掌心,但他不认识周昱,还有点怕他,周昱凑过来,它就屁股一扭使劲往方彦怀里钻。
方彦小心翼翼地托住它:“它怕你哎,昱哥。”
周昱挑眉:“它怕我,你躲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吓到它吗……”方彦自知理亏,但并没有悔改,并且离自家男朋友三米远,专心致志地哄小狗。
周昱眉挑得更高:“彦彦。”
“嗯?”方彦头也没抬地问。
“你喜欢狗还是喜欢我?”周昱问。
“啊?”方彦猛抬头,万万没想到周昱能这么幼稚地和狗争宠,“我当然是喜欢你。”
周昱想起在香巴拉的清吧里,方彦说过的话:“我不信,除非你亲我一下。”
方彦的脸刷一下红了,小声道:“这里是医院。”
周昱勾了勾唇,丝毫不妥协地抱起手臂。
方彦往四周飞快地看了一眼,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一下周昱的嘴唇。
反倒把周昱亲愣了,他本来以为,像方彦这种易害羞体质,能逗他在脸颊上亲一下就很不错了,没想到方彦竟然亲的是嘴唇。
这一吻亲得周昱心里痒乎乎的,他按捺住把人搂进怀里继续亲的冲动,只是含笑望过去。
方彦垂下浓密的眼睫,目光躲闪,不敢看他。
“行,我相信你。你要是不喜欢我,肯定不会有这么甜的吻。”周昱再逗他一句。
方彦红着脸低下头赶紧开溜,一旁的医生乐呵呵地道:“小两口感情真好,人也善良。”
回到家,周昱换上卡通围裙,三下五除二做了一桌菜,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发现人狗猫正在僵持。
他们刚到家时小三花正在睡觉,这会儿估计是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醒了,睁眼就看到家里多了只不速之客,正在侵占它的猫爬架和猫玩具。
小三花顿时火冒三丈,竖起尾巴破口大骂,遗憾的是沙发太高,它下不来。
小边牧摆摆尾巴,咬住小三花的鱼形玩偶冲它龇牙。
方彦洗完手出来,小边牧就迈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躲在他脚后跟,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小三花。
小三花急得团团转,冲方彦不停喵喵叫,让他把自己抱下来,方彦刚伸手,小边牧就吐出鱼形玩偶,咬住他的裤脚往外拽。
方彦:“?”
这是在干什么?
周昱走过去喂了方彦一颗刚洗好的提子,小边牧还是有点怕他,谨慎地松牙退开,方彦叼着提子把小三花抱下来。
一猫一狗刚碰头,就龇牙咧嘴地干起架来。
“呃,打起来了。”方彦在犹豫要不要个劝架,毕竟未成年禁止打架斗殴。
“没事,不用管,毛都没长齐,没有杀伤力,”周昱牵着他上桌,“我们吃饭。”
饭桌上的香气随着碗筷碰撞飘出来,小边牧和小三花齐刷刷地停止互挠,眼巴巴地过来。
小边牧立起上身刨方彦裤脚,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企图用“嘤嘤呜呜”的声音卖萌,小三花更矜持一点,在周昱脚边绕来绕去蹭他的裤脚,嗲里嗲气地喵喵叫。
猫狗得从小教,不能在主人吃饭时打扰。一来人的食物太咸,不适合给猫狗吃,二来溺爱过头养成坏习惯,猫狗长大后轻轻松松跳上桌,能把饭碗给掀了。
周昱是个严父,铁石心肠地任由小三花撒娇,丝毫不为之所动:“彦彦,别理他们,理我。”
猫狗人争宠,周昱成功拿下魁首。
方彦点点头,高高兴兴地吃起菜来。
饭后,周昱接到一个电话,是秘书打来的:
“周总,外面来了个老阿姨,说自己是方少总的熟人,想要见他。”
周昱原话转告方彦,方彦蹙眉道:“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秘书很快回复道:“她说她叫王慧娟。”
方彦蓦然睁大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夕珏宝子的2瓶营养液,感谢天葬_三日静寂宝子的1瓶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文文在茁壮成长啦~
第25章 025
“王慧娟?”周昱把这个名字在心底慢慢地琢磨了一圈,得出他并不熟识的结论,但看方彦反应这么大,让周昱生出些许警惕之心。
方氏集团高层刚刚被捕,难免有不怀好意的人跑过来纠缠方彦。
“你认识?她是谁?”周昱问。
方彦轻轻点头:“她是方家以前雇佣过的保姆。”
这可就奇怪了,方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一个早就离开的保姆怎么会指名道姓登门拜访?
难道……她也想趁机发难财?
方彦见他沉着脸,就猜到他想到其他地方去了,赶紧解释道:“昱哥,她以前对我挺好的,这次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想跟我商量。”
“我跟你一起去见她。”周昱道。
“好。”
周昱吩咐秘书把王慧娟带进总裁室里的休息间,没等司机李叔,自己开车带着方彦赶向公司。
他们不巧碰上了下班高峰期,堵在半路上,方彦蹙眉看向窗外拥挤的车流,焦虑地叹气。
“彦彦,王慧娟挑在这种时候找你,你对她的目的有没有一些猜测,跟我讲讲?别总习惯一个人憋着。”周昱敲敲方向盘,转头望他。
方彦一怔,像是被敲了下脑袋,犹豫片刻,才道:“我确实有一些猜测,娟姨是我妈怀我时雇来的保姆,照顾我到我大学出国。她在我家待了这么多年,肯定看见过什么却不敢声张,现在知道方氏高层垮台,我猜她可能是来找我提供证据的。”
周昱思忖道:“吸/毒、贩/毒、私藏枪/械,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让方志伟万劫不复,她还想提供什么?难道方氏还有漏网之鱼?”
方彦脸色苍白地沉默半晌,才轻轻地道:“我想,大概是关于我妈妈。”
周昱眼神一凝:“可是我记得,伯母已经故去多年了……”
“不,她没有死。”王慧娟激动得眼泪直掉。
方彦扶住她的手肘,可是他自己的手也在发抖。他尽力稳住声线,确认道:“您是说,我妈妈还活着?”
“是啊小少爷,虽然夫人的死亡证明就摆在方志伟那个畜/生的床头柜里,但她真的还活着。”王慧娟道。
周昱问:“您是从哪儿知道的这消息?”
王慧娟回答:“方志伟亲口说的!小少爷出国前一年秋天的深夜,方志伟应该是吸了毒,疯疯癫癫地蹲在花园里嘀咕,那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觉浅被他的动静给吵醒,起来一看,清清楚楚地听见方志伟在那儿说——”
那天夜里很冷,刚下过一场雨,王慧娟披上外套出来查看,就发现一向以精英外形示人的方志伟衣冠不整,身上飘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异味,他蹲在泥坑里,神经质地念叨着:
“何曦,何曦……你这个疯女人,不听话乖乖待在家做方夫人,还想把我送进大牢……想得美,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死亡证明已经开出来了,你被世界除名了,以后世界上不会有何曦,你只配没有姓名地被我关在深山里……哈哈哈哈,何曦……”
他颠三倒四地嘀咕一通,让王慧娟听出一身冷汗,她失魂落魄地呆滞在原地,方志伟笑了半天,突然吐了出来,他的呕吐声惊醒了王慧娟,她怀着深深的惊疑和恐惧,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想趁方志伟不注意逃走。
没想到外套飘起的袖子撞在墙上,金属纽扣发出刺耳的一声响,方志伟立马停止呕吐,抬起血红色的一双眼,怒吼道:“谁?!!”
王慧娟吓得发抖,腿肚子抽筋差点没力气走路,她连滚带爬地逃跑,方志伟也起身东歪西倒地追过来。
眼看着再过一个拐角,他就能看见王慧娟,幸好他脑子不清醒,被台阶绊倒,摔下去的一瞬间,隔壁家养的猫突然幽幽地叫了起来。
不知道方志伟怎么想的,他缓慢地爬起来:“啧,原来是猫。”说完摇摇晃晃地走回花园。
王慧娟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冷汗,回到保姆间。
躺下以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方志伟的话。
睁着眼熬了大半宿,她只能无奈地得出一个结论:有钱人私底下做什么,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保姆能插手的。就算其中有隐情,她也没有能力和资格查明。
她和方家的合同还有三年。
怀着不能说的恐惧,王慧娟又在方家留了一年,趁着方彦出国,方志伟开始裁员,她才找到机会名正言顺地请辞。
“我记得何伯母是六年前病逝的,也就是说,她被方志伟关了六年?那么方志伟被抓捕,她现在…怎么样?”周昱不敢细想,方志伟这么偏激病态的人,会不会在逃跑前对何曦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何曦现在…还活着吗?
在这种人手底下呆六年,很难想象何曦现在的状况。
方彦单薄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哑声道:“方志伟名下的地产太多了,一个个找根本没希望,现在就报警,让警察同志帮忙查。”
“好,你先别急,急坏了何伯母该难过了,方志伟临时拿到消息出逃,销毁证据都还来不及,肯定没时间加害何伯母。”周昱安抚他道。
方彦慢慢地点点头。
警方的速度果然迅速,人命关天,他们迅速锁定了方志伟六年来的出行轨迹,挑选出最有可能的几条,排查发现,发现囚禁何曦的地点应该就在临县的一处山里,方志伟每年都会花时间专门去那里,一年将近十次。
据调查,那里曾经荒凉到没有铺公路,方志伟六年前突然提出做慈善,于是铺出条沥青路,大车来来往往,当地村民也没发现,慈善企业家垦荒种的果园深处,藏了个阴暗的小别墅。
那里面,囚禁了一个疯女人。
警方和周昱方彦一起赶往这座果园,现在正值收获季,偌大的果园里却寥无人烟。一问当地村民才知道,守果园的人不知从哪天起就不见了,只剩锁在园子里沉甸甸的果树没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