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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银,他叫绿;我是一条响尾蛇,他是一条眼镜蛇。我从小就一直爱着绿,而我相信,绿也一直爱着我。虽然,他从未提起过。
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我已经212岁了,而绿更大,他已经256岁了。
记得,将近百年前,我和绿都是妖界最有名的华师傅的徒弟。华师傅时常对我说,我可谓是万年难的一见的奇才,如果能专心跟他学习修炼的话,不到200年,定能飞天成仙。
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无法放弃绿。
于是,在华师傅的叹息下,我和绿离开了他,虽然我们的法术甚至不能让我们变成人类的模样,但是,活个千年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就这样,我和绿两个人就生活在了一座不知名的山上,一晃,就是一百年。
那天,绿对我说他想变成人类的模样,去看看人类的世界。
我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但以他的法力,却也没有办法在百年之内修炼成人类的模样。
于是,我咬牙,历经了无数风险,只身来到了传说中的蓬莱岛。
传说蓬莱岛的主人也曾是一只狐妖,后来,修炼成仙。
蓬莱岛的主人看到我后,吃了一惊,也许,他确实没有想过,一只还没有能力变成人类模样的甚至不能称之为妖的小蛇,竟能来到这个连许多有千年道行的妖都来不了的蓬莱岛!
"小小的蛇妖呀!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甘愿忍受巨大的痛苦,来到我蓬莱岛上?"蓬莱主人的语气中,有一点的怜悯。
"我希望蓬莱主人您能赏赐给我一粒‘魅惑'。"我恭敬的匍匐在他的大殿之上。
我感到蓬莱的主人有一点生气了,因为我已经能感到浑身疼痛,只是他的一点怒火,就足以让我丧命。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有这种能让妖变成人的药物,即使我还知道,他憎恶用这种药物!
"既然你知道我有‘魅惑',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从来就不会送出这种药!"
"我知道。"
"那你还敢来撞这堵山?"
我将头埋的更深了。"因为我知道,只要是用自己的能力来到蓬莱岛的妖或人,您都会满足他们的一个愿望。所以,我想来赌一赌。"
蓬莱的主人打量了我一会儿:"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自己想用‘魅惑',你是为别人求的,对吗?"
"是的。"我没有打算在蓬莱的主人面前撒谎,况且,也没有必要撒谎,"因为我所爱的人,想变成人类的模样,去人类的世界看看。"
"就这么简单?"
"是的。"
半晌,我听到蓬莱的主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痴情的孩子!"
我没有说话,但我知道,蓬莱的主人应该是答应我的请求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满足来这里的妖或人愿望的同时,也会从他们身上拿走一样东西!"我用沉默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把头抬起来。"
我不敢违背蓬莱主人的话,只能把头从地上抬了起来。
这是蓬莱主人第一次看见我的脸,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蓬莱的主人。
如神般的美丽、高贵,油一头如火的红发的蓬莱主人,正细细的打量着我的脸。
"银色的瞳孔!如我所料,你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蓬莱的主人盯着我的眼睛,像是盯到了心底里去,"就,把你的右眼给我吧!"
于是,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把"魅惑"带了回去,我能想象当绿见到它时的表情,光是这样,就能让我感到一阵欢喜。
绿见到了"魅惑",果是如我想象中的高兴。
可是,他却没有问我为何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问我为何缺了右眼。
我对绿说:"我们各自吃一半,就能保持人类的模样1年有余。"我认为,1年,足以让绿过足了当人类的瘾。
绿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魅惑",至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绿已经不在了,"魅惑",也不见了。
我的心,冷透了。
但是,我还是在安慰着自己,我告诉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绿,不会背叛我的,他不会的!!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整整百年啊!谎言,怎么可能会持续百年!!
我不顾危险,离开了山,艰难的走向了人类的世界。
只要想到绿可能在某地等着我去救他,那些可能会被老鹰叼走,被人类抓住吃了的危险,便不再算什么了!
我找了绿2年,走过了无数的地方,一刻也不敢停歇。
终于,在京城,皇帝的御花园里,我见到了一个在人类的眼里,显然是非常漂亮的男人,我知道,他就是绿!虽然是人类模样,但我就是清楚的知道他是绿!
是的!绝对不会错的!他就是绿!!
瞬间,我不顾一切的奔向了他,甚至没有看清他身边的人!
我听到有女人们大叫着:"有蛇啊!是响尾蛇!!"然后,无数身穿铠甲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下子,用刀刺穿了我的胸膛。
血汩汩的流着,我不顾这种疼痛,依旧抬头看着绿,看着我深爱的绿。
他看到我,神情中,显然更多的是诧异!诧异过后,他用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妖艳的神情,对着身边,身穿明黄色长袍的老男人说道:"陛下,我听说响尾蛇的肉美味无比,不如,我们就让御厨把它熬成汤喝了吧!"
从来没有听过妩媚的话,从我最爱的绿口中说了出来。
那足以迷惑众人的神情,把我的心,彻底的粉碎!
我没有再挣扎了,任那些将我的身体刺穿的人,把我抬离他的身边。
空空的右眼眶,好疼好疼......
后来,我记得御厨帮我包扎,又放了我。
他对我说:"你有一只非常漂亮的眼睛,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孩子,回属于你的世界去,不要再来这个充满狡诈的人类世界了!"
他的旁边,有一条我的同类的尸体。
回到我和绿生活了百年的地方,我的泪再也忍不住,重重的砸了下来。
一边的脸,已被水覆盖,另一边,却空空如也。
我开始玩命的修炼,我将所有的,被背叛的无穷无尽的痛苦,全部转化为了修炼的动力!
我觉得心中,有些什么东西死去了。
我告诉自己,我恨绿,因为他背叛了我,因为他为了人世间的荣华而舍弃了我!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恨他!!
可是,我真的很他吗?
我不知道!
绿,不可能在我面前伪装了百年吧?!他,并不是这种人呐!!
当初,在我刚刚进入华师傅的门下时,是绿一直在帮助被其他蛇妖欺负的我;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他也都一直站在我身边,给予我最深的安慰;在我对他表白心情时,他没有看不起我,而是带着微笑对我说着:"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这些,难道都是谎言吗?
不,我不信!
我相信绿一定有他的苦衷!一定!!
闭上眼睛,稳定一下情绪。
而后,我笑了出来,无法自抑的疯狂的大笑了出来,笑到在地上打滚,泪流得满脸都是......
银啊,痴情的银啊!你到底还在幻想着什么,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还需要在解释什么吗?!
绿,你深爱着的绿,已经不要你了!他已经不再爱你了!
爱情,是有保质期的,而你于他,只是过去了!
一个,连存在都嫌碍眼的过去!!!
睁开眼睛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恨了。
恨绿,恨自己!
这次,我确实相信了自己是很有才华的。仅仅只是2年,我已经能变成人类的模样了,只是,妖气还是太重,就这么出去,很可能会成为那些臭道士的刀下亡魂。
于是,我忍着想要快点去报仇的心,又修练了一年有余。
现在的我,虽然道行深的道士,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我是妖的,但是,逃走,我却也一样是办得到。
就这样,我再次踏上了进入人类世界的旅程。
我知道,我不会再回来了。这次,我和绿,一定会有一个会死!而活下来的,也绝对无法再过的逍遥快乐了!
在妖界,蛇妖是除了狐妖之外,拥有最漂亮人类皮囊的了。
绿如此,我也一样。
看到自己在人类中间竟是如此显眼,我当机立断,用黑布遮住了脸。
在京城这个充斥着繁华与罪恶的地方,我第一次了解了人心的险恶!我用曾经在华师傅那里习得的药理知识,开了一家简易的医堂。
没有多久,我就以用药的怪异与医疗的完美在京城小小打开了一点名声。
然而,苍蝇,也随之而来了。
那些贪图美色的皇子大臣们,一次次找上了我。我倒也不介意,反之,我索取的,不是金钱,而是天下的大事以及宫中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我无权无钱,再加上用美色诱惑,那些人便毫不迟疑的告诉了我一切。
于是,我知道了许多的东西,包括,绿是被四王爷送进宫,当上了皇帝最为宠幸的男宠的事情。
最常来我这里的人,是皇帝最为器重的贺相。他几近把宫中所有的一切,包括大臣王爷间的帮派倾向全部告诉了我。
于是,在第14个道士找到我"为民除害"之前,我也选定了要辅佐之灭了现在的皇帝的最佳人选,那个曾经将绿献给皇帝的--四王爷。
四王爷,字明秋,是淑妃娘娘的独子,为人清廉,文武兼备,深得百姓喜爱。但是,因为上有德妃娘娘的独子大王爷,以及皇后娘娘的独子三王爷在,虽然二王爷的母亲没有名分,少了一个劲敌,但是,有那两个人压着,四王爷虽然才德兼备,却还是无法当上皇帝。
世人都知道,大王爷虽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但他实在太过无能,整日只喜欢花天酒地,不顾正事,做事也是心狠手辣,为了王位,已经设计杀害了皇帝曾经非常喜欢的七王爷;二王爷虽然才智过人,但由于母亲地位太低,也是无法继承王位;三王爷是名武人,曾在战场上立过大功,也是王位继承的不二人选;相比起来,四王爷由于太过出色,反而遭到皇帝的讨厌,但由于表现得非常低调,摆出了副对王位也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才逃过了上至皇帝,下到兄弟的杀害。
不过在我看来,四王爷做事所表现出的雷厉风行,实在是不像一个对王位不感兴趣的人。
相信他的低调,只是在寻找着机会罢了吧!
毕竟,现在,皇子之间,争夺王位主要是在大王爷与三王爷之间进行,他隔岸观火,反而容易坐收渔翁之利。
再说,他也不会不知道,像他这般优秀的人,在其中一位皇子登上王位之后,一定会想尽办法除了他的。
与其任人宰割,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听到是我求见,四王爷二话不说,令人把我带进了四王府。
人低调,王府也很低调。
一路上,只有很少几个丫鬟和奴仆们在扫着地,屋子的装潢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相比起来,大臣们的官府也比这里要华丽许多。
我在大厅的侧椅上坐了一会儿,四王爷就过来了。
四王爷非常的年轻,看起来只有28、9岁,他的穿戴非常朴素,不比奴仆们好多少,但是,气质,毕竟是藏不住的。
"久等了,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大夫?今天来我四王府,所谓何事呢?"四王爷的语气很恭敬,看起来,确实像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我站了起来,并没有行礼,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站在他身边的管家似乎很生气我的无礼,但四王爷却一点也不在乎。
"请四王爷支下旁人。"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表情有些惊讶。
管家却再也忍不住了,他冲我大叫道:"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那么多的皇子大臣,现在又想来勾引四王爷吗?!"
"呦,没想到,我还挺有名气的呀!"我淡淡地笑了,毫不在意他的话。
本来就是嘛!我是蛇妖,才不是狐狸精呢!又不是对我说话,我干嘛要理会!
四王爷也是淡淡地笑着,他挥挥袖子,让管家退下,管家瞪了我半刻,才退了出去。
"现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吧?"
我笑的更欢了:"四王爷,我们合作吧!我会帮你登上王位,也请你造反杀了你的父皇。"我毫不在意的直说了出来。
四王爷的脸上,依旧是笑意:"你是妖?"
"蛇妖,我明明遮住了脸,你怎么知道的?"我也跟着他一起傻笑。
"我学过一点道术。"
"学过一点道术就能看到我的妖气?那我也未免太失败了一点吧!"
"妖?按理来说,不会跟我父皇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为什么要利用我杀了他?"四王爷笑的诡异。
"反正是互相利用,你也没什么坏处!"我耸耸肩,走到他面前,取下了面纱,一脸媚笑的用手缠上了他的腰。至今为止,还没有男人受的了我的这一招。
可是,四王爷却阻止了我继续向下伸去的手:"我不喜男色,抱歉。"
我一怔,听说人类的男人都是下半身和脑子分开的动物,这个人,实在是有趣。
"你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让我冒着危险,养着一只妖,去造反?"四王爷发现了我残缺的眼睛,开始盯着我仅剩的银色的左眼和空空的右眼眶,没有情欲,却是一幅很感兴趣的模样。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四王爷似乎并没有听我说话,而是举起了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右眼眶。"你的右眼......"
"我曾经痴情的证据,你信吗?"我戏虐的看着他。
没想到,四王爷却点了点头:"我信,我好想看看那时的你的眼睛,一定是非常得漂亮吧!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充满仇恨。"他痴痴的看着我那空无一物的右眼眶。
我猛地一怔,他却淡淡地笑了:"你叫什么名字,痴情的蛇妖?"
我因为他的称呼而皱了下眉头,但还是乖乖说了出来:"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