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呼吸都轻慢了些,眼睛眨了眨:“给我干嘛。”
祁棠帮他围好后,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穿得太薄,外面零下十几度,会生病。”他轻描淡写。
此时林安那双狐狸眼没了平时的狡黠,透亮透亮的,有点乖。
祁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才说:“上车吧。”
再不走,等会儿下班时间到了,顾流寒该来接人了。
虽然不知道他跟林安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祁棠直觉不能让两人碰面。
车子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两人推门进去,里面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有些奇怪。
祁棠:“今天没营业吗。”
林安带着他往里面走,一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打算装修一下,这段时间都不营业。”
祁棠没说话了。
他看着林安去了吧台,从柜子里拿出一些东西,开口提醒:“今天不喝酒,我等会儿还要回家。”
林安的动作没停:“放心,不是酒。”
祁棠又看了几眼,然后随便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刚坐稳,他就感觉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低头,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还有一双雪白的小爪子。
狗崽崽还不太尖利的牙齿正扯着他的裤脚往外拽。
祁棠想了想,弯腰把狗崽崽拎了起来,放在桌台上。
可能是位置太高,狗崽崽有些怕,两只耳朵软趴趴的耸拉着,整只狗一动不敢动,乖得一塌糊涂。
林安走过来在祁棠旁边坐下,一边调饮料一边说:“它还没名字呢。”
那双狐狸眼斜斜地瞥着祁棠,带着一股撩人的风情:“你觉得,它叫什么好。”
祁棠揉了揉小东西的脑袋,垂眸:“崽崽。”
如果是他有宠物,就会叫这个名字。
林安把调好的饮料推到他跟前,把工具收好,这才来抱狗:“崽崽,冷不冷啊。”
他忽然把狗往祁棠怀里一塞:“你俩等我一下。”
随后就转身上了楼。
祁棠看着林安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狗崽崽,他心头忽然一股莫名的情绪。
你俩?
“我跟你可不是‘你俩’,你是只狗狗,我是人。”他撸着狗崽崽的肚皮,轻声说。
很快,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林安从楼上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条毛绒毯。
坐下后,林安把毛绒毯搭在腿上,这才去抱狗。
祁棠看了他一眼,注意到男人把原本精致高雅的皮鞋,换成一双软绵绵又透着点可爱的棉鞋:“你很冷吗。”
林安手捧着一杯热水,懒悠悠地半躺在椅子里,舒服得眯起眼:
“我体寒,会更怕冷一些,屋里暖气开得再足,手脚还是冰凉。”
他这幅样子,让祁棠想起了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每年冬天也是这样窝在躺椅里,手捧着热茶看窗外的雪。
莫名的,祁棠勾了下嘴角。
“人老了,都会这样。”说不准他将近三十岁,也会怕冷。
但这话听在林安耳朵里,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朋友这是在嫌他老?
林安人僵了下,忽然把毯子收了起来放到一旁:“我觉得,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冷了。”
那双狐狸眼里也没了笑意,冷冷淡淡的。
祁棠嘴角一点一点挑起。
这就生气了?
年纪大还不让人说?
而且,他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祁棠无奈地叹了声,把毯子拿过来,重新给林安搭在腿上:“盖着吧。”
林安狐狸眼一挑,跟闹脾气似的:“不用,我不冷。”
祁棠眼底笑意更盛,又给他盖回去:“还是盖着吧。”
林安又一把掀开毯子:“不要。”
祁棠直接用毯子把他整个人包起来,裹在里面,为了防止林安再挣扎,还特意按住:
“好了好了,这么大年纪了,闹什么闹。”
他尾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一抹欢快。
林安心跳一顿,从毯子里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整个人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僵在那里莫名有点可爱。
祁棠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他平静地解释:
“我不是说你老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以后我年纪大了,也会怕冷。这很正常。”
他,好像话有点多了。
这种事根本不用解释的。
林安挑着那双狐狸眼笑眯眯:“嗯,我明白。”
“所以,你能不能先把按在我那啥上的手拿开。”
*
作者有话要说:
QVQ啵啵宝子们
第10章 可爱 好歹是条碳基生命
屋里静默了一瞬,恍惚间让人感觉好像听到了窗外下雪的声音。
祁棠指尖很轻地颤了下,他能感到掌心里一个模糊的形状。
耳廓慢慢变红,随后是耳根。
林安把他这幅样子瞧在眼里,心里莫名生出一股隐秘的愉悦感。
小朋友真可爱啊。
这样就会脸红,像一张白纸。
还是阅历太少了。
祁棠默不作声地把手收回去,望向窗外足足有五分钟,除了人有点僵硬外,他面上还算平静。
“不好意思。”很淡的一句话,都听不出情绪。
林安狐狸眼弯弯的,手捧着热茶懒悠悠地吹了吹:“你又不是故意的。”
祁棠没说话。
就是因为不是故意的,才有点难堪。
“诶,问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林安慵懒地撸着怀里的狗崽崽。
祁棠:“嗯。”
“你不是有过男朋友吗,你们做过没。”
林安脸上的笑有些狡黠,刚刚才发生过那样尴尬的一幕,他这么问,只会把气氛推向更加怪异的高/潮。
但他就是故意的,他想看更多祁棠的窘迫。
小朋友平时总是端着,虽然绅士很迷人,但他觉得,把绅士优雅的伪装撕破,更具有快/感。
他现在就正在干着这事儿。
提起秦砚,祁棠脸色冷了些,但也算不上难看。
“没。”
林安一只手撑着脑袋,狐狸眼斜斜地瞟着他:“在一起三年都没做过?”
祁棠点头:“嗯。”
“是你不肯,还是他不肯?”林安又问。
祁棠沉默了下,眸色暗沉了些,静静地望着窗外:“他不肯。”
因为秦砚说,害怕把自己交出去后,祁棠会跟别的男人一样,得到了就不珍惜。
这么看来,两人分手其实早就注定。
处了三年,秦砚都不了解自己的爱人。享乐对祁棠来说,是最低级的需求,可有可无。祁棠心里,责任才是第一位。
林安眼里闪过惊讶。
竟然是秦砚。
他还以为是祁棠绅士过头,在那方面也有什么把第一次留到婚后的保守观念。
而且,谈恋爱三年,没有性/生活,不憋得慌吗……祁棠也真是脾气太好。
林安哑然半晌,最后吐出几个字:“想开点。”
祁棠有些好笑。
他有什么想不开的,性这个东西,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品,有没有日子都一样的过。
当初他既然选择了秦砚成为自己的伴侣,就要遵守对方的意愿。
而且,他那方面需求不大,想的时候自己用手解决次就能顶好长一段时间。
哪里有林安说得那么严重。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默地望着窗外的飞雪,直到一声电话铃响起打破这恬静的气氛。
祁棠瞥了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秦砚’,他眉头一挑。
看来别在背后谈论人这句话是真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上次分开后,秦砚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祁棠还以为他想通了,放下了。
“不接吗?”林安显然也看到了。
祁棠点了挂断:“没必要。”
林安眯起狐狸眼看向远处:“你会接的,这种类型的人,会用一切手段来死缠烂打达到目的。”
你也不能说他不好,顶多说他一根筋,过于执着。
但这样的人,对祁棠来说,是种负担。
果然,还没两分钟,一通电话又打了过来。
祁棠还是点了挂断。
随后屏幕震动了下,他瞥了眼,是微信消息,张丞发的。
祁棠点进去,是几条语音,他直接点了播放。
张丞:棠啊,在哪儿呢,秦砚出事儿了
张丞:虽然我也瞧不上那个逼,但你还是去看下他吧,好歹是条碳基生命
张丞:我倒不是心疼他,我就是觉得,如果真出事,照你这性子,后半辈怕是都放不下
关掉界面,祁棠平静地喝了口咖啡。
林安试探性问:“要走吗?我送你。”
他觉得语音里那人说得没错,不管秦砚是怎么出事儿的,如果这个起因是在祁棠,那祁棠心里就会留下一道疤。
最好的办法,还是去当面解决,就算不能摆脱秦砚,至少也是在心里给自己一个了断。
祁棠摇头:“再等等。”
林安把狗崽崽放一边:“等什么?”
他话音刚落,下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祁棠目光斜睨着屏幕,等响了好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棠棠,你来见见我吧,最后一次……”秦砚的声音很无力。
祁棠:“好。”
干脆果断的一个字,林安眸子闪了下。
秦砚似乎也没想到祁棠会一口答应,怔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开口:“棠棠…”
祁棠指尖一下一下地叩着桌面,有些许不耐烦,他语气却很平和:“你在哪儿。”
秦砚报了一个地址,祁棠点头:“我知道了,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祁棠看向林安:“麻烦能送我过去一下吗。”
林安挑眉:“当然可以。”
他把毯子从身上扒下,又把狗崽崽安顿好,正好上楼去换皮鞋,祁棠却叫住了他。
“就穿着这个吧,你不是体寒怕冷吗。”
林安脚步顿住,最后笑了下:“好。”
他是觉得出门穿棉鞋,还是拖鞋的款式,有些不体面,走路还很不方便。
但既然小朋友这么贴心……不方便就不方便吧。
两人很快开着车出了门,不出半小时候,就到了秦砚说的地址。
那是一家医院。
林安跟着祁棠下了车,然后看着秦砚发来的房间号,他们找到了秦砚的病房。
祁棠站在门口,他眼底有些冰冷,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推门。
林安双手抱臂斜靠在墙边,嘴里还叼着一支烟,不过没有点燃:“要是方便的话,我能跟你一起进去吗。”
祁棠看了他一眼。
林安狐狸眼勾起一个笑,耸耸肩:“走廊通风,有点冷。”
既然祁棠认定他怕冷,他不妨就表现得更怕一点。
他也想看看在面对那个死缠烂打的前男友,祁棠会怎么处理。
半晌,一个低沉的嗓音才落下:“随你。”
随即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这是个双人病房,但只有秦砚一个人住,中间还用帘子隔开的。
祁棠提步往里走,林安只在帘子前就止步了。
他这个位置能看到里面的全貌,但里面的人却不能看到他。
“棠棠。”秦砚躺在病床上,看到祁棠的瞬间眸子量了下,虚弱地唤了一声。
他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的手臂上还挂着输液的针管。
祁棠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
作者有话要说:
防杠,不要吐槽三年都没那啥
艺术创作来源于生活,作者敢写,就说明作者见过
杠就是你对
照例挨个啵啵宝子们QVQ
第11章 小朋友 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屋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很,这是秦砚最讨厌的味道。
他双手撑在身侧缓缓半坐起,垂着眸嗓音嘶哑:“就是普通的感冒,加上旧症复发而已。”
秦砚故意隐瞒了真实情况。
其实那天从酒吧回去后,他在出租屋的客厅坐了一夜,因为接受不了而过于伤心,于是开始酗酒。
他原来那个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没法根治,特别是不能饮酒。就那么烂醉了几天后,秦砚终于撑不住了,开始发高烧,最后倒在了出租屋里。
还好送外卖的发现了他,及时把人给弄到医院进行救治,这才捡回一条命。
秦砚不愿把这过程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祁棠已经对他完全失望,这样的情况下再卖惨装可怜,不过是让对方更加反感罢了。
今天之所以叫祁棠来,就是秦砚想进行最后一次挣扎。
面前的这个人,他从十八岁就跟着,几乎是他全部的青春,他终究还是舍不下。
“棠棠,你坐。”秦砚笑容苍白。
坐下来,坐到他身边来,像以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祁棠摸不准秦砚在想什么:“不了,有事就说。”
秦砚终究还是受不了他这么冷漠,眼眶逐渐发热:“我……”
刚开口,就被哽住,嗓子像卡着刺一样:“我就是想问问你,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祁棠不轻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嗯。”
他对秦砚感情的消弭,并非只在一朝一夕。
以前在国外时,他只以为是秦砚还小,总归有些不成熟,所以很多方面,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责任去包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