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清楷将他所有的行为都说出来后,王弃舔了下嘴角,用那双盛满了春水的眼睛看向他。
“你应该还要想想,刚刚接吻的时候,我有没有在你的舌头上按了什么。”
说着,王弃自己低低的笑起来。
看着他那副又疯又苍白的样子,李清楷脸上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静静地问:“王弃,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论是从学生时代对他的挑衅也好,还是回国后的纠缠也好。
哪怕是想将他杀了的心,还是对他那种没有源头的欲,望,都来得毫无道理。
听到他认真的问题,王弃止住了笑声,脸上迅速变得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定定的看着地上的地毯,突然向后倒在了沙发上。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眼里有些茫然,有些空洞。
“我不知道。”
他抠着沙发,叹出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
李清楷蹲下来,近距离的看着王弃苍白的脸。
“如果那天在体育馆挡下篮球的人不是我,你还会对那个人纠缠不清吗,甚至愿意,低下你的头。”
李清楷摩挲着王弃的唇,压低的嗓音有些惑人。
王弃的手指突然绷紧,骨节根根分明。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段时间,李清楷很忙,但他同时想了很多。
王弃就是一条别人眼里的疯狗,做事毫无章法。
可能这个世界的人,甚至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都是能够随时丢弃的玩具。
李清楷毫不怀疑,如果王弃哪一天觉得自己没意思了,都能从十几层高的楼跳下去。
他认识的王弃,就是这样。
或许在别人甚至王弃的眼里,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体育馆,他帮他挡下的那个篮球。
其实早在更久以前,他们就见过了。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雨夜,他刚和周许在外面过完了生日,被司机接回家。
瓢泼大雨砸在车盖上发出「嘭嘭嘭」的声音,路灯在细密的雨瀑中沉得昏暗不清,川流不息的车辆飞快地驶过去,溅起一地的水花。
在阴沉骇人的雷雨中,路上没有人停留,只有匆匆忙忙闪过去的车灯。
李清楷看着车窗像小溪流一样滑下的雨水,车子却突然猛地一晃,一个朦胧的影子一闪而逝。
他顿了一下,回头看过去。
“停车。”
……
黑伞挡不住豆大的雨滴,雨水溅湿了他的裤腿,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对方和他差不多大,十一二岁的年纪,人却很瘦,倾泄而下的雨水将他整个人都浇透,让他那张漂亮的脸暴露在朦胧的灯光下。
他面无表情的问:“你为什么跪在这里,想讹钱吗,刚刚我差点就撞上你了。”
为李清楷撑伞的司机有些尴尬。
其实,是雨水太大,他自己差点靠边开过去。
瘦小的少年抬头看着他,漂亮的脸苍白的看不出血色。
他指着地上一个用布盖住的人,哑着嗓子说:“我妈死了,我没钱埋。”
李清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所以你要讹钱吗。”
少年歪着头:“不是,她太重了,我搬不动。”
李清楷又问:“死了多久了?”
少年伸出三根手指:“两个小时。”
他抿了下唇,压下少年的一根手指。
“没有人帮你吗,你为什么不报警。”
少年认真的看了眼伸出的两根手指,又倔强的把它变成三根。
“那些蠢货以为我是讹钱的。”
「蠢货」李清楷沉默了一瞬。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丢在少年面前。
“拿去埋了吧,在这里影响交通,不好。”
少年捡起地上的卡,没什么情绪的问:“有密码吗。”
他摇摇头,走得时候又回头问了一句:“会取钱吗。”
少年定定地看着他。
“会。”
李清楷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犹豫。
他看过去,和阴沉沉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那一刻,他从对方的眼里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脱口而出一句未来的很多年最有良心的一句话。
他说:“别怕。”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他,细长的睫毛抖落了一滴水珠。
他转身离开,弯腰上车,细长的脖子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跪在地上的少年,牙齿咬出了血。
他靠在后座,突然说:“刚刚你有闻到什么吗。”
“什……什么?”
司机抹了把额头上混杂着雨水的汗水。
他垂下眼,轻轻的说:“一种什么都没有的味道。”
司机有些茫然,什么都没有的味道,那不就是没有味道吗。
……
他安静地看着王弃,很多年过去,对方变了,又好像没变。
那时他看见王弃的第一眼,就觉得,那是个没有灵魂的孩子。
过了很久,久到李清楷以为王弃已经睁着眼睛睡过去。
王弃突然侧头看着他,眼里带着深如泥沼的阴郁。
“只有你,没有别人。”
他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像沉在喉咙里千万斤重。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
李清楷静静地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微不可查的动了一瞬。
他单膝跪地,手指滑过王弃的鬓角。
“王弃,你真的有病。”
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样的闻不出任何的味道。
不甜,不酸,不苦,淡的就像开水,像空气,像活在这个世上的死人。
王弃抓住他的手,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又伸出舌尖安抚的舔了一下。
他看着李清楷,邪气阴暗的眼中带着某种幽暗的色彩。
“我是有病,要不然,怎么总想吃掉你。”
李清楷的手指弹动了一下,他挣脱王弃的手,被咬过的指尖滑过他的下巴,点过他的喉结,探进他的领口。
“怎么吃。”
王弃没有说话,只是扬起唇笑了一下。
李清楷眸色渐深,指尖滑到了他的肚子。
他俯身靠过去,在王弃的颈侧落下一个吻。
“二少想用哪张嘴。”
王弃眼中有些朦胧,苍白纤长的手指死死地抓住李清楷后背的衣服。
他抬起下巴:“李少喜欢哪张嘴。”
李清楷的手摸到他的裤带,滑到了他的腿。
“二少这是要认输了?”
“不……”
话还没说完,李清楷就对着他的膝盖狠狠一按。
王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都绷成了一根线。
李清楷哑声说:“待会儿可比这还要疼,二少可不要叫。”
王弃不死心的反抗了一下,李清楷摁住他的肩膀,突然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别怕。”
王弃瞳孔一缩,搭在李清楷后背的手用力的陷进了他的肉里。
他死死地咬着牙根,眼中翻滚着暗无天日的沉雾,又带着猩红的血光。
“嘶……”
李清楷蹙了下眉。
王弃狠狠地咬着他的脖子,压抑着说了一句。
“如果,能把你一口一口的吞掉就好了。”
李清楷的胸口被激起了另一股火。
他用力一掀,将王弃翻了个身。
“用另一个地方吞也一样。”
……
王弃进医院了。
还没好的骨折又碎了个彻底。
李清楷揉着眉心,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此时在医院,那种压抑的躁动让他更加不耐。
“病人这段时间需要好好休养,要不然以后好了也会有后遗症。”
医生叹了口气。
李清楷摩挲着手指,此时简直想骂娘。
他妈的,刚扒了裤子,王弃突然像疯了一样扯他的衣服。
在王弃激烈的动作下,他也被激起了凶性,谁知王弃更加不管不顾。
在丧失理智前,他还顾忌着王弃的腿,结果一上头。
“咔嚓。”
他啧了一声,扯开王弃埋在他脖子上的脑袋,不耐的说:“你腿又断了。”
王弃又疼又爽,还在扯着他的领带。
“别管。”
趁着这个功夫,脖子又被咬了一口。
他抓着王弃的头发,将他扯开。
“你他妈腿断了!”
王弃啧了一声,不耐烦的说:“妈的!”
第18章
李清楷在外面等的心烦,直接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嘭」的一声,他加快了动作,却看到王弃打翻了盘子,目光有些凶狠,护士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他眉心微微皱起:“怎么回事。”
护士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被王弃有些暴躁的行为吓得眼眶都红了起来。
“这位先生有些发烧,需要打针……”
王弃半躺在病床上,他的情绪已经微微平复下来,只是脸上还有些阴郁:“滚出去。”
护士被吓得说不出话,看起来应该只是个实习护士。
李清楷挥了挥手,让对方离开。
“你害怕打针?”
他从盘子里拿出一根针,取下注射器盖,动作熟练的输入液体,拇指一推,透明的液体喷射出来。
王弃脸色有些白,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李清楷,一副拒绝合作的样子。
李清楷无声的勾了下唇角。
他知道王弃不喜欢烟,怕蛇,哦,还怕打针。
“听说你之前病了很久,病没好就敢来撬我家的门,对我就这么念念不忘吗。”
王弃动了一下,没有回话,露出的半截脖子上还带着新鲜的红色印记。
李清楷眼眸一暗。
他将针头对准王弃的脖子,轻轻一推,冰凉的液体溅了上去,王弃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抖了一下。
“滚!”
王弃突然转身挥了一下,手背被针头划出一道血痕。
李清楷眼眸微动,随即蹙紧了眉。
“你怎么了?”
他摸上王弃的额头,发现热的烫手。
这人何止是病没好就过来了,根本就是还病的厉害。
虽然这是他故意算计的结果,但这个时候,心里多少也有些复杂。
外面传来「噔噔噔」的高跟鞋声,脚步有些急促,没多久,门就被大力推开,一个高瘦的女人面带怒气的走了过来,目不斜视的揪起躲在被子里的王弃,想也没想的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胆子大了,腿还没好,就会跑了?”
王弃被打得头一偏,苍白的脸带着两抹不正常的酡红。
让李清楷惊讶的是,王弃并不反抗,也没有暴怒,反而抿着嘴不说话。甚至……有那么一点委屈的意思。
“这次又怎么了?”
王苡压制着怒气问了一句。
王弃揪着被子,小声的开口:“腿又断了。”
王苡深吸一口气,差点又要一巴掌打过去,却被李清楷抓住了手腕。
“王小姐。”
这个时候,怒气冲冲的王苡才看见身边的李清楷。
她眼里闪过一点惊讶,随即就平复下来。
李清楷松开手,王苡整了整鬓发,脸上挂上适当的微笑,整个人又变成那副温婉恬静的样子,好似刚刚那个强势暴怒的人不是她一样。
“李少怎么在这里。”
王苡微笑着向李清楷打了声招呼,脸色变得又快又自然。
向来镇定自若的李清楷,此时突然就有些尴尬。
因为王弃的腿就是他弄断的,还是在他准备将人上了的时候。
他摸了摸鼻子:“二少是我送来医院的。”
王苡别了下耳后的发丝,轻轻的笑道:“原来是这样,王弃病的这些天,一直不愿意吃药,也不愿意打针,最近突然开始配合医生了,原来是惦记着去找李少。”
听到王苡这么说,李清楷难得的有些脸热。
明明是再轻柔不过的话,却硬是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
“王小姐……”
李清楷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王苡也没有太为难他,而是一把抓着王弃就将他压回了床上。
她环顾一周,看到李清楷手上的针,一把夺了过来,认真的看了眼里面的液体,又看了眼盘子里的瓶瓶罐罐,转头对李清楷说:“你输的是哪瓶。”
李清楷指了指那一小瓶液体。
王苡点了下头,动作比李清楷还熟练的多。
王弃试图反抗,王苡直接一巴掌打在了王弃的屁股上。
“你再动!”
王弃当场就像根恹萝卜,将脸埋进被子里,缩着身体像个小可怜。
李清楷惊讶了一下,然后就被王弃红颤颤的耳朵尖逗得笑了一声。
“李少也学过医?”
王苡干净利落的帮王弃打了针,然后伸出手自然而然的揉了揉王弃的头发。
李清楷回过神:“进修了一年左右。”
不过后来因为家里的事,他很快就回国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商业界有名有号的王苡居然还懂得打针。
王苡看到了他眼里的疑惑,麻利的收拾好东西。
“以前的主专业是医生。”
不过后来她选择了从商,但是私底下她也没有放弃学医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