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楠当时听完也没多想,只觉得这个小男生估计就是趁着年轻想试试,过不了多久发现没想象中容易就会放弃。
哪想到简丛一试就是三年。
日日在练舞房挥洒汗水,最后还真被他出奇制胜,一举走红了。
张思楠坐在电脑桌前想了想虞长暮的身份,又掂量了掂量简丛嘴里“完美受害人”这层关系。
最终还是决定力所能及帮上一把,找出一个微信问:北嘉经纪那边雇去偷拍小简的狗仔,都查出来是谁了吗?
对面回:还没查全,简丛公然爆料让出道位那几个面上都不好过,风头也拼不过简丛,想打击报复他的不止北嘉一个。
这年头,大家都在一个大染缸里混,谁还能不知道点彼此的老底?
如果张张嘴就能红,之前早该有人干了,只是谁都知道爆料的下场,必然会像班里给老师打小报告的学生一样。
运气好点,就只是被同行提防、排挤,运气差点,多半直接就会被得罪的人干掉。
坏了“规矩”就是坏了“规矩”。
既然简丛转脸能把柯逸然的料抖出来,那他改天就能抖王逸然、张逸然,以后谁还敢跟他亲近?
现在就是利益相关、想弄死简丛的有,但利益不相关、看热闹想品品简丛会是什么下场的更多。
就连虞长暮这边剧组的人都说,如果简丛背后没人撑腰,那以后不管干什么,只怕都会被人刁难——把小鞋穿破。
整个圈子,大概只有当事人本人察觉不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机,还优哉游哉趴在微信上闲聊。
薄师凡看了热搜,跑来问他邮箱里那些照片挑得怎么样。
简丛压根没打开:太多了,看不完!
薄师凡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我反正先给你挑了个特合适的,职业跟你现在也近,尺寸也达标,但不是冷漠小酷哥,资料已经单独发你邮箱了,你自己记得看哈。
简丛胡乱应付: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追我小姨吧。
发完简丛就把手机扔了,哪还想的起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快快乐乐打开电视,边看美剧,边吃外卖送来的可乐炸鸡。
等到吃撑该消食了,他就起身把简维民让写的题字写了。
简丛其实一度怀疑他家的产业是不是马上要倒闭。
简维民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盯着他的热搜,拿办公室墙上那些挂着的字画折腾。
三五不时找他换新,内容还都很俗。
比如这次下来的订单:升官发财,幸福安康。
简丛真正拿毛笔写这几个字的时间,还不如他铺设场地、研磨墨水做准备工作的时间长。
他嘴里叼着没啃完的鸡腿,洋洋洒洒几笔就完事了。
最后拍了个照片发给简维民说:外公要是知道你在办公室挂这种东西,肯定坐飞机回来捶你。
【简维民:那肯定,不然我干嘛不直接找他老人家写,机智.jpg】
【简丛:打钱!我题字很贵的,给你同城闪送到付,你自己掏快递费】
简维民给他转了两万。
简丛并不满意,约法三章说:这是你这个月最后一次亲情价的机会,一般外面约我这么大尺寸,价格都得翻翻。
简维民给他发了朵玫瑰:我儿子最棒!啥时候去牧场铲屎?
【简丛:挺快的,就这两天】
【简维民:ok,玩得高兴最重要,还有你前姨夫那边给你介绍的对象,你记得抽空见一见,咱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简丛想着他马上都要进组了还上哪见,手上照旧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综艺《牧场生活》录制于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
牧场主坐拥一片青翠辽阔的草坡,每天牛、羊、马、猪相伴。
他们去了要做的任务,就是帮牧场主看管照顾好这些动物,搞清牧场的日常。
按简丛自己的想法,去外省录个综艺也好。
蓝天白云青草地,远离一下互联网,也把自己跟虞长暮进行一下物理隔离。
免得A城这么小,阴差阳错再给碰见。
但事与愿违。
当简丛收拾好行李,乘坐综艺组包的大巴一路驰骋,驶离A城千里,结果又在高速公路休息站的厕所看见虞长暮时,他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
终于忍不住质问:“你是给全国的厕所都绑了传送门吗?我在哪个厕所,你就从哪个厕所冒出来?”
放水放到一半的虞长暮:“……”
他们好像从以前就格外容易在厕所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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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简宝:匹诺曹说谎鼻子会变长,狗男人说谎辣椒应该变小###
第9章
上大学那会就是。
工商管理跟计算机两个专业的专业课完全不重合,上课的教学楼隔十万八千里,只有公选课才有机会碰到。
要么是毛概,要么是马哲。
简丛跟虞长暮总能从两边教室出来,在男厕相遇。
如果旁边还有其他人就算了,但他们都嫌课间人多,总爱上课上到一半溜出来上,厕所里自然而然只有他们俩。
导致后来简丛总结复盘他们为什么能凑到一块,一度判定是两个Gay长期在厕所互看辣椒的结果。
但简丛那天的晦气,不是后来碰见虞长暮才开始,其实早在坐车上路便显露端倪。
时间回到简丛早上在A城拖好行李箱,跟综艺组汇合的时候。
整两个大巴只有他跟林格两个艺人,其他前辈嘉宾基本都因为行程在外地,约定直接在牧场见。
毕竟他们是新人,没什么话语权讲究。
综艺组没单独给他们安排房车,直接提溜着行李就让他们跟导演、制作组挤到了一起。
简丛这几天都被虞长暮弄得没睡好,有的没的总忍不住琢磨虞长暮到底想问他什么。
以至于上了大巴,他带着林格客客气气跟一车制作人员打完招呼没多久就睡了。
两个放歌的耳机塞在耳洞里,什么奇怪的脸色、氛围通通没注意。
青年姣好的面容被车窗外晶亮的阳光笼罩,上面细软的绒毛清晰可见。
林格怕他晒着,很体贴越过去帮他把窗帘拉好。
简丛自己闭眼前,也分明记得并排坐在他身边的人是林格。
结果大巴中途拐了几个弯,一下给他脑袋甩得差点从枕靠物点落下来,额头一阵清凉——有人用手指帮他把脑袋撑住了。
简丛以为是林格,自然而然认定自己不知何时枕上的肩膀,也是林格的。
他心安理得。
因为这小孩自从上次他举手之劳,帮忙说了几句话,就总拿一种“万分感激,却又不知道如何回报”的眼神看着他。
当当靠枕就当当吧,简丛这么想着很快再次陷入沉睡。
身边人合适的肩膀高度,让简丛睡得很舒服,隐约还能闻到一丝浅淡的香水香。
大巴里很静,大家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没一个人聊天说话。
简丛对自己的靠枕很满意。
全然忘记林格只比他高那么一丁点,肩膀怎么可能抵得到他的太阳穴。
是车到第一个休息站,简丛听见靠枕在他耳边说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他先是迷迷糊糊蹭了一下。
靠枕第二次轻声问:“要不要上厕所?”
简丛摇头啊摇头,睡得太香眼睛都舍不得睁,安逸赖着靠枕像只贪睡的小猫。
但小猫也只贪了几秒便陡然发觉不对。
林格的声音哪这么有磁性?
简丛迷茫仰起后颈朝身边人脸上看,那是张陌生但帅气的脸。
薄嘴唇、高鼻梁、欧式大外双,一眼看上去就是幽默风趣、脾气怪好的类型,有点小好看。
他在看那人,那人也在看他。
简丛下意识在自己嘴角摸了一下。
男人被他逗笑:“没流。”
车上陆陆续续有人下车,或上厕所,或放风。
他们坐在后排,简丛逐渐清醒后挠了下自己睡乱的后脑勺:“林格呢?跟我一起来的那个……”
男人实在生了双笑眼,剑眉星目,说话嗓音让人如沐春风:“他晕车,我跟他换了位置,让他坐到前面去。”
简丛懵懵连“哦”了两声,然后才问:“所以帅哥你是……后来上来的艺人哥哥吗?”
受困于场所,简丛看清他的长相只想到了往这个方向猜。
结果那人不知是高兴还是意外,挑了下眉失笑:“我长得像艺人吗?我只是组里合作的摄影,你的跟拍PD。你没看资料啊。”
简丛以为他说的是综艺资料。
迟缓的大脑还思考了一秒居然有这种资料,都没见经纪人哥给他。
简丛咧嘴:“怪哥太帅了哈哈哈。”
他笑脸盈盈的脸上,带着将醒未醒的憨态。
跟拍PD毕竟直接关系到他的镜头质量,嘴自然甜:“哥你叫我小简就行,哥呢?”
“柳斯鉴,随便你喊什么。”
男人友善地示意了下自己的宽肩:“你如果困就接着睡吧,它们空着也是空着。”
简丛听乐了。
恭敬不如从命,意思着客套了声“名真好听”便一歪脑袋照办。
他心想着这次的跟拍PD人美心善,到时候节目开拍肯定不会跟《少年派时代》那个摄影大哥一样给他穿小鞋,自己得好好跟人培养培养感情,亲近些。
他们这次车程历时八个小时,从白天开到黄昏。
中途林格也来找了简丛几次,但简丛无一例外闭着眼靠在柳斯鉴身上,柳斯鉴还把手指比在嘴边,提醒不要把人吵醒。
短短几个小时就变得很亲昵的样子,跟他在前排的处境截然不同。
他连怎么开口跟身边的“同桌”打招呼,都要在心里纠结半天。
林格打心底里羡慕简丛这种吃得开的性格。
等到中午大家下车准备吃饭,柳斯鉴把简丛喊起来。
简丛以为又是上厕所,自觉挪开脑袋放人离开。
柳斯鉴没想到他这么能睡,笑说:“昨天晚上是干什么了,为了睡觉饭都不吃吗?”
简丛在混沌中下意识:“干了什么你心里没数?”
柳斯鉴微妙挑了下眉。
简丛瘫在座位上蓦然瞪开眼,整个人都清醒了,再看向柳斯鉴的神情已经开始无措。
他也没想到过去三年,这些条件反射居然还没被他顺着屁,从骨子里被放出去。
好在车厢后半部已经下空,没人听他们说话。
柳斯鉴摆出一副理解的神情:“男朋友吧?”
简丛当时可太慌了,脑子都没转明白便开始摆手:“不不不……”
柳斯鉴:“你都不否认啊,果然喜欢男生。”
简猛一下从位置站起来:“不不不,我只是不歧视……”
结果柳斯鉴话题又转回来:“所以是前任?”
这一句接一句的,简丛彻底慌了,抬腿刚要一动便狠狠磕到座位上,嘴边的解释立时变成抽气。
柳斯鉴不再顾得上逗人,宽肩往下一俯,似是想察看简丛膝盖的情况:“这么疼吗?”
简丛有点尴尬,赶紧把人拽起来:“没有,是前几天,嗯,就是喝多直播那天,我上厕所在卫生间撞的。”
这件事圈内应该没人不知道。
柳斯鉴果然乐了,显然看过不少截图、小视频:“那天看着是醉得挺厉害,还能走路吗?”
简丛简直受宠若惊,觉得这哥未免对他体贴过了头:“能能能,我又不是玻璃。”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下车,几乎就在他们要直接略过“男朋友”这个话题的时候。
简丛终于还是没忍住,难为情扭过头:“哥……”
柳斯鉴立刻表示明白:“我开玩笑的,不会往外乱说。刚刚是不是吓着你了,我的问题,忘了考虑你们艺人对这些很敏感。”
简丛一下又听懵。
倒也不必道歉得如此认真!
果然一碰上“虞长暮”相关,就一切都开始不对劲,总有哪里怪怪的。
是风水问题吗?
简丛正这么想着,转脸就在厕所碰上了虞长暮本尊。
全中国那么多个省份,那么多座城市,那么多条高速公路,那么多间休息站。
他们俩前不前后不后,就刚好能出现在同一间厕所,甚至是同一时刻,脸上都戴着口罩。
简丛对自己的晦气程度完全不理解。
他恶狠狠掏出辣椒,在口罩底下对某人威胁说:“你敢说出去我们两个认识你就完了。”
场面其实有点滑稽。
他们并肩站在便池跟前地下党一样交头接耳,但后面很快涌入更多着急排队的。
虞长暮只好端着自己的辣椒应。
简丛一个厕所上完,顶着旧情人的视线又开始趾高气扬。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睡了一上午困顿的大脑也清醒了,就怕自己哪里不够神气,落了下风。
结果他刚走出厕所没两步,不远处树荫下聚众的导演便冲他指过来说:“搞了半天两个人一起去上厕所了,真是大学同学啊!”
简丛立刻变脸望向自己身后。
虞长暮解释:“上次我们在会所说话被他们看到了。”
简丛恨铁不成钢:“所以你闲的没事找我说什么话!”
毕竟是在公众场所,尽管工作日休息站人不多,大家也不约而同没点他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