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年还真没注意,又不是真的在看,装的。
边樾一问,他下意识把书翻回封面扫了一眼,扫完意识到自己着了边樾的道。
他把书扔开,瞪边樾,边樾坐到床尾、林一年脚边,边擦头发边问:“今晚推进度?”
林一年口气略冲:“不推。”
边樾看看他:“撒什么娇。”
林一年再瞪眼,他什么时候撒娇了?
边樾挪近,伸手在林一年脸上抚了下,道:“你这故意装得很凶的样子,不是撒娇是什么?害羞?”
“我……”林一年语塞,脸颊当真红了。
边樾发现自己还挺爱看他这副别扭拧巴的样子的,喜欢惨了,凑近,在林一年唇上很轻地亲了一口,亲完起身。
林一年之前进度推多了,身体早习惯了所有亲密,边樾一亲,他不但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还在边樾亲罢起身的那瞬间,嘴唇随着边樾唇峰的离开噘了下,不舍得就这么结束似的。
边樾发现了,有些好笑,林一年羞赧。
边樾低头又亲了一口,林一年推他。
边樾坐在床边,斜侧着身,两臂撑在林一年身侧,半俯身,好笑地问:“不要亲?”
林一年:“不——”
边樾低头又是一口。
边樾:“真不要?”
林一年:“废——”
边樾低头再是一口。
林一年:“你——”
边樾把自己亲成了一只啄木鸟,一口一口又一口。
林一年被他闹得当场破功笑出来,蹬腿撒气:“你烦死了!”
胳膊环上边樾的肩头。
两人对视了半秒,用无声的亲吻结束不久前的“闹剧”。
亲完,林一年把边樾的肩膀搂按在自己身上,低声道:“我不想推进度,我就想抱着你睡。”
边樾:“好。”
这一晚,他们像早先时候,后背贴胸口的相拥而眠。
林一年喜欢这个睡姿,觉得很有安全感,也觉得这样简单的一个拥抱胜过其他一切亲密。
其实仔细想想,肉体上的亲昵怎么能和心灵上的紧贴相比。
前者畅快过,也就结束了,后者却如同泉眼,源源不断、生息不止。
边樾的内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抚慰。
那只恶龙都仿佛开始变小变淡变弱,变得逐渐温顺了。
深夜,林一年因为睡姿被热醒了一次,他翻身,睁开眼睛,发现边樾也醒了,床头的台灯开着,清淡的灯光在边樾脸上投射着温柔的色调。
林一年抬了抬脖子,迷迷糊糊中看向边樾,胳膊伸过去抱住,闭上眼睛,含糊地问:“怎么了?”
边樾拍拍他:“没事,睡吧。”
林一年“嗯”了一声,闭着眼睛,过了会儿,在边樾怀里蹭了蹭,开口的声音反而更清醒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闲聊似的,随口问边樾:“我跟你表白之后,你怎么发现自己也喜欢我的。”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借着睡意,才好意思问出来。
白天、平时,哪好意思问这么直接。
边樾搂住林一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有些东西,再隐秘,也是有迹可循的。
昨晚,林一年说喜欢他,弯在他身上,边樾便开始追溯细节。
原来篮球赛那段时间的黏黏糊糊,喜欢往他身上靠,往他身上贴,做什么都爱跟着他,种种迹象都是最好的佐证。
同理,边樾反思自己。
他对林一年呢?
做什么都想着林一年,生活、学业事无巨细的关心,仅仅只是因为心底那隐秘作祟的占有欲?
边樾反复回忆推证,那一晚其实还不太确定。
喜欢?到底什么是喜欢?
直到第二天早上,林一年睡醒,从房间出来。
边樾闻声,抬眼看去,伴随着心底的一声咯噔,眼前的男生浑身镀了层光似的,耀眼得令他挪不开视线,又炫目得让他不敢直视、错开目光。
他喉咙翻滚,呼吸发紧,后背都出了层薄汗。
便是在那个时候,边樾才确定,对林一年,他的心底不止有恶龙,也有喜欢。
只是他们相伴太久,从前太熟悉了,每一分的喜欢淡化融合在分分秒秒的相处之中,习惯了彼此,太习惯了,喜欢便如同呼吸一般寻常,难以察觉。
林一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都睁开了,抬起脖子,看向边樾:“什么什么?你说我身上有光?”
林一年:“还有别的吗?有翅膀吗?脑袋上有光圈吗?”
有翅膀、顶光圈、身上发光的,那是天使。
边樾笑:“你想得还挺美。”
林一年躺回去,重新闭上眼睛。
其实他更好奇边樾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也想知道,这么多年里,到底是在哪年的哪个瞬间,他喜欢上了边樾。
太好奇了。
太想知道了。
不过林一年又觉得无所谓了。
他们都在一起了,还管那些做什么。
他现在想要的,是和边樾的当下,两人一起的未来。
后面几天,林一年初尝恋爱滋味,分分秒秒都能美上天——
上课,边樾有空就陪他,没空也会时不时给他发几条消息。
三餐是一定在一起吃的。
就算白天各忙各的,晚上一定会在一起。
就是刚谈,关系的陡然转变让两人都挺生涩的,不像做朋友时那么落落大方。
林一年为此特意咨询了下路北北,问路北北和盛宁禹刚谈那会儿是个什么状况,毕竟他们是从舍友发展成恋人的,很有参考价值。
路北北想了想:“我们啊……”
他们一开始确实也挺别扭的,尤其还是一个宿舍的,还要瞒着另外两个。
光牵手就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不方便,还不好意思。
路北北:“不过现在想想,那些生涩其实挺有意思的。”
路北北把恋爱的初阶段形容成开新车。
“你是新手,车也是新的,需要磨合,你也需要练出车感。”
“可也是这个时候,你对车最有新鲜感,一想要等会儿要开车就又开心又紧张,一按下启动键就心情特别好,特别喜欢听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开上路的时候,明明手生得很,可摸着方向盘你就兴奋。”
路北北学着拍了拍林一年的肩,语重心长,让他务必好好享受当下。
过了这阵,过了这阶段,不生涩了,这种美妙的感觉也就不复存在了。
林一年心底感慨:啊~爱情~
啊~美妙的初阶段~我来啦~
但没几天,林一年发现边樾待他半点儿不生涩了。
一见面就能牵手,牵上就能拉过去抱着亲一口。
还把工作时间和恋爱约会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能在贴腿暧昧的时候不耽误喂他吃几口蔬菜。
林一年震惊,问边樾:“你这就上手了?”
边樾回他:“你全身上下有几颗痣我都知道,”这种前提下,能手生生涩几天?
“差不多就得了。”
林一年:……
边樾:“对了,你生日快到了,今年……”
林一年打断他:“我许愿要一个生涩的恋爱初阶段。”
边樾来了句:“你知道恋爱初期的时候,一个男的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吗?”
?
林一年没反应过来,忘了自己也是个男的。
边樾淡定道:“搞黄色。”
林一年:……
美妙的初阶段,终于两人太熟。
靠。
第35章 他希望把全世界送到林一年面前
林一年和边樾的生日挨得很近,眼看着他的生日快要到了。
之前两年,大一大二,都是熟络的一群人一起搓顿饭,搓完KTV唱一晚上歌,热热闹闹。
今年,林一年有点想和边樾单独过。
边樾了解林一年,知道他只是想在一个特别的日子里和他单独的腻歪腻歪,如果到时候真只有他们……
边樾给林一年描述了下如果到时候只有他们:“吃个饭,吹下蜡烛就结束了。”
林一年哼哼唧唧,边樾知道他犹豫了,也猜到他在想什么——
想要两全其美。
想和朋友们热闹一下,也想单独和他在一起。
边樾提议:“到时候先吃饭,热闹完了,你觉得差不多了,我再带你单独出来。”
林一年:“好!就这么过!”
林一年生日的前一天,边樾接到一个电话。
他从工作时间里抽了一个小时出来,去见了叶述诚。
校外某咖啡厅。
叶述诚将一个精心包装过的小礼盒摆到桌上,推给边樾:“早就准备好了,明天帮我转交给他吧。”
顿了顿,“我怕他生气会不要,就别说是我送的了。”
边樾垂眸看了一眼,没接,不冷不热地道了句:“早知现在,当初又何必。”
叶述诚匀了口气,好歹是师长,基本的气度还是有的,没和边樾翻脸,反而坦诚道:“其实我的观点没变,我依旧不看好你们。”
顿了顿,“但你也说的没错,我当初何必。”
没必要也不该乱插手。
叶述诚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想后悔但也晚了。
也心知林一年的脾气,挽回是不太可能了。
就像两人掰了之后,他对林一年说的:很遗憾。
很遗憾,不能继续再做朋友。
边樾没说什么,伸手,把叶述诚给林一年准备的礼物拿起来,打开看了看。
一只表。
表盘很特别,是定制的星空图。
12个时间分别是不同的行星。
这样的生日礼物,真可谓是相当用心,至少提早几个月就开始准备。
边樾合上盖子,先替林一年道:“谢谢。”
叶述诚点点头,喝了口咖啡,起身就要走。
边樾叫住他:“叶教授。”
叶述诚脚下一顿,站在桌边,疑惑地看边樾:“怎么了?”
边樾抬眼:“明天生日,晚饭定在骨汤店,大家自己弄火锅吃。”
叶述诚没明白边樾的意思。
边樾跟着道:“叶教授有空的话,也一起过来吧。”
叶述诚愣住。
他重新坐下,想了想,回视边樾道:“你可能还不清楚……”
边樾打断他,神态沉着:“叶教授,我和阿煦从小就认识,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他很喜欢交朋友,不管一个人有怎样的缺点或者不好的一面,只要有能吸引他的品质,或者聊得来处得来,他就愿意跟那个人交朋友。”
“你们之前关系很好,我一直知道。”
“后来因为什么闹掰,我心底也清楚。”
“但有件事也很明确——”
“我和阿煦已经在一起了,这件事并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因为谁的不认可、反对而发生改变。”
“相反,”边樾平静地回视叶述诚,有着超乎年龄的稳重和成熟,“相反,今天见面,我反而觉得是叶教授在后悔当初不该多插手,对吗?”
叶述诚回视边樾,无论过去对边樾的看法如何,此刻不得不承认,边樾非常稳重,远比同龄的男生成熟很多,心智和观察力更非寻常人能比。
叶述诚点头,承认了,道:“我确实后悔。”
边樾点头,直白道:“后悔就代表,如果再给叶教授一次机会,叶教授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多此一举’了,以后也不会,对吗?”
叶述诚:“是。”
边樾:“既然如此,我愿意给叶教授一次‘重来’的机会。”
叶述诚再次愣住。
林一年生日这晚,骨汤店来了一大群人,男男女女,都是学生。
大家自己搬桌子、安排座位、摆电磁炉、分装涮料菜品,好一通热闹。
林一年这个今天的大寿星也忙得进进出出,脚不沾地。
人越来越多,店里地方不够,店门口也搭棚子摆了几桌。
大家揶揄林一年这是“后宫三千”,怎么谁谁都认识,和谁关系都好。
林一年玩笑:“我雨露均沾呗。”
有人喊:“边樾怎么还没到?正宫得来镇场子啊。”
林一年看看时间:“正宫忙着赚钱呢,马上就到了。”
没一会儿,边樾到了。
大家起哄:“哟哟,娘娘来了。”
边樾好笑:“今天唱的又是哪一出?”
“后宫三千。”
“雨露均沾。”
边樾懂了:“我是最大那个?”
“那必须。”
边樾:“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说着往后厨走。
林一年正和厨子一起配菜。
边樾走在旁边,林一年惊喜扭头,“这么早。”
边樾在他腰上拍了一下,趁没人注意,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嗯。”
林一年咋咋呼呼:“老曲他们呢,把你公司的人也喊过来啊。”
边樾:“怕人多把店撑破,特意没喊他们。”
凑近咬耳朵:“到时候溜都不方便溜。”
林一年笑,心也痒。
他往旁边扫了眼,见没人注意他们,胳膊搡边樾,示意他亲一口。
边樾伸手,掐住他的下巴,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咳咳咳。”窦苗苗走进后厨。
厨子扭头:“你喉咙怎么了。”
窦苗苗佯装捏嗓子:“痒。”
厨子:“你别是感冒吧,感冒离厨房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