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推进去后,乔启升随手把门带上。
他正靠在门框上感觉有些无力,身后的门再次打开,他立刻提起精神:“怎么了?”
“哥,我觉得你太累了,这样下去不行的。”夏林拉着他的胳膊,“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也都不是万能的,有时候越想两个头兼顾,越做不好。”
“我知道。”乔启升点头,“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不,哥你别推我,我还没睡完,现在不困。”夏林坚持不进屋,继续道,“你现在脸上就写着两个大字‘疲倦’,我认为你应该暂缓学习,我听说高三下学期就没什么课了,基本都是复习,哥你底子好,完全可以不用两头跑了,让韩导帮你找个老师,不然你会吃不消的。”
“好,我记下了。”乔启升把他往屋子里推,“你现在的紧要任务就是赶紧睡觉!”
“哥,你别觉得我小,我说的有理的……”夏林还没说完,门就被带上,他想在拉开,发现乔启升在外面抓着门把手不松,他喊,“哥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相信你。”
乔启升当然知道他自己现在什么状态,可还是想要搏一把,毕竟他不可能参加第二次高考。
·
跨年那天,学校和队里都放假,原本夏林是想要回家跟爸妈聚一下,可乔启升还要待在队内。
他说想趁着大家休息的时间,多练练。
不想让他一个人闷头练习,夏林就给杨萍萍打电话说不回去了,队内训练。
“夏林?你怎么来了?阿姨没让你回去吗?”乔启升看到他换上泳裤进来,很是吃惊。
“我跟她说过了,队内训练。”夏林一边带泳帽一边往里走,“正好哥给我看看游的姿势怎么样。”
乔启升忍不住笑了:“都进国家队了,还让我看什么。”
话是这么说,等夏林站上出发台的时候,他还是帮忙下了口令。
一圈过后,夏林游完趴在岸边,摘下泳镜仰头看他:“哥,怎么样?还行吧?”
“52秒89,还不错。”乔启升给他竖大拇指,“这半年进步神速,照这样的趋势下,明年差不多能参加奥运会。”
“真的?”夏林惊喜,他撑着池壁上岸,“哥,你休息一下吧?我们出去玩玩,今天新年嘛。高三学生都放假,你干嘛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劳逸结合才行啊。”
见他不动地方,夏林拉着他往外走:“走了,我们去逛街,你好多年没陪我逛街了。”
连拉带拽,夏林终于把乔启升领出了运动中心。
乔启升望着放晴的天空,有些走神,他好像许久没有看过天空了。
“走了哥,车来了。”夏林打断他的思绪,把人拽上车,“师傅,去万裕城。”
“哥,你想吃什么?”夏林问。
“都行,听你的把。”乔启升现在脑袋里除了训练就只剩下学习,在他掏出英语单词本的时候,被夏林一把抢走。
“哥,出来就好好玩,其他的回去再说。”夏林晃晃手中的单词本,“这个我先替你收着。”
算下来其实也好久没逛过商场的夏林,一进商场都觉得有些陌生。
许是今天放假的缘故,商场里的人很多,但并不妨碍夏林逛商场的心情。
他对所有未知的一切都保有原始的好奇心,什么都要看看,什么都要摸摸,最后停在乐高店门前,指着里面的一辆车模:“哥,你看那个是不是很酷。”
乔启升点头:“你喜欢?”
夏林:“嗯。”
“那就买啊。”乔启升说完意识到一件事,“你没钱。”
夏林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
“不买吗?”乔启升见他对那个车模非常感兴趣,走出好远还回头去看,拉着他站定,“哥给你买。”
“不用,哥,等我今年的压岁钱下来,就能将它一举拿下。”夏林扯着想要回去给他买车模乐高的乔启升,“我们去那边看看。”
·
吃饭的时候,乔启升借着去厕所的名义,去店里买下了那款车模玩具。
当哥哥的,就是要满足弟弟的一切愿望,而且花钱就能买来的,实在不是大事。
他已经能想象出夏林看到车模时兴奋的表情,甚至往餐厅去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加快。
正当他准备进去的时候,就被人叫住。
“儿子。”
第35章 差点丢人
乔启升回宿舍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跟他妈分开后他就去餐厅找夏林,但隔得时间太久,问过店员才知道,夏林早就走了。
都怪他,要是不碰到于玫芳,饭会一起吃,礼物也能送上。
此刻他拎着包装不太整齐的盒子推开宿舍的门,里面漆黑一片。
明明外面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夏林?”
他记得走的时候,屋子里的窗帘全都是拉开的。
乔启升把东西放在地上,正准备去拉窗帘,就看到坐在客厅的夏林,他长舒了口气,真担心他一气之下没有回这:“你怎么把窗帘都拉上了呢?”
说着他去把所有帘子都拉开,就听夏林声音略微颤抖地说:“哥,你去哪了?”
夏林没带电话,跟店员借的手机,结果打了半天没人接,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还让服务台帮忙寻人,结果都没反应。
他甚至还去警察局报了案,但是人家说没到48小时不能立案,就回来让教练和队友去找,结果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人。
他想着回来等,要是48小时内还找不到人,再去报警。
但他才回来半小时,人就出现了。
乔启升赶紧过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抱歉啊,手机摔坏了……”
“那你干嘛去了?”夏林由着他抱自己,但也不回应,手臂垂在身侧,他都吓死了。
想着一个一米九多,身强力壮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找不见。
乔启升松开他,有商有量哄着他说:“对不起啊,白天的时候我妈来了。”
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场景的夏林,唯独没想到是这个,他愣住,问:“于阿姨?”
“嗯。”乔启升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旁边把那个盒子坏了一点的乐高递给他:“这个送给你,本打算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是惊吓,对不起啊。”
要换做刚才,夏林拿到这份礼物肯定非常欢喜,可现在他只关心乔启升怎么样。
他至今都还记得小时候于玫芳来找乔启升,那天晚上是个什么情形。
“她……”夏林把玩具放到一边,“阿姨来找你干嘛?”
“她在那边办事,正好路过。”乔启升轻飘飘地说。
夏林盯着他的眼睛,感觉不像是为了安慰他而撒谎,道:“那挺好的,正好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乔启升冷笑一声:“她说要我搬过去跟他们住。”
“啊?”夏林迟疑片刻,“那你答应了吗?”
“没有。”乔启升摇头,耸了耸肩。
要是答应了,玩具盒子也不会被摔坏了。
“那……”夏林正要继续说话,抬头便看见他脸上的一道红印,觉得事情不对,赶紧上前查看,“哥,你的脸……”
“没事。”乔启升转过头,“那什么,你没跟别人说吧?”
“我还报警了……”夏林难为情地说,“不过那边没有立案,说让我再等等,倒是教练和队员他们……”
接着夏林又道:“不过没事,那边我会去跟他们说的。”
“倒是你的脸……”夏林凑过去,“阿姨……打你了吗?”
乔启升没说话,就算是默认了,指着那边的玩具:“你先拼,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诶,别。”夏林拉住他,“你这样还是先别去了,我去吧。”
夏林走到门口,正想开门,忽然回头:“阿姨怎么能这样?不管你就算了,都这么大了,你都成年了,为什么还会打你?”
甚至这一刻,夏林怀疑小时候那次,他妈也打人了,只不过可能没打脸。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林这个问题,乔启升叹了口气:“我跟你一起去吧。”
虽然夏林无法理解为什么乔启升的爸妈会这样,好像他是条流浪狗,每天定时给点吃的,看不顺眼了就拳打脚踢一顿,从来不顾及思想。
可怎么说乔启升也是他们的孩子。
但他不愿意提,夏林也没再问。
只不过当天晚上,夏林不知道怎么,半夜突然醒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连呼吸声都会被放大数倍,更别提说话声。
正当他重新燃起睡意的时候,就听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一整天都特别担心乔启升的夏林忽然睡意全无,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到门轻轻把门打开,看了眼对面的房间。
那屋的门并未关严,但里面漆黑一片,生怕他出什么事的夏林摸黑往那边走。
眼看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夏林的心脏都跳到嗓子眼。
他轻轻把门推开一个缝隙,就看乔启升安稳地躺在床上,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
大概是说梦话呢吧。
正当夏林转身要回去睡觉的时候,就听乔启升说:“别走。”
这一声吓得夏林汗毛都竖起来,呼吸都停了几秒。
他推开门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声音放低叫了一声:“哥?”
夏林听他嘀嘀咕咕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帮着把被子盖了盖,今天虽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他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
叹了口气,夏林转身要走,结果就被他一把拉住胳膊。
夏林像是鬼片里被鬼抓着胳膊的人一样,吓得差点叫出来,要不是看乔启升还闭着眼睛熟睡,他真的要锤爆他了。
“别走……”乔启升呢喃。
确定他是在做梦的夏林想把手臂抽出来,然而就算是乔启升在睡觉,手劲还是比他大,费了半天劲,不仅没把人叫醒,甚至还觉得手臂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哥,哥你撒手。”
对方没反应。
甚至还睡得更沉,
没办法,夏林只能坐到床边,等他什么时候自己松手,什么时候再走。
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早上。
乔启升素来习惯早起,他感觉这一晚睡得格外香,就是手臂有点麻,像是有什么一直压着他一样。
迷迷糊糊睁开眼准备看个究竟的时候,就看到夏林那张熟悉的脸。
“!!!”
乔启升脑袋嗡的一下,迅速在回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导致夏林现在躺在身边。
不管发生什么,他现在需要洗把脸清醒一下。
乔启升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把手一点点往外抽,结果才抽到一半,就听夏林哑着嗓子,声音有点奶:“哥?”
第36章 迎战高考
十分钟后。
俩人面对面,坐在客厅餐桌边。
一个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样子,另一个眼睛瞪得像铜铃,大气都快不敢喘,仔细看还能在额头瞧见细密的汗珠。
关键是已经秋天了,屋子里面根本就不热。
夏林在打了第不知道多少个哈欠后,说:“哥,你昨天说梦话了。”
“抱歉啊,吵到你了。”乔启升一脸歉意,正要开口,就听他说。
“本来我是要回去睡的,但你拉着我死活不松,我本想着你总有松开的时候,结果太困就睡着了。”夏林晃了晃头,总算清醒一些,“不过哥,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才停。”
乔启升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最后他摇头:“记不清了。”
“嗐,没事,估计就是你最近压力太大,所以才会这样的。”夏林安慰道,“其实没事的,哥,就凭你现在的成绩,考上大学绝对没问题,关键不是你不想走体育嘛,至于阿姨那边……”
他歪歪头:“看淡些吧,等你赚钱了,就可以摆脱了。”
虽然夏林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但从乔启升逐渐缓和的表情上来看,似乎没有太大的毛病。
“以后……”乔启升欲言又止,他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关键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况且他不是也没干什么事么。
“嗯?”还在等他说话的夏林伸着脖子等半天都没等到他的后半句,“哥你要说什么?”
“没事。”乔启升摇头,没头没尾来了句,“谢谢你啊。”
“谢我做什么,跟我还客气。”夏林起身,“我去洗漱了,这几天班主任催得紧,提溜耳根子让我天天都去上课,马上要考试了。”
就在他刚走进卫生间的时候,乔启升突然蹿到面前:“需要帮你补课吗?”
“哥,你干嘛,吓我一跳。”夏林抚着胸口大喘气,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那你考好了我请你吃饭。”
虽然夏林也没问乔启升口中考好了,究竟是有多好,但当他拿着成绩单去乔启升那邀功的时候,看到他挑了下眉。
“哥,这成绩,还不够好?”夏林生怕他看不见自己,指着班级排名第三的自己,“喏,我在这呢。”
“我看到了。”乔启升点头,正要继续说话,李环从旁边经过瞧了一眼。
“按照你哥的意思,你得考全校前十才行,跟他一样。”李环说完笑着进了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