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现代耽美]——BY:余酲

作者:余酲  录入:02-11

  按捺住换个队排的冲动,江若别开视线,强行转走注意力。
  试镜过程很顺利,选角导演抽的那段台词正是江若预演过的。
  结果怎样不好说,毕竟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选角导演让回去等消息,江若便向评审席鞠躬,退场。
  到外面抬头瞧一眼天色,来时还能看见云缝里漏出来的一点阳光,这会儿已然阴云密布,酝酿着一场不知去向的雨。
  为省钱,江若还是坐公交。
  天气变化影响交通,城市主干道部分路段拥堵,导致花在路上的时间拉长,等江若抵达目的地,距离六点已经过去十三分钟。
  奔跑着冲进写字楼,对前台说找席与风的时候,江若分明看到那小姑娘眼神中的犹疑,掏出手机正要自证,就听一道声音从旁传来。
  “是江先生吗?”
  江若扭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忙应道:“是的。”
  “席总让我来接您。”男青年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江若原以为自己会被带到顶层。按照电视剧的套路,总裁办公室都设在最高处,目的是方便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整座城市。
  或者为了即便不关门窗,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做一些销魂乐事。
  结果电梯到十五层就停了。江若跟在男青年后头没走几步,到了一间大门虚掩的会议室门口。
  进到里面,席与风果然坐在长桌的一头,右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左手拿着份文件模样的东西。
  同一只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支烟。
  听到声音,席与风掀眼,放下文件之后顺手把烟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按灭。
  窗户是开着的,本就浅淡的烟草味四散开去,江若在离席与风不远不近的一个位置坐下的时候,已经几乎闻不到了。
  嗅觉捕捉不到的信息,转而由视觉补上。头一回在全然清醒的状态下观察这人,江若将眼前的和脑海中的一一对应,让模糊的细节变得具体。
  事后的清晨,江若曾醒来过一次。
  当时累得厉害,艰难地半睁眼睛,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床头,正在穿衣服。
  衬衫纽扣自下往上,一路扣到喉结位置。侧面视角更显此人肩颈下颌线条优越,稍一侧身,胸肌轮廓都能看个分明。
  而此刻,席与风穿戴整齐,让见过他衣衫不整的样子的江若有些不确定,好像那晚和眼前的是两个人。
  至少那晚的席与风是有温度的,不像现在冷静得过分,仿佛进来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缕无关紧要的空气。
  面对来者毫不遮掩的视线,席与风的反应是抬手看腕表,说:“你迟到了。”
  并非责怪的语气,而是陈述事实。
  弄得江若一时愣怔,半晌才给出回应:“……路上堵。”
  所幸席与风并没有打算同他计较,开门见山切入正题:“要什么,想好了吗?”
  江若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根据他的经验,这种类似敲诈的行为,被敲诈的一方应该竖起十足的戒备,至少先发制人划个范围,告诉他哪些可以要,哪些想都别想。
  不过也省去了浪费口舌的麻烦。
  江若便也直截了当地说:“借钱。”
  然后报了“三”打头的六位数,刚够安何的手术费以及后续的治疗开销。
  几乎是江若刚收声,席与风就从手边的文件里抽了张纸,反过来空白面朝上,推到江若面前。
  “卡号。”
  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快到江若行走江湖的一套谈判技巧都没派上用场。
  拿到卡号,席与风递给身边助理模样的青年,让他去打款。
  十分钟不到,江若就收到了到账短信,整整三十万,一分不少。
  纸和笔还在手边,江若在卡号下面另起一行,写下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
  这才是他要求面谈的目的,当面给出承诺显得诚恳许多,不然怎么看都像个骗完钱扭头就玩消失的人渣。
  “我叫江若。”他把纸递回去,“这笔钱我今年内一定如数归还,如果您不放心,可以留个——”
  “不必。”席与风看都没看那纸一眼,“这是你应得的。”
  短短几个字,让江若心口倏地一凉。
  是了,初次见面他就在讹钱,旁人不了解他的过去,亦不知他秉性,自是先入为主,给他贴上了另有所图的标签。
  他口中的“借”字在席与风眼里不过是个幌子,目的在于粉饰,让要钱的理由更冠冕堂皇。
  自始至终,席与风都站在高高的金字塔尖上,俯瞰无数个像江若一样为了苟活拼命挣扎的凡人,并不好奇他们为何会沦落至此。
  所以连他的名字都不想知道,因为根本没有互相认识的必要。
  不知过去多久,江若听见自己笑了一声。
  似在自嘲,又有几分释然的意味。他把那张纸收了回来,一边对折叠了几道,一边说:“既然席总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
  席与风又问江若,还有没有别的想要,显是不想被他缠上,从此多了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江若问:“你觉得我还应该要点什么?”
  “您”都省了,什么样的情绪不言而喻。
  席与风等了会儿,见对方说不出具体的要求,起身打算离开。
  刚走出去两步,听见江若在身后说:“差点忘了谢谢席总。”
  语气也带着笑意:“不过席总可能有所不知,现在的年轻人转账都通过支付软件,幸好我今天带了卡,不然这钱可能都拿不到呢。”
  席与风出生在一月末,二十八岁生日刚过去不久,被人拿年龄做文章还是第一次。
  谈不上生气,只是多少讶异于这个叫江若的男孩的胆量。
  刚才他在纸上写身份证号的时候,席与风不经意扫一眼,正瞧见中间几个数字。
  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的年纪,难怪冲动莽撞。
  对于和江若之间的种种,席与风权当处理一场意外的风流债。商人解决事情惯用钱作为衡量单位,最好能将所有的危机变现,一次性摆平,省得惹上别的麻烦。
  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事情临解决,还敢冒险用言语挑衅,全然不怕他反悔,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离开公司大楼,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去的时候,豆大雨点稀稀拉拉拍在车前窗上。
  这部车隔音不错,因此当它开到路面上,视线随意投向窗外的某一处,无端有一种在看默片的错觉。
  城市路边,流动的雨,孤零零站着的人。
  许是在思考什么,江若静止般地一动不动,有出租车开到他跟前,他也不赶紧上前,任由空车停驻又驶离。
  席与风不确定他是否故意。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这人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尽是算计。容易被看穿,见多了也并不觉得有趣。
  不过还是让司机掉头,让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司机老刘在席与风的授意下对外面道:“江先生去哪儿?送您一程。”
  江若先是一怔,待隔着雨幕看清黑色商务车里坐着的人,唇角微勾,神色添了抹玩味。
  到底没矫情,拉开后座车门矮身坐进去。潮气一并涌入车内,席与风通过余光看见江若的头发和肩膀都沾了雨水。
  他先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两下,接着不客气地从旁边的储物格里拽了几张纸巾。
  刚把脸擦干,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江若抬起头,笑容得体:“用您几张纸,不介意吧?”
  听语气,已然恢复冷静。
  席与风不置可否地别开目光,举起手上的文件接着看。
  路面平坦,宽敞的车像一座行驶在风雨中的温房。
  报完地址之后,江若就再没发出过声音。
  安静到席与风差点忘了车里多了一个人。
  翻页的时候视线无意瞥过身侧,入目的是一截白净修长的脖颈,接着是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睛。
  却茫无焦点,半天都不眨一下,似乎把刚才在雨里没想完的事又捡起来,再度陷入思考。
  至于在想什么,与席与风并无干系。
  之后的四十多分钟里,后座的两个人各自忙碌,时间因此飞速流逝。
  抵达江若说的地点附近,是江若主动让老刘靠边停,说再往里巷道路窄,进去就不好出来。
  下车前还不忘感谢老刘送他一程,全然忽略了席与风这个人似的,开门下车一气呵成,头也不回。
  老刘在后面让他把伞拿上,他也只背着身摆摆手,继续向前走。
  这一片聚集了多个年代久远的老小区,低矮楼宇被灰黑色的天空压着,显出摇摇欲坠的破旧。
  是出生在枫城的席与风,数不清经过多少次,却从未打算踏足的地方。
  那么多年没想过,眼下自然也不会想。席与风对老刘说“走吧”,车子再度发动,在尚且宽敞的路口掉了个头。
  方向的变化让席与风坐到了靠近楼群的窗口,因此能够更清晰地看到刚从他车上下去的人,是怎样去而复返的。
  地面坑洼不平,匆忙的脚步溅起水花无数,裤腿都湿了大半。江若小跑到车前,敲开窗户。
  “刚才您问我,还想不想要别的——”待车窗降下,江若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我现在想到了。”
  席与风眉梢微挑,颇有些意外。
  面上依旧沉着,启唇不紧不慢道:“说说看。”
  胸膛因为喘息剧烈起伏,江若此刻的模样落在席与风眼里,狼狈是其次,更多的是透过被打湿的清润双眸显现出来的,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坚定。
  以及经历过风雨,仍然不服输、不认命的傲气。
  既然已经想好,江若就不会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想演《莺飞》的男二号。”
  “席总神通广大,想必这对您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吧?”


第七章 接着捧
  《莺飞》是江若去试镜的那部电视剧的名字。
  由枫城本地的一家新影视公司筹拍,一般这种本土项目,都需要当地的知名企业投资支持。
  因此江若对席与风能帮上忙这件事很肯定。
  这事江若琢磨了一路,眼下说出来了,倒是倍感轻松。
  他从不自诩清高,既然已经变成一场交易,最后一点尊严也已被踩在脚底,何不索性厚着脸皮,抓住机会为自己谋利?
  想通的江若松一口气。
  接下来就交给席与风定夺,不管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江若尽力争取过,就不会留遗憾。
  席与风沉吟片刻,开口先是个问句:“《莺飞》……佳视筹拍的剧?”
  江若心说果然,枫城的大小消息在他们那儿都是互通的,忙点头道:“是的,青春励志题材的电视剧。”
  方才还张牙舞爪出言不逊,这会儿瞬间变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车内的人,生怕一眨眼人就跑了似的。
  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席与风又问:“为什么不是男一号?”
  按戏份来说,肯定男一号最好,但是……
  “我喜欢男二的设定,想演他。”江若说,“您看这忙是能帮还是不能帮。”
  理直气壮的语气,席与风却瞧出了他的局促不安。
  既有将自己的命运交到旁人手中的不确定,又难以掩饰强烈的渴望。
  这神情席与风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时想不起,也不好让人一直站着淋雨,席与风告诉窗外的人:“我差人问问,有消息再答复你。”
  雨下到半夜才停,次日云销雨霁,江若煲了山药排骨汤送到医院,给安何盛汤的时候,鼻尖一痒,扭过身连打三个喷嚏。
  安何接过勺子自己盛:“都提醒你会下雨,让你带伞你偏不带。”
  抽了张纸擦鼻子,江若瓮声道:“多麻烦,万一落在哪儿忘了带回来,又要重新买。”
  “那你买伞是为了放在家里当摆设吗?”安何不理解。
  江若振振有词:“有些东西,可以放着不碰,但一定要拥有。”
  安何舀一口汤着急往嘴里送,被烫得直抽气:“就像嘶……就像梦想一样吗?”
  听到这个许久不曾提起过的名词,江若愣了下,旋即便笑了:“差不多。”
  席与风的办事效率比想象中高,下午三时许,江若接到了来自《莺飞》剧组的电话,通知他明天下午参加复试。
  意料之中的结果。
  挂电话后,江若拿起手机先给某个号码发了条消息:接到剧组的通知了,谢谢席总。
  自认为短信内容真诚礼貌无可挑剔,江若发完就把手机丢到一边,拎起水壶去打热水。
  打水回来又送安何去做术前常规身体检查。手术安排在下周,主任医师操刀,江若在网上查过,枫城这家医院尤其是这位医师在心脏疾病治疗方面颇有经验,患者反馈也良好。
  还是迷信地翻了翻黄历,甚至研究了下周的星座运势,确定都是吉象,江若才放心。
  检查项目繁多,里里外外忙了一下午。回到病房刚坐定,手机响了。
  这回是江若之前演司机的那个剧组来的电话,名叫赵森的执行导演带来了一场精彩的川剧变脸,光是从声音都能听出讨好谄媚。
  “上回那事,是剧组内部传达有误,是个天大的误会。”
  “哦,是吗?”
  “是是是,我今天打这个电话,是代表剧组来给江老师道个歉,顺便邀请您重返咱们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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