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在一起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咸盐不甜

作者:咸盐不甜  录入:02-12

那年的小年夜,程末的肚子咕咕叫着,翻来覆去了很久才睡着。包子只咬了一口,就算没有糖棍儿的味道,那也是个大包子呀。里面有白菜,有豆腐干,还有香香的虾皮。好大一个包子,只咬了一口就没了。
程末好饿,也好心疼。

后来有了宋煦阳的那些年,就不一样了。程末每一顿饭都能吃饱。哥哥在豆浆机旁边备了个小糖罐儿给他,零食柜里的巧克力和点心也总有他一份。
被欺负了有哥哥给他打回去。生了病哥哥会搂着他睡。这辈子尝过最甜的滋味,都是哥哥给的。
有一年小年夜,宋煦阳出去和赵雷他们涮火锅,也带着他,回来路上碰到卖糖棍儿的老奶奶摆摊,宋煦阳把摊子上剩下的糖棍儿糖瓜都买给他了。
两个人就站在路边吃,程末吃得满脸都是芝麻,宋煦阳站在他前面,给他挡着风,握了他的手焐着,一边笑话他嘴馋,一边自己也糊了一脸芝麻。
程末永远记得哥哥握在他手上的手,也永远记得麦芽糖在唇齿间粘连不断的滋味,那样甜蜜的羁绊,好像一生都再割舍不开。那甜蜜和依赖的感觉融化在岁月的长河里,是河岸上开出的不知名的花,是深渊里一线静默的光,慰藉了此后每一段艰难的泅渡。

多年后,异国他乡的腊月二十三,程末睡在他和宋煦阳租的小公寓里,感冒药混着南方轻盈的细雪,给了他一段深沉的睡眠和一场且行且驻的回忆。
所有好的、不好的旧事都在这场睡眠里模糊起来,只有哥哥的手留在他手上的温度,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清晰。
程末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宋煦阳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轻轻地在他左臂上按摩。
宋煦阳常年加班,每每回家都是半夜,程末惊觉自己睡了太久,忙要往起坐。“哥哥,你回来了,几点了?”
“不急,还早,”宋煦阳伸手探探程末的额头,“天气不好,想着今天早点回来接你下班,去了学校才听说你请假先走了。”又摸住他的胳膊,问:“疼得厉害吗?”
程末借了宋煦阳一点力坐了起来,答道:“上午有一点疼,现在不疼了。”宋煦阳难得早回家一天,程末说:“哥哥,晚上我给你煮饺子吧,今天过小年了。”
宋煦阳揪过只枕头垫在程末背后,说:“是有多惨啊,谁家小孩生病了还要做饭!你当你是童养媳呢。”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想起了以前赵雷取笑他们的话。程末的脸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低声道:“我都多大了,不是小孩了。”
宋煦阳笑笑,伏下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行,我的大小孩。饺子我来煮。”

做饭这件事是需要天分的。程末天生是个宜家宜室的好苗子,宋煦阳天生和厨房缘分浅,小时候全指望微波炉热饭,长大了唯一会做的只有打卤面,也逞过一段时间能,后来还是把厨房交还给了程末,自己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毫无天分的宋煦阳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折腾出两碗热乎乎的汤饺来。
程末看到自己面前的那碗汤饺个个整齐饱满,蛋花黄澄澄,菠菜绿油油,很是像样。程末刚想夸哥哥厨艺见长,再看宋煦阳面前摆的那碗饺子,几乎都煮破了皮,个个咧着大嘴傻呵呵地笑,话就噎在了嗓子眼儿。
宋煦阳自己还挺乐观,说:“我聪明吧,我先煮了一拨,都煮烂了,然后我就知道第二拨应该煮多久了。以后饺子都我来煮。”
宋煦阳转身,又从厨房里变出两个打包盒在餐桌上摆开,一样是糖醋丸子,一样是包子。糖醋丸子裹着鲜亮的糖衣,一盒包子两个肉包两个豆沙包。他笑道:“作弊了。这两样我可做不来,下班路上去中华料理店打包回来的。”
又继续变出一个小纸包,这次有点不好意思:“在店里看到这个,老板娘自己做的,就给你买回来了,但是和那俩盒子摞在一起了,回家才发现有点化了,都黏一块儿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了。”
宋煦阳把袋子掀开,程末看到了里面一排裹着白芝麻的糖棍儿,烫化了,又被宋煦阳放在冰箱里冻过,一排糖棍儿便亲亲密密地黏在了一起。
程末望着糖棍儿、包子、糖醋丸子,又望着眼前的汤饺,眼里氤氲一片。冬日里的两碗汤饺扑着热腾腾的水汽,整个世界变得潮湿而温暖。他在那温暖的水汽里走向宋煦阳,把下巴埋在宋煦阳的颈窝里。
“哥哥,”程末顿了顿,眷恋地又喊了一遍,“哥哥。”他柔柔的声音落在宋煦阳脖子里,像只刚从冬眠里苏醒的小动物伸了个懒腰,小小一爪子便挠在人心间。“多好呀,黏一块儿就不会分开了。”
宋煦阳搂了他。“不分开。不会分开。”

我长大了。程末在宋煦阳怀里想。和哥哥在一起的这些年,一年又一年,他长大了,童年里最奢侈的渴望,都实现了。
小时候总希望长大是一个“结果”,能一下子就跋涉过千山万水站在时间隧道另一头。后来,会怀念作为“过程”的那个长大。
过程好苦,再也不想来一遍。可是有哥哥在那个过程里,程末又好希望那些过程再来一遍。即便很苦很苦。
再来一万遍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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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非常感谢大家。一个迟来的番外,一个迟来的小年快乐。


番外三、回声

草长莺飞,春风和煦,北半球的四月处处温柔。
又长一岁了。
来日本的第六年,樱花开过六季。宋煦阳三十一,一眨眼就过了而立之年,前年升了一级,现在也是公司里一个小主管了。程末也二十六了,小孩儿长大了,现在给更小的小孩儿们上课,给他们教中文。

三月四月年度交替,又是新人入职季,要交接这一年度的新工作,手下还带着两个新入社的小年轻,宋煦阳工作一向不敷衍,这下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为了四月六号这天不加班按时回家陪程末过生日,宋煦阳提前熬了几个通宵赶进度。谁知公司偏偏把迎新饭局安排在了这天,总社几个高层都要出席,各部门负责人哪里逃得掉。
宋煦阳推也不能推,从一早开始眉头就拧着死结,刮胡子心不在焉地把下巴划出一道血印子。头发像平常一样打了定型啫喱随便抓两下,却怎么弄怎么不顺手,揉来揉去,还是看着不成型。最后再配上这两个月熬出来的黑眼圈,宋煦阳照照镜子,心想,够可以的,惨不忍睹,完全社畜本畜无疑。
从洗手间收拾完出来,程末看着他一愣。宋煦阳醒了醒神,有点不好意思。
程末把宋煦阳拉到餐桌前坐下。“哥哥,你吃饭。我帮你弄弄。”
宋煦阳抱着杯子咕嘟咕嘟喝牛奶,程末站在他身后重新捋了捋他的头发。弟弟的手指轻柔地在他头顶抓了几下,几撮头发就听话地有了个样子,看着随意,却精神了不少。
程末继续将手指移到宋煦阳的太阳穴上。宋煦阳咬着面包,带动太阳穴一起一伏,程末顺着这个节奏和缓地按着,宋煦阳紧绷绷的神经便一点点松弛下去。等宋煦阳吃完盘里的三明治,程末说:“哥哥,闭眼。”
宋煦阳就闭了眼睛,把脖子舒舒服服往椅子后面一仰。程末屈起手指,沿着他的眼眶一圈一圈地刮。弟弟的手指带过一丝定型啫喱淡淡的香味,宋煦阳憋了一早上的焦躁就在弟弟的指尖化入了一片春水里。
临出门,宋煦阳一边低头在玄关穿鞋一边嘱咐道:“晚上先吃饭,不要等我,不知道折腾到几点去了。”
程末在身后叫他:“哥哥。”
宋煦阳转身,一抬头,有一瞬间晃神。
清晨的阳光正沿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洋洋洒洒落进屋子,在程末身后明晃晃地铺展开来。逆光的弟弟被朝阳勾勒出一个笔挺的轮廓,白衬衫和西裤完美地贴合着弟弟利落的肩颈线和修长的双腿。
宋煦阳眯着眼睛,情不自禁笑了,搂过程末亲了下他的额头:“生日快乐,程老师。”
程末也笑:“生日快乐,宋主管。”

晚上,迎新饭局结束,总社几个高层先走了,气氛就松快了些,比较熟的几个部门主管开始提议换个场地续摊儿,宋煦阳摆手道:“我这个酒量大家都知道,就不跟着去了。”
宋煦阳手下的两个小年轻小心翼翼交换了一个眼神,顶头上司不去,他们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宋煦阳凑近了些,小声耳语:“累了吧。没事,我不去,你们也别勉强,早点回家休息。”
两人感激地看了宋煦阳一眼,又伸手扶他一把。宋煦阳只喝了几杯生啤,但还是有点犯晕,跟着人群往外走,脚下步子略微有些乱。
才一出门便听有人问:“是哪位的家属来接了?”
宋煦阳还低着头,刚摸出手机拨了程末电话,想着告诉弟弟一声他这就回家了,只听得面前响起一阵铃声。
宋煦阳一怔,抬头看清夜色里的来人,压掉电话两步走上去,抖开手里风衣往程末身上一裹:“你跑出来干嘛!晚上冷!”
身后相熟的日本同事小声笑起来:“宋主管用中文说悄悄话咯,不给我们听。”
宋煦阳借着醉意,索性就揽了弟弟在怀里,回头鞠个躬:“我家属。先走了。”

晚上气温降了些,车里开了空调。程末的胳膊有旧伤,不常开车,但开起来是很稳的,宋煦阳坐在副驾,身上搭着弟弟给他拿来的毯子,眼皮不知不觉有点发沉。
“哥哥,”程末在等红灯的时间转过脸来,啄了下宋煦阳的嘴唇,“哥哥醒一醒,回家再睡。”
“好。”宋煦阳坐直了些,目光投向窗外。
路灯在微醺的夜色里发出朦胧的光芒,一树一树樱花花期正盛,晚风吹过,便有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下,在路灯的掩映下,仿佛一场粉色的细雪。
宋煦阳冲动了一刻,打开车窗,探出手去够路边飘落的樱花。
程末一把把他拉回来,咔嚓一声给车窗落了锁。“别吹风,要感冒了。”
宋煦阳重新靠回座椅里,一些久远的记忆涌上来,又被酒精和许许多多其他的画面冲刷得不那么清晰,宋煦阳心头有一处微微动了一下,从旧时光里拎出了方才那片刻冲动的源头。
五岁那年生日,龙城满街的柳树抽了芽,千道绿意迎风招展,万缕情丝绵绵不绝。宋煦阳在去饭店的出租车上偷偷摇下车窗,伸出手去够路边飞舞的柳条,被周莹发现,迅速地阻止了他。
幼年的宋煦阳没有抓到柳条,但上天默不作声往他手里塞了一件礼物。那是世上最疼的礼物,也是世上最好的礼物。
耳畔,熟悉的声音唤他:“哥哥。哥哥?”
“哥哥在呢。”连日的疲倦与此刻的安心同时袭来,宋煦阳嘴里应着,已然不由自主阖眼睡了过去。

醒来时宋煦阳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准确地说,躺在程末怀里。
程末半靠在床头,宋煦阳侧着身子窝在他怀里,两只手还环着程末的腰。
程末看样子一直醒着,温柔地注视着他。
宋煦阳缓了缓神,着实想不起程末怎么把他弄回家的,也想不起自己怎么打了一个短短的瞌睡就睡成了这样一副拱白菜的姿势。索性赖着不挪地方,将弟弟又搂紧了几分。
程末伸手,要去床头柜上够水杯。宋煦阳拦了下来不许他动,自己不肯起来,也不说话,就扎在弟弟怀里乱蹭。程末由着他腻歪,手指落在他的右耳耳垂上,轻轻地抚着。
宋煦阳右耳上有一只耳洞,去新加坡留学那年打的。
去新加坡最初一段时间他的睡眠很差,有一天又梦到弟弟,梦里是他们去龙潭公园玩的那次,弟弟站在小摊位上挪不开步子,想打一只耳洞,最后被他拽走了。他似乎和弟弟说这种路边小摊不卫生,万一感染了,很疼的。梦里弟弟安静地看着他,说,打耳洞不疼,哥哥不要我了,我才疼。宋煦阳心里一惊,醒了。龙潭公园的美食节,两个人最后一点短暂的欢乐时光,那么小一个愿望,都没有满足弟弟。他睁着眼睛从天黑睁到了天亮,早上起来出了一趟门,回来耳朵上就多了一个洞。
耳洞扎下去,身体上就多了一个永远消弭不去的印记。这印记让他反反复复地想起弟弟,如同一场没完没了的自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适应狮城长年的炎热天气,小小一只耳洞打完总也长不好,断断续续不停地发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洗完澡用棉棒蘸了药水去擦,一碰就是一棉棒的血。宋煦阳对自己说,你把弟弟丢下了,你活该。
这只耳洞的来历,宋煦阳从来没和程末讲过,但后来他们在一起,程末总会伸手摸他的右耳。日子久了,早就长好了,不疼不痒,宋煦阳去公司上班的时候甚至连耳钉都不戴,耳洞几乎没有存在感,然而被弟弟摸上去的时候,却有一种很奇妙的触感。
程末的指腹凉凉的,一边温存地摩挲着,一边说:“妈妈晚上打过电话,哥哥在睡。”又道:“要起来吗?过生日都没吃面呢,我下面给你吃。”手指一点点挪到宋煦阳耳垂中心,揉了揉,微微一使力,捏住了那粒微小的突起。
宋煦阳登时如同过了电,一身慵懒散了个干干净净,一翻身把程末压在了下面。他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拉过弟弟落在自己耳洞上的手,指引着他探向小腹。宋煦阳的吐息沉沉的,嗓音还带着酒后的沙哑:“你再说一遍,什么给我吃。”
程末一只手勾住宋煦阳的脖子,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橙黄色的夜灯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程末一半的面孔被映亮,另一半被居高临下的宋煦阳遮了。他像一只温顺的猎物,身体勾勒出一个美丽而脆弱的弧度,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祭给心爱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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