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时候,有几位大臣向国王进言说王储和索迪亚关系太过密切,克里斯家毕竟是已经败落的贵族,这样下去恐怕对王储有影响,所以国王很轻松地下令,让索迪亚去边境参军。
虽然难过,但是没有想太多的云森觉得出外锻炼一番的话对索迪亚很好,所以没有阻止,索迪亚就这么去了边境。云森偶尔会收到消息,索迪亚在军队中很出色,很快便会升职。
为他高兴,但是半夜醒来的时候,也会很想他。
两年时间转眼即过,云森十八岁成人,开始逐步接手王国的政务。一天中午用膳的时候,偶尔听见侍女议论说以前在王宫里住过的索迪亚因为军务的缘故回来了,现在正在国王的书房里被接见。
沙迪云森活了十八年从未如此兴奋过,把餐具一扔,顾不上吃饭,就向国王的书房冲了过去。
推开阻挠的侍卫,云森推开了放门,喊了声:"索迪亚!"然而漫天的喜悦却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消失得一滴不剩。一丝不挂的索迪亚被父亲压在身下,灼热的纠缠,相连的身体,云森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间他就转身离开,世界开始崩塌,模糊中听到索迪亚急急地叫了声"云森!!"。
不知道怎么回到房间的,怒吼着把所有的侍卫和侍女都轰了出去,温和的王储从没发过如此大的脾气,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中。
索迪亚推门走了进来,因为刚才的情事的关系,他的步伐还不是很稳,眼睛也很红,云森看着他,他还是和初遇时一样漂亮,可惜他不是女孩子,否则自己一定娶他做王妃,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索迪亚叹了口气说:"云森,我要留在帝都,而身体是代价,就这么简单。"
"帝都就这么好!为了留在这里你居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身体!"云森揪住索迪亚的衣领怒道。
"生下来就在权利中心的你懂什么?!"索迪亚推开云森,这是他第一次对着云森发如此大的脾气,"以我的出身而言,即使在军队中再出色,那些大贵族们也不会再让我前进一步!我将永远回不了帝都,只能在边境老死!现在我只不过让国王抱一次而已,这样就能改变我的一生!"
"下流!"云森冲上去,狠狠地给了索迪亚一巴掌,索迪亚捂着嘴角转过脸去冷笑:"或许吧,如果我和你一样是王子的话,就不用做到这种地步了......身为王子的你,又怎么会明白没有权利,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悲哀......更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被送去边境,即使再怎么努力,还是要一辈子呆在那里。"
"权利吗?权利那么重要吗?"云森颤抖着,看着索迪亚的脸,他的心里剧痛着,有什么感情快要爆发出来。
索迪亚翠绿色的眸子看着云森,突然问道:"云森,你有可以把我从边境军营调入帝都的军事中枢的能力吗?"
不知他为何这样问的云森只能茫然地摇头:"我刚接管政务,还没有那样的权利。"
索迪亚开始笑:"如果你有那份能力的话,我就会把身体给你而不是国王,我会一辈子成为你的人。明白了吧,这就是权利的作用......"
一阵热流突然涌上云森的心口,不能接受,他用这样的表情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当年的你呢?"云森怒吼着,"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索迪亚!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我一直都如此。"索迪亚冷笑,"就连我们的认识,也是我计划好的,你至使至终都是我利用的对象。"
索迪亚的笑容让云森的最后一丝崩溃,想要杀了他,杀了如此欺骗我的他,心好痛,欺骗我的人竟然是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把索迪亚按到了墙上,掏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匕首,那把匕首是和索迪亚溜出王宫玩的时候在卖杂物的摊子上买的,很便宜,不过因为喜欢,所以云森走到哪里都带在身边,买它的时候,自己也想不到,现在自己居然会用它杀了索迪亚。
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索迪亚第一次跨过宫门向自己走来的情景,那天天气很好,他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唇边的笑容很柔和,自己最喜欢他的微笑,真的很喜欢。
怎么舍得让那微笑就此消失?
所以云森将那匕首插进了索迪亚脸旁边的墙壁中,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影之分部的权章,塞到他手里:"这个或许可以保护你。"看着他错愕的表情,然后离开吧!我已经开始讨厌帝都了,尽管他如此喜欢这里,所以走吧,离开这里,或许我真的是个懦弱的人也说不定。
就这么走出了房间,走出了宫廷,走出了帝都,没有回头,也再没有回来,一直过了九年,王储更替,帝都陷入了动荡,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所以回来了。
九年了,当那一剑刺入了索迪亚胸口的时候,看见了他一如往昔的苍白微笑。
怎么舍得让那微笑就此消失?
往日突然和现在重叠,剑还是刺了下去,刺在了什么东西上,索迪亚的衣襟裂开,匕首掉了下来,是自己当年用来杀他的匕首,他居然还留着。
"没想到你这种人也有保留东西做纪念的习惯,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云森讽刺地说,他知道自己成功地刺伤了索迪亚的自尊心。
索迪亚的笑容在匕首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彻底僵硬,他张了张嘴,却再也不看那匕首一眼:"九年前,你彻底地讽刺了我,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至高的权利,你居然放弃得如此容易;而现在,你还是很彻底地讽刺了我。"
云森没有说话,在看见他匕首的瞬间,谁又知道,他的心中有过多大的波动!
"够了,"索迪亚站起来,呼唤侍卫,"将这个人带到客房,不准他踏出房间一步。"
"你又何必?"云森苦笑道,"你这样做百害而无一利,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你曾问我帝都有什么好。其实如果那时你对我伸出手的话,我一定会放下一切跟你走。"索迪亚的目光幽深起来,"九年前,我曾这么想着。"
一瞬间云森青碧色的眸中有闪光滑过,他还是回过头,跟侍卫离开了。
望着在地板上静静躺着的匕首,索迪亚伸出了手。将它抱入怀里的一瞬间,索迪亚剧烈地颤抖起来,即使会受到侮辱,即使这是自己的自尊心所不允许的,可还是想把它留在身边,自己就是这么卑微的人吧!
九年时光已经过去,物是人非,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事物,人心,九年前可以放下一切的自己,现在却变成了不能没有权利地存在。 所有的一切,都已结束。
十四岁那年对你的一见钟情,
十六岁那年和你的别离,
十八岁那年对你的背叛,
九年的思念和痛恨。
我的所爱,我的所恨,
终于,
都已结束,早已结束。
第十五章 努力完成的告白
当索迪亚从地板上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变回了平常的表情。因为他的呼唤而走进房间的侍女,用惊讶的神情看着龙卷风过境般的房间,索迪亚本人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吩咐着:"叫景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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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云森一起被带回的伊卡,现在正处于软禁的状态,或许是昨天睡得太过头,也或许是昨晚的经历实在太过刺激,等到自己发觉的时候,夜晚已经在毫无倦意的状态下结束了。
一边默念着"天亮了,该睡觉了",伊卡一边爬上了床,刚把被子盖在头上的时候,房门突然毫无预示地被打开了,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伊卡看见景司走了进来。
少年的脸色苍白,整个人也似乎很没有精神,只有看见伊卡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伊卡,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伊卡的思绪一下子没有跟上节拍,"离开?"
"你不会是想一辈子住在这里吧!"景司笑笑,"我跟哥说过了,他说要你马上回曼夫那里去。"
"为什么这么干脆就放了我?"伊卡感到莫名其妙,"云森呢?"
"他很安全,明天王储的确立仪式结束后,哥就会放他走。"
"哦......"伊卡无所适从地抓抓头发。
少年说了声"那我就走了"便转过了身,但是手腕却被伊卡抓住了,坐在床上的伊卡抬头看着景司:"怎么了,景司?你看起来很没精神,平常的你不是这样。"
景司摇了摇头,想以"太累了"这样的借口蒙混过去,可看到伊卡注视着自己的漆黑的眼眸时,却什么谎也撒不出来了。察觉到景司的困惑,伊卡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抱住,少年没有反抗,反而温顺地将额头靠在了伊卡的肩膀上:"呐,伊卡,我其实喜欢安洁尔。"
"我知道。"伊卡点头,心中掠过一丝酸涩。
景司用手抱住伊卡的脖子:"我和安洁尔从小就在哥哥的庇护下长大,可是在哥哥十四岁以后四年,他就很少回家了,家里只有我和安洁尔互相依靠着,慢慢长大,小时候安洁尔总是哭,所以我发誓要永远保护她,虽然我也知道,她在意的只有哥。我本来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么过下去了,可是我遇见了伊卡。虽然讨厌你的罗嗦,但是伊卡是真心对我好的人,而且从来没有利用过我......"
"笨蛋,我利用你可以做什么啊......"伊卡用手指梳理着景司那光滑的浅色金发,"你不惹麻烦,扔给我一个烂摊子,我已经很高兴了。"
"是啊。"景司高兴地笑起来,心情似乎又开朗了不少,"别呆在这里了哦,小心哥他反悔了。"
"说的也是。"伊卡放开景司开始穿外套,少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的动作,朝阳大片大片地撒在景司身上,亮得晃眼,伊卡看着少年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这样的景司,感觉就好象快要长出翅膀飞走一样,让伊卡感到非常地不安,伊卡觉得好象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直觉一向不准,这次千万也要和以前一样才好。
"我送你出去吧。"景司抓住了伊卡的手,暖暖的温度透过少年的指尖传过来,有着一点点阳光的味道,让人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少年的身体单薄得近乎透明,看着这样的景司,伊卡原本迈出去的脚步又突然滞了下来,有些话现在不说的话,今后就会后悔一辈子,被这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冲击着的伊卡将想要打开房门的景司拉了回来。
"那个......我们一起生活吧!"晨光下青年的脸颊上可以看到明显的红晕,一夜的奔波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漆黑的眼睛却很明亮,"虽然明知道这很困难,可是我好象喜欢景司你......喜欢到不想分开的地步了......因为,所以,那个,双方都是男人的话,或许......有一点点的奇怪,不过我绝不会让景司感到不快乐的!而且......我的薪水也算是很足够了,两个人生活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所以,所以,所以,所以,等到局势安定下来以后,就和我一起走吧!"
勉强算得上是一口气完成告白的伊卡目光闪烁着,因为紧张眼睛完全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地方,然而不仅是脸,连耳朵也通红的少年的情况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而更糟的样子,不但被伊卡抓住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说出的句子也是断断续续,连逻辑也不清楚了:"高、高兴,伊卡,走、走、走、走、走......"
误以为景司生气了正在赶自己走的青年露出了失望到谷底的难过表情,告白失败了吗?啊~~!虽然是夏天,可是感觉自己的背后似乎有夹杂着落叶的寒风吹过呢!小说中的主人公们不都是在这种代表着失恋的寒风独自走过街道,留下了落寞的背影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少年蹭了过来,将滚烫的脸埋在了伊卡的胸口,用小小的声音说:"可以和伊卡一起走,一起生活,我很高兴。"
这个......难道是告白成功了吗?!为什么感觉背后有烟火炸开了呢?伊卡闪着幸福的热泪感慨着,从夹杂着落叶的寒风到炸开的烟火这样的巨变,这样的感觉难道就是恋爱吗?!啊~~!恋爱啊~~!从今以后就可以和景司手拉手一起在恋爱的大道上奋勇前进了吗?!
伊卡就这么带着复杂多变的表情回到了曼夫家,推开房门的时候,还沉浸在"啊~~!恋爱啊~~!"中的伊卡没有注意到室内的忙乱,倒是穿着军服的曼夫冲了过来,对伊卡吼道:"伊卡!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快去收拾行李!十三军团出动了!!"
"啊~~!恋爱啊~~!"青年表情迷离地回答。
"你是花痴吗?!"曼夫揪住伊卡的衣领晃啊晃,充满魄力地大喊,"十三军团首席长官第一卫队卫队长伊卡听命令!!"
不愧是做了六年军人的家伙,青年的脑袋虽然还未完全清楚事态,但是本能地就立正,敬礼,大喊:"是!长官!!"
曼夫压低声音说道:"刚刚接到宰相大人的命令,我们今晚就要秘密出城去,与明早到达城外的十三军团会合,明早,在大贵族们都聚集在立储仪式上的时候,武装进城!"
伊卡这下是完全清醒过来了:"武装进城?!宰相他,该不会是想趁现在各地大贵族都齐聚在帝都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没错!"曼夫颇有感慨地说,"这方法还真大胆啊!不过比起聚集起足够的武装后再分别在本人的领地内消灭他们而言,这个方法是有效太多了,损失也小得多。"
"风险也大的多。"伊卡皱起眉头说,"如果城内没有响应的兵力的话,我们非但进不了城,还会被从各地赶来营救贵族们的援军从后面包围,陷入两难的境地。"
"没关系。"曼夫拍了拍伊卡的肩膀,"你别忘了,宰相大人还拥有教会的兵力。"
"教会?!在城内镇压宫廷卫兵的难道是景司所统率的圣殿骑士团?!"由于吃惊,伊卡忍不住惊叫起来,曼夫立刻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点!这是机密!"
伊卡点了点头,陷入了沉默。和自己分开的时候,景司就已经得到命令了吧!不安感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景司,你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啊!!
第十六章 不一样的骨血
按照索迪亚的密令秘密整备军队的景司,阴影一直笼罩在心头。今天早晨和索迪亚对话的情景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索迪亚所说的事情,虽然隐隐感觉是真实的,可是自己始终还是不愿相信。
"景司,除了行动的事以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虽然说不告诉你更好,可是我不想在明天看到你不能接受的表情,但是,即使你现在知道了,也不许有什么擅自的行动,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听到了没有!"做事向来干脆的索迪亚,现在却一反常态地说出那么多话来,除了事情本身的严重性以外,也透出了他本人的为难。
因为了解哥哥的苦心,景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说吧!"
索迪亚吸了口气说:"是关于安洁尔的事情。你的姐姐她,可能会背叛我们。"虽然说是可能,但是索迪亚的语气,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不可能!"大受打击的景司摇着头向后退去,"我们是安洁尔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且安洁尔她,是那么喜欢哥......"
"安洁尔她......跟我太像了......"索迪亚叹了口气,"从小时候我就发觉了,不知道的,也只有一心一意想要保护她的景司你了吧!"
"不可能,安洁尔她又温柔又善良,怎么可能会和你一样!!"少年大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