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原使用它们,像生活在一切都是小小的童话世界中,可爱的园丁拿着他的小铲子。
岑立柏划开屏幕,看到白汤圆头像,眼睛弯了弯,继续往前走。
很快又可以见面了,只要他想,可以每天和许原聊天。
岑立柏到赤子炎的时候,火锅已经煮起来,陆明启坐那下菜,对面的周先昀看到他朝他一笑,狭长的狐狸眼微弯。
“柏子。”
陆明启放下筷子,挤眉弄眼:“哎嘿,你来啦,看不出你还藏挺深的。”
岑立柏回他疑惑的眼神,拉椅子坐下。
周先昀和陆明启说了什么,别把他忽悠瘸了,本来就不机灵。
周先昀咳了一声,提醒陆明启别乱讲,眼睛转向岑立柏:“和他聊了会,没什么。”
岑立柏信他就有鬼,蔫坏了,眉头一挑:“我不能听?”
陆明启开了三瓶啤酒,一人一瓶。
“来,边喝边聊。”
岑立柏放到一旁没动:“没事少喝酒。”
除了上回抽了一根外,已经很长时间没沾过烟酒,不是好东西。
陆明启捞出煮熟的肥牛,吹吹放嘴里:“老大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聚聚,庆祝庆祝。”
店里味道极好,香味扑鼻,天大地大没吃饭大,岑立柏往清汤锅下些菜,看着像要揭过刚才的话题。
陆明启扒几口菜,就要往岑立柏那看一眼,实在憋不住,问道:“柏子,你就不好奇?”
果然不出所料。
岑立柏沉住气,摇摇头,他不信陆明启能忍,这个憋不住话的。
“那个,”陆明启嘿嘿一笑,与丢丢的形象逐渐重合:“你是不是喜欢悠语那小老板,是叫许原是吧?”
岑立柏刚吃一片肉,被他这话惊得一阵咳,喝口酒压下后低声道:“乱猜什么。”
红得能滴血的耳尖把他完完全全出卖。
“有理有据,老大刚给我分析的。”
周先昀往陆明启头上拍了一掌:“瞧你没出息的样,这就把我卖了?”
陆明启挠挠头,给他碗里夹煮熟的肉和丸子贿赂。
“我这不离柏子近,惹毛了三天两天揍我一顿咋办。”
周先昀拿酒瓶跟岑立柏的一撞,一口气闷了三分之一:“我说错没?”
岑立柏没留神,筷子伸错过,被嘴里的菜辣到,灌酒之后没有缓解,反而更辣了,额头微微渗汗。
不用回答,在做的人都清楚答案。
过了一会,岑立柏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坐实了周先昀的猜测。
“你先说说进行到哪一步了。”
岑立柏不知道怎么开口,给自己灌酒,一瓶见底后道:“交换微信了。”
“刚加上?”
岑立柏点点头。
周先昀沉默,半晌道:“人迟钝一窝窝迟钝,我以为寝室你开窍早。”
另外两个连岑立柏有喜欢的人都不知道,还乱拉红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一会的功夫岑立柏又喝完一瓶,酒精使脑袋微微发热,有种想把心里藏的事全说出来的冲动。
“我没记错的话,你和那男生认识很早吧,大一就看你们有接触。”
岑立柏点点头。
陆明启无比震惊:“我咋不知道!”
周先昀给他碗里夹菜:“吃你的去。”
“我不是很你说过别帮赵若舒起哄,柏子和他不可能吗,暗示都听不懂。”
旧事重提,陆明启闭嘴,安静捧着碗吃饭。
周先昀对这一点依旧难以置信:“他看上去对你不是没意思,怎么现在才加上好友?”
和陆明启聊天时,知道岑立柏经常光顾的那家花店店老板,就是那男生,他以为两人没在一起,至少也在暧昧期了,搞半天才刚开始。
“什么?”
岑立柏抬头看周先昀,金色挑染掠过眼睛,帅气逼人。
周先昀捕捉到帅气背后的茫然,换了一条腿在上,有种自己成老妈子的感觉,正向小雏鸟讲解怎么求偶。
“你有没有想过,隔壁学校的学生,怎么会跑来我们学校上公开课,还正好坐你旁边。”
“啊?”岑立柏酒喝得有些多,脑子变得迟钝。
是有这回事,在校期间少有的和许原近距离接触。
这是一次,课上也就那么一次。
上课铃响前,许原匆匆坐到他身边,圈住纸,唰唰得不知道在写什么。
被老师点起来后,像只受惊的猫,眼睛瞪得圆溜溜,难以相信竟然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一脸茫然。
他写张纸条递过去,许原照着上面飞快念了一遍,坐下后朝他露出有些腼腆的笑。
唇角弯弯,像天上的月牙落到人间。
岑立柏耳朵隐隐发烫,迟疑道:“蹭课吧,张教授的课每回教室都坐满了人。”
周先昀有些想敲岑立柏的脑子,平时挺聪明的人,一谈恋爱智商嗖嗖下降。
“蹭课需要你告诉他答案?”
陆明启咽下嘴里的肥牛:“指不定人代课,我帮人上过。”
周先昀踢了他一脚,陆明启乖乖闭嘴。
岑立柏安静喝酒,细节他未必没注意到,不敢细想。
周先昀一直没往另外一个方向想,现在觉得不是没可能:“柏子,你不会以为就那一节?”
岑立柏摇头:“见过好几回。”他又不是真傻。
和许原同上一节课后,每次上课他都会往教室里望一圈,寻找熟悉的身影。
夏天许原穿着清爽的白衬衣,露出一截手腕,过于纤细,不像男生的,两根指头就能将它圈起,可能身体有些不好。
冬天则包得严严实实,连脖颈都埋进围巾,和一团球似的,趁老师转过去,时不时端起奶茶偷喝一口,和半夜偷猫粮吃的小乖神似。
岑立柏补了一句:“他说对我们专业感兴趣。”
陆明启都听出不对劲,停下筷子诧异道:“柏子你不会信了吧?”
岑立柏点头时有一瞬的迟疑。
周先昀看出来了,很无语:“那你俩折腾什么。”
岑立柏闷头喝酒。
周先昀恨铁不成钢:“他感兴趣,下一步不该是加上好友聊天,何况彼此有意思。”
岑立柏嗯了声,脸越喝越白,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先昀和陆明启帮着出谋划策,两箱酒很快被三个人包圆,吃完起身时摇摇晃晃。
岑立柏走在最前面,规规矩矩,半点不像喝醉的人。
“别回去了,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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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子,你家门口来了只猫。”
小猫好奇地打量来人,扒拉屁股下的新垫子。
岑立柏拎起来:“我家的。”
周先昀醉醺醺的,完全忘了在朋友圈刷到过这只猫,很确定得说:“喝醉了吧,你家的怎么在屋外?”
岑立柏被酒精祸害的脑子卡了卡,提起猫咪举到眼前,眯起眼仔细确认。
“橙色耳朵,橙色脑门。”
“嗯,我家的。”
带着酒味的呼吸打在许原身上,许原觉得自己也要醉了。
凉凉的爪垫贴到脸上,岑立柏清醒了一瞬,摸出钥匙开门,不忘教训小猫:“又偷跑,不听话。”
周先昀跟着附和,眼睛黏在猫身上:“太坏了,交给我好好惩罚惩罚。”
岑立柏警惕地看向他,收紧手臂:“我的,不给。”
许原觉得好笑,毛绒绒的大脑袋往岑立柏怀里拱拱。
岑立柏喝完酒怎么呆呆的,意外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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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立柏一觉醒来头痛欲裂,按揉太阳穴,一身酒味。
他翻身,看到小猫睡在原来的位置,也不嫌他身上味道大。
说它讲究,这样它睡得照样香,说它不讲究又偏偏占据他的枕头,单独买的它不肯要。
黏黏糊糊,不像只猫。
岑立柏挠挠小乖的粉鼻子,被一双柔软肉垫推开,它三瓣嘴动了动,蜷成毛绒团子继续睡,异常乖巧。
再睡会吧小猪。
岑立柏起床拿好衣服浴巾,打算把身上味道洗掉,推开卧室门,周先昀正坐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换台。
“没好看的电视。”
“不吃个早饭?”
周先昀抱住小乖的大号咸鱼,平常够容纳一整只小乖。
“懒得动,马上要回去了,下午还有事,”周先昀挼了一把咸鱼头:“你这布偶不错,不像你的风格。”
“小乖的玩具,待会你拿只新的回去。”
上回买的还剩不少,但小乖玩东西爱惜,一个多月没一只被咬破。
“我至于和一只猫抢玩具?”
岑立柏翻出全新未拆封的丢过去:“它不介意。”腾些地给小乖买新玩具。
周先昀若有所思:“那我当昨晚的酬劳了。”
喝酒误事。
岑立柏关上门,发间露出的耳朵泛红。
“随便。”
第14章 胆怂瘾大
岑立柏下午陪小乖玩时,收到陆明启消息,说打算举办一场宠物聚会,让他把小乖带上,再和许原说一声。
时隔一天,让人很难不佩服他的行动力。
岑立柏捧着手机组织语言,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发过去只剩一句简单的话,扑到他怀里的小乖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不眨。
岑立柏去逗他:“小乖,你能看懂?”
小猫舔了一下爪子。
岑立柏调成自拍模式,对准小猫,大大的猫头出现在屏幕里,小乖用爪子拍了下,一张傻乎乎的大头照保存在相册中。
小乖举起爪子在屏幕上乱拍,像要销毁丑照。
岑立柏抢走手机,藏不住的笑意从话里漏出:“好看,很会拍。”
“天才摄影师小乖。”
刚说完就被袭击,岑立柏从猫嘴中抽出湿淋淋的手指,上面有圈红牙印。
他佯装生气,点了点小猫头上橘块:“知道你牙齿整齐,别糊我一手口水。”
“哈——”
岑立柏摊平小乖,三指并拢挠动粉肚皮,手里的猫没一会扭成猫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还哈我不?”
“喵呜~”
小乖三瓣嘴一张,叫得又娇又嗲,将能屈能伸诠释得淋漓尽致。
偏偏岑立柏吃极了这套,弯着眼随爱报复的小猫,任它在自己的腹部踩奶。
自从养了小乖后,他似乎运气好很多,夹在书里不敢使用的号码,成功加到好友,许原还叫他哥。
是只招桃花的小橘。
怀里的猫没一会跑走,喜新厌旧来的太快。
岑立柏无奈摇摇头,做自己的事去了,给小乖留些个猫空间,一只猫玩腻了总会爬到他身上撒娇求摸。
溜进房间的许原门一关,蹲在门后面,有什么动静能够快速切猫。
他点开微信,眼睛瞪圆。
岑立柏竟然真的给他发自拍,丑到人见流泪猫见心碎。
许原轻轻哼了声,就不能发点可爱的猫照吗。心里嫌弃,手上很诚实,保存下来加字。
圆圆:猫猫探头.jpg
他要岑立柏的聊天记录里充斥自己的表情包,逐渐在他生活中占据一席之地,嘿嘿。
外面一直没动静,许原记得岑立柏说今天要出门,犹豫一下,从背包里掏出本子勾勾画画。
岑立柏选的花没有规律,他每一笔都记录下来,至今没摸索出喜好。
许原用笔端戳住腮帮子,很苦恼,糖渍味的烦恼。
金黄色银杏落一地,岑立柏弯腰捡起一片,拍拍灰尘。叶片小而完整,像把迷你扇子,可以带回家给小乖玩。
手机叮得一响,岑立柏摸出,唇边勾起温柔的笑。
许原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花。
身旁经过的路人见到这笑,都能明白他一准收到了对象的消息,恋爱中的人啊,一股酸臭味。
岑立柏心想,如果说喜欢他喜欢的花,会不会冒犯,许原会以为在作弄他吗?
可他真没有偏好,许原送什么都喜欢,不挑。
岑立柏低头沉思,慢慢打下:“颜色明亮的。”
像他一样暖洋洋的小太阳,光看着就能带给身边人希望。
鑫文书店位于大学城内,店内书籍种类繁多,文学社科、艺术生活,也不乏小众类型及外文原版书。它们被整整齐齐摆放于木架上,等待客人翻阅购买。
书店仍是原来的书店,但岑立柏不像以往,从一堆图书中认真挑选下月读物。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黑眸漫不经心扫过一行行墨字。
明明是略读,却回回能从数百字中,准确捕捉到那两个字,好像它们被涂上只有他能看到的荧光色,很奇妙。
原来、原则、原因、原理。
许久、许多、许诺、许愿。
岑立柏在“圆”字上叩了下,浓墨似的桃花眼微弯。
他已经在书里见过那么多种样式的许原,什么时候圆圆能再给他回条消息?
很可惜直到岑立柏买完书,都没能听到清脆叮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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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看电影,岑立柏打开便签,捏着小乖的胖爪放上面,咨询另一位小观众的建议。
“你想看哪一部?”
胖胖的爪子盖住好几排字,看不出小乖选的哪部。反正都瞎选,文盲小猫看都没看胡拍一通,岑立柏帮它做决定。
“那好,就《面具》。”
“喵喵。”
电影开放,岑立柏抱住大咸鱼缩在沙发上。
面前的矮桌有三盘零食,小鱼干、猫饼干与切成小块的水果,另有一小碟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