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立柏的眼睛跟着弯弯,低声道:“小骗子。”
在许原眼神威胁下,岑立柏轻声补了句:“我喜欢小骗子。”我喜欢的人是小骗子,那我也喜欢,欺骗只是感情的情趣与调味剂。
许原轻哼一声,希望他发现自己是猫时,也能说出这句话。
“换只手?”
许原乖乖伸过去另外一只,塞进岑立柏口袋。
小小的口袋容纳三只手,变得鼓鼓的,快要不堪重负了,岑立柏无奈一笑,亲昵地挠挠他的指节。
圆圆不是小猫了,他哪能同时握住两只小爪子。?
第33章 嗜甜、现在不需要了
许原仰首挺肚,圆溜溜的肚子一看就吃很饱,迈着小短腿走路带风,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它抬起爪子就要敲家里的门,没想到一推就开了。
“喵喵喵——”
我回来了!
岑立柏听到嚣张的猫叫声,有些无奈,专门给它留了条缝,悄悄进来不就不会被发现吗,笨蛋圆圆。
许原今天可得意了,他就是人生赢家!被骂就被骂,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罢了。
它迈着小短腿,挨个房间哐哐敲门,看岑立柏在哪,快来抱抱他的小猫咪。
岑立柏头发还没擦完,拉开卫生间的门,低头望向爪子举起正要敲门的猫。
被抓包,小乖定在那,像个招财猫摆件。
两双眼睛对视,小乖默默放下爪子,两只又白又圆的山竹爪并拢,乖乖蹲坐在那,当做无事发生。
“怎么了。”岑立柏问道。
“喵喵喵。”许原随便叫两声想糊弄过去。
岑立柏按着平时的样子,质问装乖的小猫:“刚刚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许原心里有点虚,低着头轻声咪了两下。
没有啊,他一只小猫咪还能去哪,难道不是躲在某个角落睡大觉吗?是你没有找到我,不能冤枉一只无辜小猫。
岑立柏没有追问,继续用毛巾擦头发,小男友上任第一天,就不为难他了。
“喵喵喵。”小乖抬起一只爪子,雪白小短尾在空中晃荡,像是在说,我的爪爪也是湿的,给我也擦一擦喵。
岑立柏低头喃凮看了它一眼,什么都没做,他想看看小猫顺杆子能爬多高。
小乖迈着猫步走过来,扒上岑立柏的裤子,抬头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想让他抱抱,不想站在湿嗒嗒的地板上了。
岑立柏与小乖对视,败下阵来,无奈地把它整只抱起,用毛巾给他擦湿掉的爪垫。
好黏人的小男友,谁有他会找?
小乖的爪子张开又合上,在毛巾上踩奶,岑立柏透过爪尖缝隙,可以看到粉色的嫩肉,软乎又可爱,让人想伸根指头进去戳一戳。
它好像意识不到自己的可爱,低头踩自己的,岑立柏心都要化了,想放身上让它踩自己,但不可以,会被小乖当成变态的吧。
岑立柏把它抱到沙发上,小乖持续踩奶的动作,踩得不亦乐乎,能看出它今天很兴奋了,平常很少见到它踩奶,算上人类的年龄,它已经是只大猫咪了。
岑立柏的目光变得很柔和,轻轻挠挠猫头,小乖很配合地往上顶,蹭蹭他的掌心,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真会撒娇啊小猪。”岑立柏拿开手,亲昵地点了下它湿漉漉的粉鼻子。
“喵呜!”小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一只小猫!
岑立柏今天想早些上床睡觉,把小毛巾和猫一起放在茶几上,让它自个先玩玩。
“吹完头发再陪你玩。”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小乖从茶几跳回沙发,明显压出了一个凹陷,它稳稳身体,走两步把头往吹风机面前伸。
风吹乱小乖脸上、胸上的白色毛毛,它就像一个暴起的白色大棉球,手往上一放就能轻轻松松陷进去,软绵又蓬松。
小乖眯起圆眼睛,沉醉地咪咪叫,仔细听还能听到热风带起的回音。
岑立柏含笑把它捞进怀里,捏起小肉爪,吹吹上面湿了的地方,笑道:“不怕吹风机啊,给你洗澡要不要?”
小乖爪子后蹬,警惕地看着岑立柏。
岑立柏引诱道:“洗得香喷喷的,好上床睡觉。”
小乖一只爪子放在岑立柏手上,一只拍向吹风机开关,声音一下停了,它挺起胸,得意地望着岑立柏,不洗澡,也不吹了,谁都不要嫌弃谁。
岑立柏把捣蛋的小猫咪拎起来,放到了一旁,见它迈起步子又要跳过来。
岑立柏推了下它的脑门,说道:“小宝贝,过会儿陪你玩好不好?”
像哄小朋友一样的语气,让小乖害羞地垂下了脑袋,似乎在说,你怎么能这么亲密地叫我呢。
岑立柏吹着头发,在嗡嗡的声响中想,好像刚才牵手的时候,许原不如此时腼腆?
明明动作比谁都大胆,听到连撩人都不算的话,却羞得不敢看他,说不出来的纯情。
头发吹得半干,岑立柏把猫抱起来,摸摸脑袋,给它喂冻干。
“答应给你的小玩具忘买了。”
小乖被摸得舒服了,举起爪子轻轻给了岑立柏一爪垫,蹬了蹬冻干的袋子。
原谅你了,给我再来一块。
岑立柏摸摸小乖圆溜的胖肚子,秋后算账:“又偷偷溜出去,骗吃骗喝,我没骂你呢,你反倒要零食吃,你自己说合适吗?”
小乖白了岑立柏一眼,从他身上爬起来,跳到桌子上叼回来一袋玩具。
他想骗自己,没门,都是自己喜欢的玩具,有超大一条咸鱼抓板!
“这么聪明呀,知道是给你买的。”岑立柏去逗它。
小乖把袋子往他身上一撂,示意他陪自己玩。
岑立柏打开袋子让它选。
小乖在每个玩具上都用爪垫按了下。
“知道,都是你的。”
小乖发现他没理解自己意思,又按了一遍。
岑立柏怕再装傻,这猫会来回按个不停,说道:“不行,全部玩完太多了,只能选一个。”
小乖从里面刨出三样,丢在沙发上。
岑立柏放回去一样,在小乖凶巴巴的眼神注视下,又拿回来。
“好好,陪你玩,小破猫,脾气越来越大。”
小乖在他毛衣上一勾,勾出一个小洞。
岑立柏挪开它的爪子:“勾坏了你赔吗,小坏蛋。”
岑立柏看到它点头了,当没看到。
他有时候不明白,许原想捂马甲,还是不想,像故意露出破绽等他发现。
虽然是小乖选的三样,但还没玩完它就累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它趴岑立柏大腿上,仰头眯了一声,让他把自己抱回房间。
岑立柏收拾玩具时心想,看来今天玩累了。
小乖一回到房间,先是躺在它的专属小枕头上,见岑立柏躺下,从横着睡变成竖着睡,一双圆溜溜的猫眼鬼鬼祟祟,偷偷打量岑立柏的神色。
岑立柏都放它上床睡觉了,还介意用什么姿势吗,不过有的事得事先说好,免得有些小猫事后会闹腾。
“你不怕我把你压到吗?”
“咪呜~”你可以注意一点,这么大一只猫,不会的。
岑立柏没等到小乖恢复原来姿势,反而有一条腿伸长,扒拉住他的脖子,像是要揽着他睡觉,很离谱的姿势。
岑立柏第一次知道,小乖的腿那么长,环住他的脖子以后竟然能碰到枕头,虽然有点勒。
随他高兴,等睡着了姿势会变,谁能指望一只猫能睡姿安分呢。
小呼噜声逐渐响起。
岑立柏望向怀中闭上眼睛的小猫,心里有些无奈。
笨蛋,想抱住我睡觉变成人啊。
**
岑立柏一早醒来,没看见小乖,不用想,他应该回家了,什么时候许原才会承认他是小乖……
岑立柏不介意猫妖身份的,只是比普通的小橘能吃一点,也没关系,他养得起,能吃是福。
他原打算早起给小乖做个猫饭的,宠物是一回事,男朋友是另一回事,哪有人让男朋友早上吃冰凉凉猫粮的道理,现在看来不用了。
许原他会吃了早饭再回来吗?
岑立柏犹豫了一下,从床上起来,说不定过会人就要来敲门了。
换好衣服,岑立柏去厨房准备早餐,发消息问许原吃过没有,对面回复得很快,没有吃。
反正都是给同一个人做饭,拿点给小乖准备的食材,不过分吧,岑立柏拆着三文鱼想。
煮饭还要一阵子,岑立柏选择吃面,厨房里正好还有些青菜和鸡蛋,小乖的青虾仁也给拆了丢进去。
岑立柏想了下,再榨个果汁,边煮面边榨汁,同时进行不费事。
快要煮好时,岑立柏给许原发消息,等把东西全端上餐桌,他听到敲门声。
一开门,岑立柏就闻到一股香甜浓郁的奶香味。
“给,小零食。”
岑立柏接过,还是热的:“谢谢。”
许原严肃着脸,一本正经道:“再客气我就生气了,喂个男朋友还要被谢来谢去。”
岑立柏捏了下他的脸:“好的圆圆,都听你的。”所以吃猫粮时,没有喵喵道谢,是图谋当他男友已久?
“你再捏我脸,我是要捏回去的!”
岑立柏含笑关门:“桌上有饭,赶紧趁热吃吧,面容易坨。”
许原来岑立柏家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真正的宾至如归,摸到座位上反过来招呼岑立柏吃饭,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点拘束没有。
岑立柏感受到了家的氛围,久违的,曾经他不敢去奢想的东西。
“好吃!”
“锅里还有,吃完给你盛。”
许原摇摇头:“我碗里还是满满的呢。”
岑立柏吃着面,偶尔用余光望向许原,他吃面时,会先卷几下,再塞进嘴里咬断,吃得很认真。
“好甜——”许原放下杯子,连忙喝了一口面汤。
有那么甜吗?岑立柏端起喝了一口,平时的味道,还好。
“去给你拿罐别的?”
“不用,你吃饭,我知道在哪里……”说漏嘴了,许原偷偷看了岑立柏一眼,没什么特殊反应,舒了一口气,“你吃得太甜了。”
“好像是吧?”岑立柏不是很确定。
“就是!给你做的零食,我加了双倍糖,你吃出来过吗?”
“没有。”但他蛮喜欢许原做小零食的口味。
许原有点被噎住了,嘀咕道:“挺明显的。”
如果不是在追求岑立柏,他才不会放那么多糖,投其所好,昂……现在送的这份是正常的。
“吃完饭你试试今天的?”
岑立柏摸过袋子,拿了一块试试:“比之前的淡。”
“这是正常的,吃太多糖不好。”许原没忍住劝了句,刚当上男朋友就管对方饮食习惯,是不是不大好。
可他当小猫咪是,还不是岑立柏男朋友,就被管东管西,每天吃几根小鱼干,半夜吃不吃猫粮都要被管。
想到这,许原又硬气起来,坐得都比刚才直了。
岑立柏点点头:“都听你的,现在不需要了。”
许原不大明白岑立柏的意思,对方也没多解释,低头吃面。
岑立柏想到很久之前,他发现吃糖能缓解痛苦,不舒服的时候,塞一颗甜滋滋的糖,好像再大的烦恼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习惯了,紧张时一颗,烦恼时一颗,情绪难以控制时再来一颗,仿佛糖成了万能药似的。
只有生活太苦的时候,才需要过甜的味道冲淡,他现在不需要,该戒了。?
第34章 往事、窗外的阳光明亮温暖
“我看见了,是他杀死自己的猫,堂哥是个骗子,想冤枉我。”
“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爸死?”
“你用刀威胁我们,心思歹毒,说不定你爸的死就是你干的……”
岑立柏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皱起,从前的事在梦里一遍遍回放,他觉得早已遗忘的过去清晰在眼前重现。
岑立柏穿过一群人群,想像之前那样,逃离这座令人窒息的城市,但相同的路,走到终点并非期待的公交站,他回到了称不上是家的地方,噩梦的开始。
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哀叹,兄弟在长辈纵容下肆无忌惮地编造谎话。
冷暴力、漠视与流言时时缠绕他,不断重复,岑立柏走不出困局,一身冷汗,面色阴沉的看着周围的人,和他们对峙,目光越来越冷。
突然有个毛茸茸的爪子,糊到他脸上,砰砰拍了好几下,仿佛地震一般,眼前天旋地转,所有令人厌烦的人一瞬间消失。
岑立柏醒了,脸上凉飕飕的,顺着一摸,果然有只胖爪子还在脸上。
“我醒了,不用拍了。”
小乖用头蹭蹭他的颈窝,像是在安慰他,不用怕了,有它在,所有的坏蛋都会被它赶跑。
岑立柏抱住怀里的小猫,用下巴蹭蹭它的毛脑袋,已经很久没做关于以前的梦了,小镇子里发生的事恍若隔世。
“小乖,想听听我小时候的事吗?”岑立柏揉揉它的头。
明明知道怀里是人,但看到毛茸茸的模样,总下意识忽视这一点。
岑立柏勾了下唇,就当他不知道猫是人吧,面对一直什么都不懂的猫,放下面子,揭开伤疤讲过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岑立柏食指抠动小乖额前的橘色,低声道:“不想听可以钻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