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堂堂的司总家里竟然连一个保姆都没有,工作到深夜回到家里的司从宁还可能会因为心情不佳、工作不顺而散发着煞气。
小孩子不害怕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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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从宁又收到了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转头打了另一个电话:“你还没有接到他?”
“抱歉司总,我还在塞车的路上。”助理谨慎的回道,“司总放心,我一定会接到人的。”
司从宁挂了电话,他靠在老板椅上,背后的落地窗映照出高楼大厦五彩缤纷的灯火,他看着前面的青年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妈的!放开我!”那个青年挣开保镖,却有些心虚的说,“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他会到处乱跑!能怪我?”
“把小孩子扔在闹市中心,司茗,你可真行。”司从宁眼里的寒意更盛,“我已经把这事告诉祖父了。”
“操!你多管什么闲事!!”司茗终于害怕起来,如果被祖父知道他把人弄丢了肯定会受家法,他凶狠的瞪着司从宁,“你也别假慈悲了!如果真的关心他怎么不把他从主宅接走!你分明还是记恨司鸿鸣害死你妈的事情!”
司鸿鸣就是老爷子的长子。
他母亲是次女,在他六岁的时候就死了,死于可疑的车祸。
司从宁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带着些狠戾:“说够没有?”
司茗被他吓得一个哆嗦:“我没有说错……!”
司从宁示意两个保镖:“把他带回去,如果反抗就绑起来,严格来说他不是司家的孙子。”
司茗听到这句话瞬间怒了,仿佛被人踩到了痛脚:“我怎么不是了?!只要我爸还在司家我永远都是!可恶!放开我!”他被两个肌肉结实的保镖押着往外走。
司从宁冷漠的看着他,室内的灯光明亮,他的眼神却掺杂着刺骨的寒意,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他看过去嘴角忽地笑了笑。
“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弟弟?”走进来的贵妇质问他,似乎非常心痛司茗。
司从宁合上看完的文件站起身,客客气气的说:“罗姨,在司家做错事就要受罚。”
“他只是不小心,不能放过他吗……看着一家人的份上。”罗姨又转移软语相求。
“一家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司从宁直视着她,抬了抬手,“请回吧。”
司茗已经被保镖拖了出去,还在大吼大叫:“见鬼的家法!那根本就是犯法!”
司从宁淡淡的说:“你也可以去告祖父家暴你。”
“……妈的!算你狠!”司茗自己被自己噎到了,咳个不停。
罗姨看着司从宁,虽然她的家世没有司家那么大,但也算有头有面,他听司从宁说到这个份上也识趣的说:“那我先告辞了。”
“请。”司从宁异常冷淡。
女人点点头,提着包包走了出去,背影是一头精致的盘发。
司从宁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后妈,他这个后妈也很不简单,舍得豁出去。
在他母亲死后那个恶心的男人就娶了后妈,当时后妈家里生意出了问题,算是委身了,不然癞虾蟆根本吃不了天鹅肉,但癞虾蟆始终是癞虾蟆。
司从宁又坐回椅子上,眼里阴郁的情绪几乎要满溢而出,他想起小时候无意间见到的日记本。
那是他爸写的,里面的字字句句都充满深情,但是却不是对他母亲,而是对另一个女人——罗美林。
司从宁厌恶的皱起眉头,当时他觉得很恶心,然后一把火把那本日记烧了,他爸娶不起女神就拿他母亲当作踏脚石,走上了上层社会。
最终他也如愿了,但是对他母亲却是偏财骗色骗感情。
司从宁满眼阴鸷,他坐着冷静了一会儿,这才打了一个电话给助理:“你回去吧。”
“司总?我就快到了,真的。”助理几乎要哭出来,他难道要被炒鱿鱼了?
“我自己去接他。”
“哦哦,好的。”助理放心下来。
司从宁再次站起身,关了室内的灯走了出去,来到停车场却又碰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从宁,就不能放过小茗这次吗?现在家里也闹开了……我担心小茗他受不住岳父的怒火。”
司从宁低头看着他,男人没有他高,身材也有点瘦,双手捉住公文包,戴着黑框眼镜,模样和姿势看起来甚至有点软弱。
但是谁能想到这么弱势的男人会有那样的心机?
为了爱情?
司从宁冷笑一声:“你做着教师的工作不觉得羞愧吗?”
司从宁的言语太尖刻,柴净汕不禁又想到小时候司从宁烧掉他的日记本的时候望着他的目光,那目光是深刻的仇恨和厌恶。
他低下头来,嗫语的说:“那个……你有空也回家住住吧。”他静默了一阵子又说,“我们在一起时,我也没有对不起你妈。”
大言不惭的男人。
司从宁眼里的厌恶更盛:“你在心里出轨了,你一直在骗她。”
柴净汕嘴唇动了动没有再开口狡辩。
司从宁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的越过他走了,他坐上自己的座驾,司机去了押送司茗回去,助理和秘书也不在,他坐在驾驶座之中深吸口气启动了车辆。
车辆疾驰而去上了高速,司从宁压抑着怒火不停的加速,车辆开得越来越快,一眨眼就不见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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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焱洗完碗,又看了一场小团子要求的功夫熊猫之后司从宁都还没有到,江焱心里对司从宁的好感瞬间跌倒了谷底。
他坐在小团子的身边说:“你叔叔太不靠谱了。”
小司维抬头看他,目光亮晶晶的:“那不如熊猫哥哥来做我的爸爸吧?”
“我说过我不是熊猫,那只是皮套、皮套。”江焱认真的给他解释,“而且我不做后爸。”如果他是后爸那谁是后妈?司从宁?妈的,还挺像的,一样的没有责任心。
小司维看着他惋惜的说:“你难道不是熊猫精吗?由熊猫变成的,我还想抱住你睡觉,毛茸茸的。”
“不是。”江焱额角一抽,“我是人,货真价实的人类。”果然有叔叔必有其侄子,想要熊猫都想疯了。
小司维又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的梦想破灭了,我好心痛。”
我更心痛。
“……”江焱突然不想和他说话,他习惯性的拿起烟叼在嘴巴上。
小司维又看过来:“抽烟不好,吃糖吧。”他又摸出一颗棒棒糖来。
“那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大人就应该抽烟……但你不能抽。”江焱还是警告他。
突然听到敲门声,江焱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果然是司从宁。
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江焱的脸色不太好,他看了看,司从宁的脸色似乎更加不好。
司从宁往里看了看:“抱歉我来迟了。”
“你也知道迟了?”江焱忍无可忍怼了回去。
“我可以接他了吧。”司从宁抬头看他,由于心情不佳口气也有些冲。
“接完又怎样?还是扔在家里不管不顾?”江焱也有火气,“他弄丢了那么久你知道吗?”
司从宁终于觉得江焱有点不对劲,他按了按额角:“我们家有些复杂,我想先接人回去。”
“那是我多管闲事了?”江焱冷笑。
“我没有这个意思。”司从宁刚开车过来,肾上腺激素激烈,他压下眉头克制的说,“之后再给你解释。”
“……”江焱咬了咬烟头,又盯着司从宁看,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吵起来,司从宁的耐心似乎也告罄了,他今晚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就在这时小司维挤了进来:“那叔叔我们回去吧。”
江焱低头看着他,突然不再说话,对,这是他们家的事情,他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赶紧带人走吧。”他说完就后退了一步关上门。
“……”小司维摇头叹息,“哥哥的脾气很糟糕。”
司从宁也有些同感,他说:“回去吧。”他走了几步又问,“你不喜欢住在主宅?”
小司维看着他摇了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捏着书包的肩带小声的说:“我没有地方可去。”
司从宁站在原地愣了愣,他又抬头看向江焱的家门,难怪他今晚那么反常。
他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和祖父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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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司维看着电视问:“先有后爸还是先有后妈?”
江焱沉思片刻:“一起变的。”
第17章 深夜的奇怪交谈
司从宁带了小司维回去,这一晚主宅非常热闹,各个叔伯兄弟都来了,因为司茗竟然弄丢了老爷子最心爱的曾孙,自从大儿子死了,大孙子变成植物人,小儿子又残废了后老爷子对子嗣就特别看重。
司从宁走进花园前的雕花铁艺门,远远的听到了从大厅里传来的司茗的叫喊声。
即使头发全白,老爷子的身体依旧健朗,用拐杖轮下去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留力,由于不是自家的血脉就更不留情。
“孽障!那可是你的侄子!谁给你的狗胆胆敢把他扔了?!!”
“祖父我没有!!啊啊……!是真的!当时人太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司茗叫出了杀猪声,他跪在地上被保镖捉住双手也反抗不了,只能忍痛吃下棍子。
“你还敢狡辩?!”老爷子气得狠了,一棍下去仿佛听见了血肉撕裂的声音。
罗美林站在旁边想劝说又不敢劝说,他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他那个丈夫也是不知所措,而周围的人都是围观和看戏,她咬着牙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司维看到小叔挨打想跑路,但被司从宁拧着他的熊猫帽子拽进了屋里,小司维只能无奈的小声喊道:“□□父,我回来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老爷子见曾孙子回来的又打了一棍司茗才扔了拐杖,一拂手命令:“出后堂跪三小时。”
司茗浑身都痛,衣服上虽然没有渗出血迹,但是整个背脊肯定都淤了,他连站也站不起来,保镖一松开手他就倒在地上,他觉得老爷子太狠了,心里便生出一些怨恨。
罗美林马上跑过去扶起他,眼里含着泪花:“爸,小茗知道错了……请你原谅他。”
司茗挣扎了一下想说话又被罗美林搂住了:“别说了……别再惹祖父生气……”
“爸,我们会好好教育他的。”柴净汕也走了出来替儿子说话。
老爷子望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子不教父之过,那就你们替他跪。”
“是的,爸。”柴净汕微微低着头。
柴净汕扶着儿子退下了,其余人饶有兴致的看完戏继续心怀鬼胎的互相小声交谈。
小司维看了看周围的人站在司从宁的脚边没有动,老爷子转头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小司维还是没有动,还捉住了司从宁的裤脚躲到后面去,和之前在江焱面前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司从宁观察了一下他若有所思。
老爷子见到小司维这么胆小便皱了皱眉,他看向司从宁:“你跟我上来。”
司从宁也刚好有话和他说,便和他上了书房,一进到书房老爷子就急喘口气有些站不稳,司从宁眼明手快的扶住他:“祖父。”
“药……”老爷子指了指抽屉。
司从宁沉着眉把他扶到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药来,他看了一眼那些英文名,眉眼微愣:“祖父你的病……”
“老了……心脏就不好了。”老爷子抚了抚胸口顺气,接着忧心忡忡的说,“你也该结婚了。”
司从宁拿来水,又拧开瓶盖把药递给他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老爷子皱着眉吃下药:“我撑不了多久,我老实和你说,你那些叔伯兄弟我都不看好,而你四叔的身体……唉,算了……但你要有人帮你。”
司从宁垂下眉目看着药瓶,他相信老爷子还对司赢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他把瓶盖拧好放回抽屉:“我一个人就可以,我也无法接受任何人。”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老爷子又说。
司从宁笑了笑:“或许是多得我那个父亲。”
“……”老爷子沉默。
司从宁看着他,老爷子并不知道柴净汕的那本日记的事情,当时老爷子为了自家产业也是赞成柴净汕再结婚的,他的沉默也代表着他认为他的决定并没有错。
老爷子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会想尽办法掌握集团最大的权限,掌控欲极强,又极其害怕被后辈夺权,所以想尽办法想控制他,联姻就是其中之一。
他培养四叔,也是为了利用四叔来牵制他。
室内的空调常年常温,司从宁走回桌子的前面和他商量:“司维留在这里不安全,我把他带过去吧。”
老爷子想了想,摆了摆手:“随你。”
“多谢祖父。”司从宁点头,只要自己提出后妈的事情老爷子就会退一步,不是觉得后悔,而是想搞亲情牌。
老爷子吃了药终于顺完气,他坐下来开始说另一件事,而刚才打司茗就像一场精彩的演出,为了警告其他人他还没有老。
“你那边的工地三番四次出问题,你想怎么办?”
司从宁闻言不紧不慢的说:“祖父放心,我很快就会给你答复。”
“我给你推荐几个人吧。”老爷子顺水推舟说了几个名字。
司从宁默默的听着,虽然老爷子没有明说,但是这些人的家里都有适婚的千金,岳丈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