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榆没懂。
丁安用鼻子发出笑音,开口道:“大爷让你翻身。”
方泽榆默默的翻了个身,趴在上面。
什么是待宰的羔羊?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就是了。
“小伙子第一次来搓澡啊?”大爷问道。
“……是。”方泽榆应了一声,后背被大力搓着的感觉非常舒服。
“他从南方过来的,从来没搓过澡,”丁安笑着说,“大爷你可得好好给他搓搓。”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给你整一顿,”大爷一听是从南方来的,有意展示自己高超的搓澡功夫,手上加了力道,“小伙子你放心,大爷搓了二十年澡,手艺那是相当好,保准给你搓的服服帖帖的!”
方泽榆闷声说了句好。
有点疼了,他瞥了一眼丁安,对方正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方泽榆抿着嘴,重新把视线投回地面,眼睛盯着地板之间的那条缝。
大爷见他不出声,以为自己没给人搓好,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大爷越搓越使劲,俩人跟较劲似的,一个埋头狂搓,一个咬牙扛着,谁也不服谁。
到最后还是方泽榆最先没忍住,闷哼出了声。
丁安正好搓完起身,听见声音过去看了一眼。
满背通红。
“我嘞个去!”丁安心里一惊,一把抓住大爷的手,“别搓了大爷,再搓皮都没了。”
方泽榆坐了起来,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小伙子挺尿性啊,”大爷抹了一把汗,“我胳膊都酸了你也不吭声,厉害。”
方泽榆跟着丁安回到了花洒下面。
王格和于浩也去搓澡了,方泽榆冲了冲身体就和丁安先去浴池里泡着。
“你是不是有点傻阿,疼了不知道说一声吗?”丁安舒服地坐在浴池里的台阶上,身子泡在了水里,只有胸膛往上露在外面。
“我以为……都是那个力度呢。”方泽榆重重的叹了口气。
还是很疼,后背不敢下水,他只能坐在水池的边缘把小腿泡在池子里。
丁安乐的乱晃,水面泛起阵阵波纹,“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就目前情形来看,还真不敢说还有没有下次。
王格和于浩也坐到了池子里,四个人泡了一会儿就换了浴袍去二楼。
二楼地方很大,橘黄色的灯光比较昏暗,伴随着轻柔低缓的音乐。
靠近楼梯一侧有两个蒙古包造型的桑拿房,中间是一个挺大的台子,有点类似于戏台,但是没有那么高。
另一边分为上下两层,做成了亭台楼阁的样子,下面是一排排石洞,地面是竹席,还有矮桌和石枕,可以一边蒸桑拿一边喝茶,累了还可以躺下休息。
上面就是一排矮茶桌,上去了可以直接对坐喝茶。
整体看上去非常的古色古香,很有韵味。
再往里走有一个小小的儿童游乐场,小孩子一般不爱蒸桑拿就跑到这里来玩。
最里面就是休息室,全是休息床,被子枕头都很齐全,每一张床都配有一台电视机,这里面很暗,只有几盏led灯发出幽蓝的灯光,非常适合睡觉。
第21章 舒坦了
他们没往里走,直接进了第一个蒙古包。
里面人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在躺着玩手机,方泽榆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坐了好几分钟才有所缓和,但还是很闷热。
“榆哥,你感觉怎么样?”王格喝了一口山楂茶,“有没有感觉到浑身通透?”
“我只感觉到了闷热。”方泽榆如实说。
于浩直接躺了下来,把手枕到脑袋下,“榆哥你就是刚进来还没习惯,再多待一会儿就好了。”
“坚持不住就出去透透气吧,”丁安说。
他怕这人受不了,一会儿直接热晕了过去。
“没事儿,好多了。”方泽榆摇摇头。
“别硬撑。”
“真没事儿,没有刚才那么热了。”
确实没有刚进来时那么热了,应该是呆习惯了,方泽榆也跟着丁安躺了下去,仿佛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暖炉里,被火烘烤着。
有点温水煮青蛙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小青蛙,被慢慢炖煮着,舒适又放松,就连背后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丁安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显然也是昏昏欲睡。
意识渐渐模糊,丁安感觉有人推了推他。
他没动,那人还在继续推他。
烦死了,丁安翻了个身。
“不行啊榆哥,”王格收回推他的手,“咱们得把安子整醒,他这一觉要是睡过去了,咱们今晚就别想走了。”
“要不捏他鼻子试试?”于浩提议。
“好主意,你来吧。”王格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不不,还是你来吧”于浩连忙摆手,“我怕他记我仇。”
“草,老子也怕。”王格说。
方泽榆没管他俩,直接上手。
呼吸一下子变得困难,丁安抽了抽鼻子,没抽动。
“操!”丁安扑腾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方泽榆在他挣眼的前一秒迅速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说,“你好像做噩梦了,醒的正好,我们该走了。”
王格和于浩转头看他,眼神中透露出不可置信。
丁安呵笑,“你怕不怕啄木鸟?”
“嗯?”方泽榆问。
“木偶好像比较怕啄木鸟。”丁安站起身。
方泽榆低头笑了一声,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俩人说啥呢?什么木偶鸟的?”王格一头雾水,“安子居然没生气?这不合理啊。”
于浩叹了口气摇摇头,跟着前面俩人出了蒙古包“你啊,让你多读书,你非要去喂猪。”
他感叹,“真为你的智商担忧。”
“哎你!”王格追上他们,“死浩子你也跟着他俩学坏了。”
于浩嘿嘿地笑着。
出了洗浴中心才刚过八点,天早就黑了,小风嗖嗖地刮着,把身上的燥热一点点抚平。
方泽榆这才感受到丁安说的不想回家是什么感觉,他现在浑身通透。
就两个字,舒坦!
“下雪了。”丁安说。
几人抬头看天空,一朵朵硕大的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落到树上,给树盖了一层薄被,落到地上,就铺了一层薄薄的地毯。
“这雪少说得下一晚上,”于浩抬手扫了扫头上的雪,“比前两次下的大不少。”
丁安伸手接了一撮雪花,很快就被手上的温度融化,手心就变得湿润。
他余光瞥见方泽榆一直抬头盯着天上看,开口问道:“你瞅啥呢?”
“我在想,雪花真的全都是六边形的吗?”方泽榆说。
“就这?”丁安挑眉,“这还不简单,你看着啊。”
他说着把手缩进衣服里,扯着袖子接了一朵雪花。
“看。”丁安把雪花凑近方泽榆,“是六边形吧。”
方泽榆停下脚步凑近了仔细看,雪花落到丁安袖子上并没有融化,而是松软的散开,一朵朵六边形的小冰晶交缠在一起,漂亮又可爱。
他伸手抓住了丁安的手腕,把他拉近想看的更仔细些。
呼吸出的热气打到丁安手背上,把人打的轻轻颤了一下手。
雪化了,方泽榆皱了皱眉。
丁安缩了缩手,没缩回来。
“化了。”丁安提醒他。
“哦,”方泽榆回过神来,松开了手,“不好意思,我没控制住呼吸。”
“没事,”丁安又接了一朵,“看吧。”
这次方泽榆没抓他的手,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原来真的每一朵都不一样。”
“是的,每一朵都不一样,”丁安点点头,“就跟树叶似的,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朵。”
“两片。”方泽榆纠正他。
“嗯?”丁安反应了一下,“哦,是两片。”
沉默地走了两分钟,丁安一脚把地上的石子踢飞,
“你幼不幼稚啊!”
方泽榆微微笑,他要爱上洗浴这个项目了。
就是下回得换个搓澡大爷。
王格嚷嚷着要去吃烧烤。
“你刚刚在里面不是喝了一壶山楂茶吗?”于浩问他,“还没喝饱啊?”
“就是因为喝了一壶山楂茶才饿的,”王格说,“这玩意儿开胃。”
“行吧,”他也有点饿了。
几人就近找了个烧烤店进去,店里人很多,几乎爆满,说话声碰酒声不绝于耳。
服务员带他们进了一个小包间,里面挤挤巴巴放着一张桌子四张凳子,靠墙那侧是一个小土炕,很窄,只能坐下半个屁股。
“来三十个猪肉串,三十个羊肉串,二十个牛肉串,再来五串腰子,四串鸡翅,四瓶雪花,”王格点完问他们,“咱们小酌一杯,你们看还要点儿啥不?”
“我还要两个烤面包片,”于浩举手,“安哥榆哥,你俩还要啥吗?”
方泽榆没再点啥,丁安退了一瓶啤酒要了一壶煮可乐。
“安子你太不够哥们儿了,”王格指责他,“我们都喝酒你喝可乐?”
丁安翻了个白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就好喝酒啊?”
“你太过分了,”王格趴到于浩肩上嘤嘤嘤,“你都不陪我喝酒,你不是人家的小甜心宝贝了。”
“……你别有病。”
“好嘞。”王格秒收。
方泽榆看着他俩,一脸复杂。
“他俩就这样,习惯就好。”于浩摇摇头对他说。
方泽榆不置可否。
啤酒上来了,丁安没拿。
不一会儿可乐也煮好了,丁安伸手把方泽榆面前的啤酒拿到了自己面前,又把可乐换给他。
第22章 一个被窝了
三人一起转头看他。
“安子你干啥?”王格问他,“你是不是瞧不起榆哥!”
丁安没抬头,给自己倒了杯酒,“他要是喝多了再捡只小猫你拿回家去养。”
“好家伙,”王格看向方泽榆,“原来老榆你不会喝酒啊。”
“你忘了榆哥是南方人了。”于浩提醒他。
“我不是南方人……”方泽榆辩解,“我就是有点酒精过敏而已。”
丁安嗤笑一声。
方泽榆默默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可乐是刚煮好的,有点烫,里面放了五六条姜丝,喝起来有点辛辣,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王格撸了串大腰子,模糊不清道:“那算了榆哥,你还是喝可乐吧。”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这酒量还是得练练,都回东北了不会喝酒能好使吗。”
丁安踹了他一脚,“你喝你的得了,管那么宽呢。”
“行行行我不说,”王格妥协,“怪不得你妈说榆哥是你小媳妇儿呢,真能护着。”
方泽榆挑了挑眉。
“操,”丁安耳根子红了,不可置信道,“你他妈怎么知道的?”
“你妈跟我说的啊,”王格喝了一口啤酒,“就有一回咱们去你家写作业,我问阿姨你哪去了,她说你和你小媳妇儿在屋里呢。”
王格当时一听就兴奋了,还寻思自己哥们儿啥时候情窦初开都背着他处对象了,还领回家来了。
兴奋之余又有点伤感,都到见父母这一步了,才叫他这个兄弟过来看,真不够意思。
谁料自己心怀忐忑地打开丁安卧室门,却发现俩学霸正哥儿俩好的做着英语阅读,还时不时地互相指点一下。
后来他才从满艺那里得知这哥儿俩的童年趣事。
王格搂着于浩的肩感慨,“哎!你说你俩要是一男一女,这不妥妥的青梅竹马,天赐良缘嘛?是吧浩子。”
于浩看了看丁安跟锅底一样黑的脸,默默地从王格胳膊底下钻出来,抿了一口酒淡定道,“你喝多了。”
丁安翻了个白眼,一口闷掉剩下的半杯酒,准备回家后好好和老妈聊一下自己的面子问题。
结果回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满艺早就睡下了,丁安想了想自己吵醒一个三十多岁的东北老妹儿而不被一顿猛揍的可能性后,果断放弃了叫醒服务,回屋睡觉去了。
这雪果然和于浩说的一样,下了一整夜还没停,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往下落,在地上铺了能有一尺厚,人踩上去直接没过脚背。
丁安本来打算今天去打篮球的,看见这大雪顿时就放弃了,在家搂着猫一直睡到九点多。
吃了饭后就开始打游戏,期间王格给他发了消息,抱怨大雪天害得他没法儿出门玩。
-肯定是因为昨天那个头儿没开好!
-可是我想出去玩!
-……来!
丁安无奈一笑,带着他连跪两把,一把落地成盒,另一把差点冲进决赛圈,结果因为这货的大粉衣服太闪耀,被人给一枪爆头了。
王格嚷嚷着再来一把。
丁安气的直接把手机扔了。
队友太菜怎么办,又菜又爱玩。
手机在沙发上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方泽榆发来的组队申请。
还没等他反应,王格那边直接点了通过,“榆哥你咋也玩游戏嘞?”
“无聊,随便玩两把。”方泽榆慵懒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话筒跟着声音轻微地震动,震得丁安手心一阵酥麻。
“那你作业写完了吗?”王格问。
“没,不着急,晚上再写。”
“哦~原来学霸也有拖延症啊。”王格说,“那安子你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