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浴室的门打开,温朗穿着浴袍走出来, 腰间的绑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慵懒而随意。
梁延听到脚步声抬头,本想和他说话, 目光落在他敞露的胸膛上时, 到嘴边的话一时卡住, 顿了一下才出声:“你要和我聊什么?”
洗过澡后, 温朗身上的酒气散去, 他没有回答梁延的话, 而是一脸严肃地坐在梁延身旁, 心事重重地模样。
梁延没猜到他要和自己说什么, 又见他一脸严肃, 也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 挺了挺腰板坐直一些,望着他端详一阵:“温朗, 出什么事了吗?”
温朗似才回过神儿, 转头极认真的看着他:“我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个问题一直想不通。”
梁延纤长的睫毛眨了眨:“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吗?”他现在样子就很像遇到问题想不通。
温朗像被踩了尾巴, 差点跳起来:“当然不是!真的是我朋友!”
他这么大反应,闹得梁延紧忙改口:“哦哦, 好吧,是你的朋友,你真有这样一个朋友,那他遇到了什么问题, 可以说出来听听吗,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温朗又恢复成刚才认真的模样:“我就是这个意思,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干脆转过来,面对着梁延,表情凝重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这个朋友,他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们俩个关系从小不太好,以至于长大以后也不是很亲近,后来有了个机会,他们俩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然后我这个朋友就……”温朗说到一半停住了,诧异的看着梁延:“你这什么表情?”
梁延一脸无奈:“温朗,你就差念咱俩身份证号了。”这要是真有朋友,就是见鬼了。
温朗严肃的表情逐渐出现裂痕,半晌垮批了:“算了,不说了。”起身想走,却被梁延一把扯住:“到底什么事,你和我直说不好吗?干嘛拐弯抹角的,直说吧。”话说一半最急人,大半夜的话说一半更急人,今晚他是不想让人睡觉了。
温朗浴袍系得松,被梁延这样一拉,竟直接扯落了半边肩,侧身肌肉的紧致线条,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温朗停下步子,语气凉凉的,也听不出个情绪:“扒我衣服?”
梁延眨眼的动作慢了半拍,随即回过神儿来,弹起身,胡乱把浴袍帮他提上去,莫名紧张:“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温朗借机反客为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目光逐渐幽深,似乎要将人看进眼里,周身释放着浓浓的压迫感,一步一步靠了过来……
梁延被他搞得不自在,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话也不问了:“很晚了,我去睡觉了。”落荒而逃。
在他关上卧室门后,温朗刚刚那唬人得气势瞬间散了,低头整理衣襟儿:“好险。”
那晚以后,梁延还时不时想起温朗说了一半的话,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每次想问问清楚,都被他巧妙的搪塞过去。
转眼又到了周末,《勇敢向前》如期而至。
周末本应该也是梁延去醉色驻场的时间,奈何这几天下雨降温,他感冒导致嗓子发炎,声音变成沙沙的公鸭嗓,跟本没法唱歌,只能窝在沙发里抱着姜水等节目播出。
马上开播时,温朗单手插兜,嘉宾入场似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最后一级还停下卡了个位。
梁延用手比了个相机,对着温朗比划一阵,沙沙的公鸭嗓还吆喝:“温先生好帅,温先生看镜头!”
温朗嘴上很嫌弃:“幼稚。”身体却很诚实地配合摆了个造型。
梁延哼了声,拍拍身旁的位置:“温老师,过来看节目。”
温朗路过厨房,顺手拎过水壶,帮他把水杯续满。
刚刚坐下,节目主题曲正好响起,梁延拿出遥控器,把弹幕调了出来:“看观众讨论很有趣。”
温朗耸耸肩,没发表意见,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
此时一条弹幕飘过:
——期待秃子的表现!
后边紧跟一排,队形整齐有序。
梁延偷偷转头瞄了温朗一眼,看他面色十分平静,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被这么多人叫秃子还能如此淡定,心理素质确实好。
在心里刚刚夸完,某人就说话了:“秃子是谁的外号?录节目时也没看到谁秃了啊。”
梁延:“……”原来不是淡定,而是不知道秃子是他自己。
见他不回答,某秃子还在自言自语:“我要是被这么多人叫秃子,得气死。”
梁延拿起遥控器:“要不我把弹幕关了吧。”免得你气死。
温朗偏偏不同意,还拿走了遥控器:“关了干嘛,挺有意思的。”
片头结束,正片开始,上期六位嘉宾依次出场,每个人的粉丝都带着自己正主的应援色刷留言,一时间屏幕人脸都看不清了。
温朗大海里捞针,读出两条留言:
——又见到崽崽了,迷彩装好帅,我好爱!!!
——秃子怎么还没上场?
读完温朗的表情变得微妙,半晌头转向梁延:“秃子是我?”
说完撸了把头发,声音变得有些沧桑:“他们在直播间叫我朗神,出了直播间就造谣我是秃子,人性果然是复杂的。”
鉴于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梁延默默喝了口姜水,没有参与讨论。
温朗偏偏和弹幕较上劲儿了,看得格外认真:“我看看有没有眼熟的名字,全部拉黑,以后别想再进我直播间。”
终于,六位嘉宾出场结束,音乐突变,烘托起神秘气氛,在一片期待中,温朗出现在镜头里,旁白主持人做着身份介绍。
刚刚下雪似的弹幕瞬间安静,一条弹幕孤零零的飘过:
——卧槽!不是秃子!竟然是个靠脸也能吃饱饭的。
这条弹幕像个开关,飘过以后身后涌现上浩浩荡荡千条留言。
荆涛出场以后,四位主播的投票统计出现在屏幕下角,温朗靠回沙发上,斜着身子撞梁延肩膀一下:“打个赌。”
“赌什么?”
温朗朝电视努努嘴:“赌谁今晚的票数多。”
投票才刚刚开始,四个人基本持平:“赌注呢?”
温朗想了会儿:“现在还没想好,先赌着吧。”
梁延视线落在亮闪闪的耳钉上:“我想好了,你输了让我捏三天耳垂儿,不能拒绝我!”每次捏着温朗耳垂儿他都睡得很熟,经常失眠的人可太馋这个了。
温朗痛快答应:“可以。”
节目进入正式环节,屏幕里是每个嘉宾在山里的具体情况。
四个主播的票数稳步上升,温朗的数据条要领先一点,梁延紧随其后,荆涛排在最后。
此时屏幕上正好切到温朗自带设备镜头。
弹幕又开始了刷屏模式:
——沉浸式录制,郎神不愧是游戏主播出身,视角一绝!
——的确沉浸式,这双长腿我能玩一辈子!
经过这位观众的提醒,大家目光齐聚长腿之上,因为只要切到温朗主视角,长腿就会出现,节目进行到一半,终于有观众发现了华点:
——郎神这是和梁延组队了吗?他们两个好像一直在一起。
——不止组队这么简单,我嗅到了CP的味道!
——抱走延延,送到闻昊怀里,他们才是真的。
——楼上嗑得be了,半期节目过去了,同框都没有。
飘着飘着,弹幕画风逐渐跑偏,而随着讨论的热度,梁延和温朗的票逐渐升高,已经和另外两人拉开一大截儿。
节目进行到后半段的奖励时间,梁延和温朗在各个景点打卡的部分,弹幕里lsp们的开始暴言,看得梁延有些坐不住了。
转头看了看温朗,他正抱着靠枕盯着电视,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
梁延将手里的姜水喝完,正想要再倒一些,一伸手,却和温朗同时握住水壶把手。
其实同时握住水壶把手不太准确,准确地是他握着把手,温朗握着他手。
lsp的暴言再次在梁延眼前闪过,温朗的掌心变得烫人,梁延被烫了似得缩回手:“你先。”
温朗拿过水壶,给他倒了半杯水:“小心烫。”之后便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节目已经接近尾声,梁延和温朗的票数进基本持平,细看具体数据才会发现温朗的票数比梁延高了一点点。
晋级取前两名,无论谁第一,晋级下期的名额已经毫无悬念。
就在梁延以为已经尘埃落定时,他名字后的数据条忽然向上蹿了一大截,竟然突然超过温朗了。
最终票数定格,他在最后关头反杀,获得了第一。
温朗在消息列表里勾选几个联系人,群发了个谢谢,之后关掉手机屏幕。
节目结束,电视里开始播放广告。
打赌梁延赢了,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现在的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都是被刚刚那些弹幕给闹得。
偏偏这时,温朗还催他:“走吧,回房间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晚更得作者跪在这里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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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三十六
梁延握着玻璃杯支支吾吾:“温朗, 等我感冒好了我们再一起睡吧,怕传染你。”
温朗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说什么一样:“好,你早点休息,我上楼了。”
“嗯, 你也早点睡。”看着温朗上楼的背影, 梁延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他心里乱乱的,预感自己今晚可能会失眠, 特地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 又喝了杯牛奶, 盖着熏过鼠尾草的被子, 祈祷自己可以快点入睡。
但他的祈祷还是落空了, 凌晨三点多, 他还没睡,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心慌得厉害, 大概是因为感冒身体更弱的原因, 他时不时还会出现短暂的心绞痛。
终于在三点半点时候,他熬不住了, 起身抱着枕头出了卧室。
屋子里到处都静悄悄的, 他就着客厅微弱的夜灯光亮,慢慢走上二楼, 停在温朗卧室门口。
知道自己大半夜过来打扰很没有礼貌,但失眠折磨得他实在难受, 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就是睡不着。
温朗平时没有关卧室门的习惯,即便睡觉时门也留着一条缝儿。
梁延慢慢将门推开,怕吓到温朗,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特别轻柔地叫了一声:“温朗。”
熟睡的人,听到他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表情是空白的,但却没忘回应梁延:“梁延,叫我?”
梁延有些难为情,声音小小的:“嗯,我失眠睡不着。”
温朗这会儿表情比刚才生动了一些,掀开自己的被子,拍拍:“快过来,外边冷。”
梁延这次没再纠结,听话地把枕头放好,钻进被子。
乖乖软软地偎依在温朗身旁,指尖摸索着找到温朗的耳垂儿,像一只迷路的兔子,回到了温暖的家,终于安下心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刚刚别扭的情绪,在靠近温朗的瞬间被赶走,抛在脑后。
温朗帮他把被子拉好,手揽在他腰间:“睡吧。”
他额头擦着温朗的下巴,还是很小声:“温朗抱歉,半夜来打扰你。”
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了,温朗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眼中浮动的情绪被昏暗的环境遮掩:“想来就来,不用道歉”
他给的回答,让梁延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回应,轻轻向下移了半寸,脸刚好埋进温朗的脖颈间,鼻尖蹭着温朗脖颈间的皮肤:“谢谢。”
不安的情绪得到安慰,梁延很快在温朗怀里睡着。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温朗早已经起床不知去向。
梁延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表情茫然地缓了一会儿,心里才回过味儿,自己还在别人卧室。
起身下床,温朗正在楼下讲电话:“我待会儿问问梁延,他要不要一起回去……”温朗回头,正好看到楼梯口的梁延,指了指手机:“我妈,想让我们待会儿回去。”
搬出来这么久了,梁延还一次都没回去过,平时要上课,周末要驻场,难得这周末有时间,于是点了点头:“好的。”
温朗会意,又转身去讲电话:“妈,我们待会儿回去,梁延感冒了,菜清淡点……不用煲汤!你千万别煲汤!我打包回去。”秦蓓炒菜味道还行,但煲汤能要人命。
梁延回卧室换衣服,进门就注意到自己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嗡嗡不停,是费梓铭的号码。
接通还没来得急放到耳边,费梓铭在电话那端传来急得跳脚的声音:“梁老师,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上门去找你了。”
“我睡在楼上,手机放在卧室忘记拿上去了,没听到。”梁延昨晚走得急,忘记拿手机了。
“哦,原来是这样。”费梓铭将心放回肚子里:“你们进展的好快啊,不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连我也瞒着。”
梁延听不懂费梓铭在说什么:“我没有事情瞒着你啊。”
电话那端静了几秒,传来试探的声音:“没瞒着我,那你和温朗……你们……没恋爱?”
梁延光速回答:“我们当然没有!我们俩怎么可能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