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么把宋先生折腾到床上,再折腾到这里来找他的。
南岸忍不住想,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叛逆和鬼心思全部都用来钓宋先生了,难怪死活钓不到一条鱼。
等南岸唱完傍晚场,回到休息室卸下吉他,宋先生不容抗拒地一把将他按在门板上,似笑非笑道:“长本事了啊,还学着在大庭广众下引诱我了。”
南岸吐舌头略略略:“我要是没这本事你当初能主动问我缺不缺钱?”
记事以来,南岸就知道他长得好看,长期学习跳舞后,他对于自己哪个角度看起来更漂亮更有魅力一清二楚。这一长处在家里不太奏效,在外面还是很混得开。
只是他少年时期小心守着性向的秘密,从未表露心迹。等终于到外地读大学,天高任鸟飞,刚打算放飞自我敞开了玩就一眼栽在宋先生那张脸上了。
南岸作死地问:“为什么不叫我哥哥,叫了没准我就跟你回去了。”
宋先生满头黑线:“你看我哪里像林妹妹了?”
他的身材虽然不算壮硕,但和“一朵轻云刚出岫”绝对八竿子打不着一丁点联系。
南岸笑着解释:“美有所不同,但美在我心里的感觉是相同的。”
宋先生在南岸绯红的唇上报复性地咬了一口,淡淡的熟悉的施虐欲。南岸觉得有点疼,还有点硬,他早就习惯了男人床上与床下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了。
“去酒店,”宋先生低头在南岸脖颈间落下细碎的吻,“我想要你。”
“还去什么酒店,”南岸很满意情人迫不及待的样子,坏坏地笑,“帅哥,今晚我家里没人。”
还没回到家,南岸就饿了,肚子叽里咕噜地叫。
宋先生无奈:“守在餐厅里一晚上你就不知道吃点东西?”
南岸反驳:“是你秀色可餐,我忘了吃东西。”
宋先生问:“那我现在就不秀色可餐了?”
南岸嘿嘿地笑:“这不天黑了我看不见么。”
路边有家DIY蛋糕店仍在营业,客人寥寥,南岸凑在橱窗边看热闹,看着看着就拉宋先生一起进店做一个。
原材料是已经加工好的半成品,再加上蛋糕师傅手把手指导,做出来的成品不会太糟糕。
别的客人裱花像七仙女,精致优雅,南岸裱出那一圈丑丑的奶油花团,活像十八罗汉坐在一起玩丢手绢。
南岸一边涂果酱,一边问宋先生,“没有人过生日的话,要在蛋糕上面写什么呀?”
宋先生想了想,用裱花笔在巧克力蛋糕中央的空白区域写上:N S。
南岸好奇:“NS是什么意思啊?”
宋先生想起南岸那个写了“宋”字的陶瓷杯,淡淡一笑:“你真的不知道?”
南岸很认真地思考:“我知道NC是脑残,NT是脑瘫,NS......猜不到猜不到。”
宋先生脸色一黑。
南岸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宋先生欣慰,这家伙总算开了点窍。
然后南岸拿过他手里的裱花笔。
宋先生心里一慌,预感不祥,南岸想干什么?停下来!
南岸用裱花笔在NS后面挤了挤,添上两个字母:DD。
NSDD
NSDD
NSDD
宋先生硬了。
拳头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幸好宋先生不姓“莫”或者“马”。
否则南岸可能真能写个NMSL上去。
第32章 我只喜欢你的脸(5)
“宋先生宋先生等等我!”
南岸拎着蛋糕盒子在后面追。
宋先生不回头地往前走,他只是一时兴起想写他们两个的姓氏缩写, 没让这个废物点心自动补全成NSDD啊!
(NSDD=你说得对(冲浪黑话))
“生什么气嘛, 难道你不是想写NSDD吗?”
宋先生忍无可忍:“万一我姓马的话你是不是要写个NMSL上去啊!”
南岸懵了:“你姓马跟你妈死了有什么关......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宋先生:“哦哦哦你是鹅吗!”
“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我也可以是鸭子, 嘎嘎嘎嘎嘎嘎嘎, ”南岸慌忙追上去,“我还可以是大公鸡,咯咯咯咯咯哒, 咯咯哒......不对这是母鸡, 喔~↑喔~↑喔~~↑”
宋先生硬生生气笑了。
“妈妈, 那边有大哥哥在学鸡叫......”小女孩扯了扯妈妈的衣角, 指着南岸说。
南岸瞬间不好意思地住嘴,往宋先生身边躲,一个人站在这里学鸡叫他有点尴尬。
宋先生很想跟南岸保持距离, 简直丢不起这个人。
“不要生气嘛,我是林妹妹好了吧,”南岸软软地喊,“哥哥哥哥哥哥......”
喊着喊着他又想起自己刚刚学母鸡叫的事情了,“......哥哥哥哥咯咯哒!”
南岸捂住嘴。
宋先生哭笑不得, 他看着面前这个人, 一句话都不想说。
到底是什么把他们两个从大千世界里拎出来凑在一块儿了啊。
两人抵达南家门口。
南岸掏钥匙开门。
宋先生问了句:“不用先敲门?”
南岸随口答:“自己家敲什么门。”
宋先生没说话。
南岸莫名心虚:“怎么了?”
宋先生:“你说过你有这个习惯, 是因为不想冒昧打扰, 所以提前敲门让里面的人有个准备。”
南岸愣了愣,边想边说:“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 其实我是怕哪天进门,撞见你和别的人在客厅里......”
“你......”宋先生拧眉看着他,压抑着内心的烦躁好声好气地跟南岸说话:“我什么时候有过别的人?”
南岸不敢顶嘴,怂怂地说:“以前有人警告过我不要打扰金主的好事,我这不是有点多心嘛。”
宋先生恨铁不成钢:“该长心眼的时候没心没肺,不该多心的时候偏偏胡思乱想,南岸,你真是......”气死我了。
南岸语气特别诚恳:“我这不都把所有的心思耗在你身上了么。”
宋先生忽然消气了,揉了揉南岸的头发,心情复杂地说:“不管有没有用,我以后一定多给你吃点核桃,补补脑。”
南岸下意识摇头,他脑子里还长着个肿瘤呢,万一核桃的营养都被脑瘤吸收了,多亏。
南家四室一厅三卫,听着挺大的,但房子里有用没用杂七杂八的东西摆放得太多,一眼扫过去还是觉得狭窄。
宋先生随南岸走到卧室门口,正等着开门,南岸按在门把上的手刹那间一滞——
完了,该死的脑瘤,让他连墙上还有宋先生画像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南岸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宋先生,我房间有点乱,不如我们还是去酒店睡吧。”
宋先生怀疑地看着他:“你直接告诉我你房间里有什么非常见不得人的东西。”
南岸摆摆手:“没有啦没有啦也就一般般见不得人啦。”
宋先生伸手开门。
南岸猛地按住宋先生的手:“宋先生!今晚去酒店住,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进医院都没关系!”
宋先生微笑:“这对我来说没有你房间里的东西诱惑大。”
吱呀——门开了。
宋先生看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
南岸默默抱着头蹲在墙角,将脸埋在膝盖间,两只耳朵比采蘑菇的小姑娘篮子里的蘑菇还红。
宋先生感叹:“啧......”
南岸像个被警察叔叔当场抓获的犯罪嫌疑人,老老实实蹲在地上不敢乱动。
宋先生还是感叹:“啧啧啧,你......”
南岸的头埋得更低了,他破罐子破摔:“没想到吧没想到吧。”
宋先生蹲在南岸面前逗他,南岸像只蜗牛,戳他一下,瞬间闪电般缩回蜗牛壳里半天一动不动,宋先生觉得特别好玩,“比我想象得好一点。”
南岸小声:“你想象里是什么样?”
宋先生说:“等身充气|娃娃。”
南岸跑题:“为什么是充气的不是实体的?”
宋先生:“实体的你买不起。”
辛辛苦苦攒的五万块钱还在那张银行卡里。
南岸:“好吧......等等,我至于那么痴汉吗?”
宋先生调侃:“你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南岸深深低下了颜控卑微的头颅。
宋先生把他拎起来,恶劣地强迫他看向绘在墙壁上的立体画,“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南岸怂兮兮地说:“不能。”
宋先生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洗完澡,南岸裹着浴袍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宋先生从后面拥住他,灼热的呼吸浅浅地喷洒在颈间,透着压抑已久的暧|昧和情|欲。
南岸想翻过身来,宋先生扯下浴袍带子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不准乱动。”
南岸抵抗:“不要从后面......”
宋先生由不得他,“这可是你自己在车上说的喜欢,又疼又爽。”
南岸悔不当初,摇头叹气:“爽在身上,疼在心里,宋先生,这对我的眼睛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宋先生温柔微笑:“这也是美貌防沉迷系统。”
南岸肠子都悔青了,还想挣扎,不堪的身体反应让他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宋先生强硬地按着他,沉声警告:“再乱动一下以后别想我从正面*你。”
南岸立即乖乖地配合。
等风平浪静,南岸靠在宋先生肩头无声地哭,哭起来眼睛湿漉漉红通通的,像只刚被人蹂|躏完的小兔子。
“哭什么,”宋先生揉了揉他的脸颊,柔声问:“真弄疼你了?”
南岸泣不成声,眼泪哗哗地流:“和你比起来,墙上画得可真不是个东西,呜呜呜......”
宋先生事后那点温存和情意顷刻间荡然无存,他的目光沉下来:“你脑子里就只有我这脸是吧?”
南岸摇摇头,“你身材也好极了。”
“你......”
一巴掌重重地落在屁股上,南岸疼得嗷了一声,捂着屁股委屈地控诉:“夸你你还不满意。”
长得好看的人总希望恋人钟情于他有趣的灵魂,灵魂有趣的人总希望恋人夸自己长得好看。
普通人的心思真是令颜控茫然。
宋先生按开床头的夜灯,在黯淡朦胧的暖色灯光里静静望着南岸,什么也没说。
南岸被宋先生深不可测的目光看得心虚,想躲,立即被对方眼里的警告意味吓得不敢挪开视线,于是就这样默默和情人对视着。
良久,宋先生微微敛起眼眸,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细碎的光影在他眼底闪烁,似乎是有些紧张,“容貌是暂时的,我会变老,变得不好看,但你能不能......”
听似强硬的口吻里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给我一些永久的安全感。”
先承认感情的人,总是更谨慎低微。
25岁是一道坎,宋先生已经过了年少轻狂X虫上脑的莽撞年纪。现在他确信,曾经渴望触及的“有温度的回报”,就是和南岸的感情。
无论他们之间曾经是什么关系,有过什么可耻的交易,现在宋先生想收获更多的温情,为此他愿意付出同样有温度的回报,而非冷冰冰的金钱。
南岸惊诧:“宋先生缺乏安全感?!”
宋先生黑着脸不想说话。
果然只有安安静静睡着了并且不说梦话的南岸才是最乖最可爱的,这家伙一睁眼就想方设法地气他,偏偏他还从来都没办法真的生气。
南岸知道后总是:略略略,你自己气着气着就笑了怪我咯?
南岸拍了拍他的胸膛,“宋先生,有点自信,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宋先生猜测道:“因为比我好看的没有我有钱,比我好看又比我有钱的,没有我对你好?”
南岸愣了一下:“不是,我没想这么多,我就是想表达,世界上没有比你长得更好看的人了。”
宋先生拿枕头堵住了南岸的嘴。
这个人能不能对他的脸少一点狂热!
夜深,宋先生没有睡着,借着透过窗帘的路灯微光端详南岸的睡颜,枕边人呼吸平缓,神情恬静,为静谧的夏夜平添几分祥和安然。
宋先生的心宁静柔软。
忽然,枕边情人的嘴唇动了动。
不准说梦话!
宋先生将食指按在南岸的唇上。
南岸幽幽地睁开眼:“我还没睡呢。”
他夜里越来越睡不安稳,浅眠还多梦。
南岸抬手,指尖小心地碰了碰宋先生的眼睫,把肚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心思都吐出来,“好想你变成我的睫毛啊。”
宋先生垂着眼睛顺下睫毛,配合地任他乱碰,“为什么?”
“那样你就可以永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南岸不敢多碰,怕把宋先生好看的睫毛摸秃了。
宋先生好笑:“为什么不是你变成我的睫毛?”
南岸不假思索:“你总是说我天天就知道气你,那假如我变成你的睫毛,还不每天掉一根进来扎你眼睛?”
宋先生笑了。
他翻身而上,按着南岸的肩膀。
南岸以为宋先生一时兴起要亲吻他,温驯地半眯起眼睛予取予求。
宋先生低头垂眸,渐渐凑近,眼睫轻柔地扫过南岸的眼睛,两个人鸦黑密长的睫毛小心地碰了碰,彼此短暂交织在一起后又缓缓分离。
微妙、柔和,撩拨起心底深处的美好与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