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南岸今天没力气满足男人的特殊癖l好。
宋先生手上的力道加重,介乎于取悦和惩罚之间,“到底要不要?”
那致命的感觉让南岸喘不过气来,他连忙道:“要要要要要要......要、要不起!”
浴室里,暖黄色灯光与弥漫的水雾交织追逐,令人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南岸有片刻的耳鸣,他恍惚了一会儿,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注视着镜子里不堪入目的景象。
南岸顺从地仰起脖颈,视野被雾气浸染得一片朦胧。迷糊间他看向前方,镜面里的影子目光涣散,眼神迷离,浑身泛起绯红,几乎在感官刺激里失神。南岸依稀辨认出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的半边身体发麻,短暂地失去了知觉。右边胳膊和腿都沉得厉害,好像随时会重心不稳摔倒。他用力抓着洗漱台稳住身体,身后的力度却越来越大让他失去平衡,一下一下的力道似乎撞击在大脑上,南岸开始一阵阵地头疼,痛觉如潮水般越来越汹涌,眼前炸开细细的金色光彩。
“不准闭上眼睛。”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如惊雷般炸响,又飘得很远很远。
南岸睁开眼睛,在肩后看见一张盈着情|欲的脸,那张脸让他感觉从未有过的陌生和遥远,他的灵魂轻飘飘地浮在空中,与眼前的世界隔着一层透明却不可逾越的薄膜。
南岸回头,猛地推开了身后的人,力道极大。宋先生没有防备,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他正想问南岸突然之间发什么神经,却看见南岸失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迷茫恍惚,瞳孔失焦般散开。
宋先生心间的火气立即熄灭得一干二净,耐心而关切地询问:“太疼了?我一会儿轻......”
他一靠近,南岸毫不犹豫地再次推开了他,那动作犹如条件反射一样自然,丝毫不像是刻意而为。
“南岸!”
“滚!”南岸往后退,后背蹭在洗漱台边缘,蹭红了一大片。
“你看清楚我是谁!”
闻言南岸如梦初醒,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他喃喃唤了一声:“宋先生。”
这个三个字像绳子一样系住了南岸心里飘渺不定的风筝。他没有再抗拒宋先生的接触,乖顺地任对方冲洗干净他的身体,裹着浴巾擦干,将他扔上床。
宋先生坐在床边,“刚才怎么了?”
南岸看他的目光诡谲而陌生。
彼时南岸逐渐清醒过来,“我当时觉得陌生,好像突然不认识你了一样。”
宋先生沉吟道,“我让你去医院你到底去了没有。”
南岸摇头,“还没,等我爸妈走了我一定去。”
宋先生道:“明天就去。”
他是真的觉得南岸哪儿出了问题。
南岸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假如我真的出了问题呢?”
这个问题让宋先生沉默了片刻,道:“有病就去治,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南岸说:“我不是担心钱。”
宋先生问:“那你在担心什么?”
南岸说:“你。”
宋先生再次沉默,他很喜欢南岸,喜欢到愿意付很多很多钱的地步,却也仅此而已。
人性经不起考验,宋先生作出的承诺,从来不会超越他的接受范围。他不是个善良且热衷于承担责任的人,只简单地守着言而有信这条为人处世的底线,所以他给不了南岸更多,他给不了任何人更多,他的责任心只有一点点。
宋先生将手掌轻轻覆在南岸的眼睛上,颤抖的睫毛在他手心里扫动,细微而美好的感觉。他关了灯,轻声道:“别担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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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会珍惜你(1)
南岸醒来时,第一个想法是昨天的问题,他不该问。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与宋先生远远够不到夫妻的高度,玩物向金主问那样的问题,实在是太过逾越,不自量力。
南岸肠子都悔青了,一把扯过旁边的枕头,干脆一枕头砸死自己算了。
宋先生幽幽地醒过来,看着他,问:“你扯我枕头干什么?”
“宋先生!”南岸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昨晚上不是我一个人睡的吗?!”
宋先生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你记错了。”
宋先生才不会承认是他后半夜从隔壁房间过来爬上床的。
南岸见宋先生语气笃定,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不好使真的又记错了。大早上的发疯扰人安睡,南岸心虚地笑着抱起宋先生的脑袋,将枕头塞回去:“您继续睡。”
宋先生醒来就睡不着了,他问:“还头疼吗?”
南岸摇摇头:“没有了。”
宋先生见他精神还不错,稍微放松了些,“那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南岸凑过来亲了他一口:“认得认得,宋先生化成灰我都认得。”
宋先生皱眉:“你过来。”
南岸又凑过来亲了一口。
“没让你再亲......”其实感觉还不错。宋先生把南岸揽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微烫,宋先生低头,额头相抵,试了试南岸的额温,高得不正常,“怎么又发烧了。”
温度计一测,南岸确实发烧了。
南岸没在意:“难怪昨天头疼。”
嗓子也是哑的。宋先生不太确定南岸的嗓子到底是叫哑的还是因为生病哑的。
宋先生犹豫道,“今天公司有会议,你一个人去医院行吗?”
南岸有些奇怪:“宋先生,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去医院的呀。”
宋先生醒悟过来好像是这样,他揉了揉南岸的头发,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放心不下你。”
南岸恰巧打了个哈欠,没听清,“宋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宋先生说:“医生预约好了吗?”
南岸拿出手机预约,明天下午的号。
早上他随便进了个诊所找医生开感冒药,吃完觉得有点困,恹恹的提不起力气。
今天父母要来参观南岸的临时陪都,大哥也来了。一居室的短租房没什么好参观的,但他总觉得家人之间的气氛透着些难以言喻的诡异。
南岸坚持认为参观一个人的住宅没有必要去翻垃圾桶,南母却拎起垃圾桶还晃了晃,一双眼睛侦探般炯炯有神。
南父给大哥使了个颜色,大哥招呼南岸进卧室,“老二,过来,有点事要说。”
南岸一头雾水地跟进去。
大哥关上门,道:“衣服脱了。”
南岸瞬间精神了,“啊???”
大哥:“让你脱你就脱。”
南岸拒绝:“不太好吧......”
大哥板着脸:“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南岸知道此劫难逃,狠了狠心脱了上衣,锁骨胸膛背脊散落着宋先生留下的吻痕。
大哥倒吸了口气:“跟哥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南岸还想瞒过去:“女朋友有点野......”
大哥语气严肃:“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骗我。”
南岸穿上衣服,问:“不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大哥坐下来,“刘潇洒打电话说你可能出去当鸭子了。”
“艹,他那是泼脏水!”
“我和爸妈也不相信,觉得是刘潇洒故意报复你才那么说的,”大哥看着他,“如今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安静片刻,南岸说:“我是同性恋。”
大哥没有太意外,说:“我猜到了。”
大哥清了清嗓子:“我们兄弟姐妹里就你长得最好看,也就你没谈过恋爱,对姑娘不感兴趣不说,连个片不看。”
南岸“啧”了一声,“谁说我不看,我一般用无痕模式看片,哪像你们完事了就关浏览器,连浏览记录都不动手删一下。”
大哥笑了,“行了,不跟你说这个,该解释的,跟哥好好解释。”
南岸说:“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我交男朋友了呗。”
“嗯,”大哥也没说信还是不信,“老二,你跟我保证,刘潇洒说的事情,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不能迟疑不能迟疑不能有一秒的迟疑。南岸当即点头保证:“我保证。”
大哥问:“你那个男朋友,能带出来给哥见见不,是不是正经人啊?”
南岸推辞:“别了,他还没准备好见我的家人,我也没准备好见他的家人,实在想的话,我找个时候跟他商量商量吧。”
大哥想了想,“也行。”
南岸问:“那哥你就这样跟爸妈说?”
大哥看着他,“决定权在你。”
南岸说:“这事儿我想过,与其现在说,不如等大哥你结婚生子,爸妈有了孙子,接受起来也比现在容易些。”
大哥点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南岸说:“谢谢哥。”
家里人离开后,南岸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床边出神,他有点难以名状的难过。
手机震动,有电话进来。
是宋先生的。
以往这个时候南岸就算是不方便也要想办法尽快接听,现在说不清为什么,南岸不想接电话,不仅不想,他还随手一滑,挂断了。
南岸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下宋先生肯定就知道是他挂了电话了。南岸赶紧回拨过去,嘿嘿嘿地笑:“宋先生......”
那头的语调很平静:“你挂了电话?”
南岸说:“脑子一抽,划错方向了。”
宋先生似乎习惯了他时不时犯蠢,没有怀疑什么。
宋先生问:“后天晚上有个局,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南岸愣了一会儿,信号很好,宋先生的每个字在他耳朵里都格外清晰,可他好像脑子突然短路了,就跟听四级听力一样,每个单词听得很清楚,但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宋先生听不见回应,不过这样的态度在他的预料之内,他又说:“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南岸说:“去。”
宋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南岸重复:“我去。”
宋先生反而不放心:“不喜欢的话别勉强。”
对面这样说,南岸似乎有了点后悔的意思,想了想又算了,他笑:“不是还有你和我一起吗。”
宋先生说:“嗯,我和你一起。”
南岸去见了医生,医生说他是感冒发烧引起的头疼,让他压力不要太大,注意劳逸结合。
扫了颅脑CT,什么也没扫出来。
“真的?”宋先生觉得南岸不会撒谎,“CT影像,诊断报告和医生联系方式都发给我。”
南岸听话地把信息给了宋先生,“不过医生说不放心的话,再预约做个检查,叫磁什么......”
“核磁共振。”宋先生的眼眸沉了沉,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南岸是第一次参加宋先生和朋友的聚会,出门前他在衣柜里挑挑拣拣,问:“宋先生,我穿这个出去不会给你丢脸吧?”
宋先生倚在门框边看南岸犹豫不决,他心情很好,说:“你要是给我丢脸的话,那我只好不要脸了。”
南岸睁大眼睛看他:“宋先生,不要脸这种话竟然能从你嘴里吐出来......”
宋先生淡淡地笑:“总不能不要你吧。”
“唔。”南岸不说话了,如果真的要在要脸和要他之间选,他还是希望宋先生能选择不要脸。
等等......为什么一定要假设他会给宋先生丢脸呢?南岸换好衣服站在全身镜前,形貌昳丽。
南岸问:“宋先生宋先生,我孰于城北徐公美?”
宋先生失去耐心,走过去一把将南岸抱起来往外走,“天底下你最好看。”
南岸感慨:“啧啧啧,臣之妻私臣。”
宋先生觉得南岸抱起来轻了些。
聚会在会所的包厢,说不上乱但也不算干净,入场前宋先生再三嘱咐不要跟里面的人混在一起。南岸问不社交的话还带他来干什么,宋先生说进去就知道了。
南岸进场,放眼望去,花团锦簇,芳草萋萋,再一看,花花草草旁边还有好几坨镶金的牛粪。
对不起,南岸默默地低头,他的晚期颜控癌犯了。
有人迎上来,轻佻地冲南岸笑,“宋先生还带了人来,不介绍介绍?”
宋先生客气地开玩笑:“学生,经不起诱惑,再多给他介绍几个,到时候人跑了谁赔我一个?”
南岸在心里疯狂摇头,看见宋先生那张脸他连路都走不动,怎么会跑呢。
他看了一眼其他的镶金牛粪大老板,心想如果包养他的是这些人,那简直就是晚期颜控癌患者做化疗,苟—延—残—喘。
落座,好几个男人女人想靠上来,见宋先生身边有人,作罢。
南岸好奇地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搂谁啊?”
宋先生低声道:“我要是知道搂谁还叫你来干什么?”
果然宋先生看不上庸脂俗粉,南岸瞬间自信起来,打直腰杆,挺胸抬头,神采飞扬。
一抬头,不小心撞宋先生下巴上了。
南岸道歉:“对不起!!!”
宋先生摸了摸被撞疼的下巴,好气又好笑。
南岸脑子不记事,忘了宋先生的嘱咐,一有人找他搭讪,他就跟人有说有笑地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