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是只垂耳兔 h[现代耽美]——BY:咿芽

作者:咿芽  录入:05-15

  “让你在门口等我,跑这儿来做什么?”
  陆时年蹲下身,晃了晃手里的糖画:“看看,哥哥给你买了个小兔子,喜不喜欢?”
  简游仿佛即将溺死于深渊的人,在最后一刻看见了希望。
  “陆时年……陆时年!”
  他竭力想要朝他爬过去,伸长了手想去抓他。
  可是不行。
  铁链拴得太紧了。
  陆时年好像听不见他的声音,无论他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应。
  而铁链已经开始将他往后拖拽。
  他崩溃绝望,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
  桀桀笑声近在耳畔,远处的光点如同虚幻泡沫骤然破灭,烟消云散。
  当那双手握住他的脚踝时,他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睛。
  天色大亮。
  鸟叫声清脆悠扬,阳光被茂盛的枝桠切得细碎,姿态轻盈地跳过窗户,零零星星洒在地上。
  黑与白,明与暗。
  梦境与现实的强烈冲击,冲撞得简游头皮发麻,半天缓不过来。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简游扭头,映入眼帘的,是他在梦境里怎么努力也无法靠近的那张脸。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陆时年皱着眉头,伸手想去探他额头,还没靠近,被简游突然一把握住手掌。
  能抓住。
  是梦,他醒过来了。
  简游紧绷的弦一松,整个人仿佛累到精疲力竭。
  他拉着陆时年的手掌扣在脸上,闭上眼睛,无声长舒一口气。
  陆时年低眸看着他。
  他的脸好小,几乎能被他一只手掌完全遮盖。
  这种被下意识依赖的感觉,好像是往他胸口里面轻轻挠了一下,不痛不痒的,却没办法忽视。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化开了,软绵绵淌了一地。
  “对不起。”
  他用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我来迟了。”
  “他往我身体里注射的什么?”简游问。
  陆时年:“放心,已经检查过了,不是致瘾物,也没有携带病菌,只会让你短时间陷入昏迷,睡一觉就没事了。”
  简游放松下来,很酷地甩开陆时年的手。
  在陆时年这儿,他一向把过河拆桥四个字践行得很彻底。
  “慢死了。”
  他嘀咕:“老子架都打完好几轮了。”
  陆时年也不生气,特别好脾气地揉揉他脑袋:“我的错,以身相许补偿你?”
  简游:“滚蛋。”
  陆时年笑笑,帮他拉了下被子:“那个人叫钱舒。”
  简游:“知道。”
  陆时年:“认识?”
  简游:“他这几天天天蹲在酒吧。”
  陆时年:“但是他说你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早就认识?”
  简游拧眉:“在这之前我根本没见过他。”
  陆时年:“他说,在监控里见的你。”
  简游:“?”
  陆时年:“还曾经请你吃过很多次蛋糕。”
  “什么蛋——”
  简游蓦地收声,脸色骤变。
  陆时年抬了抬眼睑:“想起来了?”
  简游:“现在几点了?”
  陆时年:“八点四十五。”
  简游:“我睡了一夜?”
  陆时年嗯了一声,神情似笑非笑:“宝贝儿,提醒一下,顾左右而言他这招对我没用。”
  “……”
  简游闭了闭眼:“是,想起来了。”
  陆时年:“说说?”
  简游:“我被关那会儿,是他帮过我。”
  陆时年眯了眯眼:“被关?”
  简游不说话了。
  陆时年:“怎么回事。”
  简游拉上被子:“这个你用不着知道。”
  刚想翻身,就被按住肩膀拉下被子。
  陆时年捏着他的脸:“说不说?”
  简游:“我不……”
  陆时年:“不说就把你扒光了舔一遍。”
  “???”
  简游再次被他的流氓发言震惊到:“你他吗敢。”
  陆时年:“试试?”
  简游被他低头凑近的动作吓到了,怂得凶巴巴的:“说说说,你闪开别靠近我!”
  陆时年满意收手:“早答应不就好了,说吧。”
  简游不情不愿瞪他,撑着床面坐起来,靠在床头:“你知道我没爸妈是不是?”
  陆时年眼神一闪:“你怎么会知道。”
  简游:“正常人谁会无缘无故说要当别人监护人?”
  陆时年表情一哂:“我还以为那会儿你睡着了。”
  简游顿了顿:“用不着可怜我,我爸妈没死。”
  陆时年:“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把我卖了,在我快八岁的时候。”
  简游把头撇向一边:“他们觉得我是怪物,怕养着给他们招灾,正好那会儿有人暗里从他们口中套出我的事,出价不低,他们就答应了。”
  陆时年表情淡下来,笑意敛尽。
  他问:“然后呢?”
  简游:“买我的那个人是个富商,我原本以为他们是看我奇怪,想把我上交国家送进研究室研究,后来才发现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富商心思龌龊,买体质特殊的小孩儿也不是为了上交国家给生物研究做贡献,而是为了满足他们变态的癖好。
  这对简游来说就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从那天起,他被关在不见阳光的地下室。
  那里只有一个正常房间的大小。
  四面是墙,有一扇窗户和一道狭窄的门,分别在正对的两面墙上,以及角落不起眼的地方装着的一个监控。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这些人几乎刻板执着的癖好救了他。
  富商嫌他太小了。
  不满八岁的小屁孩儿,玩儿起来太没意思。
  于是他就养着他,就养在地下室,等慢慢长到十二三岁,脸长开了,身体也长开了,那会儿才好玩。
  简游很害怕,他试过逃跑,在人送饭的时候,可惜没有成功,还被抓回来狠狠抽了一顿。
  逃跑几次,几次都是这样。
  富商烦了,干脆让人找了一根手臂粗的铁链将他拴起来,活动的范围从整个房间限制到小小一个角落。
  还把房间的灯也取走了。
  地下室很深,阳光照不进来。
  简游闭眼睁眼都是黑暗,不知道外面是晴是雨,更不知道时日更迭,白天夜晚对他来说丝毫没有区别。
  而这样的压力哪里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儿能承受的?
  简游很快情绪崩盘了。
  他铆足了劲儿想要扒下铁链,不管脚腕被磨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他整个人麻木得就像是感觉不到痛。
  如果当时有人往他面前扔下一把刀,他说不定都会毫不犹豫把腿砍下来。
  “他经常会进来看我,带着特制的,能在夜晚视物的那种眼镜,但是我看不见他,我只能听见开门声,关门声,脚步声,呼吸声,还是铁链撞击的声音。”
  “有次他想摸我,差点儿被我咬断手指,他就掐着我脖子抽我巴掌,之后他再想摸,我就还咬,然后再被他揍,痛是挺痛,不过也值,几次之后他再来,就不会靠近我了。”
  他抿了抿唇:“钱舒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那会儿并不知道钱舒的名字,也不知道钱舒是谁,只知道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儿,或者要比他一点。
  在富商没来的时候,钱舒就会偷偷跑来,从小窗户里塞东西给他。
  有时候是蛋糕,有时候是饼干或者饮料。
  很好吃,是他从小都没尝过的味道。
  简游那时候已经被关得应激了,谁也不想搭理,看谁听谁都觉得是坏人。
  因为太饿了,他会吃钱舒送来的东西,但是他不跟钱舒说话,无论钱舒隔着一堵墙怎么跟他搭话,他都不理。
  就这么一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某天钱舒再来,他捧着蛋糕愣了很久,然后小声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他们开始聊天,却默契地没有交换姓名。
  钱舒告诉他自己也是被富商抓来关在这里的,不过他听话,对富商言听计从,所以他的活动范围可以是整个别墅。
  而简游不愿意听话,所以他被关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大概是一年后吧?应该是,我被关太久,对时间没概念了。”
  简游回忆着:“那个人喝醉了,带着一身酒气突然跑来找我。”
  那次真的是他离意外最近的一次。
  富商膘肥体宽,就是喝醉了力气也大,揪着简游的耳朵把他摁在地上,一边打着恶心人的酒嗝,一边扒他的裤子。


第20章
  简游哭叫着掐他的手腕, 甚至想去扣他眼珠,被一个耳光扇得脑袋嗡嗡作响,半天挣不开眼睛。
  就在紧要关头, 钱舒来了。
  简游听见他喊富商钱叔叔, 哆嗦着嗓子说太太回来了,正在客厅发脾气找他。
  富商呸了一声, 骂骂咧咧走了。
  简游躺在地上, 然后侧身将自己蜷成一团,小小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钱舒没有走。
  他从门外绕到窗外, 一声不吭,就蹲在那里陪着简游。
  简游知道他在,所以在缓过来之后, 他爬到窗边求他, 求他帮自己逃跑。
  “我不行, 我不行的。”
  钱舒一直拒绝:“我不敢, 我害怕, 要是被钱叔叔发现是我放走你的,他一定会打死我。”
  “只要把锁链解开,你就不用管我了。”
  简游哭着说:“我可以自己走, 我就跟在你身后, 我就远远跟着你, 这样不是你放我走的,是我偷偷跑出去的……”
  简游求了钱舒很久, 钱舒答应了。
  但是这种小孩子闹腾一样的计划, 成败与否几乎没有悬念。
  钱舒还没把锁链打开, 富商就发现了。
  就在地下室, 他当着简游的面狠狠揍了钱舒一顿, 简游扑过去想帮他挡,被一脚踹开。
  “急什么?”富商恶狠狠地:“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那天之后,钱舒就再也没来过了。”
  简游说:“没人再找我说话,也没人再给我送东西,我一个人在那儿被关了很久,久到好像一辈子都快过完了。”
  陆时年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最后呢。”他问:“最后是怎么逃出来的?”
  简游:“是钱舒。”
  “那天他突然冲进来,说外面出事了,解开了我的锁链让我跑,顺着地下室的路一直往前跑别回头,保证不会再有人抓我回去。”
  简游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被突如其来的希望淹没,头昏脑涨往前跑了一程,才发现钱舒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大声问他:“你不跟我一起跑吗?”
  钱舒站在阴影里,简游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身形,瘦瘦小小的,明明年龄比他大,身量还没他高。
  “我不走了,你走吧。”
  他看不见钱舒的脸,但是他听得出来,钱舒在笑:“你自由了,以后好好过,好好生活,藏好秘密,别再被坏人抓住了。”
  简游逃出了别墅区,找到警察局,在里面过了一夜,才知道原来是富商做生意碰了禁区,被一锅端了。
  但是他没有看见别的消息,比如富商私自囚禁儿童,警察解救被囚禁的未成年。
  那个给他送水送蛋糕,陪他聊天救他离开的男孩儿,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再也没有出现。
  简游自始至终不知道他是谁,就像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明明可以跑,他却执意要留下。
  半夜,警察局大厅的钟声响起。
  他抬头看了一眼,2011年5月13日,正好是他的十岁生日。
  持续两年之久的囚禁终于结束了。
  往后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生日了。
  他没有告诉警察自己被囚禁的事,只说自己是孤儿,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已经一个人流浪很久了。
  如果他说了囚禁的事情,警察一查就能发现他的秘密。
  他得保护好自己秘密,他不想被研究,更不想被当成怪物,被所有人用异样嫌弃的眼光打量。
  就像他爸妈对他那样。
  “我就是懒得接受采访。”
  不过他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这样告诉陆时年:“明明没什么,到了他们嘴里就显得我多可怜多惨一样。”
  “麻烦死了。”
  “要不要抱一下?”
  陆时年几乎与他同时开口。
  尾音重叠在一起。
  简游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怀抱。
  脸瞬间皱成一团,抽出手抵着他的肩膀:“靠,你抱就抱,能不能轻点儿?我快被你勒死了!”
  陆时年:“这次不行,下次一定。”
  简游:“……”
  算了。
  他松开手,放纵自己靠在他身上。
  反正也没那么容易死。
  陆时年:“难怪我前两天梦见我家户口本成精了。”
  简游:“说的什么东西。”
  “它说上头缺个人,早点儿补上。”
  陆时年低沉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振得他耳膜发麻:“游游,要不我领养你吧?”
  “我来给你个家,怎么样?”
  简游表情一下就呆住了。
  过了好半晌,皱紧了眉头一把推开他:“不怎么样,你脑子没毛病吧,你就比我大一岁,领养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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