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闻言,唐芳跺着脚大喊:"花花,我们用不着害怕他们,大哥会来救我们的!"语毕,就被彪形大汉捂住嘴巴,"唔,唔......"
"我跟你们走。"越是害怕他越不能退缩,他要保护好凌的妹妹。
"唔......不......"平常带着淘气,作风像男孩子的唐芳眼中含着泪,眼睁睁的看着不情愿却固执的要跟他们走的花花。
花花回头望了他一眼,安慰的笑着,回过头却似哭似笑,茫然地盯着地面。
当被丢在街头上哭泣许久终于想到回家将此事禀告兄长时,唐凌已经匆匆赶来,抓住妹妹的肩头又气又恨。唐芳一见到亲人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边说:"花花......被......"
"被谁带走了?"心里有点数但存着侥幸的唐凌口气稍微平和点问。
"蒋公子......"唐芳吸着鼻子回答。
居然是他,花花最害怕他了,而且此人定会......唐凌的胃中翻滚着,拳头咯咯做响。如果他敢动花花一根毫毛,他立刻一把火烧了县衙,使那姓蒋的一家子从这世界上消失。
唐芳从没见过兄长露出如此骇人的神情,俊秀的面容泛着难看的青光,剑眉挑着,眉下是射出吞噬一切的血腥眸子。
等他,一定要等他,不能出事呀!唐凌以最快的速度奔至县衙,每次都因速度过快,体力耗费过快而跌倒,但都化险为夷,只是心脏剧烈的鼓动着,叫着喊着不要等他。
他最爱的花花......
飞血溅起,洒在顶着房顶的朱红木柱上,响起哀号,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令人厌烦做呕。终于轮到他了。蒋公子躲在木柱后面,脸上溅满刚洒下的血,还温热着呢。
妖怪,是妖怪!露出发的两只黄黑毛发相间的耳朵,透着恨意的眼眸轻蔑的望着被他雪亮獠牙咬伤,尖锐指甲撕出肉中骨的废物们,似在感叹他们的脆弱还是欣赏无从得知。
他恐惧的想叫出声,但妖冶的海蓝色眼眸浅浅地瞅向他,他想逃跑的念头刹那间消失无踪,蓝眼已警告他如果敢动一下就要他命。
拖在地上的尾巴的梢部微微向上翘起弯曲,笑得血腥的妖怪几步踱到他面前,他转身就向前爬,但那脚落在他的眼前停止不动。
"你能跑得了吗?"被逼出半妖模样的花花冷冷地问。
就是这个人,用无礼的态度对待他,恐惧占据他整个身心,从而逼出他半妖的模样,这耳、这牙、这手,哪点像人?要他如何面对凌,如何成为人与凌永远在一起?妖呀,他是妖呀,与父亲同样的猫妖,妄想与人相爱,报应终于来了。
他是妖,拥有着诱惑他人的媚态,一不小心一些意志薄弱的人就被他的妖气吸引,所以他害怕这县太爷之子,终被逼出原形了。
全是这个县太爷之子的错,把他全部的希望一炬焚灭,他的未来、他感情的归宿、他的爱与恨,终化一片无情流水,东流逝去。
"我躲你你还要来纠缠我,让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该死,你太该死了。"悲痛的心情渐渐溢满眼眶,泪珠扑簌簌落下,洗不尽他手中的血,带不走痛彻心扉的哀伤。
他唯一拥有的凌也没有了,纵然凌爱他,但唐家也不会接受妖。
凌,爱他呀,想与他在一起,想与他成为夫妻,这一生这一世他所拥有的将全部是梦想,连成为一只普通的猫留在凌的身边的想法亦是梦中。
"妖怪大人饶......饶命啊!"蒋公子肥胖的身体趴下,猛磕头,一身的肥肉抖成一团,痛哭流涕的求饶,"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
花花神色冷漠,忽笑,阴森森的笑脸逐渐扩大变成嘲笑。
这些东西对他有用吗?他是妖怪呀,况且这些东西比不上凌的一根头发。
凌呀!望着溅上血腥的愈加红艳的木柱,闭上黯淡的蓝眸,耳边传来蒋公子杀猪般的嚎叫,指上,染着血,一滴滴地滴下,再睁开眼,那蒋公子已经痛得快晕过去。
血,好难闻,但颜色好漂亮,艳丽的红色,就像凌昨天嬉笑着向他形容的嫁衣一般的红,好美,美得痛到他的心。凌说他很适合红色,漆黑光滑的长发、鲜红的小嘴、洁白如玉的肌肤衬上红色一定好看,好看么?
幸福的笑容,凄凉的双眸,现在的他还好看吗?
凌,他好难过、好害怕,好想回到凌的身边。
突然,失神的花花听到焦急而熟悉的脚步声,渐渐的靠近这里,脸色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惨白,身体开始发抖,紧张恐惧的张望着门口。
不能让他看到他这副丑陋的模样,凌会害怕的,就会不爱他了,他得赶快走,躲得远远的,不能见他,不能见他......但好想见他......一眼就好够了。
一路畅通无阻的唐凌急匆匆的跑进县衙里蒋公子的住处,血腥的气息令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一脚踹开颜色有些奇怪的门,如目净是鲜血。
被吓晕,被痛晕,甚至还清醒但不装死的比比皆是,一屋子没一处不红的地方,恐惧的气氛从每一个角落里散发出来,一眼扫过,唐凌冷笑。
"你们蒋公子呢?"不带感情的冷然问去,立刻一群人很没义气指着钻到旮旯里躲着窝成一团肉球的蒋公子。
唐凌拎不动他就把他拖出来,一团肥肉摔下,揪住一身是血的领口问他:"花花呢?"
蒋公子一听"花花"这个名字犹如惊弓之鸟,怪叫着求饶:"妖怪大人饶命!妖怪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抓你!饶命,饶命啊!"
莫不是疯掉了?唐凌想着,扔下他,补上几脚几拳,去抓别的人问,那些下人们天生就胆小,要不是有主人在后面撑着哪敢吃了豹子胆动唐家的人,素闻唐家人性情暴躁冷酷,见被打成猪头的主人才知果然如此,一想到自己将会是下一个受害者一个个不是爬就是滚得要躲开唐凌的手。
唐凌如老鹰捉小鸡般拎住一个没来得及跑掉的倒霉鬼哼一声问:"还要我再重复一声吗?"
"是妖怪,他是妖怪,有耳朵,有牙,还有爪子,妖怪,绝对是妖怪!"受到惊吓的倒霉鬼语无伦次的回答着,眼睛瞪如牛眼,张望四周就怕再跳出一只妖怪。
唐凌心知事情不妙,花花的身份被人发现了,而且还现出原形了。
他猜测花花还没走远,就在县衙里四处寻找,叫着花花的名字。空气里飘着血的气息,荡着微弱的喘息,无一逃过唐凌的耳朵,花花确实就在他身边,但却躲着他。
"花花,我是凌,你快出来跟我回家!"
嗓子都叫哑了,就不要叫他了,他怎么可能跟凌回家?他是妖啊。树上,花花咬紧牙不对唐凌的呼唤产生反应,连嘴唇咬出血也不自知,比不上泣着血的心痛。
忽而,止不住身体,拥住四处寻找的身体,紧锁住他的腰,脸枕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喔。"笑嘻嘻的说着,轻咬一下他的颈子,被他突然出现吓一跳的唐凌无奈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手握住那双交缠在他腰部的双手。
"我来迟了,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揍我。"唐凌做好接拳头的心理准备。
"嘘,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的抱你一下。"花花顽皮的说。
安静的气氛过了一刻钟之久,唐凌终于忍不住要睁开眼睛了,忽闻:"你爱我吗?"怔了怔,他点下头,嗯了一声,花花踢了踢他的脚,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眼珠子转了一圈道:"我要你用嘴说,但不许吻我。"
打着小算盘的唐凌一闻此言连声抗议:"那可不行。"
"那就算了。"
花花作势要放开他,唐凌抓住他的手摁在腰上,乖乖的投降。
"我爱你。"
唐凌感觉到他的气息渐渐靠近他的耳边,滑到他的脸上,似要吻他。
"我也爱你。"
吻着他面颊,唐凌还没能欣喜一下,脑后一痛,就失去了知觉,落进他花花的怀里。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爱我,我也爱你......"
雨水打下来了,唐家人守护着昏迷不醒的子孙;别处,淋着雨害怕雷鸣闪电的妖在发抖,把眼睫毛上的雨水眨去,痴痴地思念着往昔的欢乐。
一转眼,又摊到《猫姬》完结,呵呵!
我事先声明,不是悲剧,我从来不写悲剧,只是想在中专毕业前纪念一下,所以花花和唐凌很倒霉啦!
不过,大人看到这一章千万不要扁我啊!我是亲妈,大大滴亲妈哦!
沉静地凝望一地的落叶,边缘枯黄中心却翠绿的叶就这样被暴风雨打下,虽然它们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但上天残忍地不留给它们生存下去的机会,落了、飞了,化为一地的泥土,湮灭,谁还知道它们曾经在这枝头上迎风招展,再也无法见证树下人拥有过的真情以及如今的悲痛。
当年喜爱爬上树睡完懒觉就会爱跳上他头顶弄乱他一头头发的猫儿再见不到它的身影,空留脑中的回忆,如昔的思念成为梦境,想起时想笑竟不由自主的抱住树想哭。
爹娘安慰他,小妹愧疚地陪伴在他身边怕他出事,他远远地躲开他们,安静地呆在无人的地方思念着,思念几乎逼疯了自己,欲去寻找又被家人阻拦。
凝望着一地落叶的唐凌忽然听到一声呼唤,侧脸望去,是站在他身帮许久的妹妹,叹口气什么话都不想说。
"大哥,我已经命令大家去找花花了,很快就会有花花的消息,你可要打起精神,别让花花担心。"唐芳一脸愧疚,自知自己对不起大哥,花花失踪的责任一部分在于她太冲动。
死气沉沉的唐凌没有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显得高兴一点,脸色益发的阴沉,抿紧嘴,忽笑着看一眼妹妹,唐芳本能的打个冷战。
"小妹,命令下去,整个县城的商人小贩都不准与县衙做买卖,包括油盐柴米,胆敢违命者我定将带人封了他的店操了他的家永远逐出县城。"恨火从眼中窜出,烧灼着他的眼,道出的决定冷酷无情无人敢违抗,彻底封锁县衙,致于死地。
"大哥,这可不是......"
唐凌冷冷地撇着嘴道:"我这还算是手下留情,你直接按我话吩咐下去就行了。"他不耐烦的转过身,背对着妹妹,抬头望着那棵树。
大哥只要下定决心任谁都拉不回头,而唯一能劝说大哥的花花失踪了,这个家又恢复成花花没来前的冷清。唐芳晓得自己没有能力阻止大哥,惟有帮助大哥,县衙乱一阵子才能得到教训。
几日过后,唐凌再也做不住了,连连要闯出被家人派来堵门的下人们的围栏逃出这个家去寻找花花。唐凌一连几日只饮了些的水的身体立刻被下人们拖回房,然后唐父和唐母苦口婆心磨破嘴皮的劝他想开点。这样的儿子太令他们担心了,万一出去有个三长两短的叫他们怎么办?
唐凌精神被他们稳住安静了几天,两老才放心一点,派留女儿看守他。
唐芳不忍心兄长连日来为情而苦,为花花忧心如焚,打算放他走,就把自己平日积攒的银两放在荷包里塞进兄长的怀里。
"大哥,如果你觉得花花很重要你就走吧,我不会拦你,与其看你一天天的无声的抗议下去,我不如放你去找花花。"
妹妹的举动感动着唐凌,唐凌把荷包揣进怀里,拜别妹妹从后门离开家。
"你一定要带花花回来啊,不然你死也别回来,唐家没你这么蠢的男人!"唐芳摆着手,故做轻松冲兄长的背影喊道。
"我会的。"
他一定会带花花回来,要问请花花离开他的原因。
唐凌直接出了人来人往的城门,城门前有两条路,他刚想随便踩上一条路时听到几个推个小车赶着出城的货郎的谈话。
"你听说没?县太爷的儿子差点被妖怪杀死了。"其中一个货郎对着同伴说。
"那小子是不是太肥了,连妖怪都看不上才没死成啊?"同伴不屑道。
"也许吧,不过听说那妖怪到现在还在我们城旁出没呢。"
"哦?不会吧?"同伴有些害怕的望望四周,"你可别吓我。"
"是真的,就从那条路一直往前走的乱坟岗......"
"别说了,这更吓人,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唐凌转移方向直直的通向乱坟岗,有点明白了,现出多日来第一次愉悦的笑容。
乱坟岗一带传出吵杂的声响,一群捕快手拿弓箭等武器团团包围乱坟岗,寻找着妖怪的踪迹。唐凌隐入暗处探视着他们的活动,趁他们没注意时溜进乱坟岗。
乱坟岗终日笼罩在白雾中,胆小的人觉得这里阴森的透着阴寒的鬼气,一不小心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但这里却是县城百姓葬下亲人的好地方,聚集大小不一的坟墓,或残或新的墓碑有倾斜有树立的现在唐凌的眼中。
唐凌在白雾中不能一眼便把整个乱坟岗看完,就走一步喊一步花花的名字,走遍整个乱坟岗依然不见花花的踪影,然后钻进乱坟岗旁漆黑的树林中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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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着项圈,银制的铃铛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花花很爱听铃铛的声音,尾巴显示着他心情的摇起,耳朵很有精神的抖动着聍听铃铛的声音。笑容渐渐绽放,双手抓紧项圈碰触着脸,闭起眼睛,似乎感觉到他依然在自己的身边。
真好,他还留下凌的东西,留下一点儿对凌的回忆,虽然他依然伤心,但得到一丁点的慰籍,小小的幸福着。
耳朵猛地竖起,抬起脸,望着四周,果然听到杂乱无序的脚步声夹着男人吆喝声向他这里靠来。
"快点,就剩下这里没有搜索了,我们要快点找到妖怪县太爷一定重重赏我们。"
花花清楚的听到他们这么说,他被当作猎物一连好几日被这些捕快搜索、攻击,他不想手再沾血尽量的躲避他们,但他们像苍蝇一样甩也甩不开骚扰着他们。
这唯一留有他与凌回忆的地方又一次受到破坏,他恼怒着,怨恨着,每每伤心欲绝的离开乱坟岗另寻他处时又舍不得放弃才回来,哪知刚停留没多久又要离开。
项圈往手腕上一套,花花抓着树干深吸一口气,猛然跳到另一棵树上,不停地在树林中跳跃又落下,逃开捕快的追击。
拨开荆棘的身影忽然从他眼中飞快的掠过,呼唤掠过耳际久久回荡,触动他的心弦,脚顿下落在一棵树丫上,远远地,依恋的目光停留在跟荆棘奋斗的身影上。
"花花!"
他的嗓音好嘶哑好难听,不能回去吗?在这里根本找不到花花。尖锐的指甲扣入树干,咬破嘴唇不准自己回应他的呼唤,泪光闪烁的双眼不忍他如此盲目缓缓闭上,吸吸鼻子又睁开,还是舍不得不多看他几眼。
尾巴无精打采地打着树干,耳朵趴在头的两侧,伴随着他心情愈加的沉闷。
"好象有人,快去看看!"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得走了。双脚使力出十分的力气要跳,但唐凌的呼唤一次比一比深情,他着了魔似的安静地听着。他始终他舍不得就这么走了,更舍不得唐凌为了他白费力气,失望地空手而归。
"哟,这不是唐大少爷吗?"捕快头慌忙朝他打起招呼。
唐凌顿时沉下脸,又噙着礼貌性的笑容,道:"大伙真是忙呀,我这里有些银两算是我替县太爷赏你们的。"掏出妹妹给的荷包,把全部的银两都给了他们,不在乎将来的生活。
得到赏钱的捕快头连连谢谢他们,领着兄弟们就到其他的地方寻找妖怪。
唐凌拍下脏掉的手,掸掸身上灰尘,一脸轻松的笑着,走了几步,觉得不妥,又擦擦脸,然后站到一棵树下。
"喂,花花,你的尾巴甩到什么东西了?发出的声音还真是大。"唐凌环起胸,似笑非笑的仰起头,锐利的眼神扫着茂密的树头。
被发现了,花花慌忙抓住乱动的尾巴要逃走,却一脚踩滑,险些掉下树,小心地弯下腰尽量使自己的身形小一点紧贴着树干儿,防止唐凌发现他还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