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啊,怎么,吵到你睡觉啦?”
周辞白:“没,我还好,但顾寄青今天身体不舒服,一直很困,下午就想说睡觉了,你们别闹他。”
话音落下,对面直接一声担忧的:“卧槽!顾顾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哎呀,王权,别吃了,快收拾东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打扰顾顾休息!”
“那开黑怎么办呀!”
“去客厅,或者开麦。”
“哦,好,不过顾顾不要紧吧!”
“不知道,但肯定想好好休息。”
电话那头几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很快就挤到浴室门外:“顾顾!你没事吧!你要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吃的我们给你放桌上了,你饿了就去微波炉热一热,有事叫我们!我们先走啦!不打扰你了!”
“快走快走。”
“哎呀,你踩我鞋了。”
“踩的就是你的鞋,谁让你婉儿都飞不起来!”
“我婉儿怎么飞不起来了?!上把明明飞起来两次好不好!诶,老四这电话怎么还有回音啊?”
“废话,他就在隔壁。”
一阵吵吵闹闹之后,房门被带上,脚步声远去。
顾寄青手机里叮咚叮咚传来的都是关心的消息。
没有任何埋怨,只有真心的叮嘱和晚安。
这倒是顾寄青从未有过的体验,原来拒绝的结果好像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和麻烦。
而他的手机很快也被周辞白从手里抽出,然后整个人被周辞白托着屁股从浴缸里抱起,一路放到了床上,再裹上被子:“累了就好好睡觉,什么都别多想。”
“好。”
顾寄青觉得既然自己决定试一试周辞白说的话,就从头到尾试一试。
而且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全自动的照顾模式,自然地被周辞白抱着,再自然地被放下。
只不过周辞白的反应在讲了这么大一串道理后都还没有消下去,应该是真心想要了。
顾寄青问:“可是你怎么办?”
周辞白脸一红,手忙脚乱地给他掖着被子:“我陪打两把游戏就好了,反正我看那些小说里,都说什么要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我总不能比他们差。”
看来周辞白在学习的时候没少查阅各种类型的学习资料。
所以大型犬虽然确实体力有些过于旺盛,让他有点吃不消,但的的确确也很可爱,很可靠。
于是感受到周辞白也进了被窝后,顾寄青就闭上眼,侧过身,自动贴上了温暖的热源,说:“晚安。”
周辞白则深呼吸一口气,任由顾寄青抱着自己,让自己怎么都没办法软下去,然后咬着牙,强行打开了游戏。
而顾寄青对此一无所知,只是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时,听见细微的游戏声音,轻着嗓音问了句:“赢了吗?”
回答他的声音低而沉稳:“嗯,赢了。”
那就好。
不然夏桥又要闹了。
果然周辞白永远都很可靠。
顾寄青凭借本能,往周辞白的怀里又蹭了蹭,正准备继续睡过去,手机却响了。
他在周辞白的胳膊上蹭了两下眼睛,赶走困意,才懒散地翻身,从床头拿起手机。
看见来电显示是“陆哥”,顾寄青身形微停了一下。
周辞白察觉,偏过头,低声问:“谁。”
顾寄青说:“以前的室友。”
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故作亲昵的声音:“喂,顾顾,你睡了吗?”
顾寄青不想回答这种明知顾问的问题,只是哑着嗓子“嗯”了一下。
对方连忙说:“抱歉啊,顾顾,没打扰到你吧?主要是事情确实比较急,你看见群里发的期末作业了吗?”
“还没。”
“哦,那你记得看一下,老谢要我们在8号之前就要以组为单位做完建模交上去,我们班只有我你还有贺敞之参加过建模竞赛,可能效率会比较高,所以贺敞之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他的声音不算小,周辞白和顾寄青又离得很近。
“贺敞之”三个字出来的的时候,周辞白滑动着屏幕的手指一滞。
顾寄青察觉到了他的不对,知道他不喜欢贺敞之,但电话那头的语气又那么殷切亲昵让人难以拒绝,而他一向又不擅长拒绝这样的邀请。
但是周辞白的眼睛是星星啊。
而且还是两颗漂亮的红巨星。
于是短暂的沉默后,顾寄青认真地说出了三个字:“我不要。”
电话那头的人和周辞白同时顿住。
对方大概是第一次向顾寄青提出要求却被这么直接明确的拒绝,他愣了愣,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可能是因为睡得正迷糊,却被突然叫了起来,顾寄青的嗓音里多了一种孩童起床气般的稚气。
而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再配上他惯有的温柔软调,竟然让人不知从何反驳。
这可是顾寄青。
顾寄青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
甚至不找个得体的理由?!
对方彻底愣住,像是难以置信。
周辞白的唇角则溢出了一声低沉松懒的笑。
几百公里以外,坐在陆哥身旁听完了整段对话以及那声暧昧的低笑的贺敞之,浑身冰冷地僵在了原地。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顾寄青却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多说地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懒洋洋地转回身,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钻进周辞白怀里,闭着眼,轻声道:“周辞白。”
“嗯?”
“条例一的一次,可以改成两次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周辞白手指下的关羽瞬间直直地冲进了敌方二塔。
他紧着嗓子,受宠若惊得连手指都不会动了:“为什么?”
顾寄青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因为我喜欢啊,还有今天欠你的方法,回头补给你好不好,就当条例六的奖励。”
喜欢的事情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就不做。
原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
虽然只是一些很小的事,但他答应了周辞白去试一试,那就要试一试。
他说完,就安稳地抱着周辞白沉沉入了睡。
剩下周辞白独自呆呆地举着已经灰屏的手机,听着游戏里队友的吱哇乱叫,愣在原地。
等很久很久反应过来后,才激动地开始在床上打起滚,滚到一半,意识到可能会吵醒顾寄青。
他立马停下动作,强摁着自己心里怦怦乱撞的大雄鹿,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长腿长脚,钻回被窝,搂住顾寄青,红着耳尖,偷偷地在顾寄青唇角落下了一个青涩又忐忑的吻。
顾寄青不喜欢和贺敞之一个作业组。
却喜欢和他一起睡。
那四舍五入就是顾寄青不喜欢贺敞之,喜欢他。
顾寄青喜欢他。
对,顾寄青就是喜欢他。
而且还要给他奖励。
周辞白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又在顾寄青唇角轻啄了一口。
然后又想到顾寄青那句我喜欢,忍不住又开心地啄了一口。
转过身,闭着眼又想起那句话,忍不住起身又啄了一口。
于是那天晚上,顾寄青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棵不能动弹的树,一只长着奇怪大长翅膀的啄木鸟抱着他,笃笃笃地啄了一夜。
他回头一定要让周辞白把这只奇怪的鸟赶走。
顾寄青在梦里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然后又被啄木鸟狠狠啄了一口,他生气地用树枝挡住了自己的躯干。
而长翅膀啄木鸟的枕头下,手机页面则赫然停留在一个深夜论坛上:[不想委屈男朋友?猛1 Mouth Follow Me!]
他作为一个合格的未来男朋友,绝对不可以让顾寄青的奖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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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攻德班狗狗:永远服务于老婆,以老婆的需求为第一宗旨,绝不委屈老婆,哪怕吉尔爆炸!
第37章
顾寄青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将近晌午。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听说了他不舒服,所以今天早上没人来打扰。
周辞白也已经不在身边,估计是为了避嫌早早回了房间。
床头上放着蓝莓果酱的面包和草莓味的牛奶。
都是顾寄青喜欢的酸甜口味。
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见通话记录,然后点开前室友发来的好几条问他昨天晚上在哪儿、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做小组作业的消息后,才大致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原来拒绝的感觉还不错。
省事,方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不过后面就睡得有些迷糊了,梦里梦外不太分得清楚,只记得梦里一会儿是狗,一会儿是啄木鸟,一会儿压得他喘不过气,一会儿啄得他脑袋疼。
真是好奇怪的梦。
顾寄青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揉了揉眼睛,就放下手机,起身洗漱,披上大衣,慢悠悠地下了楼。
餐厅里正好摆上午饭,只是没有看见周辞白。
顾寄青在自己昨天的位置坐下,温声问道夏桥:“你们昨天晚上游戏怎么样?”
“你可别提了!”夏桥一听见这事就忍不住向顾寄青告状,“平时看着周辞白身高腿长浓眉大眼挺靠谱一人,怎么关键时候这样啊!”
怎么样了啊?
顾寄青抬眸看向夏桥。
他依稀记得周辞白昨天不是带夏桥赢了吗?
而夏桥迎上他询问的视线,顿时更生气了:“你知道吗!他最后一把居然挂机!挂机诶!我们大优势,他突然就冲到对面二塔里去然后开始挂机,你说离谱不离谱?!虽然总体是上了一颗星星吧,可是这个行为还是太过分了!!!”
挂机?
顾寄青觉得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不像周辞白会做出来的事,他正准备替周辞白说几句话,周辞白就端着一碗番茄牛腩汤从厨房里出来了。
他偏头看向周辞白,眨了下眼,以示询问。
周辞白的耳廓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红色,连忙把汤放到顾寄青面前后,就在他旁边坐下,垂下眼睫,低声道:“抱歉,昨天晚上有点突发情况,下次带你把分打回来。”
认错态度非常良好。
以至于夏桥一时间负罪感就涌上心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随口说说,人都有特殊情况的嘛,而且你还带我上分了呢,没事!”
夏桥倒是一如既往地很好哄。
就是周辞白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整个人似乎从眼睛到唇角到耳根都散发着一种兴奋的羞涩感。
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顾寄青微抬了下眉,暂时没有得到答案,而周辞白已经他盛了一小碗汤递到跟前,闻上去实在美味,他也就没再多想,低头捧着碗,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而周辞白满脑子想的都是顾寄青主动提出了增加合约里的次数,还说喜欢,还有奖励,于是整个人就像是被主人许诺了会奖励肉骨头的大狗狗一样,一直保持着那种隐秘又期待的兴奋感。
甚至为了争取一个良好的表现,白天还特意自觉地一直主动照顾粥粥,没有太黏着顾寄青,等到晚上大家都散了才悄悄潜入顾寄青的房间。
然后第一天晚上,狼人杀玩到凌晨一点,周辞白蹭到顾寄青房间,认认真真洗完澡,特地打上了香香的橙花味沐浴露出来后,顾寄青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周辞白:“……”
没事。
第二天晚上,阿瓦隆玩到凌晨两点,周辞白蹭到顾寄青房间,认认真真洗完澡,特地打上香香的沐浴露喷了香水出来后,顾寄青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周辞白:“……”
没事。
第三天晚上,大家和老板娘一起开篝火晚会开到凌晨三点,周辞白蹭到顾寄青房间,认认真真洗完澡,特地打上香香的沐浴露喷了香水和口气清新剂出来后,顾寄青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已经三天没有吃到肉的周辞白:“……”
好像有点事。
第四天晚上……
没有第四天晚上。
假期结束,他们一大早就需要启程赶回北京。
临行前,路平已经和邀请他前来度假的年轻老板娘打得火热,一回头看见正帮顾寄青放着行李的周辞白,立马大呼小叫起来:“你看吧!你看吧!你还说你俩没事!你就从来不帮我拎行李!”
“闭嘴吧你。”周辞白板着脸扔出四个字,给粥粥系上安全带,就关上车门出发了。
剩下身后的路平吃了一嘴车尾气,在原地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比手画脚,龇牙咧嘴,无能狂怒。
因为夏桥和沈照和好了,所以返程的车上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顾寄青整个人就松懈了不少,从后视镜看见路平的样子,微弯了唇:“感觉也挺委屈他的。”
周辞白忙说:“没有,你不用管他,他这个人就爱瞎咋呼,说话都不过脑子的,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顾寄青偏过头,轻眨了下眼。
“你不是不喜欢被别人知道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周辞白说这话时,有些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委屈。
顾寄青却说:“没有啊。”
“?”周辞白忍不住问道,“可是当时那个英国男人说我是你男朋友时,你一下就否认了,难道不是因为你很介意吗?”
“没有啊,我是因为不确定你介不介意。”顾寄青温声解释道,“后来我感觉你好像挺介意的,就觉得可能是因为你这方面观念比较传统,所以就想那还是不要被别人知道比较好,不然以后可能会影响你和别人正常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