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烫的,带着酒香。
携着周边车来人往的璀璨夜景,纸醉金迷。
第12章 “折腾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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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不太确定林瑟舟在酒醒后能不能记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但这种性格之间的巨大反差,江屿肯定是忘不了了。
挺有意思的。
江屿想留着这段插曲回味,不打算告诉林瑟舟了。
江念尧和蒋松没有睡,江屿扶着林瑟舟行动困难,拿钥匙开门时的动静大了些,是江念尧从里面拧开的锁。
一开始江念尧没认出林瑟舟,“我去,哥,你这是把谁捡回来了?”
林瑟舟全部重量压着江屿,江屿一口气顶着脑门,才把人扛进屋,暂时没多余的嘴跟江念尧抬杠。
蒋松没江念尧这么没眼力见,他深谙做客之道,赶紧起身,想给江屿搭把手。
可蒋松把手挂在半道,认出了江屿身上的人,他脱口惊呼:“舅舅!”
“嘘!”江屿抬起眼睛,说:“别喊!”
江念尧才反应过来蒋松嘴巴里的’舅舅’是哪位。
“啊?这是林老师?哎哟,怎么了这是,让我看看!”
江念尧看热闹不嫌事大,绕着江屿撒欢奔跑两圈。
江屿被这么一打岔,真气散了一半,眼看快扛不住林瑟舟,只能双手搂着抱。空出一条右腿,朝着江念尧就踹。
快准狠。
江念尧在这方面有经验,躲得相当灵活,奈何客厅空间有限,站着的人还多。江念尧没法往树上窜,一不小心窜到了人身上。
蒋松手一抬,接得挺稳。
江念尧活像吞了只苍蝇,他想从蒋松身上下来,被蒋松捏着大腿就是不撒手。
江念尧破口大骂:“蒋松!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江念尧不仅骂,他还咬,咬着蒋松的耳朵,一点儿不留情面。
蒋松一句我操,俩小孩再一次真刀实剑地打了起来。
江屿的白眼都不够翻,刚想出口让他俩消停点儿,林瑟舟突然有感应似的,脑袋换了个方向,口鼻对着江屿的脖颈,轻轻柔柔的呼出灼人气息。
好像还说了句话。
“什么?”江屿没听清,歪头往林瑟舟那边靠了靠。
幅度没想象中的大,可林瑟舟实在靠得近,江屿感觉自己脖子触碰上湿热柔软的唇尖,酥麻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江屿虽称不上清心寡欲,但他确实很久没这方面体验了,以往如流水而过的人和事,激不起如今这种惊心动魄的眩晕。
眼看就要稳不住。
江屿挪开了自己的脑袋,管不上林瑟舟要说什么,也管不了鸡飞狗跳的小孩儿。他跌跌撞撞地把林瑟舟弄到自己的床上,在心有余悸下差点把自己也卷进去。
江屿半跪在床铺上,搓揉着自己的右腿,他无奈又柔和地看着林瑟舟,“折腾我呗?”
林瑟舟对这种单方面的造谣没法反驳。
江屿盯着林瑟舟入了神,恍然下把脸又压下一些,他们靠得更近了。江屿在如擂鼓的心跳下,把关于林瑟舟的一切再次汇入自己眼中。
林瑟舟的眼镜被江屿收起来放在床头柜,他裸露在空气中的浓密睫毛低垂,随着绵长呼吸,似乎在颤动。
江屿觉得好奇,瞧得愈发仔细。
在窥探中萌生的窃喜,让江屿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切是由自己的呼吸造成。
他们贴得太近了。
而自己的姿势又像个急不可耐的色鬼。
江屿稍微反思片刻,觉得自己这德行确实不太好。
客厅’叮咣’砸了一地,那俩兔崽子正好给有火没地方撒的江屿找了个枪口。
江念尧还挂在蒋松身上。
江屿冷眼旁观,赏了会儿猴戏,“你俩有完没完?”
江念尧和蒋松同时扭头。
蒋松见好就收,放了江念尧,不闹了,他一点心思放在林瑟舟身上,还算有点儿良心,“江屿哥,我舅舅怎么了?”
江屿回头往屋内看了眼,说:“没事儿,喝多了。”
“啊?”蒋松你敢信,“他从来不喝酒。”
江屿:“所以喝一口就多。”
他喝成这样为什么不找夏禾秋?这是蒋松在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疑问。但这个疑问跟林瑟舟的颓废模样一结合,答案就明了很对。
蒋松打一开始就不喜欢夏禾秋,认为那即将三十的男人矫情的要死,跟他亲舅舅俩站一块儿就是格格不入的违和。
可就算再不喜欢,也架不住蒋松为林瑟舟忧心忡忡。
不会真失恋了吧?
蒋松作为一个未成年人,对成年人之间的情爱思维如脱缰野马发散,散到头了,认定林瑟舟从此会一蹶不振,于是开口想发表几句感言,由被江屿无情打断酝酿半天的愁苦——
“行了,别废话了,时间不早了,你俩赶紧回去睡觉。”
心大如斗江念尧,转身就回自己屋。
留下蒋松,“睡哪儿?”
江屿十分自然地把目光锁定江念尧后脑勺。
江念尧莫名其妙出了一身冷汗,他回头,神情戒备:“干什么?”
“没干什么,”江屿抱手,往门框靠,悠哉哉开口说:“蒋松,我这儿地方不大,房间也少,除了正常睡人的房间外,还有个杂物间,不过现在来不及收拾了。今晚你别回家了,跟尧尧挤挤,先凑活睡一觉,明天再说。”
江屿的话音刚落,江念尧瞬间炸毛,“他凭什么跟我睡一觉??”
江念尧口不择言,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蒋松好险没憋住。
“要么你睡杂物间?”江屿说:“也行,反正皮糙肉厚的。”
江念尧抗议无效。
江屿给蒋松使眼色,蒋松福至心灵,抬起脚高深大喊:“谢谢江屿哥,我睡觉去了。”
江屿会心一笑,他就喜欢聪明的孩子。
江念尧:“……”
现在谁跟谁抱团了?
江屿处理完小孩子们的矛盾,目送他们该干嘛干嘛之后,再次回了自己房间。
他打开门,人影带着微醉酒香迎面而来,江屿下意识抬手,把林瑟舟接了满怀。
“怎么了?”江屿轻声问。
林瑟舟整个人罩着江屿,半醉半醒间,说:“难受,我想吐,厕所……”
难得有醉汉如此得体,江屿仰着脖子眨眨眼。
“房间里有厕所,别出来了。”江屿抱着林瑟舟换了个方向使力,“我带你去。”
林瑟舟吐的不多,原本喝的就少,他只是胃疼,再次睡到床上,捂着腹部,蜷缩一团。
看上去真的不舒服。
江屿烧了壶水,翻箱倒柜找出一块新毛巾,他把热水全浇在毛巾上,晾了会儿热气,手感差不多了,回到林瑟舟身边,仔仔细细提他擦干紧脸。
毫无防备下的林瑟舟没了对陌生人自持的疏远感和读书人自带的清冷,多了些在泥间滚爬过的烟火气。他大概是被热毛巾敷舒服了,咕哝着长舒一声,终于陷入沉睡。
虽然依旧双眉紧蹙,但脸上血色回来不少。
江屿犹豫,最终还是没忍住,他轻抚着揉开林瑟舟的眉间,像哄小孩儿似的,说:“不难过了,好好睡吧。”
林瑟舟在酒精作用下,一觉睡到很晚,但并不舒坦,他睁开眼,迎着刺目的阳光,很难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连身下床被的触感都是陌生的。林瑟舟头疼,他有些后悔昨晚跟顾典喝酒,那不靠谱的东西弄不好给他找来个人弄一出酒后乱性,这就麻烦了。
床边摆了双拖鞋,崭新的,很贴心,林瑟舟有点儿下不去脚,可是他口干舌燥,必须得去找水了。
房门虚掩,林瑟舟在神志恢复期间能清楚听见客厅的声音——刻意压制着音量的争吵。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蒋松?
林瑟舟的手指搭在门把上,他刚把蒋松的声音认出来,来不及缕清逻辑,这扇门十分凑巧地从外面被摇开了。
林瑟舟与江屿四目相对。
这是林瑟舟没料到的,他认为自己眼下狼狈,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打招呼才显得不局促。
倒是江屿,比林瑟舟从容。
“林老师,”江屿弯着眉眼,说:“我让那俩兔崽子小声点儿的,吵醒你了?”
江屿的笑容明媚又直白,和清晨的阳光一起,毫不费力地撞入林瑟舟视线中,不打一点儿弯,顺着血液在心脏流了一圈,到最后炸出一片灿烂烟火,流光溢彩。
反正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相当强劲,林瑟舟张着嘴,像个愣头青,突然不知所措了。
江屿端着一杯水,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他笑容收了些,又问:“林老师?”
“嗯,没事儿。”林瑟舟知道自己失态,也没忍住,短促地笑了声,“我怎么在这儿?”
江屿把水递给林瑟舟,看他一口喝了半杯,看来是真渴了,“你朋友在你手机里点兵点将,刚好点到我了,没办法啊——他给我打电话时的语气,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水里掺了点儿蜂蜜,适温、微甜,照顾了口腔的味觉和翻江倒海的胃,林瑟舟舒服多了,他捏着玻璃杯晃了晃,说:“顾典?”
“啊,对——顾医生。”
“不用对他这么客气,”林瑟舟放松了不少,“要是你不来,他能直接把我扔大马路上喝西北风。”
江屿:“……”
林瑟舟喝完剩下半杯水,“江老板,谢谢你。”
江屿眨眨眼,又笑开了,说:“不客气。”
蒋松跟江念尧还在掐架,已经不顾及动静了,越来越放肆。林瑟舟听见了,又问:“蒋松怎么也在这儿?他昨晚没回去?”
江屿:“对,我没让他回去——一个人,路上不安全,睡着也不踏实,在这儿人多热闹么。”
幸好没回去,林瑟舟如今那个家,一片狼藉,连他自己也不想回去。
江念尧掐累了,喊着饿,蒋松扑过去捂他的嘴,没捂牢,眼看又要掐起来,林瑟舟和江屿一前一后从卧室出来。
这俩没一个好惹的。
兔崽子们暂时偃旗息鼓,一个抱着书,一个捧着碗,江屿不知道林瑟舟吃不吃早饭,所以做的不多。
江念尧吃相永远一副恶鬼投胎的模样,有客人在场的情况下,丝毫不知道收敛。江屿又不好意思在林瑟舟面前对他的学生太粗暴,于是忍了。他单独装了一份豆浆和炒面,端给蒋松。
蒋松大概是真的被学校食堂摧残到心灵深处了,看着热乎豆浆都觉得是仙露,他一口一个江屿哥,差点上去抱大腿。
江念尧对此嗤之以鼻。
江屿挨着蒋松也在沙发坐下了,他跟林瑟舟中间隔着一个人,说话时只能用眼尾瞧着。
“林老师,你吃什么?”
林瑟舟的确吃不下,酒劲散了,嘴里还泛着苦,江屿看他一手捂着腹部,问:“胃还是不舒服?”
林瑟舟一晒:“没事儿,老毛病了。”
江屿:“老毛病也不能总忍着。”
蒋松唆了口面,说:“他没时间去医院,吃药也是想起来吞一颗——全凭缘分。”
“……”林瑟舟对蒋松说:“我还让你说教了?”
蒋松缩回脖子,继续充当工具人。
江屿家里有很多品种的药,虽然不常吃,但总是有备无患。他在柜子里找了一会儿,找到几盒对症的药,给林瑟舟看,“林老师,这些药你看哪种对你合适?”
其实胃药的效果都差不多,林瑟舟也不矫情、不推辞,他挑了市面上常见的一种,掰了两颗就水吞下,应该是心里作用,反正舒服多了。
林瑟舟又想说句谢谢了,转念觉得一早上说得挺多了,怪生分的。
江屿却揉着自己的右腿站起身,他笑着说:“林老师,你早上要是没事儿,可以在这儿多待会儿,等舒服了再走,我家不收费。”
林瑟舟一愣:“你去哪儿?”
“上班,”江屿说:“我那儿晚上有几十桌客人。”
对了,今天周日,主厨出道普度众生。
林瑟舟笑了笑,说:“好。”
第13章 “把你们林老师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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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尧吃完早饭就想溜,被江屿捏着耳朵关进屋子里,江屿警告他:“好好在家给我待着!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江念尧骑虎难下,“林老师在!哥,你想要我的命!”
江屿不想要江念尧的命,但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千载难逢,江屿认为自己没有私心,他语重心长地说:“尧尧,长点儿心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再这么糊烂下去,我只能把你输送前往各种补习班了。”
林瑟舟在教学方面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江念尧作为班级里的中差生,不论是不是心虚作怪,他对林瑟舟始终亲近不起来。
江屿一走,江念尧就借尿遁躲进了厕所。
四下无人,蒋松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问了,“舅舅,咱俩还回家吗?”
林瑟舟相当平静:“暂时不回了。”
蒋松放下书,朝厕所方向看了眼,压着声音问:“为什么?那咱俩住哪儿?”
“你还怕没地方住?”林瑟舟顺手拿起江念尧留在桌上的作业,一目十行,“你妈在你回国前早给你准备好了房子,是你非要跟我住一起的。”
“舅舅,咱俩亲戚,亲得十分纯正,还有没有点儿爱心了。”蒋松不以为然,“再说,那房子八百年没人住,指不定积了多厚的灰,我才不去当吸尘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