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傻子被他爹带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声音里带着分明的怨怼和愤恨。
我能感受到他紧绷着神经,抬起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两边,给他轻轻地按摩起来。
这是我这两日闲来无事,也没人管我,自己翻了翻书学的按摩手法。
除了装疯卖傻外,我还得多学点能让我留在他身边的手艺。
我的手法还很不熟练,不过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
他抬头,眯了眯眸子:“这是谁教你的?”
我告诉他:【小天教我的......还送了我这个!】
我想他也不知道小天是谁,随口胡诹了一个人名,从床垫地下抽出了那本按摩手法大全。
如我所料,他的确不在意谁是小天,或者说,不在意我接触了谁。
他轻哼了哼:“呵,算你还有点用处。不过你能看得懂里面的字?”
【里面有好看的图!】
他闭上眼睛,干脆再我的膝盖处枕下,命令道:“继续吧。”
我继续卖力地给他按摩着,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的安宁。
他轻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他的睫毛长而直,睁开眼的时候睫毛会挡住一点眼睛,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莫测。
“太子果然把那个小傻子丢在森林里了,我把那个猛虎的位置故意透露给了那傻子,他也上钩了......可是......”
我好不容易才让他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我竟然让他别去了......‘打不着老虎,捉鱼也是一样的’?”
“哈......”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到底在干什么......鱼和老虎能一样吗......”
我的手从他的太阳穴移开:【小祺最善良了!】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看不懂你在瞎比划些什么......”
平日里都是他自己发泄自己的情绪,不会在乎我说些什么,难得他今天竟然会和我交流,他却看不明白我的手语,让我有些急切。
“话说......你这手语是谁教你的?”
我指了指我自己:【我自己发明的。】
他突然抬起手,放在我不明显的喉结处,碰了碰。
虽然他的力度很轻,我却回想起了那日被掐断喉骨的疼痛和窒息,呼吸微微一滞。
“真的不能说话了么?”
我愣了一瞬,才点了点头,“啊......”
我只能发出像这样短促的音节,没有办法连成字句。
他收回了手,迟疑地道:“改天......让人来看一下。”
我的眼眶有些发热,视线模糊了片刻。
这样的温柔久违得有些不真实。
生怕眼泪落下来会引他生疑,我连忙比划着转移话题:【小祺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下次......”他再次闭上了眼,“嗯,下次......一定不会再对他心软......”
他靠在我的腿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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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嘉祺没有骗我,后来真的有人来给我看过嗓子,但因为已经隔了太久,没有得到诊治,要恢复起来及其困难,好在并不是连一丝希望都没有,只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他干脆给我请了个手语老师,专门教我手语。
但他仍旧不肯让我跟着去学堂,毕竟一个劣质的赝品,怎么能在正主面前出现。
一晃又过去两年,我的嗓子还是没有恢复,手语已经学得炉火纯青了。
风嘉祺对我仍旧是不咸不淡,这两年我明显感觉到他越来越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然而这天,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从学堂回来后有些不对劲。
等只有我们二人之后,我才问道:【小祺,你怎么了?】
他盯了我片刻,“明明是个傻子,倒是很会察言观色。”
这种时候我就应该装傻,【察言观色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说道:“小傻子竟然要和太子成婚......那样的人,怎么能够成为风隋的太子妃?真是可笑。”
我竟然从他故作不屑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落寞。
怪不得他会失神,听到这个消息,连我也有些吃惊。
这个昏庸无能只会饮酒寻欢的皇帝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够让这样的人成为太子妃?
有这么一个傻子太子妃,不怕让整个皇室,让太子沦为天下的笑话吗?
不过,不提这些,这样一来,倒让我放心许多。
已经成为了他兄长的人,他应该不会再对他那么上心了吧?
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我当然能将他对柯云楚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是我知道的。
他喜欢柯云楚。
如果没有当年我出的主意,没有柯丞相后来的那一出,他一定会继续一边嘴上嫌弃着他,一边用行动对他好吧?
但那些事已经发生了,因为有柯靖安的弑母之仇横在他面前,他只能不断地暗示自己,他对柯云楚异常的在意,是因为他恨他。
他愿意自我欺瞒,我更加不会去把这份情感点明,最好他一辈子也发现不了才好。
我甚至刻意提醒他:【那他不就成了你的嫂子啦!】
他眉间一凝,瞪着我,“本殿下怎么可能会承认他是本殿下的......皇嫂,他根本配不上太子!”
第9章 你是变态?
尽管风嘉祺无法接受柯云楚即将成为太子的太子妃,但圣旨已下,就连太子殿下本人也无法违抗,更别提他一个皇子了。
太子成婚那天,我没有资格到场,但是我听说,那天那个傻子很美,美到能够让人忘记他是一个傻子,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我不屑一顾,再美又如何?不还是一个傻子。
我知道我这么说像个柠檬精,但我的确是发自真心这么想的。
身为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后宫之主,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如何管理后宫?再加上太子根本不喜欢他,恐怕到时候被其他妃嫔简简单单地算计一下,就连命都没了。
那天风嘉祺从婚宴上回来,喝得酩酊大醉。
自从某次突然发现喝酒能换他一夜好眠后,他就开始有些嗜酒,仗着有我给他进行细致的按摩,全然不顾喝了酒第二天起来的头疼。
我心疼地将步履蹒跚的他接到怀里。
徐公公对我道:“叶公公,就交给你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很安心地将风嘉祺交给一个傻子,但这一点我还是对他很感激的。
我艰难地扛着风嘉祺到了他的寝室。
跨门槛的时候我的脚不利索,被杠了一下,带着风嘉祺一起倒在地上。
他被我压在身下,闷哼了一声,咕哝了一句:“好疼......”
他这个模样太可爱了,我偷笑了一下,才使出浑身解数把他运到床上,正要帮他把靴子脱去,突然被他拽着拖入了他的怀中。
我的左脸贴在他的左胸前,听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竟然有些想就这样赖在他的身上不起来。
他突然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睁开了朦胧的醉眼。
我顺从地被他压着,甚至环抱住了他的后背。
他的唇瓣颤抖了一下,“小傻子......”
我没有太过意外,能得到他的拥抱的时候,一般都是作为柯云楚的替身的时候。
所以我熟练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了回应,他似乎有些高兴,嘴上却说道:“我讨厌你。”
明明喜欢却只能说讨厌的孩子让我有些心酸,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他竟然俯下身,两片唇瓣准确无误地贴上了我的。
我这是第一次被人亲吻,脑子里像有烟花炸开一般,嗡嗡作响。
他还没有姬妾,所以他的亲吻也不是很熟练,只是贴着摩擦一下,没有更多的深入。
我知道这个吻不是给我的,可是我还是好高兴,不知廉耻地仰起头承受着,抱着他的双臂都有些激动得微微颤动。
他忽然顿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漏了一拍,以为他发现了不对劲。
结果接下来他头一歪,唇瓣擦过我的脸颊,轰然倒在了我身上......睡了过去。
我有些哭笑不得,内心深处充满了遗憾。
知道他已经睡死了过去,我大胆地抬手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泄愤地拍了拍。
这种时候竟然睡过去了,真不应该。
我静静地享受了一会我能拥有他的这片刻,才爬了起来,帮他掖好了被子,离开了他的寝室。
我很想留下,但我不能留下。
因为我知道他宁愿认为那个亲吻只是一场梦,梦里他吻到了他心爱的小傻子,也不愿意醒来发现原来他亲吻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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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已经娶了妃,而风嘉祺跟太子差不多的年纪,皇帝顺道也给他送来了几个侍女。
风嘉祺虽然对她们没什么兴致,但毕竟也是到了对情.欲开窍的年纪,便没有推脱地收了下来,将那些女人安排在偏院里。
我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上一辈子死的时候才十岁,没来得及发育。
而这辈子还没来得及发育,那玩意就没了。
所以哪怕我活了二十一年,还是个性格极差的坏胚子,但在这个方面上其实纯洁得很,连自.渎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厌恶这些女人们,小祺本能分给我的时间就很少,现在她们把我这一点点快乐的时间都给剥夺了。
这些女人中最得宠的是一个叫桃姬的女人,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桃花香味,风嘉祺似乎很喜欢,下学后就和她厮混在一起。
有一次我撞见了桃姬和风嘉祺在亭子里饮酒。
那个女人的手在他敏.感的地方娴熟地游走,风嘉祺半合着眼睛,衣裳微微敞开,一只手惬意地放在椅背,另一只手不疾不徐地在桃姬的酥凶上动作着。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他们亲密,我站在远处,紧紧握住了拳头,克制着将那女人的手折断的冲动。
我咬了咬牙,从暗处走了出来,拖着跛脚往亭子里跑去,嘴里发出声音吸引亭中的人的注意:“呜哇......”
见我突然出现,春光乍泄的桃姬尖叫着往风嘉祺的怀里躲。
风嘉祺的手安抚地放在她的背上,然后皱着眉,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我:“到这里来干什么?走开。”
他的语气像在驱赶一只误闯进来的小猫小狗。
我给他打手势:【阿宁也想和你们一起玩!】
我手中拿着一朵花,递给桃姬,视线紧紧地盯着桃姬傲人的胸脯,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咿呀声,一丝口水从我口中流出。
桃姬看见我毫不掩饰的目光,伸着手向她靠近,再次发出尖叫:“殿下,这是哪里、哪里来的傻子......”
风嘉祺有些厌恶地将头往后靠了靠,松开了放在桃姬背上的手。
我想他肯定是对这刺耳的声音感到反感了。
我的心里有些得意,继续向那女人靠近。
桃姬这下失去了风嘉祺的庇护,跟我两个人围着亭子跑了起来,我拿着那朵花追在她身后。
“你这个傻子,别过来!”
她终于忍无可忍推了我一把。
我的身后就是一个池塘,我顺势往后一倒,整个人摔进了池子里。
入水前我听见她惊慌地向风嘉祺解释道:“四皇子,奴婢、奴婢根本没有用力,是他自己......”
我看着最后的残影,在水下勾了勾唇角。
啊,真好,扫黄大队大队长首次作战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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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浑身还是湿漉漉的,躺在地上。
桃姬已经不知所踪,而风嘉祺独自一人坐在亭里,风轻云淡地小酌着面前的酒。
我爬到他的身边,用头拱了拱他的肩膀。
他将我推开,掐着我的下巴,脸上有些玩味地盯着我的眼睛:“呵,小瞧你了,你一个太监,竟然还会对女人感兴趣?”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什么是兴趣?】
我觉得我的眼睛里应该迸射出了纯洁无知的光,所以他轻哼了一声,松开了我的下巴,又将我推远了一点:“下次再发生今天的事,把本殿下的女人吓走,本殿下就拿你来发泄。”
我愣了愣。
这可真是......求之不得。
我在心里想,下次一定要再接再厉。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垂下眸子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我的腿间,“唔......本殿下突然有点好奇。”
我的腿微微夹紧,明明已经没有了那个东西,却觉得小腹有些热意。
他拽着我的手臂,将我拉起来,一路拖着我进了房间。
我在心里浮想联翩,这是要......?
他将我甩在床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吩咐我道:“把裤子脱了。”
我明知故问:【为什么要脱裤子?】
他对我的磨叽感到不满:“本殿下让你怎样你就怎样!你这个哑巴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除了让我离开他之外,有什么他让我做的事我不会做呢?
其实阉人也分种类,一种是完全阉割,片甲不留,而另一种只是摘取两个小鸡蛋,保留火腿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