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为妃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若无华

作者:若无华  录入:10-09

  作为贴身伺候轩辕澈多年的亲卫,风畔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即便眼前所见于理不合他也不该出言制止,故而,他只是放轻脚步,将碗碟置于几案上便退到门边,等待轩辕澈传唤。
  半盏茶后,轩辕澈放开了千悦,千悦微微抬眸往上瞥了一眼,轩辕澈似是在思索,专注又平静。
  千悦暗暗心慌,他体内有箍心之毒,也不知这阳宁肃王医术几何,能否诊得出来。若是诊不出便罢了,若是诊出来那……不会的,不会的,临行前他服下了首领给的三颗解药,能保他三月性命无虞,此时并无毒发之症,加之他一个阳宁人怎么可能见识过西黎皇室的秘药呢?
  如此安慰自己,千悦心绪稍霁。
  果然,轩辕澈像是浑然未觉他体内不妥,只是吩咐风畔进来把千悦扶到软榻上去,而后便自顾自便要往里间去,那里头还未被收拾过,笔墨纸砚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下脚都难,他愣了一下又对风畔到:“把里面收拾一下。”
  风畔立时应下。
  待轩辕澈走后便要去扶千悦,但行礼的片刻间千悦竟是已经自己撑着双臂上去了。
  他虽然膝盖不方便,但双臂还是有力的,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他都不想假手于人。
  风畔见状愣了一下,面露窘态。虽然他没帮上自己,但千悦还是道了声谢,风畔微微颔首便去收拾轩辕澈留下的烂摊子了。
  如此,千悦算是看出来了,这主仆二人并非全然憎恶于他,至少风畔对他的态度不那么恶劣。
  饭菜的香味幽幽散开,惹得空空如也的肚子愈发难耐。案几就在几步开外,其上有凹槽,碗底刚好嵌入其中,如此,即便有些风浪也不会倾倒翻转洒了膳食。
  千悦咽了咽唾液,干脆躺下侧过身子,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仿佛如此便可逃离饥饿纠缠。
  除去身体的煎熬,更令他失落的是轩辕澈本人。
  从前在西黎王宫,每每因为安玉泉受尽宠爱但自己只能艰难存世而心生艳羡的时候,他至少还能安慰自己一下安玉泉贵为太子却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全靠他们这些暗卫日夜守卫。
  可是轩辕澈……原来这世上并非所有生于高爵显贵之家的人都会像安玉泉那般不知进取,原来,还有一类如轩辕澈那样的人,出身高于他,剑术高于他,通医理,识文字,受万人拥趸。
  而他,只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抱着受伤的自己,羡慕着,嫉妒着,却又无可奈何。
  他暗自神伤时身后脚步声响起,听着不似轩辕澈那般稳健有力,还有点儿脂粉香味随声而来,大概是个侍女。
  “公子,王爷吩咐奴婢来送药。”这艘船上的婢女侍从都是不知道他身份的,故而只是不卑不亢的称呼他为公子。
  千悦平复心绪起身,侍女便将小瓷瓶双手呈上,跟轩辕澈之前给的那个一模一样。他犹疑着接过,打开塞子凑到鼻下正要细嗅,门口忽现一道颀长身影,对他冷冷威胁道:“再敢吃下去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浓浓药香扑鼻而来,闻着与暗卫营中常备的外用伤药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相比之下所用药材的成色似乎更好些,闻着就觉得药性更强,难道被他吃下去的那一瓶也是……怪不得轩辕澈会是那种反应。
  认知的转变来得太过突然,以致于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抿抿唇,他低声道:“谢谢你。”
  千悦低垂着头,双耳耳廓涨得通红。
  “呵,路都不能走的累赘。”轩辕澈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千悦这些天也习惯了,但再次听到还是觉得难受。
  眼眸流转,他对着自己的伤腿暗暗道: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里间已经收拾干净,轩辕澈嘲讽完就进去了,但门没关上,他在里面若是朝外打量,可以轻松看到千悦在做什么。
  药已送到,侍女便退下了。她们做奴婢的,除了要忠心伶俐,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少不了的,原本还想帮着给上个药,见自家主子语气不善是断然不敢多留的。
  千悦对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知如何下手,伤口已经凝血,有些边边角角甚至结了痂,若是没有下摆的布帛黏连直接将药粉敷上去就是,但糟糕的是伤口处理不及时,眼下正一塌糊涂。取下布帛必定撕裂伤口,但若不这么做,伤好之后若是布帛和皮肉长在一起则更加麻烦。
  踌躇片刻,他选择了前者,长痛不如短痛。
  手上没有利器,他只好用手一点一点将布料撕下来。从前受伤大多是利刃所伤,创口不论深浅与否至少光洁整齐,处理起来不至于如此麻烦,伤药一涂,纱布一包便完事了,这次却着实棘手。
  鲜血顺着腿部的肌肉线条流下,他全然没上在心上,只是想快点处理好伤口结束这场煎熬。
  而在他的斜后方,轩辕澈手里的兵书半天未曾翻动。
  即便与西黎之间有国仇家恨,可看着手无寸铁的西黎人在自己面前笨拙得处理伤口,为医者,他不忍,为强者,他本能地生出保护欲。
  合上兵书,他刚要起身侍女香兰便端着药进来了,这碗药方才煎好,还冒着热气,是内服的。
  轩辕澈立时正襟危坐,翻开兵书装模作样看起来,只是目光怎么也落不到书页上去。
  千悦见状微怔,余光瞥见轩辕澈的身影,于是放低了声音对香兰问道:“这药……他吩咐的吗?”


第13章 泄愤
  千悦用眼神示意这个“他”指的是轩辕澈,香兰悄悄瞟了一眼过去,见轩辕澈正“专心致志”看兵书而没有注意这边这才点点头。
  大抵是瞧着千悦面相良善,香兰凑近了些轻声道:“而且啊——还是殿下亲自开的药方。”
  这些原本不是她应该多嘴的,但此人竟能得主子亲自问诊开药那想必地位不低,该当讨好才是。
  可香兰这个心思单纯的小丫头怎么也不会想到千悦这一身伤正是轩辕澈的手笔。
  见千悦迟迟不喝她又微笑着劝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公子还是趁热喝了吧,一会儿奴婢再去给您取些蜜饯来。”
  “蜜饯是什么呀?”千悦疑惑道。
  暗卫营里虽然不愁温饱,但也不过是粗茶淡饭,之前轩辕澈随手给的荷花酥和眼下香兰提到的蜜饯都是他从前不曾品味过的。
  啪!
  兵书被狠狠拍在桌案上。
  “喝碗药都如此啰嗦,你们是要唱双簧吗。”
  “殿下恕罪!奴婢知错了!”轩辕澈低沉威严的声音入耳,香兰何曾见过轩辕澈如此震怒,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向轩辕澈告饶。
  千悦亦是心惊肉跳,颤抖着双手慌忙将碗中药液尽数吞服,而后向轩辕澈乞求道:“我都喝完了……你别生气。”
  相处的这几天,千悦也算是彻底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暗卫营里,只要安分守己,执行任务不失手,再加之他武功甚高,平白无故地不会有人故意找茬。但轩辕澈……他憎恶他,但凡轩辕澈有一点不顺心,他都会被鸡蛋里挑骨头,这种时候除了低头服软,他别无他法。
  面具下,轩辕澈的眉头压得更低。他缓步行至千悦面前,千悦下意识地要往后退,但跪着的香兰双肩颤抖,正带着哭腔告罪,他连忙伸手拦在了轩辕澈面前,壮着胆子道:“不是她的错,你别怪她……”
  千悦的声音越来越弱,原本与他对视的眼眸也垂了下去,但横在他身前的手臂却是纹丝不动。
  “滚。”
  轩辕澈淡淡吐出一字,香兰如蒙大赦,立时带着托盘碗盏忙不迭地退下。她出了门口,又驻足偷偷看了一眼,那眼神中三分感激七分担忧。
  而屋内,千悦见轩辕澈没有怪罪香兰顿时松了一口气,手臂缓缓收到身侧,他故作不经意间挪动着后退往壁上靠。
  轩辕澈冷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搞小动作,只觉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他退一寸,他便进一丈。他退无可退,后背贴在了窗棂上,很是不适;而他已近至眼前,虎口轻轻一收便掐住了他的脖颈。
  轩辕澈有力的手将他向后抵,后背被窗框硌得生疼,他连口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惊恐地凝视着轩辕澈的双目。
  他能感受到眼前人怒不可遏的火气,却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同侍女多说了两句怎么就让轩辕澈如此火大呢?
  于轩辕澈而言,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一个下贱的奴隶竟敢与侍女交谈而耽误服药,而且药方还他亲自开的,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在藐视自己的权威。
  但最让他火大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他意识到在看千悦处理伤口时他动了恻隐之心。
  幼年时,父亲教导他说不论为君、为王、为帅、为臣、为将都要爱护百姓,他深以为然;少年时,师父说医者仁心,越是乱世越应当悬壶济世,他也谨遵教诲。
  可如今,他对一个西黎人动了恻隐之心。他终有一日会成为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帅,如何能对敌国之人生出妇人之仁!他恼恨自己的悲悯多情,郁愤积压在心头而无处可去,现下千悦这个鸡蛋里头被他挑出了骨头,他的恼怒愤恨便全数倾泻到千悦身上。
  理智让他没有下死手,否则以他的气力想拧断千悦的脖子可谓易如反掌。
  但纵使只用上三分力气也足够让千悦痛苦害怕,轩辕澈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森然道:“哟,现在倒是知道怕了?方才不是还在英雄救美嘛。”
  千悦喘不上气,几乎要昏厥过去,轩辕澈这才放了手。
  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嗫嚅道:“我没有。”
  啪!
  轩辕澈毫无预兆的甩了他一记耳光,这次是用足了力气的,反正一巴掌打不死人。
  “你没吃饱饭吗?说话跟蚊子叫似的!”
  喝了药原本就满嘴苦味,这下口中又添血腥气,难受得紧。千悦不敢再出声,默默将脸转了回来,捂都没敢捂,垂下的眼眸不时打量轩辕澈的双手。他不怕挨打,就怕轩辕澈拿那支发簪出气。
  所幸,轩辕澈并没有那么做,因为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上船之后自己真的没给千悦吃饭,而没有他的吩咐下人自然也不会无端端做些什么多余的事。如此想到来,他顿时觉得脸颊发烫,尴尬困窘得要命。
  小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但现在还未入冬,凉了倒也不甚打紧。他之前已经在其他雅室用过饭了,这些饭菜剩着也是浪费,倒不如顺水推舟让这奴才吃了。
  后衣领突然被提起,千悦反应过来还以为轩辕澈要把自己扔到外面去,但还没等他开始挣扎,身子便稳稳落在了座椅上,眼前是四菜一汤还有两碗米饭——倒不是谁讨巧准备的两人食,只是轩辕澈饭量大,一顿吃两碗罢了。
  轩辕澈背过身去咬牙道:“你,吃不完不准下桌!”
  反转来的太过突然,千悦一时间有些怔愣。
  “可这是给你准备的呀。”
  话音刚落,轩辕澈微微侧过脸,只一个凛冽的眼神千悦便立即抄起碗筷进食。
  对于这个男人,他不敢忤逆分毫。
  扒拉了两口,他对着轩辕澈的背影轻声辩解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想逞英雄。那个侍女,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但对我来说她是这里唯一肯对我笑的人。”
  冒着再被轩辕澈暴打的风险,千悦还是选择说出这番话。


第14章 抵达
  轩辕澈的脚步一顿,千悦刚放下去的心立时提了起来。话出口他便有些后悔,生怕再次惹恼轩辕澈。
  但轩辕澈并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提步离开。
  夜已深,爵室本就人少,此时愈发安静。
  轩辕澈躺在千工拔步床上辗转难寐,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千悦那句话:那个侍女,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但对我来说她是这里唯一肯对我笑的人。
  贫苦穷困,会限制一个人向上的想象力;富裕尊贵,同样会限制一个人向下的想象力。
  的确,对于轩辕澈而言香兰只是一个普通婢女,他身下的千工拔步床便可抵女婢一两百。
  身为中原强国阳宁的肃亲王,所到之处更是从来不缺笑脸逢迎。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于他而言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对于旁人来说竟会是难得且应当珍惜的。
  想着想着,非但没有丝毫睡意,反倒是清醒得很。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透入丝丝光亮,大抵是天将破晓。
  随手披了件外衣起身坐到桌案上,轩辕澈长叹一声。面前的奏报没有一封是好消息,其上所记桩桩件件都足够让他震怒,但昨日怒过之后他更加深刻得感觉到怒火无济于事,只有尽快赶到滨州赈灾才是上策。
  细算时间,今日是第十日,楼船已过万重山。若是行程无误,傍晚便可抵达滨州码头。
  两个月前,滨州连日暴雨,水不润下。当地堤坝溃决,百川逆溢,坏乡邑,溺百姓,及淫雨伤稼墙。又因其地处平原而近南海,地势平坦故排水不便,加之海水顶托,更难排涝消灾。
  照理说,南下赈灾是个费力的差事,但事实上当河道总督的奏折传到京城的时候,上至户部的侍郎、郎中、员外郎,下至户部六司的芝麻官,朝堂上一大堆人跳出来抢这份差事,活像是饿狗抢食。
  端王宇文锐和文王宇文汲更是争得不可开交,结果谁也没想到宇文天纵最后一拍板指了个中立派房俊明。
  一石激起千层浪,布局者和旁观者都清楚,奈何局中人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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