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也想做明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照破山河

作者:照破山河  录入:01-07

  其实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细节萧岭大部分都不记得了, 印象最清楚的只有那句朕只给你。
  这已经算是酒后无德了吧!
  萧岭心道。
  之后再发生什么, 谢之容的反应,他却全无印象。
  大约是谢之容好久都没动, 也没说话, 他醉得厉害, 便睡着了。
  睡了两个时辰醒来已是晚上,谢之容不在身边。
  萧岭想起自己趁醉干了什么,只想抽出腰带找个安静地方吊死。
  “陛下。”许玑的声音响起。
  萧岭僵硬地转过头, 道:“何事?”
  许玑道:“陛下,汤要冷了。”
  或许生病时住在珉毓宫养成的习惯, 在萧岭心中直接将醒酒汤和药化了等号,一口气饮尽了汤, 有宫人接过汤碗。
  “谢……谢之容什么时候走的?”萧岭轻咳一声, 问道。
  许玑道:“大约一个时辰前。”
  也就是说, 他睡着了之后谢之容还在他身边呆了一会?
  干什么?看看哪个地方好下手, 方便掐死吗?
  萧岭沉痛道:“知道了。”
  他竭尽全力地回忆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但是能想起来的实在不多,只记得自己要问字,然后谢之容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但自己干的那点破事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喝醉之后不能好好说话,偏偏要动手动脚?
  喝得又太多,过于他的所作所为,谢之容是什么反应他没仔细看,或者说,看了也忘记了。
  谢之容居然没掐死他,不知道要归功于俩人现在也算有点感情,还是要归功于萧岭是个皇帝。
  萧岭深吸一口气,敲起来系统,开门见山,“违规次数是多少?”
  系统:“五。”
  萧岭沉默,片刻后才道:“你的计算方式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系统闻言立刻反驳,“离谱的不是我的计算方式,是您的做法。陛下,自从您醒过来,没有一件事是按照原书进行的,您作为一个暴君,不三宫六院、奢侈享乐、听信谗言、残害忠良也就罢了,您将进行一系列改革,挽江山于颓势,在这种情况下,您居然还觉得违规次数增长过快?”
  萧岭深深地,又吸了一口气,“下次,如果我再进入惩罚程序,我是说如果,我还会见到上次的谢之容吗?”
  系统笑眯眯,理所应当地回答:“会啊,剧情是继续的。不过为了剧情流畅,程序中的谢之容并不认为您是突然消失的,而是,逃跑的。”
  萧岭:“……”
  真可谓进退两难,如履薄冰。
  他没问出谢之容的字,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极大地得罪了谢之容。
  他摸到发冠上没有取下来的簪子,直接把簪子拔了下来。
  系统:“陛下?”
  萧岭抚摸了一下簪子圆润的头部,确认这玩意扎不死人。
  又啪地按在床铺中。
  许玑看了皇帝一眼,又垂下头。
  “现在谢之容的好感度呢?”萧岭叹了口气,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喝多之后对谢之容的举动实在不很尊重,与调戏无甚差别,而且还是依仗帝王身份的调戏,失德失态至此,实在无颜面对谢之容,另一方面,他一个男人,抓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说了那么多,他自己更觉尴尬,“他是不是很想弄死我?”
  系统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萧岭确认一下,“怎么弄死?”
  萧岭深觉系统在火上浇油,道:“随他喜欢。”
  系统顿了顿,道:“嗯,很想。”
  萧岭用力戳了戳自己的眉心,“那惩罚系统中的谢之容?”
  系统道:“受谢之容本人情绪的影响,行为会有所改变。”
  萧岭心说你口中的改变是指从第一次见面能让我和他谈条件变成了直接捅死我吗?
  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
  酒后无德这件事萧岭是一定要当面和谢之容致歉的,但不是现在。
  实在尴尬。
  梳洗过后,喝了杯安神茶,直接大被蒙头躺下休息。
  满腹心事,越想,就越睡不着。
  萧岭直挺挺地从床上起来,沙哑着声音吩咐道:“掌灯。”
  ……
  夜中,天大雨。
  雷鸣阵阵。
  雨声纷杂,击打在树叶上,吵人思索。
  谢之容举棋不定。
  与自己下棋,谢之容往往要花上比旁人多数倍的时间来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
  棋子非是金玉,而是竹木。
  是当日萧岭所赐。
  想起萧岭,心中微动,见棋布错峙,难得在下棋时孤按收到了烦躁,遂直接落子。
  待回神时,白子已落到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意想不到……
  谢之容皱眉。
  自从入宫以来,让他觉得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萧岭。
  不是想象中暴虐无道的皇帝,亦非蠢笨庸碌之君,萧岭在国政上所表现出的聪明与热忱简直大大出乎谢之容的意料。
  万事皆好,只是性格悬浮不定,行事随意,待亲近臣子又少威,不管什么样的话都能向人许诺,仿佛根本不知道帝王一言九鼎。
  只要亲近些,得他稍稍喜欢些,便极尽所能地优容。
  就譬如,今日。
  二指捻过圆润的黑子。
  谢之容难以回忆当萧岭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只有你一个时自己的心情了,只要想想,便觉心跳的太快,以至于耳边嗡鸣。
  萧岭喝醉了,可他的眼神比清醒时还要认真,还要诚挚。
  仿佛,这不是一句醉话,而是出自真心实意。
  谢之容按着额角,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一句,基于怀疑的真心话。
  萧岭若不是认为他对天下心怀觊觎,断然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朕给你江山,可萧岭说这句话时,却非作伪。
  极端地信任与刻入骨血的怀疑。
  如果不信任,不觉得谢之容可以做个好君主,以萧岭的性格,不会许以江山。
  可如果信任,萧岭更不会许他江山。
  谢之容轻轻皱眉。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萧岭面前展露了太多野心。
  事实上,他在萧岭面前一直竭力压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不希望萧岭看见他争权夺利的样子。
  可萧岭还是怀疑他。
  谢之容更不明白,如今在外有异族陈兵,内有赵氏兄妹窥伺国器,受恩王更是国之顽疾,心腹大患,萧岭何以就觉得,最野心勃勃的是他?
  谢之容不否认自己贪权,可是今天晚上,他想要的……分明不是皇帝这个贵重至极的承诺!
  他该怒,怒皇帝的疑虑。
  可他没有拂袖而去,在听到皇帝说只给你一个人时,他忽地不想离开。
  明明告诉自己要走的,可只是坐在在那,静静地望着萧岭。
  而萧岭也在看他,像是期待他有一个高兴的回应。
  他张了张嘴,他听到自己比方才更为恭顺,更为谦卑地,仿佛感恩戴德地同皇帝说:“臣谢陛下抬爱。”
  于是萧岭心满意足,朝他一笑,眼睛都眯起。
  醉得厉害,不多时就睡去。
  谢之容安静地坐在那,他心头鼓噪,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帝王身上游移。
  连谢之容都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竟也会如此贪婪,对象非是至高无上的权位,而是皇帝。
  不需和萧岭解释为什么要这样看他,于是目光慢条斯理,一寸一寸地划过萧岭。
  喉咙中好像被人塞了炭火似的,滚烫炽热,连呼吸都觉疼痛。
  而唯一能缓解疼痛的,近在咫尺。
  那一瞬间谢之容甚至想好了,如果第二日萧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做了僭越之事,他要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萧岭。
  甚至,不会令萧岭觉得厌恶,而是愧疚,而是无地自容。
  谢之容可以利用这种感情,与皇帝愈加亲密,直到达成自己的目的。
  谢之容擅观色,更比萧岭还善作伪。
  有一瞬间,他当真动摇了。
  如谢之容自己所言,他非是正人君子。
  他从来都不是,更不觉得自己是。
  最好的理由是萧岭亲手送到他眼前的,如果他不用,岂不是浪费了皇帝的一片好意?
  他伸出手。
  却连指尖,都没有在萧岭的皮肤上有半刻停留。
  不是不想得到,而是太想得到了。
  所以他不愿意,用这种方法得到。
  谢之容不确定自己再在皇帝床榻边停留下去会不会后悔自己刚才无动于衷,于是下床,直接离开未央宫。
  谢之容起身,将刚刚燃尽的降真香改成了皇帝命人送来的浮光香。
  平心养神。
  谢之容重新坐回棋局前。
  已成死局,看似无计可施。
  谢之容无声地坐着。
  忽有脚步声传来。
  他隐隐约约听到宫人在说什么,声音压得很低,所以那脚步声也好像怕打扰到他似的,轻,但并不慢。
  谢之容缓缓地闭上眼,仍在思索棋局。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掩藏着什么惊涛骇浪。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他面前。
  那人见他坐着却阖目,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之容?”
  这个声音谢之容再熟悉不过了。
  是谢之容此刻最想听,亦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别让我反悔。
  谢之容想。
  对方也不再开口,过了许久,像是为了测试一下谢之容有没有睡着那样,伸出了手,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手指落在了谢之容的唇瓣上,轻轻一压。
  下一刻,那只手便被捉住,锢在掌中。
  谢之容慢慢睁开眼,“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晚安啦。
  今天有二更,啾咪。


第四十四章
  却不知是谁先开始, 待谢之容回神时,两人唇瓣已贴合。
  四目相对,呼吸纠缠。
  他怔怔地看着萧岭, 一时忘了有所动作, 然而下一刻, 唇角传来阵轻微的疼痛, 抬眼,萧岭正微微皱眉地看着他, 像是不满于他的走神。
  而当谢之容与始作俑者对视时,皇帝却好像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点尴尬似的,贴着那处小小伤口舔吻了下,又轻又小心, 还不忘悄悄地观察谢之容的反应。
  谢之容偏头, 错开了萧岭的吻。
  但他抬手,捏住了萧岭的的下颌, 迫使萧岭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谢之容听见自己嗓音沙哑地开口道;“陛下, 这是在做什么?”
  萧岭深吸了一口气,耳尖虽泛着红,却露出了一个再轻佻随意不过的笑容, “之容是朕的侍君,之容觉得, 朕是……”
  他没有说完,便悻悻收口。
  因为谢之容以一种非常匪夷所思的的眼神看着他。
  任何人在面对这种眼神时都很难说出什么调情的腻歪话。
  包括萧岭。
  谢之容就以这样一种像是看一些不知死活, 又不明轻重的, 好像来自投罗网的蠢猎物的眼神, 慢慢问道:“陛下想好了?”
  萧岭沉默一息, 说实话,他突然就想不好了。
  谢之容尽在咫尺,神情还是镇定的,冷淡的,素白的皮肤上连一点薄红也无,呼吸平缓沉稳,衣裳一丝不乱地穿在身上,哪有半点意乱的姿态?
  他不着急,他静静地等待着萧岭的回答。
  皇帝看见他这幅游刃有余的样子,既像是不满,又像是不服气,当即回答:“朕想好了……”
  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堵回了口中。
  也可能偶然从嘴里泄出一两个的词,但是周围雨声过于喧嚣,以至于什么都听不清了。
  须臾之间,位置骤然变了。
  萧岭仰靠在桌案上,听耳边响起了棋子哗啦落地的声音。
  他微微转脸,见满地白子四散。
  此时,不满于分心的人成了谢之容。
  冰冷的东西擦过脸颊,那是,一枚棋子。
  谢之容二指捏着这枚棋子,仿佛在寻一个最好不过的落子之处。
  片刻之后,他寻到了。
  外面雨声愈急,仿佛能掩盖天地间所有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又起。
  轰然巨响令人心惊胆战。
  谢之容骤然睁开眼。
  因未将窗全关上的缘故,房中充盈着潮湿水汽。
  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心头狂跳如擂鼓,甚至连耳边都出现了令人烦躁的鸣声。
  谢之容以手撑额,方知自己额头冰冷一片。
  面前,仍是他未得解法的死局。
  是梦……吗?
  谢之容起身,去将窗子关好。
  衣料被濡湿,穿着实在难受。
  谢之容用力按了按眉心,吩咐宫人备水。
  他要沐浴更衣。
  ……
  翌日。
  萧岭的精神比先前还颓靡。
  许玑看得简直心惊。
  皇帝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没睡,还命人掌灯,看了好一会书,至天蒙蒙亮时才歇下。
  萧岭见许玑的表情,很想宽慰两句朕只是熬夜未休息??了,你不要摆出一副朕马上就要驾崩的沉痛表情。
  但估计话一出口就会被许玑当成皇帝对他的不满,然后赶紧请罪说不敢,萧岭不愿意折腾,就什么都没再说。
  朝会上,宁明德见各部事宜均已对上说完,皇帝各有安排吩咐后,仍神情倦倦,兴致不高的模样,于是上前几步,道:“陛下,郡主府已修缮好了,昨日夜里崔郡主便已搬入郡主府,大长公主与崔郡主皆喜不自胜,因不得随意出入宫中,便委臣先向陛下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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