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胭脂————彼岸无花

借著月光，一眼，水中倒映的倦怠的苍白，还有垂垂地黑发。三千的三千也不及一生的烦恼。那根源种在心上。

"小心呐，公子。"

有花袭人，气如幽兰。是酒的效应发作了麽。我混恶恶地，也不理会她殷殷叫唤。只管往前走。

这夜真美。我看见流星划过。来不及再见。

我已经找不回转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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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挺挺的。她过来牵我的手。接触，没有温度的温度。

明眸点漆，只作不经意。仿佛未把我看在眼里。淡淡地只瞅著腥红的唇。

"那日没细看，这韵味，难怪他著迷。"王妃松开手。第一次真切地把我瞧个够。

一个男人的眼睛里怎麽会有比女人还媚的眼神。她低低地呢喃。

我的唇角挑起似悲似喜的冷笑。

她也笑了。兀自柔弱地微笑。

"看来，这胭脂很合你的意。"她喝著自己沏的茶。

我喜欢胭脂。令人血行加速，这样的一种红。

"那是我送的，真想在里面放点砒霜。"言笑间，嘴角牵动绝世的风华，"可是，我没下毒。他也会吃胭脂吧？"

女人的双手，环上我的颈子。靠拢过来。一抹胭脂香。

"他却中毒了。中了你的毒。胭脂的毒。"她叹息一声。脸颊贴著我的心窝，"你爱他麽？我很爱他呵。他是我的夫，我的天，我的命，我的一切。可他为了你，遗忘了我，忘记了他是个王爷。所以，你该死。"

我的手指落在她腰际，轻轻合住。就这样拥著她。胸前点点滴滴地湿润浸透湖色纺纱。

从前，有个人的腿上长出一个瘤子，化著脓血，散发出腐烂的臭气。大夫说需要整个连同周角的好肉一同剜掉才能保住性命。否则......那个人当下愿意失去身体的一部份来救命。半块腿肉从身体上割离，那种被撕裂的巨痛，但这些比起活命来，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师父告诉我，这个故事，叫做挖肉补疮。

原来人到了这步，可以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

"王妃......"自言自语地，我知道，没人会再为这个尊贵的称呼而应声了。

我拥著她，柔软无骨的身体，滑坐在地上，等他来。

敞开的门，诺大的庭园，我看到雨停了。雪，一片片，砸下来，沈沈地，似盐絮。

你爱他麽。

我问著。人的这颗心，不是只能用来爱自己麽，分不得给谁。我只有它了。

这房间真高啊。我紧了紧拥著身体的手。已经分不清谁的体温去热乎谁的体温。

楼高不见章台路。是这样麽。

我看见，他来了。

10、
醒来时就像没有睡去过。

合离的那些人，一个个走过。最後记忆里的，是衣袂划出无声的弧。

"我爱你。"

一滴水珠，落在我背上。

所有激烈的凶猛的骤然停止。一个翻身，他拢我在他胸口，聆听无声中的急促声响。

"但我更爱江山。" 这一句剜心挖骨。

我回过脸，望著地上，女人的身体。

原来，这世上，谁也不能明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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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星焰焰。什麽时候，蔓延了我一身。

但我知道，这火，是为我点的。

带著狂暴的火焰，我携一身烈焰灵蛇，任它吞噬皮肉。

一瞬间的爆裂，如同他刺入我体内的占有，那样痛，那样炽烫。血染的，舌尖添食的，最後的点降唇，有一抹胭脂香。

火。熊熊烈烈。生与死，一寸灰烬的距离。便决绝的黑。

疼痛过的，是无法遗忘的。原来，我一直害怕遗忘。

花好及时落，便是慈悲。是不是，看著那块人皮，他会记得我？

你爱他麽。她说。

......我，爱他......

我想我知道了。

只是，当时，惘然。

(完)

附：终于打完了这篇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