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卡娜拿起桌上的东西向多利亚砸去:"谁要你管我的事!"
莱诺斯转过头不理睬,他的脸上分明就有一个五指印。
算了,他们"两人"的这种关系己持续几年。席卡娜喜欢上其中的莱诺;诺斯由此讨厌上席卡娜;莱诺由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态。发展下来,他与她成了半个知心朋友兼半个死对头。
斐雷达尔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西德纳上空。
"终于结束了。结果如何?"多利亚抚摸他略显疲倦的面庞说。其实结果他早就从风火两魔使处得知,并且得知另一件令他要反对斐雷达尔成为天使长的事。
"当然就是由我胜任了!"斐雷达尔自信地笑了,兴奋是掩盖不了的。他靠近多利亚吻上他,然后说:"加勋仪式在七天后,即这个月的月圆夜。虽然在那天不能陪你去瑞尔花原,但这七天内我都可以留在你的身边。"
"那七天后呢?"多利亚直视着斐雷达尔,并不是存心要扫兴,只是要确定自己的担心是否会变为现实。
"......"斐雷达尔移开视线,显得欲言又止。
天使长的职责并非固定的,地天使希鲁克尔将接手前炎天使的职责,而斐雷达尔他就是接手地天使原来的职责带领他的现象天使担当天界各边境的防御。他得往返天界各处,换句话说:会更忙。
"你都知道了。"
"是。"
"我会在每月的月圆夜前赶来这里的,我保证绝对会做到。"斐雷达尔承诺着说。
"是吗?我将可以一个月见你一次,对不?"
"多利亚......"
"够了!你以为我会满足一个月一次的见面?"多利亚的不满情绪爆发了。
"那你想要怎么样?!"见到多利亚的怒气,斐雷达尔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便吼回他。
"我要你完全只属于我的!"多利亚双手抓住他的肩讲出一直以来的欲望。
斐雷达尔一听,狠狠甩开他的手:"只属于你!我是物品啊!"
"无论如何,我都要你成为只属于我天使!"
"说笑啊。我在天界有我的家庭,朋友,事业。你要我放弃!"
"是!"
"谁理你!你再不讲道理,我就要走了!"斐雷达尔觉得多利亚今天真的发怒了,便打算暂且离开,等他平静下来再说。
"那你走。"多利亚露出他们首次见面时的那种玩弄的表情。
"哼!"斐雷达尔真的展开翅膀想要离开,但是翅膀刚展开,一阵剧烈的麻痹感瞬间传遍了全身。
"你什么时侯开始"
"从你到来的那一刻己开始了。"多利亚接住他倒下的身体。
"你卑鄙!"
"是你大意罢了。以你这样的水平能被选上天使长还真是侥幸。与其让你日后接触那些危险得分分钟丧命的工作,倒不如现在就阻止你。"多利亚毫不留情地说。
斐雷达尔觉得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吼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地成为天使长,只不过......只不过是想要成为一个可以配得上你的天使!"
"......"多利亚托起他的头,看着他认真地说:"这并不重要啊,达尔。你是什么样的天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你就是你。那个加勋仪式,你绝对没有机会出席。"
"我会恨你的"斐雷达尔几乎想要哭出来,原来自已的努力并得不到认同。意识迅速消失,他听到多利亚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了得到你,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么,我的心也不重要了?
多利亚抱起他,看着他,良久后说:"都是你不好,是你引发了我‘即使折了你的翅膀,也要把你留在身边'的心魔。"
斐雷达尔迷糊中感到有人在触摸自己的脸庞与头发。谁?力度很轻,触觉很细腻。谁人?不可能是多利亚,他触摸自已时不是这种感觉的。多利......
"啊--"意识瞬间恢复,斐雷达尔狠狠地甩开头。"不要碰我!"
张开双眼,站在自已面前的是一个一身浅绿色服饰的女性妖魔。漆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背上,深紫色的眼眸中略带几分好奇,凭她那与多利亚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斐雷达尔知道她是谁。
"你要干什么?"他脱口而出地问。
"令皇兄着迷到疯狂的天使,我当然要看清楚。"席卡娜很直接地回答。
"变态!"不管她,斐雷达尔开始留意身处的地方。
眼前是一个布满白色条状东西的房间,自己的手脚也被这样的东西缠着。细看之下,这些东西与河骨草有几分相似,同样光滑无刺柔韧如蛇,颜色是白色,末端没有那个可怕的带牙齿的东西。
席卡娜看出他疑问,便说:"这确是河骨草,听说你认为它很恶心,我便把它改造成单纯的防御武器。只要你不乱动,我可以在七天后还你完整无缺。"
不动才怪,斐雷达尔用力抽动手臂,企图扯断这些河骨草。但是更多的河骨草缠了上来,并且越缠越紧,斐雷达尔并不就此罢休。
席卡娜看着他,皱起眉。他再顽固下来,定会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唉。"最后席卡娜伸手从衣袖里拿出几枚象牙色的针,插进斐雷达尔的身体。
"嗯--"仿佛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走,斐雷达尔使不出劲来,他怒视着席卡娜。那些河骨草也回恢原状。
"我的任务是在不对你造成任何伤害的情况下照顾你七天。为了阻止你破坏这城宫兼自我伤害,只好出此下策。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用药物令你睡七天,再不就向莱诺斯借个水结界困你七天也行。"席卡娜轻描淡云地解释着。
"让我见多利亚。"
"不行。"
"让我见多利亚!"
"不行。在这种情绪下见面,他也难保自己不会冲动得扯掉你的翅膀。"
"我说:让我见多利亚!!"
席卡娜又拿出一支针,在他面前扬扬说:"扎进你的喉咙如何?"
斐雷达尔唯有暂且闭嘴。他瞪着她,真不愧是兄妹,连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也相似。
不久,他冒出一句:"这里是刑房。"
"不。仅是我的实验室之一。你心中正在骂我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吧,处理政事是要软硬兼施的,我己习惯了这种做法。来,要不要吃饭?"
"不要!"
"不吃的话,想逃也没有力气的哦。"
"......"
"我喂你。"
"不要。"
"那我让河骨草来喂你好了。"
"啊!不要!你来好了。"真的想哭。
席卡娜看着他的表情,差的笑出声来。"我总算明白皇兄为你着迷的原因了。真是单纯得可以呀,与你在一起,大概什么烦恼都会忘记。"
斐雷达尔在内心说着:"得想办法逃离这里,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请安心一点,你是无办法逃离的。这里是君城的后面城楼,是皇兄的绝对私人地方,外面有结界。"
"你......"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的内心。有下次的话,记得掩盖一下哦。"
几天过去了。
多利亚站在窗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快了,就在明晚,它将完全盈满。
"我进来了。"门外传来席卡娜的声音。
"他的情况如何?"多利亚问。
"精神极度地疲倦。我己尽力转移他的注意力了,但无济于事,只好让他昏睡去。"
"我很残忍吧?"多利亚把玩手中的酒杯--从人界带回的玻璃杯,里面装着碧绿色的液体。
"是。"席卡娜走近,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玻璃杯,放到自已的唇边一饮而尽。"真难喝,讨厌!"她说着并且松开了手,"铛!"玻璃杯散碎在大理石上。
"真是脆弱!如此漂亮的艺术品竟然经不起不小心的撞击,而且还是碎了便无法复原的。皇兄也要小心哦。"
"你是故意打碎的,要赔我。"多利亚避开她的话中话。
"那我明天从土之城宫带一只来赔你就是,如果是你自己打碎的话可无人会赔你了。"席卡娜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她回身说:"我现在要去水之城宫,听说莱诺斯回来了,他前几天离开时曾答应会带手信回来送我的。"
"拜托!别在他人正烦恼的时候露出一付幸福的表情。"
"谁叫你在我烦恼的时候在一旁雪上加霜!我走了。"
门被关上后,多利亚拿过另一只玻璃杯,然后松开手--"铛",玻璃杯应声而碎。
"要碎的话,就一对一起碎吧。"
"玻璃镜?而且这么一大面!"看着眼前这面高三米宽两米的玻璃镜,席卡娜很满意地说。玻璃在魔界还未能被制造出来,它们都是从人界中带回。
"你喜欢就好。其实,我带回了两面。"莱诺斯看似不经意地说。
席卡娜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时显地,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你并不是唯一。
"我收下了。我来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向你要点意见。"
"什么事?"
"关于皇兄的天使。"
席卡娜走后,莱诺斯独自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对着另一面玻璃镜。镜中清楚的映着自己的容貌,仿佛是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
莱诺与诺斯,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却共存于同一个身体,为了防止意见不合而产生自我矛盾,他们约定在一般情况下只由其中一个来支配这个身体,另一个则是完全沉睡不得插手,在替换意识的同时再把这段时间里必要的记忆传达给对方。
现在的他是莱诺。他唤醒了另一个自己,问:
--诺斯,提起‘天使',你有想到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事?先把这段时间的记忆给我吧。
--不必要。我仅想知道:听到关于这个异族的时候,你第一时间的感觉是什么?
--天使嘛,极度地讨厌!
--讨厌?有想起什么吗?关于我们失去的那段记忆。
--只有无由来的讨厌!最好不要让我碰到,不然我定要折断那最令人讨厌的翅膀。莱诺你呢?
--只觉得很复杂,说不清楚。
--咦!你带回了玻璃镜。
--是。你也喜欢吧。
莱诺斯凝望那面玻璃镜,伸出手去触摸它--这是诺斯的意识,指尖处传来的是玻璃的冰冷。
--可以这般清楚地看着你,却又永远无法触摸到你啊!莱诺!
--你讨厌留在这个身体里?
--不。我愿意一生与你共存--只要你的心只属于我!
河骨草渐渐散去,多利亚接过斐雷达尔仍昏迷的身体。
"对不起!"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多利亚如此说。拨下席卡娜插的针后,抱起他走出这个房间。
在长长的走廊上,斐雷达尔的意识恢复了。他张开双眼,感受到阳光的刺眼。
"昨晚,是月圆夜。"多利亚见他醒来,便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你满意了。放我下来!"斐雷达尔企图推开他,但身体还是软软的。
"再等等。"
走廊的尽头,是一座独立的庭院。走进去,多利亚推开一个房间的门。
"现在起,这里是你的房间。"多利亚把斐雷达尔放在床上。
斐雷达尔别开头:"你走!"
多利亚伸手扭过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说:"对我来说,你太重要了。"
斐雷达尔甩开他的手,吼着:"我叫你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的脸!"
"不行。"
"那你留下来想要干什么?嘲笑我的无能?玩弄我的身体?"
"不是。"
"那你走啊!让我冷静一下行不?担心我要逃吧。我还有要回天界的理由吗?"
"达尔,你......"多利亚吃惊地看着他--泪水从斐雷达尔的脸上滑落下来。
斐雷达尔转身趴倒地床上,抽泣中断断续续地说:"那里还有回去的理由......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天使......那里有成为天使长的资格......那里还有面目去见沙菲利尔......"
沉默半刻后,多利亚站起来,说:"那你好好地休息吧,我晚上再来。"
门被关上后,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当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斐雷达尔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气力己逐渐恢复。接着他开始打量身处的环境。
"谁会留在这儿啊!想不到我斐雷达尔居然会用到眼泪做手段,有够丢脸的。"
"皇兄,你又输了。"席卡娜说完,便开始重新整理棋盘。
"嗯。"多利亚心不在焉地回答,不时地看看门口处。
当他输掉第八盘棋时,那期待己久的风火两魔使终于出现。
"好慢哦。"席卡娜说。
火魔使鲁贝罗解释说:"我们是到天界主王城里打听消息的,那里这两天可谓高手林立,为了不被发现,不得不小心地进行。"
风魔使卡里赛也插上一句:"从这里皇都到那里主王城,在这么长的距离内使用空间切换,还真是累死人。"
多利亚拍打着桌面:"你们讲够了吧,给我调查结果!"
"回我君:昨夜,天界如期举行新任天使长授勋仪式,风天使上任,炎天使缺席,天界并没有因此引起哄动。"
"天界有派出其它天使去寻找吗?"
"没有。"
"没有?!"多利亚很意外这样的答复。
"是。对天界来说,炎天使不出席有两个理由:一是他主动放弃,这样的话就无需去找;二是他遇上意外什么的,但天界并不需要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天使长,自然也不会去寻找他。"
多利亚无言,他脑中浮现出斐雷达尔落泪时说的话:"那里还有回去的理由......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天使......那里有成为天使长的资格......"。
好胜如他,这是何等深的伤害!
鲁贝罗继续说下去:"此外,我们还调查--"
"够了。你们全退下。"多利亚没有心情听下去,反正斐雷达尔己没有了非回天界不可的理由,而天界也不会来寻找他,目的算是达到了。
那该如何补偿对他的伤害呢?
鲁贝罗看看席卡娜,席卡娜摇摇头,说:"你们退下吧。"
"席卡娜,你也一同退下。"多利亚补上一句。
"那我到隔壁书房去,有事叫我。"
席卡娜走出这个房间,她看看手腕上的一条淡蓝色项链,心中说:"好了,接下来就等你的信号了,莱诺斯。"
风火两魔使一起走出君城。
卡里塞说:"难得我们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替我君多调查一件事,他居然不听!过了今天晚上,他定会后悔的。"
"那正好呀,我很久以前就想看看他后悔的表情了。陪我去暗中看看那位准炎天使,还有八小时,他应该开始逃了吧。"鲁贝罗始终是一面冷漠的神色,但从这些话来看,他的好奇心己快到极限。
卡里塞从后面踢他一脚,有些动怒地说:"拜托,对象是我君和他的天使啊!你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的。"
"那算了,君城防卫这么森严,论他也逃不掉。我们还是继续调查上次发现的那个‘宇之穴'吧。"
黄昏。
斐雷达尔蹲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呼吸回复畅顺后,他舔舔手臂上的伤,心中骂着:混帐多利亚!居然在庭院外下了两重结界!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切开两道缝隙勉强离开,还把手弄伤了。并没有把结界撕毁,大概不会被发现吧。接下来就是想办法离开魔界了,但这个身体是否能支持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