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缘分则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同一时间喜欢上同一首歌,分享同样的心情。
蹲累了就抱膝坐在地上,头埋在两腿间,听着自己的呼吸,什么都不想,让心随曲调歌词飘飘荡荡。
恼人的蚊子也识趣地退场,整间屋子只剩下一个蜷缩的人影和漂浮的性感低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子中央的人才有了动作,关掉碟机,拿起被摔的缺角的遥控打开电视。
点播歌曲,黑色或彩色的屏幕,过气的电影、电视剧,重播的娱乐、新闻节目,还有一些令人生厌的药品跟医院广告,大概就是这个时间电视台的主要内容。
盲目地乱摁着,一个台接着另一个台过。
「该片改编自韩国电影‘触不到的恋人’……」支持人滔滔不绝的介绍影片,倪宇则被背景伤感的音乐吸引。
‘So tell me when you gonna let me in
I’m getting tired and I need somewhere to begin
And if you have a minute why don't we go,
Talk about it somewhere only we know?
This could be the end of everything.
So why don't we go, somewhere only we know’
二 错过
“哇,今天真是没白去四中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迟昊,帅死了,尤其是他彩排的时候,我真的被电到了,不行了,我一定要追到他啊!”
“拜托,就你!他老婆可是公认的四中校花,你比得过么?”
“对噢,怎么忘了她了,切,我们是不同类型的啊。她那么小气的人,我才不像她呢。我要做了他女朋友肯定会允许他三妻四妾的啦,哈哈……”
“现在说的这么好,到时候他要真到处招蜂引蝶的你都不知道怎么哭死的。”
“相信我,不会的哈~”z
两个女生兴奋地边走边讨论,跟在她们身后的倪宇笑着自言自语,“白痴女人。”
“喂!宇啊~”y
倪宇朝声音来源看,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瘦削的美人扑面而来。
“大庭广众之下,请洁身自好!”
“干吗这么拘谨,我好歹也是你老婆,不要这么无情好不好!”
“晓,别发神经了,如果你不想被这里的变态女人群殴最好放检点。”
“……遵命。”b
“今天昊要来么?”
“昊?只见过一次面叫那么亲热干什么!”
“可是我觉得我们很投缘,叫亲热点不行么?!”
“话说回来,你来这里干吗?不要告诉我你想我。”
“我想他都不会想你……”
打情骂俏,情侣间正常的行为,但若是被第三个人看到,所代表的含义可就不仅是甜蜜了。
迟昊不知道两个人谈话可以到如此忘我的程度连在身后的他都没发现。这个女生的背影有些熟悉,而当她转过来时,迟昊惊呆了。
她是那天送还手机的胖女生的高个女友。
“你怎么才来?”倪宇问道。
“她就是晓吧……”
“……”g
迟昊不再说什么,把背包里的手提拿出来交给倪宇,转身离开。
晓莫名其妙地看着迟昊,再看看倪宇,“怎么回事?”
倪宇只是看着离去的迟昊,一句话也不说。
书包里空无一物,却像装了一整包的砖头。人群时而拥挤时而疏松,公车擦着自行车和行人横冲直撞,刹车的叫声很悲怆。有被公车追赶的人,也有锲而不舍挥臂追公车的人。追上的兴高采烈,没追上的骂骂咧咧。小摊小贩又开始猖獗,不断叫喊,无视人们愤怒的眼光,我行我素叫卖自己的产品。
迟昊百思不解倪宇让晓给他送电话的原因。
每次想到了什么准备继续想下去却发现刚才想的都忘了,于是从头开始想,然后再次忘却。
例行公事似的跟楼管老大爷打完招呼,却被他叫住。
“小昊阿,我女儿从乡下捎来两箱枣,我给你跟小宇拿了一点,你替我交给他,顺便跟他说谢谢阿。我们家那老婆子吃了他给的黄连,血糖低了不少啊。”
“小宇?他……什么时候给你送的?”
“大概两三个礼拜以前吧。”
“哦……”
迟昊上了楼,摸摸裤子口袋,钥匙不在这里面。又打开书包,也不在里面。迟昊又往地上瞧瞧,最终决定向老大爷求救。
“李大爷啊,我钥匙又丢了……”一脸无辜。
“又丢了??”李老头朝里屋走,边走边唠叨,“现在的孩子呀,都不长记性的,上次小宇也是,哭丧个脸说自己把钥匙给丢了。”
他找到钥匙,递给迟昊,嘱咐着这回可千万别在弄丢了。
三 遇见
校庆乃四中除运动会外的第二大重要活动,一年一度,举办的风风火火,颇有新一代市重点中学的风范。
一台好的大会除了要有符合观众口味的各色节目,还要有贯穿这些争奇斗艳节目的绳索即主持人。这主持人除了要口才好,播报节目口齿清晰,适当时候穿插独特的幽默外,外在也是很重要的。首先,如果该主持走的是诙谐路线,不求他有多么英俊潇洒,他只要能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即可,比如动作的夸张,比如笑声的肆无忌惮,对于女主持人,假使能放得下形象,稍加努力也能走出只属于自己的风格。当今世界,什么都要分个偶像和实力,那么,主持人这一行当有外表光鲜亮丽的也就不足为奇。对于前者,一般都是由体形肥硕,面目狰狞之人担当,后者,则多是些肚子里没墨,只能充场面的花瓶。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世界上真的有兼顾偶像和实力的奇人。
迟昊不敢号称是这样的人,但他顶礼膜拜的却是能够配的上偶像实力派称号的人物,譬如吴小莉,譬如陈鲁豫。她们都是凤凰卫视的当家花旦,不论台评如何,这两个女人的能力和外貌都是摆在众人眼前的,没有作假。至于李敖,虽然他现在正朝人们都要迈进的最后阶段冲刺,不得不承认,他的学识在很多所谓学者之上,多数见解更是精辟独到毫不过时,而该老家伙在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一只阿。
迟昊的梦想不是当主持,但是他却喜欢那种被人注视,一挑眉惊死无数,一出口伤到一片的感觉。虚荣也好,做作也好,在一堆人面前表现自我,挑战自我是他目前的兴趣爱好。
把兴趣爱好当作职业的人不在少数,把热情化为工作动力有可能会迸发更眩目的激情,但因此磨灭掉兴趣甚至产生厌恶的事例也不断发生。迟昊不喜欢预测自己的未来,所以,他的梦想不是成为什么世界第一的主持人,也不是让全世界的人认识自己,他的梦想是——秘密。(他不让俺说哦~==)
迟昊就是这届校庆唯一的主持人。
不是校长、书记疯了不请专业的资历老的主持,而是迟昊在无数次活动中让人肯定了他的实力。比起那些老掉牙的台词,青春、时尚无疑会让校庆更受到学生的重视。此次的受众主要就是本校及外校学生,而不是所谓的政府、教育局领导之类。
倪宇站在四中门口,看着拥挤的人流渐渐变得疏松,始终不见迟昊的踪影。他穿梭在打闹的男生女生中间,想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找到迟昊。最后终于在花坛附近看到了跟一个个头不高的女孩在一起的迟昊。
他不由分说拽着迟昊就走,迟昊没有反抗,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他也不耐烦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家?”
迟昊转过头,不直视倪宇,口气生硬地说,“关你什么事?”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以后不想再见到你而已。”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知道你骗我有什么好处。也许只是因为我好欺负,也许只是你一时兴起。我玩不起,跟不上你的步调。我们以后还是真的不要见面的好。这样对我能公平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就算了。说我会装,一直在伪装的人是你吧。”
迟昊甩开倪宇的手欲走,倪宇又拉住他的手,“别走,说清楚!”
“放开!”迟昊盯着握着他的手,“我不想让大家都难堪。”
四 误解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为了某些奇怪的理由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迟昊觉得自己的弱势看上去好像一个为爱而伤的小女生。
一个月以前还在为得不到某人的爱而思春悲秋,一个月以后居然可以像女人一样冲动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发脾气。这种转变太迅速,太措手不及。
他知道他喜欢的是个性格乖张,又自私又自大的人,可是,既然不喜欢早点告知就可以了,何必利用他的喜欢满足自己玩弄人的欲望。
总是这样,以为很了解了,靠近才知道全然陌生,以为很亲密了,没想到跟其他人无不同。
事情从一开始就很离奇。
先是找两个女生谎称找到了他的手机然后送过来,故意留一条暧昧不明的短信,约他出来见面又拉上一个女生,明明就是问李大爷要的钥匙却骗自己说是那天晚上趁他醉酒之际出去配的——所有的一切都毫无逻辑。
“哈哈哈……”
台底下放肆地暴笑,迟昊才意识到现在正在彩排中。
“怎么了?”
“你……你看看你手上!哈哈……哈哈哈哈……”
迟昊往手上一瞧,赫然是一根粗大无比被拨开咬了一口的香蕉,难道他刚刚就是这样拿着这样的“特制话筒”说了一堆话?
“咱们学校的金话筒就是不一样啊!”阿肖狂笑着说。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这叫创新。好,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什么?”
“校庆的时候用香蕉状话筒!”
绝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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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温柔地吹着,头发被吹得全部竖起,迟昊在自家楼底下发现了那个不想见到的人。
“你可终于回来了。”
“恩。有什么事?”
“我想你是不是对宇有什么误会?”
“没人冤枉他,况且,你知道什么!”虽然对方是女人,声音的分贝还是提高了些许。
“你的口气很不友善,但是,基于你是我弟弟的情人,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走了阿。”
“回来!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要走啊~”
“我没把你当女人,你最好乖乖地老老实实地说!”
“阿呀,别这么咬牙切齿行不?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下吧。”
“不用,我就想知道你跟宇的关系。”
“真是不懂礼貌的小孩子,真不知道我弟弟怎么会喜欢上你的。”
“喝什么?”拉开冰箱门,迟昊问道。
“可乐哦~”真是厚脸皮。
“给,喝了就赶紧说!”
“别急呀,我让我喝一口嘛,就一口。”
迟昊不明白怎么会让这个女人进来的。
“你对我弟弟了解多少?”
‘古怪,自私,贱……花心……呜,这么说来好像一无是处嘛,我怎么会喜欢上他的……’
“不了解吧……他呀可是一个很单纯的人。”
晓示意迟昊接话,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想否定,可是他的确如此,他怎么跟你说他躲你一个礼拜的事?”
“他说学校有事去北京了。因为机子丢了的缘故没有联系我。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电话……借口。”
“不是的,你不觉得对于一个小小年纪就‘日理万机’的人来说,忘掉一两个电话很正常?这小子真的是为了猜你家电话最后一位是三还是四苦恼了好几天呢……”
“骗人……”迟昊停顿了一下,见晓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就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他没去北京,甚至猜到了你是晓。”
晓露出愉快的笑容,“哦?那你为什么……”z
“我只是想骗自己只要不跟你多接触就可以相安无事,可以装作他只喜欢我一个人的样子,可是,还是不行,我失败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个样子骗我,他可以不喜欢我,他可以直说,为什么要耍我!”迟昊想到这里不自觉又感到伤心,声音也放大了好几倍。
“我们捡到他的手机纯属意外,而且是我要求借着还手机见你一面的。不关他的事。我想知道是哪个奇女子把宇迷得神魂颠倒。”
迟昊听到此话顷刻有翻白眼的冲动,这女人在瞎扯什么。
“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男生,这该死的冥,居然不告诉我接电话的是一个男生,害得我见到你的时候差点没吓死过去。”
“你没表现出来。”y
“表现出来还得了,你会以为我有病的。然后我就逼问他,他才告诉我,你是男生,是一个让他喜欢了一年的男生。”
“……一年?”b
“他说他第一次给你发短信的时候还紧张了半天呢。”
谁紧张?那个万事处变不惊的变态宇?
“哎,就是这个样子喽,他说的都是事实,你自己不相信而已。”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g
“哈哈,我以为你不想知道呢……嘿嘿,我不告诉你。我还忙呢,走了啊……”
五 冰释前嫌
“你去找迟昊了?”
“怎么?不让我找?”
“你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你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只是告诉他你暗恋他一年而已……呵呵……”
“你这女人想死?”
“啊呀,好歹我也是你姐姐,你这样算家庭暴力噢……”
“又不是亲的。”
“继的怎么了!法律关系上我也是你姐啊!怎么说也是我欺负你不是你欺负我吧,你再凶我我就告诉他你夜里拿他照片自我安慰啊……”
“==,这你又怎么知道的?”
“猜的,哈哈……”
“==|,没救了。”
没错,晓是倪宇继父的女儿,虽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无论从法律上(逼不得已)还是生活上(某女人死缠烂打)她都可以称之为倪宇的姐姐。而且在宇的母亲认识晓的父亲之前晓就追着缠着要当他干姐了。晓外表温柔美丽,可是骨子里是个喜欢生事的女人,居然为了引起喜欢的男人的嫉妒,勒令宇公然在神圣的国旗下讲话发表爱的告白,虽然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宇还是打心眼里可怜同情这位未来姐夫。惹上晓这样人面兽心的败类,祈求下辈子也不要当人的好。
“对了,我还告诉他你去北京出差的事儿,可惜他不信哈,这可不怪我了。”
“==||,我本来就没去。”
“啊呵呵,那还好他没信啊。要不然你以后就百口莫辩喽……”
“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你这女人是故意的。”
“怎么,所有的事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齐齐上次去看他估计也被他误会了 吧,哈哈哈……”
“一群BT女人……”
四中校庆隆重开始,为期三天的活动第一天便是一整天的表演,而迟昊就要负责在台上跑来跑去,嘴里还念叨着预备好的词,听到大家如自己预料的在该笑的地方笑。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笑是一种讽刺。他也觉得他在台上完全不属于自己,只是机械化的完成某种任务。他不喜欢主持了,一点也不想再继续了。
倪宇站在后台入口处,希望可以见到迟昊,希望可以把一切都说清楚,希望可以让迟昊明白他有多么喜欢他,不喜欢别人占着他的笑,他说的每句话应该都是只讲给他听的。
“昊昊你太强了!这场演出真是太完美了,连张老头都笑得合不拢嘴噢……”
“我多强啊,你们这些小喽喽就安分地给本大爷端茶送水哈~”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
迟昊擦了把汗就准备到后台休息,接下来暂时还不需要他出场,所以可以好好理顺自己杂乱的心情。
在进入后台的时候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到了一个没人看见的角落,迟昊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楚是倪宇。
“你来干什么?”
倪宇没说话,把迟昊一把摁在墙上俯头亲了上去,迟昊扭过头又被搬回来,嘴唇不断被啃咬,舌不断地在嘴里搅动,迟昊只能发出恩恩的难耐的声音。
“你干什么啊!”迟昊摆脱掉倪宇,擦擦嘴。
“我……”倪宇看着许久不见的迟昊,觉得自己更喜欢他了,无论他原谅不原谅自己,他都会喜欢他的。
“你跟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利用晓来当说客,失败了就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