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泪————凌霄鱼读月

作者：凌霄鱼读月  录入：12-15

良久，就在宗阙以为青崖睡著的时候，才听得青崖幽幽叹了一声。
「小石头，我可能要走了。」
那话听得宗阙一惊，他失声道：「走，你要走去哪？」
青崖自是感受的出那问话里的不安，轻轻笑了：「不就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吗！」
原来如此！
宗阙难掩寂寞的望著天上，那是从初次相遇起，青崖就一直憧憬的地方。
青崖想要成仙啊，成仙後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四方来去了，至少那是自己不能到达的地方。
艰难的开了口：「你想我恭喜你？」
青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如果我要你留我呢！」
宗阙的心突突的急跳了起来，青崖的话是什麽意思。
感受到青崖的挣扎情绪，他多想转身将青崖抱入怀里，却又想著刚刚青崖的嘱咐，不敢转过身。
「青崖，我不明白。」
「小石头，你希望我走吗？」
「不，我不希望！」
「那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
听闻宗阙十足认真的回话著，青崖低低笑了起来。
「小石头，你这样我真的会舍不得走的。」
「那就别走！」宗阙还在思考著青崖问那些话的用意。
「小石头，我一直在犹豫，成仙一直是我有意识以来的梦想，那份盼望就像刻在我的血液之中，它每天无不在叫嚣著催促我往前迈进，我一直努力著，而如今也终於可以达成所愿，只是──」
青崖伸手将宗阙抱得更为密实。
「在我欣然的走向早已想实现的道路上时，你出现了，你是那麽的耀眼和吸引人，我从来没有遇过一个人能像你对我这样，完全纯然的付出著，小石头，我－迷惘了。」
「青崖──」
「小石头，我好像喜欢上你这颗小石头了怎麽办！」
青崖突如其来的告白犹如在宗阙头上打了个响雷。
青崖──他说他喜欢他呢！
可是开心的心情过没多久，就冷静了下来。
青崖明明现在痛苦的不是吗！
「青崖，你不能等我一起成仙吗！」
没错，自己加紧修鍊的话，就可以跟青崖在一起了。
「笨石头，天命难违，非我能及，况且成仙後就必须忘了所有的贪嗔痴爱，这些我都知道的，可我──不想忘了你。」
青崖说到後头时声如蚊蚋，宗阙却听的一清二楚。
「青崖，难道没有二全其美的办法吗？」
他不想跟青崖分开也不想青崖忘了他，但是他更不愿意青崖那本该遨游於天际的翅膀被他困在这小小的山谷里。
一时之间，私心和理智不断的交战著。
青崖一直喃喃的念著，「我该怎麽办──」
那一天，二人後来都沉默不语了下来，在湖边站立良久，是青崖先放开了手离开。
宗阙一直等到青崖的气息消失了，才猛的跪下来伸手不断的击向湖面，一次次的出力溅起水花，也打湿了全身。
青崖本来可以就此一偿宿愿的，是因为顾虑到他。
他是青崖的阻碍吗──
可是青崖也说喜欢他啊，他怎麽能让青崖不快乐呢──
怎麽办！他到底该怎麽做！
失神的趴伏在地面上，任泪无声的落下。
「孩子，你在迷惘吗！」一个慈祥和蔼的声音传来。
宗阙抬起头，入眼的是一位有著鹤发童颜的苍苍老者，老者伸手抚著他的头。
「山神爷爷──」宗阙喊出了口。
「呵呵，你还记得我啊！」被唤作山神的老者眯著眼笑的很是开怀。
宗阙坐了起身，看著对面也学著他随意坐下的山神爷爷。「山神爷爷，你是现身来帮我的吗！」
山神摇了摇头：「孩子，你的问题只有你才能帮你自己，我只是来陪你聊聊而以。」
「可我不知道怎麽办啊！」
「孩子，遇到事时切莫心急，只要安静下来试著与自己的心对话，就一定能得到解答的。」
「那万一答案是错的呢，万一我永远想不出又怎麽办。」
山神摇了摇头，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戳了戳：「孩子，这世上的答案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能在那当下选择一个你认为是最好的而以。有时你觉得是对的可不一定会去选择它；有时你觉得是错的但你还是选了，而後果只有自己承担，因为是自己的选择啊！」
「我的选择？」
「没错，孩子，其实你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你只是害怕去面对答案之後的问题而以。」
宗阙的唇紧抿了起来，他定定的望著山神。
「也许现在认为是对的，以後变成错的怎麽办！」
「那就再让它变成是对的就好啦，天无绝人之路，相信你的心──」山神的形体逐渐变的透明了。
「孩子，我该走了，记住，相信自己！」
最後鼓励的声音消失在风间，宗阙想起了青崖望著天空时发亮的双眸，心中摇摆许久的秤终於定了下来。

又一天过去，宗阙终於下定决心的去青崖的住所找青崖。
青崖现身在门口时，似乎消瘦了不少，而宗阙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劈口就问：「青崖，你对我的喜欢就像我对你的那种喜欢吗！」
「呵呵，我怎知小石头对我是哪种的喜欢呢！」
青崖笑的很是开心，他站定的看著宗阙一步步的来到他面前。
「要说明吗，我想这样──」伸手将青崖拥入怀里，紧紧的。
「我想这样──」低下头用唇一一描绘著深爱之人的轮廓。
见青崖白晰的面颊上浮现出一片红霞，气息也急促了起来，可是完全没有推拒的任他为所欲为，宗阙笑：「我还想这样──」便直接覆上那颤抖的朱唇。
二人舌尖相触的刹那，那原本深藏许久的感情也一触即发。
就像得到了心中一直最渴望的珍宝，握住了就再也不舍得放，即使会失去生命。
「小石头──」青崖被宗阙有力的怀抱和吻给弄得意识迷茫了，他从来不知道宗阙能给他这样的感受。
宗阙的吻来到了青崖小巧的耳朵轻咬著，那忽轻忽重的力道撩拨得青崖心猿意马，他忍不住轻吟出声。
「青崖，可以吗──」宗阙惴惴不安的问著，他想抱青崖，一直都想。
等了良久才终於听到青崖低低恩了一声，捧起青崖的脸，就看到那张脸上尽是不安的羞怯，这可是之前以逗弄他为乐的青崖从来不会出现的表情。
感觉身上的热已快将他的理智焚尽，他低喝了一声快速抱起青崖便往屋内走去。
将想疼爱的人温柔的放至床铺，宗阙脱去衣物露出精健的上半身，便伏下身去静静的审视著青崖酡红的脸。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是宗阙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热烈的视线也够叫青崖不好意思了，他双手不安的攥著被面等待著。
「青崖，我想永远的记住你。」低头捧起一束柔软的青丝吻著，「我的心永远只给你一个人。」
「小石头，也永远是只能让我欺负的小石头。」青崖说这句话时才终於心情放松的浅浅笑了，些许是想到了之前和宗阙相处的情景。
只是还没笑完，胸前已经一片凉意，原来是宗阙不知何时拉开了他的腰带，褪下了他的衣物。
「会的，我只会是你的小石头。」宗阙低首吻住了青崖，那双手膜拜似的在青崖白晰柔嫩的身躯上游走著，青崖直觉身上好像窜出了无数的火焰。
吻也随之落下，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青崖难耐的扭动身子，眼里带著迷蒙的水雾甚是令人怜惜。
宗阙温柔的笑了，缓缓用著最轻的力道进入了青崖。
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但这样有如切割的疼痛却仍然让青崖落下了眼泪。
心疼的吻去泪水，宗阙停止了深入的动作等著青崖适应接受他。
望著上方宗阙隐忍的脸和滴落的汗珠，此刻，他和宗阙已经结合在一起了，不管是身还是心，他们都是属於彼此。
「小石头，我可以了，你不用忍──」说出这话的青崖简直羞愤欲死，他用双手捂住了脸挡住发烫的脸。
宗阙听闻，试探性的动了一下却引来青崖的呻吟，他拉开了青崖的手，就见到那张令人迷醉的脸，欲拒还迎，眼眸半遮，朱唇轻启──
「青崖，你是我的──」宗阙再也控制不了的驰骋起来。
青崖被宗阙带上了一个迷幻的世界，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什麽烦恼都没有了，这世界里他只见的著宗阙，他只感受的到他的怀抱，他只听的见宗阙一次又一次的对他说著。
青崖，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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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你曾经对我──」
我打断了宗阙的回忆，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
心烦极了，看宗阙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他也没那个理由编出那一大堆故事来骗我，可我为什麽完全无半分印象。
「青崖，别这样──」
宗阙急忙的站起身拉住我的手，柔声哄著我。
我甩开他的手，刻意忽略掉他眼中的深情，「这一切太荒谬了，我不相信。」
冷然的说著，可是下一刻见著宗阙明显受伤的表情，我声音又放软了下来：「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你叫我如何接受。」
「是我自己铸下的错误。」宗阙望著我的眼神是如此的哀伤。
「好，如果你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那为什麽我们又会分开？」我觉得头好像开始疼了起来，有什麽钻进我的脑子里，快承受不了了。
低吟一声我抱住了头，晕眩到几乎站不住脚。
「青崖，你怎麽了！」宗阙一把抱住我，关心之情溢於言表。
「我头好疼，感觉有些模糊的影象在我眼前飞过。」
「你是不是想起些什麽了，青崖，告诉我！」宗阙激动的大喊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为何，见著宗阙如此开心，我却心情十足的烦闷，一片混乱。
我真的是他口中的那个青崖吗！
如果真的想起过往，我还能再是天庭里那个开心无忧的青崖吗！
脑子里最後浮现出这些问题的我，昏了过去。

4
醒来时天色已暗了，宗阙就坐在不远处对著一堆篝火沉思著。
火光映照在他的侧脸，那种真实的存在感让我的心安定了不少。
我楞楞的看著宗阙帮我盖上的衣物。头已经不那麽疼了，而且我的心确实隐隐约约告诉我，宗阙没有骗人。
坐起了身，声响惊动了宗阙，他快步的跑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急急的问著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等。
宗阙生的很好看，俊朗的五官令人赏心悦目，但又不过度流於精雕细琢，尤其当那双眼瞳里只专心映著我的身影时，心里说不起波动是骗人的。
我任他拥著我在篝火旁坐下，触到了他略显冰凉的手，我将他帮我披上的衣物分了一半示意他也披著，聊胜於无吧！
他似乎被我突然转变的柔顺给弄的又惊又喜，低声问著：「青崖，你想起我了吗！」
希冀的目光。
可我除了对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那种脆弱感到心疼外，确实还想不起他所谓的那些前尘过往。
摇摇头：「你再告诉我多一点的事吧，也许我会突然想起来也不一定。」
「是这样啊！」他的语气里藏著失落。
因为我们二人靠近的姿势，我可以闻的到宗阙身上的体香还有那种炙热的温度。
「小石头──」
发现宗阙因这称呼表情开心了不少，我知道他似乎很喜欢我这样唤他，於是本想叫他宗阙但转念间就改了口：「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如果成仙前的青崖真是花精，而且也与这块青石相爱过，那为什麽又要放手，又会变成如今毫无任何记忆的我，是谁错过了谁，又发生了什麽！
我想知道，也许是我不想去逃避本来就有的命运。
沧梧说这是我命定的劫数，他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了吧。
可是他选择让宗阙来告诉我，也许他是想让我自己也做下选择。
「青崖，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能想起来，但是能再度这样拥著你的我，已经没有半分遗憾了。」
传出的声音很轻很淡，似是随风消逝了。
我怎麽感觉不出宗阙话里的没有遗憾是真的发自於内心的呢！
什麽是悔什麽又是恨，什麽又是让宗阙伤的如此之重的情，我不懂，不明白──
宗阙像是等我很久很久了，我想起在天庭渡过的那些无忧日子。
千年了，他一直在这里等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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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醒来时，窗外的晨光已透了进来。
他觉得颈项微微的痒，转头就见著宗阙的头枕在他肩上，二人的发交互相庉鎯@略F一床，宗阙一只手横过他的腰际垂放著，还有腿也像是显示所有权的压制住了他的双腿。
忍不住笑了出来，又不敢真的挪动，怕打扰了宗阙的睡眠。
只是，这样的宗阙，真像个孩子。
不过，突然之间脸又红了起来，被他现在认为是孩子的人，昨夜对他的激烈行为可不是一个孩子能做到的呢！
那些什麽成仙忘情的想法都先别去想了吧，此刻，他也只是想当个最普通的平凡人而以。
不知想了多久，才被唇上印下的热度唤回。
「早，睡的好吗！」宗阙笑意盈盈的望著他。
「呃，还行。」怎麽会好，全身像是被打散又重新组装过的，混身酸痛。
未著寸缕的肌肤相互磨擦著，是一种很舒服的触感，如果忽略掉下方一个正在蓄势待发的硬物的话。
「青崖──」明显压抑的低喃不言而喻。
空气里飘散著情欲转浓的味道，肢体交幙礼人自又是一阵翻云覆雨，直至近午才起。
後来几天，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青崖隐隐觉得宗阙似乎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宗阙望著他的眼神总是深到不能再深，一种像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的泥沼一样。
「小石头，这段日子我好开心，好像作梦一样。」
青崖眯著眼躺在宗阙怀里，享受著宗阙帮他梳理著头发时那种亲腻的感觉。
「是吗，青崖，你真的感到开心就好。」
手里的动作听闻青崖的话迟疑了一下，又继续仔细梳理著。
青崖坐起了身，望著宗阙眼里的那抹深潭开了口：「小石头，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原本以为宗阙会很快否认的，谁知道他竟然沉默了。
不安的气息流动在二人四周。
「青崖，你走吧！」平静无一丝起伏的声音传来。
「小石头，什麽意思！」拉住了衣袖急急问著。
「意思就是我没有办法再和你在一起了。」说这话时心简直破碎的不成形状。
「为什麽，你不是说爱我的吗，怎麽又突然要我走！」已经慌的泫然欲泣了。
「我虽然爱过你，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站起身望向远方，不让青崖看见他脸上的难过。
「为什麽要说爱过！小石头，我可以为你留下来，什麽成仙的我都可以放弃的。」
「青崖！」大喝了一声，勉力的平稳呼吸，「你还是走吧，你不属於这里，就像我不会属於你一样。」
我是你飞往天空的阻碍，所以我必须这样对你，青崖，对不起。
「不是的，小石头，你前几天明明还说你永远只会是我的小石头的啊！」
已经泣不成声了，从未如此伤心过的青崖，宗阙几乎要动摇了。
「那是之前，这些天我明白了，你和我是二个世界的人，那些话都当我没说过吧！」
推开了青崖伸过来的手，紧咬住下唇深呼吸了下，才慢慢的转过头望著伤心的人，用著最平板的语调道：「到你想去的地方吧，然而，那个地方不会有我。」
说完，一步二步的往後退著，看著。
宗阙在记著青崖那副为他伤心欲绝的容颜，那是为了他深深动情又深深伤心的脸。
青崖，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留点和你共处的回忆。
然後，看著你飞向你一直想要去的地方，那里，我不会牵绊住你。
和你这段日子的点点滴滴，已够我生生世世的想念了，我会等到再度遇见你的那刻。
转身快步离去，捂住耳朵去挡住身後那一声声悲恸的呼喊。
宗阙找了一个地方将自己深深的藏起，他不吃不喝，镇日想著青崖的脸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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