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您真的知道自己拿着的这块令牌的意义么?"维拉对威利法尔并没有深入的认识,但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并不是那一个人,所以令牌在这个年青人的手中并没有相等的意义。
"它代表着我献给这个国家和皇室的生命。"望着被自己高举在手中的有着百灵鸟浮雕的精美令牌,威利法尔深深地明白自己执着于追求幸福的同时也有着身为皇族的自觉。他要除去路德兰斯并不是出于私人恩怨,而是为了皇室和国家的稳定,为了拉克能够稳坐帝位。
"所以我是在以我的生命起誓,即使要牺牲我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也要除掉路德兰斯。"当说到这里,威利法尔忽然感觉到胸口好痛,因为提到就要除掉的那一个人,他的心脏有了奇怪的反应,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已经改变了。那个名字在于他,已经不再只是一个需要铲除的军队首领的称呼,而是混杂着更多意义的男人的名字。对自己集尽羞辱的那个恶劣的男人,却也把温柔的幻觉揉入了他封闭的心中......但那也终究只是幻觉而已,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跟人那么接近过而产生的幻觉而已......泡沫终究是要破灭的
"我明白了。"紧闭着眼睛,从维拉布满皱纹的脸上却仍可以感觉到血管有力的跳动,"遵从宰相大人的决心,我维拉就任凭差遣。不过无论何时,如果宰相大人违背今天的诺言,就由我来执行您许下的诺言!"
维拉这句暗示着也许会用手段来确保威利法尔不毁约的话算作是大不敬,但威利法尔只是以一位晚辈的姿态接受了老将军的挑衅"那就拜托将军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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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适时阻隔路德兰斯与任何人的通讯,威利法尔吩咐维拉将琼斯带来的蓝骑兵安插到各个信息传递的接口,而为了埋伏需要调动的蓝骑兵小队,琼斯被派到前方打点...安排好了阻击路德兰斯的计划之后,夜晚变得静悄悄的,等待着威利法尔的是一夜无眠。有了自己的人手,有了黑骑兵中的内线接应,除去路德兰斯并不困难。只要待他有离开大军的时机,就可以引入埋伏并一举除掉。对外可以说是中了爱玛军队的伏击,对内有维拉可以稳住军心,一切都应会很顺利,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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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起了雨,天色十分昏暗。我站在营帐内,怅然地凝视着天际。我本该在前线,看着一切计划的进行,但我终究没去,不知为何,我想,如果能看着那如此仇恨的人倒下,理应会很快意吧......但只要在脑中想像着这个情景,心里就突然被空洞的感觉所填满。他无论如何是在世上曾经与我最‘亲密'的人,难道是受了那肉体的牵绊,被这种鄙劣的情感所摄?我竟不忍去想像他倒在在血泊中的样子。果真如此我便是番贱了,只为了百般折磨中的一缕温柔就赔上了自己的尊严和人格......
"宰相大人,这里有一件东西是将军交待要给您的。"
忽然打断我思绪的黑衣骑士从马上下来,交给了我一个用布包着的物件。
我接过,打开来,是一个灰白色的兔绒护耳。我不解,问那人这作何用,他说,"将军今早只说是看天要打雷下雨,这个合适您用......"我怔住了,忽然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照亮天际的闪电落下,我却没有等到将临的雷声
看着脚下厮杀成一片的军队,下意识地寻觅着那个人地身影。毫无预警地对上那个愤怒的视线,像要把我撕裂一般泛着仇恨的光。恨吧,你理应恨我,被这个看似无害的玩物逼上绝路的滋味一定不好受。我们本就站在敌对的地位上,是你的桀骜不驯为你惹来今天的杀身之祸。你大概没想到我会走这一步,因为我曾在你身下显得那么柔弱娇小。天真的容貌下藏着的也许是狠毒的心肠,我本就不是个懂得仁慈的人物,你也本不是个值得半分怜悯的小角色。怪就怪你对我放低了戒心,疏忽了防备.......但是为何如今我会有种愧疚的感觉呢,看着如今的你为何我会希望下这个决定的不是我呢?我知道我这次不去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但是我逃避了。以后这个情景大概还会再出现在我的梦中吧,但是醒来时,一切都将结束。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琼斯也已经在帐外等候多时了。我让他进来报告一下今天的情况,
派去的是几百个弓箭手和准备万全的蓝骑兵,埋伏的是四面环山的空谷....听说路德兰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无数的部下为他挡下空中射来的箭,护着他往树木浓密的地方撤退,但是黑笃中了数十箭,已无法顺利地奔跑,只凭着一口气支撑着不把他的主人摔下来。奥芙莱一直紧紧地跟在他身边,用自己地身体保护着他......一切都结束以后,琼斯带回了路德兰斯的剑。维拉没有来见我,我大概猜到了半分......
"其实好在我们早了一步动手,否则今天的结果就不会是这样。"
琼斯的话引起了我的疑问。
"路德兰斯一直派人跟踪我们,所以我们的计划他也猜到了大部分,但是他知道宰相大人您要杀他的话即使逃过这一次也没用,而要对付宰相大人就等于与皇权为敌,只有叛变一条路可走。在犹豫之间我们已经联合了维拉在第一时间动了手,而且只差一步就可以永除后患。"
"那么路德兰斯还活着?"虽然猜到了这一点,真正听到的时候感觉却很复杂。路德兰斯如果活着的话一定不会放过我吧,以后再见就是真正的宿敌了。
"已经封锁了周围,根据追踪的人报告是往邻国基士的方向去了。"琼斯停顿了一下,才不得不说出实情,"去追的是维拉的人,要说是追踪倒不如说是护送路德兰斯离开了国境。"
看来作为一军的统帅路德兰斯有太多忠心的部下,这个男人也有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地方。
"传令下去路德将军被爱玛的军队伏击,生死未卜,现在第一时间发起对爱玛的总攻,不能犹豫,要在大部队有任何疑惑之前拿下爱玛!"我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路德兰斯的事了,眼下还有更多的问题要处理,我也要尽快结束一切回到拉克的身边去。皇宫仍然是最让人挂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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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在短短的三天内结束,爱玛只稍作抵抗就投了降,杀红了眼的黑骑兵部队到现在还是混乱非常,而路德兰斯的亲信部队竟然要求驻军爱玛境内搜寻他们总帅的身影。维拉登上大将军的位子倒没有遇上太多的反抗,临危授命的老将还是得到大部分人的敬重。没有流太多的血,爱玛今后将作为利兹的附属国存活了下来。虽然没有尸体,为了安抚骚乱的军队路德兰斯的事被作为殉国处理,追封了爵位也为其立了墓碑。
远征爱玛之役确实削弱了黑骑兵团的实力,四分之一的军队自愿留在了爱玛作为驻军,而其余的部队集结在维拉手下成为了比较安定的边境守备军。路德兰斯也许正挣扎于他的逃亡生涯,威利法尔则回到皇宫继续为扶持新皇进行着明争暗斗。他们相遇相处的这段时光也许只是个小插曲,但是路德兰斯却曾用强硬的手段开启过宰相大人封闭的心灵。
暴风雨的日子,每当目光落在那对兔绒护耳上,不知为何,与路德兰斯相处的画面就会闪现在脑海中。第一次见面抱着拉克审视着自己的桀骜不驯的骑士,在湖边为自己刻上官能的印记的游戏人间的禽兽,用药物和各种手段折磨自己玩乐的恶劣的男人,投入战斗中的威风凛凛的路德兰斯,曾经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照顾过自己的无法理解的家伙...即使过了很多年以后,大概也无法忘记吧.
很蛇尾的结局,但是已经不想拖下去了.....最近看了不少古代好文,控制不住最后这里改了第一人称....自己都混乱了,也就有个交待而已。这个绝对是自己最后的原创文了,以后要写也就这篇的番外和第二部。偶本人很喜欢路德亲啊,以后有机会再让他虐宰相大人^^
PS:好像整篇都没有路德兰斯出场哦,怨念ing,其实那个梦到的场景是想写现实中的,但是自己笔拙怕写不好,干脆就让他两最后都不见面了......
写的实在烂,又说话不算话的某某.....
《黑骑士番外 - 错乱的灵魂》
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在广大的皇宫深处,各个院落的下人都急急忙忙关紧了门窗,并为他们主子的卧房加添着柴火,尤其是保证着各个皇子公主住所的温暖,可不能允许一丝寒气的入侵搞坏了这些小主子的身子。
只有最偏远的西殿,一位没有太多人记得名子的小公主住的地方,没有任何仆人走动的迹象。
"呜呜........."跌跌撞撞的小身体从内室中冲了出来,哭泣着,害怕着,因为小公主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天空传来,还看到了把一切照耀得苍白的闪烁。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是什么,因此每次看到打雷闪电小公主都害怕地瑟缩在被窝里,但是这次的雷声特别大,闪电特别强......
"来人啊,父皇,娘亲......父皇,娘亲,你们在哪里?"一开始不敢大声叫嚷,因为娘亲交待过不喜欢自己喊叫,但举目无人加深了小公主的恐惧,而且雷声完全盖过了她发出的呼救........
"来人啊!!!救命"一声声加大了音量的叫喊,慢慢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沙哑吼叫。跑遍了整个西院,没有一个人影,她捶着唯一通往外面的庞大木门,只有锁链发出的无情的叮当声回应着她。为什么没有人?为什么把她锁在这里?雨点无情地落下,淋湿了她小小的身子,"好冷,好害怕,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任由雨点从她长长的发稍滴落,眼神变得呆滞,头脑变得好热,意识开始模糊......
"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西院,却在雷声的掩盖下,一丝一毫也无法传到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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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
侍女的尖叫声果然如预料般引来了旁人的注视,当然也包括那个女人,我的母亲。今天是父王的大寿,皇宫举行庆典的日子,我才有机会再出现在众人眼前,并有机会见到父皇和娘亲。
"啪!啪啪!!"
连续落下的手掌没有一丝怜惜,我只感觉到脸颊热热的,嘴角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流,口腔里充斥着血的腥味.......
"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呢!你为什么就是要跟我作对呢!"直到娘被拉走,她被怒火和惊恐扭曲的漂亮脸孔才离开我的视线。
"把她带回去!"不容反狡地一声令下,我就被下人拉离了举行庆典的大殿。发出命令的是母亲的哥哥,多曼亲王,他临走还不忘给我一记看到赃东西的厌恶眼神。
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多曼亲王那么讨厌我,在我的记忆中,只有父王一直疼爱着我,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很小,父王和娘亲会不时来看我,陪我玩......但是随着我长大,仿佛被人遗忘一样,父王和娘亲逐渐不再光临我所住的西殿,而仆人也被一个个撤走,只剩下几个老女仆。
我是利兹的三公主,但我最近却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个‘公主',因为我本是男儿身。也许是我的脸太秀气,还留着一头紫色卷发的关系,才被误会了吧?于是我今天特意自己剪了头发,还穿了一身男装,为了让大家注意到我不是公主,而是王子。结果娘亲生气了,刮了我好多个耳光。我习惯了被冷漠对待,但娘亲还是第一次打我,我渐渐地发现,或许他们想我继续作个女孩子,作个公主......
那次之后,我又被锁在无人问津的西院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任由寂寞和绝望啃噬着我幼小的心灵,等待着母亲或者多年不见得父王能有一天想起我,把我从这里带走。我经常坐在院子里看西院的藏书,因为那是我唯一排挤时间的方法。西院里最老的女仆总是喜欢盯着我看,然后叹息着摇摇头。终于有一天,她把我叫到床前,告诉了我一切的事。
"公主啊,您越来越美丽了。"老女仆慈祥地望着我笑。
"我不是公主,我是王子。"述说着在西院以外的地方绝不能向人提起的事实,因为这里是我唯一拥有发言权的地方。
"对,您是王子,长得俊俏的小王子...."移开视线,她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始进入正题。"您生为王子是您不幸的开端,而您长得太像您的父母,是您不幸的另一个原因。"
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一沉,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吗?
老女仆告诉我,在我出生那年,母亲刚刚得宠,而皇后是个妒忌心极重的歹毒女人。不是她所出的皇子几乎都遭到毒手,只有公主可以有幸存活下来。作为不想失去得宠位子的妃子,我的母亲决定把我作为女孩子来养。用了种种手段,终于蒙混过去,却随着日子的增长而渐渐露出了不详的征兆。我越来越像我的父母,而所谓我的父亲并不是指父王,而是多曼亲王,母亲的堂哥.......母亲和多曼亲王发现我不是父王的孩子,他们便开始把我藏起来,总是谎称我不舒服或者得了传染病不让我从西院出来见到父王。虽然母亲知道了我是她犯错的罪证,由于尚且年幼,却还不至于明显得让人一眼看穿。于是为了防止我的外貌和特征有更大的改变,我的食物被动了手脚,长期进食抑制生长和激素的药材,才让我一直到了十五岁还没有变声,身姿外表也比较中性.......
"您知道为什么您已经十五岁了却没有任何男孩子的表征了吗......作为一个公主存活下去才是您的命运,不要再试图挑战您母亲了,她也没有办法......本来只要皇后失去势力您就有机会恢复皇子的身份了,兰尔王妃本身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现在不可能了.......只要您忍着不闹事,或许还能在这个西院好好地活下去。"
老女仆无奈地看着我,她告诉我这些,或许就是为了让我安分地在这里活着。
"是娘让你这么说的?"我冷静地看着她已经布满皱纹的面容,她可能以为我听到了这一切会大哭大闹吧,但是我没有,至少在她面前我不会。
"王妃不可能想让您知道这些,是小人自己多嘴,因为我的命也不长了,而您是小人带大的,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您去做一些送死的事。"
"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去送死。"安抚着有些情绪激动的老女仆,我在她静静睡去后离开了房间。
我不会死去,即使没有人需要我,即使所有人都厌弃我,我的命运在我自己的手中,因为我是利兹的王子,应该活在万人敬仰的宫廷之中......母亲的罪不该由我来承担,我不要在他们的摆布和折磨下就这么死去,我的幸福,我自己争取,我自己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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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八岁的成人礼时,我偷偷来到病危的父王榻前,告诉他我本是男儿身,本该是利兹的王子,是皇后的迫害让我不得不一直孤独地在西院生活下来,一直无法陪在父王身边,甚至在父王生病时也无法到来探望.......父王沉默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然后头发,然后消瘦的肩膀和手臂,因为这是他多年不见的一张脸,一个他已经遗忘了的孩子的脸,艰难地开启双唇,他说"我儿,你受苦了,是父王对不起你......."我没有责怪这个已经弥留之际的老人,只是默默地抱紧了他......
我知道父王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后的狠毒,甚至他这身的病也该是遭到她的毒手。如今三位大王子都是皇后所出,而最小的四王子还不满十岁,是我的同母兄弟。如果父王驾崩,王位毫无意外就会落入皇后的掌控之中。所以我的出现一定会改变整个局势,这是我所下的赌注.......
数日之后,我收到了父王临终前最后一道圣旨,幼子拉克被封为新王,而我被封为辅佐新王治理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宰相。父王赐给我一个新名字--威利法尔,从此我不再是那个病弱而美丽的小公主,不再是个等待人清扫的垃圾般的存在,而是拥有整个利兹帝国实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