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 you or kill you————亡月杀流[上]

作者:亡月杀流[上]  录入:12-15
第一卷:MUSIC MEET MIRACLE "I love you,I will kill you." 我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决心和力量,才写下这样的话人的生命只是那样的柔弱和纤细要杀一个人,只是那样的简单只是,面对爱到想要杀死对方的那个人时,为什么我的手迟疑了?活着,是无法得到永恒的......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归宿于是我选择越深爱就越伤害 幽幽的从梦中转醒,眼前一片耀眼阳光透过窗帘铺射一室温暖。我伸出手,遮挡刺眼光线。隔壁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我的同住人和他的女伴。想着该起床了,我翻身下床,染得完美的金发垂到眼前,我抓起头发,随意用银发卡一夹,穿着简单的睡衣,走进厨房找吃的。冰箱里总会有粮食储备,这是和人同住的唯一好处。一边翻看餐桌上的报纸,我享受我的中餐。扫了一眼挂钟,2点!不错,我的记录又提高了。 "啪!"一声响传来,我慢慢的转过头去。同住人的房门开了,他的女伴气呼呼的跑出来,在见到我时,她顿了一下。我们从没见过面,她看了我一会儿,在他追出来之前就,从大门离开了。我永远那样轻慢的从高角度看人,半睁着眼,即使别人所处的位置比我高。他的表情中似乎没有失望,只有一丝怅然。讽刺的是一个比我还高大的男人脸上留下了一个女人纤巧的四指红印。我微微翘翘嘴角当是嘲笑,回转头继续进食。这个男人总会做好饭,放在冰箱里,并注明要用微波炉加热几分钟。既然他那么自觉,于是我也自觉,自觉的吃。 "你已经起床了啊,幽幽。"每次他叫我的名字就像是在叹息。我没有回答他废话般的提问。他也知道我平日里惜字如金。他坐到我对面。其实这个男人很不错,有自己的事业,长的很帅,对人的照顾也很周全,算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似乎他没什么女人缘,他的女伴在他身边都不长久,像刚才出去那个,算是最长的了,3个月,已经是极限。我吃完饭,把空盘子推到他面前,起身去客厅,打开电视。看着电视里无聊上演的肥皂剧,听见水声,我转头看看站在水槽边洗碗的他。会不会太残忍了?他才失恋了呢!我笑,他如果不愿意,大可以不洗嘛!注意力飘散。直到他把一条薄毯盖在我身上。我看着他,他转身回房间,没再出来。我放任自己继续神游,直到下午的5点。 5点,我回房间换衣服,再出来时,他一定会在门口等我,送我去酒吧。衣着另类的我,坐进他的车里,双眼飘向车窗外。 半个小时,离酒吧开业还有半个小时,我闲闲的坐在后台,画上奇异的金属妆,银白的嘴唇,银白的眼角眉梢。随意的拨弄黑色的电吉他时,其他人陆续来到。鼓手吐出最后一口白烟,才进来,他知道我讨厌烟味。我们的BAND叫"活火",我是主音。我想只有在舞台上,我才能够自由。不大的舞台,烟雾缭绕,作为背景的布幕是破碎的红色,像火焰一样。没有半句开场白,我拨响了第一弦音。特制的镶上了金属翅膀的麦克风在我手中飞翔。台下的人都疯狂了,他们和她们挤在舞台边缘,挥动着双手,跳动着,像弹簧一样毫不疲惫。我依然用高角度看他们和她们,甚至有时候谁也没放在眼里。大家期待的只是一种救赎和解脱,既然我能做到,那么,何乐而不为?她们喊叫着,喊叫着我的名字,又或者只是在喊叫。而此时的我,脑中只有自己。表演有两场,6点到9点以及11点到凌晨2点。我就这样消耗着自己的青春和生命。表演结束的凌晨,总是有许多人不原离去,围在酒吧门口或附近,等我们出来。 "幽幽!"育是一阵尖叫。我没有什么感觉。看着他们和她们的脸,我总觉得十分相似,所有人脸上都写着欲望两个字。想占有的欲望,想得到的欲望,想显示自身的欲望,以及一切幻想中的欲望。我很想对他们说,"我堕落但不下贱!"却育懒得开口。低下头,我拨开人群。 "幽幽!等一下!"似乎有个人不死心,于是我回头,赏他一记白眼。又是他,又是他,连续一个星期展开各种攻势热烈的"追求"我的"优等人"。见我停下脚步,他上前来,"这周末有空吗?" "没有!下周也没有!再下周仍然没有!我没有空!完全!"我很少在唱歌之外说那么长的句子。显然他被我拒绝得很尴尬。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很贵的那种,点燃,为了掩饰不自在,同时显示自己的财力。我很不给面子的调头就走。他夹着烟的手想拉住我,我躲过,一把夺过他指间的烟,当着他的面,把火红的烟头在左手心熄灭。"我讨厌你!"我清楚的告诉他,然后把烟扔在地上。 3点多了,我回到家。左手心的小伤口有点痛,但因为是烫伤的,所以没流太多血。开了门,我到房间去拿药箱,这时,他站在了门边。 "辰释,还没睡?"我庆幸自己还记得他的名字。 "你怎么了?手受伤了吗?"他摊开我的手掌,然后沉默的帮我清洗伤口。贴好创伤贴,他只说了句"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喂!"我主动叫住他,"不问?"我扬扬手。 "不问。你自己以后多注意就好,你是靠它吃饭的。" "不!"我指着自己的脸,"靠它!" 辰释表情漠然的离开了。我冷着脸,为什么那些长相相似的人那么想得到的,他却不屑一顾?明天,不想去唱了,我累了,我告诉自己,该给自己放假了,虽然原本我就生活懒散。于是我立即拿出手机告诉老板,再通知队员,休假一天。我睡了,睡到辰释从公司回来,中午12点。 "我想出去!"我穿着舒服的白色休闲服。 "去哪?"辰释对自己司机的职责很是自觉,谁叫他不放心我飚车,虽说是摩托车。 "只想出去。"我窝进长沙发,微阖上双眼。辰释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我眯着眼,他的眼睛像注了水一般明亮。迷糊间,我向他伸出手,他蹲下身,视线与我齐平。我的手抚上他的脸。 "怎么,感觉你快要哭了呢?"我低语。刹那间,他的泪水就坠了下来,他低下头,眼睫上闪耀着亮光。 "大男人,哭什么?"我轻擦去他的泪,"我都不哭。" 他温热的手覆上我的手,移开,他站起来。这是辰释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我看见他的痛苦。是因为前几天的失恋吗?不是的,他的痛苦远超出那种心痛。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 "走吧!"他先一步离开。下午,辰释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居然带着我到了他的公司。我一言不发,反正到哪里都好。独自站在玻璃幕墙前,看下面微小的人和车,容易让人堕落的高度。门开了,我没回头。 "你是谁?"一个外国人。辰释的下属,大概把金发的我当成他的同乡了吧。我于是回转身,坐到辰释的黑色旋转皮椅上。我的英文不赖,只是不怎么想搭理陌生人。 "啊!是你,和辰先生一起来的!"他见到我,双眼放光。我又看见了酒吧那些人的同胞了。疑问,为什么他们的兄弟遍天下呢?我依然高角度看人。他走向办公桌,把文件放好,然后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 "......YOYO"我不讨厌外国人。好歹他不远万里,挥别故乡来辰释手下打工。 "YOYO?好名字!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他笑,递上名片。我的手漂移,轻慢的用两指夹住精美名片。 "你也要在这里工作吗?"他又问。我手一松,名片掉在桌上。轻转椅子,面朝蓝天,我轻轻哼唱昨夜的曲子,不准备再理他。这时候,辰释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而他没发现辰释已走到门口,继续追问:"你是辰先生的......?" 知道辰释来了,我停下哼唱,用三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们,同居中!" 他终于发现辰释的存在,离开了。我狂放的笑,故意让他听见。辰释关上门,隔绝里外空间。 "怎样?"我干脆挂上辰释的脖子,"同居人。" 辰释的眼神混乱,他在强忍着什么。我想呆会儿,他就会训斥我的任性了吧。结果,相反,他看着我,说:"我似乎不该带你来这儿!" 我的行事作风向来飘忽,全凭心情,这一点辰释最了解不过。我笑,迷倒众生。 "我想,你接下来不会是想说,要把我关起来,只一个人享受我吧?"辰释是唯一挑起我兴趣的人。我喜欢看他遇到各种突变时的表情,可他却始终那么冷静。但我知道,深深的了解,他骨子里是多么激狂的人。 "你这么说,我当你是在引诱我哦!"小小的威胁,辰释的眼神,我第一次读不懂。我深深看进他的眼底,有股危险的味道。松开交缠的十指,我退后一步,"没那种兴趣!" 辰释轻笑,却似苦笑,"有些东西,人力是无法征服或控制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指我,但我承认,从昨夜开始,我打定主意要征服辰释。但这并不表示我爱上他或是别的什么。要做我的爱人,将会是世上最痛苦的事。因为,要一个完全不相信爱情这回事的人去爱人,可能吗?若一旦开始,我希求的就是完美与永恒,别的一切都可以抛弃毁灭,理所当然的包括生命在内。也许用世俗的眼光来看,我是个偏执的完美主义者。所以,在我真正决心要做到的事没出现之前,我的一切生活,对我来说,都只是无聊的消遣。哼!我就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一个人。 "夜里陪我去看星星!"我抛下一句话,独自离开。 "回家的话,我送你!"辰释站在原地说。 "不用!" 我走进电梯,擦得干净明亮的电梯门像镜子一样,随着门缓缓关闭,我的饿身影映在上面。依靠着一边内壁的我,一脸不屑,眼神恶劣。"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呢?"我伸出左手盖在影象的脸上。指纹,手心的地方缺了整齐的纹路,收回手,我盯住那创伤贴,把它撕下,贴在指纹空缺处。电梯降到底层,我轻松迈步。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消遣吗?消遣嘛!我无目的的走着,来到河堤边,河风吹得我发丝飞扬。我舒服的躺在斜坡草地上,仰望浮云,细数掠空而过的鸟儿。夜色降临,灯火亮起,风声依旧是世上最美的音乐。深蓝色的天幕温柔如水,淡淡的星开始闪烁,像虚浮的海洋。 "想看星星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辰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知他怎么找到我的。我伸出左手,让他拉我起来。他开车向郊外。看着阑珊的灯火,我唱起歌来,《依稀悲伤》,活火的保留曲目。是一首轻声吟唱的歌,像圣堂音乐,一反平时的火热与躁动。我很少常这首歌,却最爱这首。 "这首歌,从未听你唱过。"辰释说。 "好听吗?" 他点头。"什么歌?" "依稀悲伤"我叹息般说出歌名。 "幽幽!"他叹息般说出我的名字。车停了。辰释看着我,就只是看着我。我不敢看他,辰释的目光总是那么深,里面藏的东西我不敢去理解。 "幽幽......"他再次叫我。我仍视线游离。他伸手拌过我的脸,"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 我笑,"不开心?"我笑给他看。 "幽幽。"他叹气,"你什么时候肯走出来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自然的推开车门。 "天空,星星,一下子变得好近!"我伸展四肢,仰望天空。 "幽幽,我......"辰释把外套给我。 "别说你喜欢我哦!"我故意说这样的话,就是害怕,怕万一...... 他沉默了。 "我的爱情必须是永恒。我自己都没有信心做到,又何况,你是个男人,太奇怪了。今天我玩得很开心。不过,仅限于此。"我急忙的划清界限,只是因为自己都还没理清思绪。其实,只要有谁,能真正爱我,我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披着辰释的外衣,我仍然很冷,从身体里面散发出彻骨的寒冷。我们静静欣赏夜空,谁也没再说什么。在回家的路上,我在后座睡得香甜,实际上我并没有睡着,"明晚,要不要来看我表演?" 辰释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会来的。 昏暗的招牌,讽刺的写着"天堂"二字。这是供人堕落的天堂。今夜的第一曲,是酒吧老板的作品,他以前也是个很优秀的吉他手。 "迷失在天堂"我轻吐曲名。这首许久未唱的歌,令台下人欢呼。辰释站在离舞台最远的地方,靠着彩色玻璃窗,就是教堂里最多见的彩色玻璃。现在的他,像与我在不同的世界,他属于天堂,我属于炼狱。为了营造气氛,舞池的天花板飘下洁白的羽毛,舞台上的我,双眼迷离,抬高目光与辰释对望。在这里,只有辰释的脸区别于他们的,我认得清。于是我笑,我从没在台上笑过。而这一笑,才真是迷倒众生。 "幽幽!"她们哭喊着,"幽幽,我爱你!" 爱?那么简单的,能叫爱吗?不过是任性罢了。那一夜,我的歌让所有人泪流满面。我生来没有任何束缚,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自由自在。直到我14岁时,有个莫名其妙的人,告诉我,他就是我的父亲,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孩子。我也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富家少爷,拥有一切,却心无一物。我不觉得贵族学校比公办学校好在什么地方,里面只有一群群骄傲的孔雀和花瓶;我也不觉得宽敞豪华的别墅比孤儿院好在什么地方,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摆设,连仆人都不像人,卑微谦恭冷漠。但我仍安心的当我的少爷,聊胜于无嘛!结果,不到一年,我那位父亲大人就离开了,带着新任妻子到国外发展事业去了,留给我的是那幢房子,以及各种各样的金卡。 18岁,等到成年,我辞退所有仆人,继续自由的生活。大学的课程,我早已经修完,于是我选择了音乐,选择了堕落,选择了被人遗忘。再后来,辰释就成了我的同住人...... 猛然睁开眼。这里是哪里?我扫视四周,像是在酒店。对面大楼霓虹闪烁,我被绑在床上,怎么回事?回忆,记得是从"天堂"出来,之后在街口的地方......我被迷昏了!我用力挣揣,想挣脱束缚。 "那是牛筋皮绳,越是挣扎,它勒得越紧!"门口出现一个身影。我认出来了,是优等人。"你想干什么?" 他缓缓走近,轻吐烟圈,坐到床边,"明知故问!" "我劝你尽早打消注意,我可不是好惹的!"真是倒霉,落在这种人手里。 "哼!"他冷笑,"先认清自己的状况吧!"他深吸一口烟,把烟雾喷向我。这是挑衅! "滚开!"我吼。他掐灭烟头,慢慢的向我伸出手,抓住我的头发,接着就把嘴凑了上来。浓重的烟草味让我作呕,我死咬住下唇,不让他得逞。他尝到了血腥味,惊骇的抬头,发现我的嘴唇流出殷红的血液。 "假装圣洁吗?"他扯开我的上衣,"看你能撑多久!" 当他的吻落在我身上时,我真的难过的想要死,但皮绳紧紧勒住我的四肢,我动弹不得。 "住手!你这个混蛋!"除了咒骂,我也许没有其他办法了。而他当然不会听我的,我必须想个办法,必须冷静,冷静! "喂!"我叫他,他的手正落在我的裤腰上。他没有理我。 "你想,要我死吗?"我说。这一句似乎有点效果,他停了手,看着我。 "如果你再继续,我就死给你看咯!"我一脸轻蔑的笑。 "不用拿死来威胁我......""不是拿死威胁你!"他被我抢白,"我要是死了,明天的报纸回怎么写?恩?财务司要员与地下乐团歌手酒店寻欢,后者被虐至死。或者......你不在乎?我是没什么关系啦,死了也没人为我哭泣,可是你呢?"我笑得那样邪美,原来有时候人可以那么聪明!他认真的看我的表情。我一嘴的血,更是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咬舌自尽。他一皱眉,叹气,"幽幽,我还是没办法得到你!"从床头抽屉里,他拿出剪刀,放了我。我进洗手间洗掉了血迹,穿好衣服,直接离开了。我看看表,已经5点了。天都快亮了,背靠着刚关上的大门,我的心异常平静。门口放着辰释的鞋,房里安静极了。我冲进辰释的房间,他还在睡,睡的很安稳。我爬上他的床,拌正他的脸,,吻他。辰释被我弄醒了。"幽幽,干什么?"他拉开我。我垂着头,发丝挡住表情,但借着凌晨微亮的光,他看见了我下唇的伤口。 "怎么回事?谁干的?"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唇。刺痛,我挥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再次吻他,深吻。我讨厌那个男人的味道,可是我洗不掉,只好用辰释的味道来遮盖。 "幽幽!你的嘴还在流血,不要这样!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辰释却再次拉开我。我颤抖着,"不要问!"声音干哑,我把唇贴近辰释的唇,"吻我,求你!" 辰释看着我,拥我入怀,如我所愿。我哭了。辰释发现我哭了。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小声的哭,不知为什么,在他面前,我坚强不了。我紧紧搂住了他,用尽全身力气。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哭过了,就好好睡吧!"他轻轻抚摸我的头发。然后我就那样安心的睡着了。辰释吻去我的泪痕,抬眼望向窗外微曦的天空。 "幽幽,幽幽......"谁在叫我。辰释。 "幽幽,起来吃点东西吧,已经中午了。"辰释啊,你可以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吗?我会想杀了你的...... 他的手摸上我的额头。我没事,只是不想醒来。我握住他的手,移到嘴上,张嘴一咬--"啊!"他抽回手,我笑着睁开了眼。我照例伸出手,让他拉我。他一把把我拉下床,推我进洗手间洗漱。接着,洗手间传来我的惨叫。没想到,刷牙会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我捂着嘴拒绝辰释的喂食。"我不要吃!痛!" "一定要吃!我知道会痛,所以煮了白粥给你吃,快吃!"辰释简直像个妈妈。我使劲摇头,后悔昨天为什么咬那么深,呢是我自己的血肉诶!不过一转念,若不是那么坚定,早就......哎呀!不要想了,就当是给狗舔了好了。辰释把勺子凑到我嘴边,一脸坚定的要我吃。我看看他,又看看粥,"......辰释......"我的眼神还不够明显吗?我在求饶啊!求饶! "吃!"真是一字真言。我瞪他。 "不要逼我使用非常手段!"啊!这个不通情理的家伙!我撤回手,张开嘴。 "当心......"辰释仍不忘小心提醒。小心翼翼的吞下第一口食物,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痛嘛! "晚上就不要去常了吧?"辰释随口问道。我摇头,"就今晚必须去!" "为什么?你吃东西都那么困难,还要唱,万一又出血......"辰释说了一半,就理解了,他盯着我,我笑,"你这个家伙!不爱惜生命吗?" 拗不过我的辰释认命的送我到天堂。今晚,他会一直陪我,直至散场。 我换上的中世纪风格的衬衫就那样被我撕得破破烂烂了。辰释在一边,看我耐心的画上浓重的黑色眼影,却毫不修饰仍留着伤痕的唇。如我所料,在唱到第三首SLEEP DEAR的时候,我的伤口决堤了,也许我不该用这个词,但嘴唇的血顺着下巴流到衬衣上,妖异又颓废。王子变成了魔鬼。于是气氛高涨。 "太疯狂了!"辰释只这么说。因为我的疯狂,台下的人亦疯狂,以至于差点发生骚乱,老板只好决定表演提前结束,让我先回去。他看在和我摇头,说,"不要陷得太深。"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很悲伤的情感。我上了辰释的车,辰释只说了那一句"太疯狂了!"不知是指我还是指他们。回到家,刚洗完澡出来,电话就响了,是老板。 "看到你今晚的表现,我很担心。"他直接的说。我没出声,因为知道他有话要说。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的吉他,放弃音乐吗?"他顿了一下,呼吸声平稳传来,"我以前的BAND是这一带最红的地下乐团。主音,是我的恋人。她,和你一样的疯狂。那次,原本是很普通的表演,她说想改变一下形式,她说她也一起弹吉他,组成双吉他的乐团,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就答应了,但我没有发现她的真正意图。那天晚上,表演照常开始,开场完全没有异样,到中场的时候,她忽然把拨片扔到台下,直接用手指弹出了原本由我弹的SOLO,然后她的是手指流血了,而这似乎正是她的本意。血滴飞溅,那是我看过的最美的舞台,也是最容易让人失控的场面。观众,冲了上来,结果......"老板的声音显得出奇平稳。 "她死了吗?"我问。 "人群散去之后的她,孤单的坐在舞台上,一样疲惫的我,想去看看她的状况如何,才发现吉他的断弦割断了她手腕上的动脉,可她仍在笑。" 我只能沉默,老板的声音仍平稳的传来,"我不希望再看见血染的舞台。" 挂下电话,我看见辰释站在我身后,双眼明亮温柔如水。他慢慢走近,把头抵靠在我肩上,似乎把全部的生命都压在我肩头。 "不可以有下次!"他的声音低沉。 "辰释......"我仍然无话可说。 "如果你出事......我无法想象......"辰释语不成句,我肩上一热。辰释在流泪。我捧起他的脸,"你再哭,我吻你哦!"细声软语。辰释别过头去,我早他一步亲吻他湿润的眼睑,像神圣的仪式。泪水,淡淡的咸味,是我第一次尝到为我而流的泪。 "幽幽,我爱你!"明亮的客厅灯光让我了解我没有幻听。 "不行!不可以的,辰释!"我捂住他的唇,摇头。他的眼神在问我为什么。 "不要爱我,也不要让我爱上你!"我任性的说,"因为......因为,我所寻求的永恒,根本不存在。只有死亡,所有的生命都逃不过死亡,再灿烂夺目的事物,最终都化作尘埃,最终都只有分离与背叛。" 辰释一脸心痛心伤。 "你愿意被我杀死吗?"我问他,眼中异样酸涩。 "幽幽,有些事,我们是无法以人力征服的,我们必须学会接受。"辰释的声音也同样酸涩。我轻轻推开他,"所有人,都只看见外表的虚象,没有人,没有任何人了解......" "幽幽,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不开心?"耳熟的台词。我冷笑,泪水掉落。无意再多说什么,我转身出门,到车库骑上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的心爱跑车,无目的的在这夜晚虚幻的城市边缘飞驰着,直往空旷流畅的道路不辨方向,让风和速度吹走我心中和脑中的杂乱思绪。白晃晃的路面拉成炙热的光带,那闪光幽暗却莫名灼人。身后忽然多了马达沉重的轰鸣,几架重型机车在反光镜里快速扩大。眨眼间已经包抄我两边。飞车党么?我正心烦着呢!加速,想摆脱这恼人的噪音,可他们并不想就此罢休,也加速跟进。好吧!既然是这样...... 我和他们并驾齐驱,暗自相互追逐。正飚得狂,心里有种发泄的躁动,前面却卷来风烟尘土。妈的!居然前后夹击!不是没听说过飞车党的某些习惯,可这次遇上的这么凑巧,组织性计划性针对性这么强,我不得不怀疑这是有预谋的。他们早盯梢我?疑惑中,五六架机车包围我,我被迫停下。 "哟,着不是幽幽么?"其中一人打量我一阵道,"好难得啊,竟在这里遇上呢!"他笑,猥琐,转头向周遭聚拢的人介绍我,"这就是我说过的那主唱啊!不赖吧?"四周口哨哄动。他又调眼看我:"啧啧,近看更标致!" "你们有事吗?"我不耐烦,但他们人多,我不可能硬闯。 "恩?我们看你一个人满不爽的样子。要不要我们帮忙啊?"那人这么说,可他的眼神龌龊,我不想和他们纠缠。 "我什么事都没有,不用你们费心了。"我跨上车,表示我要离开。 "等等!"他在我的车前站定,不打算放我走。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眼神恶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他嘿嘿一笑,"说来都是因为你太漂亮了,整日在弟兄们间宣传你,结果老大都知道了!他可是对你很感兴趣咧!既然今儿个咱们遇上了,我就想请你跟我们回去见见老大!" 人群暴起哄笑,"对!带他回去见老大!" 为首的提溜着眼珠子笑问,"怎么样啊?我们老大也是要滚狂,会好好待你的!" "我没空!"我的手 捏紧车把。 "没空?那可不行哟!我们老大要请的人还从来没有请不到的!"他伸手就要来抓我的手臂,好象料定我不敢反抗,我突然的挥拳,打得他偏过头去,嘴角一块红色。 "我说了我没空!我说没空的时候还没人能强迫我做什么!"爽快!结果,混战。 "记住别伤了他的脸!"为首的男人笑语。以一敌多,我自认不是专业打手,在开头的短暂优势之后,我进入全然被殴的惨况。他们还是很顾忌,在狠狠一拳打在我小腹使我不支倒地之后停止了围殴。 "早些听话不就没事么?"罪魁嬉笑摸了我的脸一把,然后叫人把我扛上一架车。颠簸不知多久之后,他们停下,把我拉下来推在地上。我艰难的抬头四望,发现我身处似乎贫民窟风化区之类的地方。一小块空地几间房,漆黑,肮脏,乌烟瘴气。几个打扮暴走的男女在屋前抽烟打牌。某衰男上前:"老大呢?" 牌女朝小房子一努嘴,"呐,在里面办事呢!" 话落,周围响起低低窃笑和口哨,还有咽口水的声音。隐约的,我听见房内传来年轻男子难以抑制的妖媚呻吟,还有低沉的调笑声。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吗?也许还是死了比较好。我按着疼痛的腹部蜷缩起来。 "装死吗?"带我来的人踢我一记,我没有反应。 "这个就是你们说的歌手吗?"女人吃味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我微微抬眼,又阖上。 "老大还没好吗?"那衰男似乎急着想邀功。周围的人并不把我放在眼里,飞车党们于是四散找乐子。或者假如打牌,或者围观,或者闲晃,等着他们的老大完事。终于,那扇乌黑的门开了。我再度紧闭眼睛,脚步凌乱,出来的似乎不只一人。 "老大!"衰男急切的声音。他后来说了什么我都听不清。朦胧中,有人向我走来,脚步停在我耳边。 "哎呀!既然是美人,怎可这么粗鲁的对人家?你们太不怜香惜玉了!"说话声妖娆轻柔,令人酥软,做主音的话也许不错,可惜太媚。 "还不把他扶起坐好?" 于是我被搀着坐在了不知什么上。我张眼,看到染成金属白的柔长头发,精美的脸孔画着极浓极妖艳的妆,高挑的身子纤若无骨,这男子?举手投足间媚态横生。他身后两名男子,一桀骜一颓唐。伸手触及他的头发,想象中的细致柔软。我怎么了?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有闲心去摸别人的头发?我自嘲。 "你就是这般废柴说的幽幽了?"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是肯定的。我看他,"你就是他们的老大?"我问他。我不想在这里多呆,"这样请我来有什么目的?不会是想切磋歌艺吧?想听我唱歌可以到天堂去!" "哦噢噢......他说我是你耶,老大!"妖男娇柔的缠上身后颓废男子的身体,"人家哪里像嘛!" 窃笑声四起,桀骜男子眯眼看我,笑说:"音音,原来真有男人比你漂亮呐!" 妖男瞟我一眼:"他比我漂亮么?"拽男耸肩:"反正我从没看过你卸妆的样子,谁知道你是否画出来的?"妖男转脸抱着颓废男一个深吻。 "嘿嘿,老大,"衰男凑上来,"我干的不赖吧?" 颓废男微颔首,衰男傻笑。妖男伸手抚他下巴,"把我奖励你如何?"衰男吃笑,"不敢不敢。"妖男也笑,"反正老大有幽幽不要我了。" 我的眉渐渐收紧。一言不发。那个叫音音的男子凑过脸来:"哟!冷美人呢!老大,原来你比较喜欢这一型的啊?!~" "你们找我来,只是想评论我的长相,外加上演无聊的话剧给我看吗?"我盯着那名颓废的老大。他的眼睛透露着绝对的危险。"我没有什么美国时间陪你们在这边耗!" "啊呀!老大!人家生气了哦!你就直接说出来好了!冷美人都等不及了呢!"音音媚笑,表情完美,很少有人不动心,我却只对他的头发感兴趣。音音似乎留意到我依稀注视他头发的目光,竟然故意一撩长发,摆个性感POSE朝我做鬼脸。老大不耐的叹气。音音回眸:"当真厌了我?"老大不置可否:"我想留下他,你觉得呢?"音音缩起眸子:"好没良心!""那你说如何?"老大反问。音音眉毛倒竖,"带他走!"他大喝。周围的人仅楞了一下,竟就有人来推拉我。 "干什么?"我挣开他们的手,可和飞车党又不能讲道理,因为那简直和废话一样。 "你们要怎样?我不是玩具,不是你们说留就留,说走就走的!放了我!否则我报警!" "报警?"音音饶有兴味的挑起左眉,"幽幽,你真的是混乐团的么?每天有多少无头命案犯在飞车党手上?我们可不是少年组而是黑社会啊!唔唔,你居然拿警察吓我?好怕怕!" 错觉么?总觉得他这翻话神情似老鸨。 "你放心,"他柔笑,"让你走是因为不想被你抢男人,不会把你怎样,乖乖离开,吊凯子也要看人哦!" 我怀疑的眼神停留在音音脸上,浓重的妆遮盖的脸庞有着不合年龄的厌世。原本以为自己是堕落的。可现在在我眼前发生的,让我觉得自己简直是温室里哀叹自己命运的娇嫩花朵。我不知道自己回被带到哪里去,但我居然停止了反抗,我对自己失望,或者说绝望...... 不如干脆彻底堕落,反正我没有什么好珍惜留恋的。生命也是如此短暂的......是这样吗?我迟疑着独自神游。音音盯着我半晌,无奈的揉搓太阳穴,"你真是固执得可以,请你来你宁愿挨揍,几哦啊你走你又不走,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就真么不信任自己以外的人事?阿泰!"他轻喊。 "啊在!"衰男醒神。 "我的美洲豹ZH125奖你。" "啊?这......" "你开它去把我的深蓝拖来。"音音看我,"你不走是吧?老大,这美人交给我。" 老大默默点头。我奇怪音音的作为。我的确不信任自己以外的人,有时自己也不信任。这个奇怪的场合,奇怪的团体,奇怪的人。要带我去哪里?我完全给人牵着鼻子走了。好一会,阿泰回来了。漂亮的银灰机车后拖着一架深蓝的越野型机车。高大的车身相当有性格。音音拍拍阿泰的肩膀,跨上车。真难相信那么霸气的机车竟是着娇嫩美男的坐骑。 "上来!"他回身拍拍车后坐冲我说。看来竟......很潇洒?跟他的弟兄老大挥手告别后,他飞速奔驰而出。 "你住哪?"途中他大声问我。 "你送我......回家?"我的眼里满是他随风飞扬的漂亮长发。 "我不送你回家的话,你想跟我去酒店吗?"他又回复那种媚态。 "我不想回家,我不想......"我竟在他面前哭泣,等我发现自己的泪水,我早以无法停止。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哭得那样释然,好象一生都未曾这样轻松。 "喂!你不是吧!"音音停下车。他回身对着我的泪颜,长长叹了口气。 "猛料啊猛料!想我魁音英明一世,还没遇过这么震撼的场景啊!"他伸手把我环进他纤瘦的胸膛,"听说温暖的肌肤之亲和拥抱可以救活濒死的婴儿。我想你现在是需要这个吧?希望我的冷血没有影响我的体温。" 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轻拍我的背,"那么就去我家吧?" 我点头之余:"你家不是在那个地方吗?"我是指我被抓去的地方。 "谁会住那里啊!?你真的是混乐团的吗?"他再次这么说,"那里只是我们的集聚地而已!我的家可不能是那么混乱的地方!" "我只是在天堂 酒吧里唱歌的歌手,其他的事我并不多关心。"被他两次讽刺,我不甘的解释道。 "好啦!坐稳!"他飞速疾驰。 车子驶进了一个绿意盎然的社区大门,减了速。沿途偶有高校生模样的男女,见了音音都灿笑着招呼魁老大。音音回以微笑,他停在一幢古怪公寓楼下。 "这里是?"我环顾四周。 "进来啦!外面很好看吗?"音音已经打开大门。随他走进干净整洁的房子。"这就是你家么?"我扫视一遍。 "怎么?不信?我是户主哦!要不要看证件?"他有点不屑。 "没......没有。不用了。"我站着。 "坐吧!没有病菌的!" 他进厨房打了两杯果汁端到桌上,"补充水分维生素。"他说,转身进厕所。哗啦的水声响起。大概五分钟后他出来了,左手一条毛巾使劲擦脸,右手一条毛巾递给我,"脸哭花了,擦擦!" 我接了。他埋首毛巾中闷闷的问我,"你多大?和谁同住?父母还是一个人?" "我19......没有父母。"我撒谎了,但实际上我也和没有父母一样,"我家里还有个同住的人。" "男人女人?"他露出眼睛明亮而犀利。 "男人,是个做生意的。"我说。 "商人?奸人!" 我没说什么,只是用毛巾盖在脸上擦拭泪痕。 "怎么?和他吵架吗?"音音问。 "没。"我轻吐一口气。 "呵呵,没有啊......"他的笑声意味深长。 "脱衣服。"他说,然后捂着脸进了厕所对面的房间。 "什,什么?"我楞住没动作,直到他出来。 "你干吗啊?"他笑。我抬眼,看见一张眉目如画的面容,不若浓妆时的妖冶,他看上去俊秀逼人清秀至极,有一种醇厚的味道。 "我记得某人今天被暴打了吧?怎么不用擦洗上药?快脱!" "恩......"我这才记得有点痛,先前都没有注意。脱下上衣,我看看伤势,淤青很多,但没有出血。音音仔细帮我擦药,我就一直在看他的脸,美得像假的一样。今天那老大说他的美貌是画出来的,我倒觉得他化妆是为了遮掩他过分的美。 "喂!看呆啦!"音音笑我。我低下头,"对不起。" "嘿嘿,你平时也常被这样看吧?什么感觉?想揍人还是麻木了?"我留心到他的声音也变了,温柔清越的男声,娇媚作态感全无。恩,真的和适合当主音啊!我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你要不要做主音,一起来唱歌?" "唱歌啊......"他淡淡笑,眼光忽然黯淡,眉宇间似乎在隐忍什么。 "不要了,我不适合唱歌咧!"这一刻他的笑脸染上沧桑,有些自嘲有些说不出来的韵味。我看着他黯然的表情,也不好多问。"这样啊......"我试图换话题,却发现我们其实只认识几个小时而已,我怎么会和几乎是陌生人的他......我沉默。他看了我一眼,"小孩子,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药上好了,他轻缓为我推拿。 "很多事情都是慢慢习惯的,你和同住那家伙生来就熟么?"沉默了一阵,他道,"不喜欢和我呆的话,不如回去吧?同住的人会担心吧?" "我不要!"惊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言语,"我要留在这里!" 在这个人身边,似乎无须掩饰任何脆弱,像是和自己熟悉的人相处一样,而辰释和我住了近一年,我却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我沉默一会儿。不行,还是得回去呢!想象辰释可能在哪里满世界找我,我又动容了。 "今天很晚了。明天再回去!可以吗?" 音音又笑开了,"你的表情又让我知道两件事。那家伙很关心你,还有,他系闷骚,偷偷喜欢你,或者该说他系君子?你因为这个不想回去?唔唔,我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有很多癖好哦,比如晚上睡不着就会去扰人清梦啊。所以你要留下来的话,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然后准备话题和我彻夜长聊。OK?"他一口气说完。我笑了,他真的是先前我看到的妖媚男子吗?完全是两种性格嘛!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还好没坏。 "是我......恩......没事。真的没事了!......我今晚在一个朋友家住......对。不要担心了啦!......行了,我知道!"就知道辰释会唠叨一大堆,我收线。 "啊啊!好细心的闷骚。"音音做感动状,"那么我们的长谈开始了?好吧,你等等。"他收起医药箱跑回卧室。一会儿穿着休闲白衬衫牛仔裤抱着膨大松软的被子出来扔在我身上。他的味道还真多变,现在一身随意显得很随性很轻松很亲切,甚至有阳光的气息,又懒懒的令人移不开眼。他把我俩都翁进被窝,"你先开始吧!" "我吗?我不太会说话啊!"我和辰释在一起时也很少长聊。 "那我们要怎么度过这漫漫长夜呢?"音音笑语。 "恩,你为什么要参加飞车党呢?"我果然不擅聊天。 "那你为何要参加乐团呢?"他反问。 "我喜欢音乐,我觉得在舞台上,我可以得到自由。"我这么说,完全没发现音音轻易把话题转变。 "自由啊。"他笑,"这么说,我也可以回答我喜欢飞车,因为那极速的感觉就像超越了生死,像在这个世界之外的行云流水的飞翔,连天空都不能限制我!多自由!"他有一抹陶醉的微笑,"了无牵挂,什么神佛都不在话下,我超出五行三界,自在飘飞仿佛永恒,绝对的自由。"他停下,似乎沉浸在那自由的时空里。我羡慕他。我真的羡慕他!似乎他才配拥有真正的自由,而我的自由只是那么简单。"是啊!拥有自由说起来似乎是很难,其实它就在身边哪......那爱情呢?你相信爱吗?"我忽然很想听音音的意见。 "你是在为那个闷骚同住人烦恼吗?"音音先问我。我想了一刻,摇头。 "我只想听听你的看法。"我说。 "爱,我不清楚他的定义。可是在我的认知中,它是红色和黑色的搭配。我以为它是疯狂的,它令人失去理智令人空虚颤抖。它明明该给人幸福却带来痛苦。可不管多痛苦,人们还是在爱要爱渴望爱与被爱,一边可怜可悲的乞求爱,一边可恨残酷的践踏爱。爱最自私。别人的爱我不清楚,可被我爱上的人定很倒霉。" 听到他的话,我感动,终于,终于有人能够了解,终于我不再是孤独的。我的呼吸有些微混乱。 "呵呵。"我轻笑,"那你们老大一定很倒霉咯!" 音音转头看我,"你真以为我喜欢他吗?"他一脸的笑容。 "难道不是吗?你先前还叫我不要抢你的,呃,男人!?"我又错了吗?在他面前我真的只是孩子。他眨眨眼,"看来我得先坦白下。其实我不是他们那党的,更不是白逡和欧海的姘头。嘿嘿,我是那而烂人的损友。当时我们在房间里是在研究白逡色情俱乐部新拍的毛片。至于我的妆,那是为了替俱乐部宣传客串招待。抢男人嘛,我纯粹是搞笑,顺便找借口放你跑路,谁想你不领情。哎呀,我看起来这么像坏人么?"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哎。我一直误会你们是......"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饿迷什么。当时的状况是谁都会误会的嘛!我魁音在演戏的话,谁都看不出破绽的哦!" 看着他自信带一点自负的表情,我想我了解什么是我一直期待出现的了。他安静的凝视我,伸手轻柔抚触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忽的低沉,"很晚了,你今天的确够惨,很累吧?我就法外开恩饶你去睡觉,明天早点起来,我送你回去。" 清晨,音音开着深蓝载我回家。车在别墅前停稳,我下车,"谢谢你。" "你家不错么!"音音看着漂亮的房子。辰释跑出来,他大概从窗口看见我了,"幽幽!"听见他叹息般的声音,我心底出现莫名的悲哀,眉宇见不自觉出现一抹忧郁。音音看在眼里不说话。辰释看在和我,显然昨晚没有睡好,连公司也没去。看在和辰释欲言又止和我的黯然无语,音音恶作剧的搂着我的肩膀不正经的笑语,"你看你长得这么引人犯罪,以后可别到处乱跑,尤其别在深夜无人的地方独自一人哦!" 他恶质的瞟了辰释一眼,嘴凑到我耳边,"若你当真衰运又遇贼人,或者......"他抬手抚上我隐约有写红肿的唇,"又有人妄图非礼你,你就说你是魁老大罩的。" 看音音的笑颜,我微微点头。 "那么我先走了!有兴趣的话可以找我玩,我家你记得吧!"音音发动车子,潇洒的挥手离去了。我目送远去的深蓝,背对着辰释。温暖的怀抱,他从背后拥抱我,声音很疲倦,"幽幽,不要再这个样子了,我很担心你啊!" 我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怀抱。回身进房,有点泄气的瘫坐在沙发上。辰释准备好早餐,端到我面前。"不想吃!"语毕,在他说话之前我回房间锁上门。以前我从来不锁门,因为知道辰释不会来打扰我,可现在...... 晚上,照例由辰释送我去天堂。 "今晚的幽幽不一样,"鼓手说,"好没精神!" 我的双手交叠在麦克风上,无力的吟唱那首依稀悲伤。忽然,我无聊的眼角瞟见一抹熟悉的金属白。我还以为只是幻觉,因为那白光一闪便淹没在人潮中。我下意识的四下寻视,竟真的捕捉到了飘逸的银白。他3慢悠悠的向我靠近,在大片黑压压的面孔中,这银光如此耀眼,让我清楚的看见银发下笑盈盈的脸。音音!竟然是他!他怎么会来?他在台下对我大大挥手。他继续左拨右挤,样子闲散,不一会却已到台前。我的眼睛立刻恢复了神采。取下架子上的麦克,我迷醉般的走到舞台最边缘,弯下身子。他们试图伸长手触摸我,我又直起身。是他,果然是他。他来看我表演。那么我就让他看看我的自由,我的天堂。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结束,我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就和音音一起出去了。 "你怎么会来的?"我问他。 "是你邀请我的啊!你不是说要听你唱歌就来这么?我想听就来咯!" 音音点烟在手笑得有些冷,他递我一张纸。 "昨天回家后,我忽然想到会为难你的并非全都是混仔,还有某些名流要人吧,这样的话,魁老大的名号恐怕罩不了你,你就打这个电话。"他把号码塞在我手上笑得促狭,"别再动不动就拿报警吓人咯,很刺激人的。" "这是......?谁的号码?"我稍稍侧过脸,躲避被风吹过来的烟味。我有点毛毛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名流要人。 "这是......嘿嘿,当然是我的号码,我很周到吧?情况紧急就打,我会帮你摆平。"他扬手扔掉没抽过半的烟,换了话题。 "刚才的演出很精彩很有魅力,你在舞台上像换了个人,感觉很危险呢,对别人也对你自己,不过我喜欢。" "幽幽,"他半掩眸子,我似乎闻到一缕幽香,"找时间我们合作一曲吧,我有首歌,你一定喜欢。" "诶?你也写歌的吗?"我变得兴奋。 "恩。"音音应声。 "好啊!我们什么时候合作呢?......昨天,谢谢你的照顾,还有,"我扬扬手上的电话号码,"这个也是。" 音音摇头,"唉!有时候觉得你倔强的要命,有时候,你又那么容易信赖别人。你不怕我有什么企图吗?" 我连眉都不皱一下,"你不会!"我笑道。 "是吗?"音音闪电般伸出手把我拉进怀里,我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吻了个晕头转向。"感觉如何呢?"他放开我,眼睛黑冷犹似深渊。他转头泛起冷笑,辰释楞在路的那一头。思维停顿停顿,我完全呆滞了。怎可能?怎么可能?我抿嘴,直直的看进音音的眼睛,但里头的迷雾将我困住。我回头,跑向辰释,打开车门,"回去!"我喊。辰释看着我的颤抖,默然的开车。车开出,我不禁又回头看音音,他高挑的单薄身影在夜空中显得特别孤寂。他又点燃一支烟,任袅袅的烟幕围绕周身。 之后很长的时间,他再没有出现,像一朵绚烂的烟火,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耀眼光彩却转瞬即逝,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过。久了,我也淡忘,不去想。只是在手机里,我一直留着他的手机号码,未曾打过,却也不想把它删除,因为我只有这唯一的证据,证明我不是孤傲的生物,证明我曾经相信一个人,一个后来还是离去的人。如果只是这样,也许我会就此生活到老死,但是什么叫巧合呢?那天,老板的手机没电了,我把手机借他用。 "诶?你认识魁音吗?"老板疑惑。我点头又摇头。老板一笑,"认识的吧?应该还和他交情不错。" 我不语,然后否认。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魁老大的手机号的。" 我抬眼,"你也叫他魁老大?" 老板点头,"是啊!" "他到底是什么人?" 老板笑笑,脸上往事浮动,"乐界曾经的老大啊!当年最出色的摇滚人。" 我怀疑,"你不是说你以前的乐队才是最红?" "我退出之后他才出道嘛!"老板满脸赞叹。 "真这么厉害?"我问。 "不是吧,你们这么熟你不知道?"老板惊呼而后进了里间拿来一张光碟。 "看看便知。" 酒吧大荧屏亮起,五光十色的LIVE现场场景,很具魄力的开场后,强烈的节奏迷离的旋律响起,很棒的音乐,可我有些失望。我没找到那张美得虚幻的脸。空灵幽寂的钢琴声兀起,突出而和谐琴声渐烈,狂野而明亮的男声飞响,低回清越,忧伤迷醉,穿过皮肉侵蚀心脑,魔音一样蕴了我熟悉的味道。听着这歌声,我忘乎所以,泪水无声蜿蜒。一曲终了,镜头旋转中,我才看见主音麦架在钢琴上,琴前人起身转向听众。我看到与世无争的甘美面容,眼熟的轮廓,清涩醇和,蓄满淡雅宁静。这是他么? "魁老大曾经是古典乐界的骄子啊,那么巨大的荣誉他过眼即丢,他从来清楚自己要什么,又似一无所求。" 魁音他,他是那么耀眼夺目那么神话般的存在......我捂住脸。 "幽幽怎么了?"老板看见我的异常。 "可不可以......把这张碟给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精美碟片,我飞奔出门,跃上停在门口的机车,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魁音家驶去。在他家门前,我拨通了他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他接了。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出。 "你还欠我一首歌!"我忍住哭泣的冲动。他先是一楞,然后笑了。 "我就在你家门外!"我的心脏猛跳。一会儿,门开了一半,我朝夕思念却不敢面对的脸啊!我也只能哭泣了,扑进他的怀中。 "为何来找我?"他像很久以前一样环着我。"你这样的出现代表着什么含义呢?你不怕我?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么?知道你这样跑来有什么后果么?"他语气渐激。 "我不管我不管!"我紧紧抱住他,"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如此的相似!我们根本就是一体的。你不要再推开我独自痛苦了!"我勾下他的颈,带着泪水的咸味,吻他,倾尽我一生的爱与思慕,"我想我真的没办法忘记你,这样闯进我生活的你。" 他看着我,许久不言不语,,看得我莫名心焦。 "是这样么幽幽?你真的了解我么?"他笑了,潮湿得仿佛来自最幽深的海底,"你知道在你来之前我在干什么?"我摇头。 "进来看看。"他拉着饿哦的手走进房内,在往卧室的走廊上,一个人从卧室出来撞上我们。 "魁,你干什么这么久?"好柔好媚的声音。我看着半裸的美少年无骨似的偎抱魁音,觉得有些晕。少年遍身红紫淤痕张扬着情色意味,他斜睨着我的眼神妒鄙交织。魁音揽着他一个长吻,语含宠爱,"乖,今天先回去,我有事。" 我的手高高扬起,却怎么也打不下手。"你......你不是这样的!"我掏出老板给的碟,"你是乐界的神,是我的神!你为何要......" "原来你是看了这无聊东西啊!"他的眼神轻擦过我手中的碟,"也就是说,如果你没看到这LIVE就不会来找我咯?" 我语塞。 "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要怎么办那?"他看好戏似的靠在墙上,雍懒而优雅。 "我......我......"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我低垂着头。他的眼光在我身上流连游走。 "不知所措么?"他抬手向我领口,轻缓的,一颗一颗,解开我的衣扣,"那我来引导你好了,如果我说要跟你上床你会怎么做?" 我惊讶地睁大眸子,后退一步。魁音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像撒旦,诱人犯罪。 "你刚才不是才和那个......?" "没有做完啊,你不应该补偿我么?我现在可是十分非常欲求不满。你不是崇拜我么?我不是你的神么?你不是忘不了我么,恩?那就献身啊!"他表情阴晴不定。 "你真的想要我吗?"我反问,一脸严肃。 "你说呢?"他把我推进卧室,还是那样轻佻。 "我不要!"我甩开他的手,"你不是认真的,我的献身和哪个男孩有什么区别?" 他忽然粗暴的将我一把推倒在床上。他跪在床沿眯眼看我。 "为何崇拜我呢?为何要迷惑于那些华丽表象?为什么连你也沉迷于虚妄的东西而不看我的内心呢?你不了解我却把我奉为神。你的认真感情根基在哪?为何连你也不懂我?" 他趴下来压在我身上,手指描摹我的五官。 "你分不清着迷和真情,又何必问我是否认真。你我互不了解,迷上的也许都只是心里想象的人物,又何必在乎有否真情是否真心?得到你的心又如何?能吃能赏?我永远看不到你的心脏在哪里。除非......"他的吻印在我肩颈,手抚摩我敞开的胸膛,"还不如用身体感受你占有你把你锁起来抱在怀里来得真实幸福。至于心,"他笑得血艳,"让我撕裂你的胸膛把它挖出来,只有这样才令人安心满足,我会把它永远保存,用一生去记忆你。"他深深吻上我的唇,"我不是你的神!"他猛烈地啃吮我的唇舌,然后松开,起身,摔门离去。我被他激出连绵泪水。"不要走!!!"我跳下床追上他,拦住他的去路。"你要我的心脏就拿去吧!看不见听不见,可是爱是可以感知的!我并不是迷恋你的表象啊!看到你的LIVE,我被感动!那是你的音乐,是你用来和人交流的灵魂,你不是在唱歌,你唱的是你的生命!" 我慢慢滑坐到地上,稍稍平息自己的呼吸,开始哼唱他在LIVE中的开场曲,抬头看他。他蹲下来望着我满脸的泪痕。 "你说爱是可以感受的,那么你是爱我的?你爱我什么,为何爱我?你希望我爱你么?你愿意让我杀了你是不是?" "我现在不能说我爱你,因为我还不想杀你!"我倔强的擦拭泪眼,"你那么小看我吗?我的啊就那么脆弱吗?我不是问过你如何看待爱情吗,在那之前,我是没有爱的人,对爱绝望。我也曾经想过,永恒与死亡,想过要如何才能永远保有爱人的心,想过杀了对方也许是最佳方式......所以你也要当心,在你取出我心脏的时候,我也会向你索取你的!" 我拉他的手放在我胸膛,"这里!是我的心,你感觉到了吗?" 他闭上眼睛,长久地再张开时满眼都是安宁。他静静笑,轻柔地扣好了我的衣服,"我失态了,请原谅。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的同住人一定又很担心了!"他的表情无欲无求,安详,佛般慈悲,却有淡淡的疏远。他取来毛巾擦拭我的脸,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我出屋,骑上深蓝飞速行驶。像以前一样,只是,我被圈在前座。他在我家前停车。 "我可以再去找你吧!你要记住你欠我的!"下了车,我扯住他的衣领,额头贴着他的。他闭目颔首。我轻轻吻他的唇,"再见。"我轻声说,回转身进屋。在二楼我房间窗口,我看魁音等我进入房间,亮了灯,我站在窗前对他摇手,他才离开。辰释来到我房门外。他目光黯淡幽深。我说,"辰释,不要再爱我了!" 辰释慢慢走近我,我的指尖在玻璃窗上追逐着远远离去的深蓝。猛然间,辰释用力把背对着他的我扳向他,双手紧扣我的双肩。"你是不是爱上那个人了?"似暴风雨般他摇晃我的身体。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的人发起怒来更为骇人。 "辰释!你放开!"我拉他的手臂。 "不!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离开。" 我被掀倒在床边的地毯上,后脑撞到床架,只觉一片眩晕,没了知觉。 "我不会放手的!"辰释的脸异常凶煞。 在一阵头疼欲裂中,我忽然醒眼,低头看,衣服仍然完整,可我又一次被禁锢在床上。 "辰释,你这个疯子!"我大吼。他出现在我面前,"你醒了啊,幽幽。"又是我熟悉的台词。 "快放开我!"现在的辰释已经不再是一前的他了,我看不出他的脸和别人的有什么不同。 "我不会放手的,你是我的!"他坐落床头,手指滑过我哦的唇。 "我不属于谁!我不是物品,我是人!你没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他笑,一脸暧昧。 "我警告你......"忽然记起魁音的话,拿警察吓人,很刺激人的。我禁声。 "怎么不说了?"他问。我别过头,"我要跟老板请假!"我说,"我不去的话,他会担心的!" 辰释注视我一阵,。"号码?" "在我手机里,我不记得。" 辰释伸手到我口袋,拿手机,打电话给老板。 "我饿了,想吃何记的炒面,你去买。"我支开他。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我够不着的地方。走了。听见门开了又关上。我开始行动,用力转动右手腕,缩紧右手,想把手从束缚中脱出。粗糙的登山索磨破我的皮肤,幸而这绳节打不紧,一段时间后,因为血液的润滑,我抽出了麻痹的右手,颤抖着那到手机,魁音,快来...... 老天!他居然关机!我只觉得一阵晕眩。怎么办怎么办!我想起打电话给老板。嘟声响了很久他才接。 "老板!救我......"我话没说完就被抢走了手机,辰释居然回来了。 "你真的让我失望呢,幽幽!"他把手机用力摔在地上砸烂。连同我最后的希望一起...... 我看着他,"杀了我吧!我不配你爱我的!" 辰释不语。 "你难道要关我一辈子吗?我还会继续让你失望的,你仍然要一直绑着我吗?这就是你要的我吗?仅有躯壳..." 我的话被辰释的暴喝打断,"闭嘴!"他扑上来狠咬我的嘴。完了!我眼前一黑。 "好劲爆的场面啊!真是猛料咧!" !!!我惊极,辰释僵住放开我起身回转。视野空了出来,我看见魁音斜依门框双手插在裤袋,吊儿郎当的笑,半掩的眼,内敛阴寒。 "你怎么进来的?"我看不到辰释的脸。 "当然是走进来的,我看起来像是会飞的吗?"魁笑眯了眼。 "你,叫辰释是吧?" "......幽幽告诉你的?" 魁低笑两声。"上次碰面我化了浓妆你没认出我,不怪你,不过这次还不认得,就太薄情了吧!你仔仔细细看看我的脸,恩?" 辰释不出声,似乎在努力辨认回忆,忽然他后退两步声音颤抖。 "魁,魁音!?" "你还记得我啊!"音音眉毛一扬,"那就给我滚!"他目光瞬变如刀。辰释木然,终于离开。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可似乎我认识的每个人都知道魁音,惟独我对他一无所知。 "你怎么会来的?你不是关机吗?"我问正在帮我解绳子的魁音,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心有余悸。 "哦!我回家时想着你那位同住人是个商人奸人,最重要的系闷骚,上回送你回来,你刚下车,他就冲出来,所以我猜他啊一定常常偷偷关注你。今天他想必也看见你我依依惜别吧!他会怎么反应咧?我越想越觉得闷骚爆发是很可怕的!我担心你,想打电话问你情况,手机又没电,就飞车过来咯!我真是英明啊!"他笑着吻去我手腕血红。 "音音......我不想再在这里住了......"他温热的唇舌染上鲜艳血色甚是美丽。 "不怕!他不会再回来,我了解他。"看着我盈了水光的眼睛,他轻笑,"知道么,我跟他是高中同学,他是风纪部长,不畏恶霸的代表啊!斯文但有骨气,却从来都怕我。你知道为什么?" 我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揉揉我的头发。 "可是,怕我的人何止他呢!他从来不跟我正面冲突。对了,这栋别墅是你的吧?"魁音似乎在打算什么。 "恩......是我的。"我等他的下文。喜欢他用手揉乱我头发的感觉,特别亲密,我才觉得他离我并不遥远。 "嘿嘿,撒谎的习惯不好哦!"他看着我,我不太明白他的话。 "对辰释这种人,先用正当手段好了。叫他搬出去,我跟他谈,他再骚扰你,我会正式起诉他。" "这样吗......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想我也许应该先表示自己的诚意,"这房子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他现在人在国外。"然后我又把我的生世告诉了他。这就是我的全部了!没有撒谎。我眼神坚定,我想也许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彼此。他垂头叹了口气,"其实,我有些不能相信辰释会这么做呢!虽然早知道他是闷骚。我以为他永远也不会爆发。他一定爱惨你了!"魁音看着我,"这么好的人,你也觉得他与众不同吧,也对他感兴趣,不然你不会让他入住。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接受他?他这么爱你,对你太好了,他会发疯的!我不想逼得他狗急跳墙。你对他丝毫无情?" 我低下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的心情!"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我继续说,"你以为我没有试过接受他吗?你以为我是随便践踏别人真心的人吗?可是我......"我叹息,"那天晚上,我问他是否愿意被我杀死如果当时他回答我的话,不管他的回答是什么......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幽幽!......我愿意啊!我的生命早就在我遇见你的时候就是属于你的了!"辰释又出现在门口,泫然欲泣。我闭上眼。"不要再逼我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我捂住耳朵埋头在膝间。 "你竟然真的回来?"魁音的脸看不出情绪,"你真的爱他到发狂啊。"魁音站起来。"从一而终把!"他对辰释说,"你的性格得改改,又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我不敢恭维。"魁音旋身离去。 "幽幽,"辰释跪倒在床边,"你不要这个样子。我是真的太爱你了啊!"他伸手触及我的发丝。 "辰释......你为什么不早一些。你要我怎么办?恩?我现在恨不得自己不存在!这就是你的爱情,这就是你的真心?可我呢?"我拉开衣襟,指着胸口,"这里面,塞了两个人,我自己被挤出来了!我快崩溃了,你知道吗?!" 我们相对无言。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我说。辰释犹豫一会儿,终于出去,带上门。我无力倒在床上,"我该怎么办?"兀自低语,疲惫袭来,我拉过被子紧裹着自己,闭上了眼睛。大概天亮之后,客厅的电话响了,我听见辰释接了,一会儿,他推门进来,"幽幽,你的电话。" 陌生的女声。"幽幽,我是心姨。"我翻身坐好。 "心姨?怎么了?" 挂了电话,我冲进卫生间打理好一切,急忙往外冲。辰释急切的看着我。"不许跟来!"我对他大吼一声,上了TAXI。 "你爸爸不肯做手术。"心姨只比我大十岁而已,但她是我的小妈。她抱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与以前一样温和平静。我听见长长的医院走廊里空旷的回音。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定定的问。 "你爸爸这次只是在这边做短暂的停留,马上又要去欧洲,所以就没打搅你,没想到,他的心脏却...我想也许你能说服他,医生说做手术的话,成功率有百分之六十五。" 我走向病房,冷笑,到了这却不告诉我,出了事才想到我这么个好儿子了么?我从医院出来,结果身边多了个拖油瓶。我的弟弟,心姨的孩子。爸爸真的让我给说动了,因为我说,"你不快好起来的话,我就把家产全部花光。" "我的弟弟,千华。"回家后,我对辰释交代一声,又出去了。心姨托我照顾千华,我却把他扔给辰释。我无处可去,只有到酒吧去消遣,天堂只有晚上才营业,我随意进了一家不大的酒吧。 "一杯LATTER。"我坐到人员寂寥的吧台前。 "一个人么?"耳边有噪音响起。真是越想安静的时候越有人烦呢!雅痞模样的男人坐在我旁边点了杯威士忌。惬意地呷了一口,他看看我,"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我无意理他,只顾喝酒。这种蹩脚的搭讪台词也说得出来。他抽出一根烟,我瞥见,和魁音抽的同一牌子。待他吞吐烟雾,我竟没有太大反感。"也许你看过我的表演吧!我在天堂唱歌。"酒劲慢慢上升,我眼前模糊起来,我终于可以醉了,我微微笑。 "天堂?"他微笑,"好遥远的名字啊!唔,你是最近很红的幽幽?"他猛悟似的盯着我摇头。 "真的是你!我看过你的表演,就是你忽然嘴唇流血的那场。很棒!我们都很欣赏。" "是吗?很棒?"我想,要是你们知道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就更棒了吧!我下巴斜支在手臂上,这些人都那么无聊,没有人真正了解我啊! "我在等人!"我说。 "等人?谁?"他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我完全趴伏在桌上,声音闷闷的。 "不知道?"他低笑,"你现在的样子跟那晚完全不同呢!我开始真没认出来。"他仰颈灌了口酒。 "为何会觉得面熟呢?"他看着我似乎入迷。"大概是跟他很像吧!恩,真的有些像。" "我和谁?"我迷糊间发问。 "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声音也迷蒙,"他当年也是摇滚的个中翘楚啊!"说到这儿,他眼睛一亮,"说不定你知道他呢!那小子人面相当广啊!诶,你听过LSD乐团吗?" "没......"我忽然转醒。"等等!......你是说LSD?"我依稀记起上次在天堂看的LIVE中,那舞台背景上分明就是张扬变形的LSD三个字母。"你是说......魁音?"我的声音不禁颤抖。 "哈!你果然知道他!"男人击掌。 "怎么样?你们认识么?不认识我给你介绍啊,呃,我是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他又喝口酒,褪去痞色如顽童。"那我呢?你认不认识我?"他笑。我仔细看他的面容,忽然好像悟到什么的眼睛一亮。他的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为自己的知名度骄傲着。 "我不认识你的!"我脱口而出的话语马上让他垮了脸。 "好过分!我是LSD的主音吉他呀!从来都是站前台的,为什么你只认得魁?"他沮丧。 "不过你和魁都是那种引人注目型的呢!"他贼笑几声,"你更厉害,连魁都赞你!" 我呆了几秒钟,"他赞我?"我自嘲的笑,"我哪里有资格啊!他才是最优秀的!"我想起那场动人心魄的LIVE,脸上扬起迷离的神色。 "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而且是大赞特赞呢!"他做着奇怪的手势,"就是那场差点骚乱的表演,我们一起看的。他当时都看痴了,说你让他又想重出舞台,还说,嘿嘿,他对你很感兴趣哦!"他笑得很暧昧,忽而又感叹,"我从来没听他这样评价谁。"他熄了烟,"怎样?你对他有兴趣么?我帮你们做中间人,你们很适合搭档。" 我看他,沉默。 "不愿意吗?"他转过来看我的表情。 "他跟我提过合作的事......"我说,"我也答应了。可是,因为一些私人问题担搁了。"我避重就轻的说。 "那么你的问题什么时候能解决好呢?我们可是很期待你们的合作呢!" 我又沉默...也许快了吧!我这样对自己说。他若有所思,烟雾缭绕在嘴鼻间。清脆的和弦铃声打破沉寂,他微笑,"抱歉,接个电话。" 掏出手机接听,他唇边笑容扩大,"是你啊!真巧,我刚谈到你!恩,什么?你要出国?" 我一惊。 "你要去哪里?"我抢过他的手机,"你要扔下我了吗?还是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那头除了机场的喧嚣只有沉默。 "你又要推开我,独自一人了?"我刚刚建立起的一点信心又彻底破碎。 "你说话!"我吼。"你以为这样很有趣吗?你自己才是分不清真情和着迷的笨蛋!"我甩下电话向门外跑去。 "嘿!我的车,也许能帮忙!门外黑色宝马。"他扔给我一串钥匙。 "谢了!"我接下,直接飙车去机场。挂最高档还嫌慢,险些出车祸也不在乎,终于到了。我四下寻找他的身影。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我感觉自己快疯了,跑到安检道旁的玻璃墙边,一架飞机划空而过。难道,他就这么走了?最终我还是与他错过了吗?甚至连他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我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低头,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笨蛋魁音!你这个混蛋!"我大声对着天空咒骂。 "啊呦呦,真没良心哪!我误了一班飞机,就得来这样的补偿啊?" 我回头,那个痞子样的家伙站在那儿,他没走。 "真是无聊的肥皂剧!"他自嘲,"这算什么?男主角伤心走异国,登机前意外获接女主角阻拦电话。"他踱到我身边俯首看着我,"我是你的主角吗?你选择了我?幽幽?" 我没有回答。魁音眼中一片浑浊。 "你早就注意我了不是吗?我的一切行动和思想都被你支配了,我真觉得你是个危险的人!"我抬高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 "回答我,你选择了我,还是只是离不开我,依赖我呢?"他问。我深吸一口气,"辰释在家帮我带孩子呢,我却来追你了,你欠我两样东西!一首歌和,一颗心。" 他忽然笑得好戏噱,手轻擦我的泪渍。 "我不把心给你,我的确曾被你吸引,可你和他们一样,我不要你崇拜的目光。你根本不认识我,如果某天我不是骄子,我失去了神力,你就不会看到那场LIVE,不会来找我。你说辰释如果回答你,你就接受他了,现在年 得到了最深情的答案,你该爱他,你始终挂念他,心里有他,不要否认,我感觉的到。 "我不要你! "你的心不是我的专有,我是怎样的疯子,你不会了解......" 他停下来深深看我,"可是如果有一天我说我爱你,那一定是因为疯狂的血液是会相互呼应的。" "如果如果......你也知道是如果!"我挥手打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没有躲避,嘴角沁出血丝。周围的旅客奇怪的侧目,然后又匆匆离去。"自虐的笨蛋!把我推向别人的怀抱,你认为你很伟大吧!?啊,是啊!你成全了别人嘛!你当然是世上最悲哀的男人,得不到理解,得不到救赎。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你只是一味的把我推开,告诉我那是我幸福的彼岸,可那是我的人生!要怎样选择是我的自由!你要怎样的爱?要我把你践踏,把你唾弃,就是不要我‘崇拜'你是吗? "你不要我!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要我!" 他咧嘴。 "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不会让自己可悲可怜,我也从不认为我伟大无私老替别人着想。我不要你是因为你不够资格。我不允许我的人心里有别人!我不要不干净的心,我不要跪着看我的奴隶。当然,"他眼睛微眯,"也许我并不知道我要什么。至于如何不要你,这个很简单!" 他反手一个耳光扇在我脸上,扭头走到服务台换了机票。我以手背擦掉咬破嘴唇流出的血,跟着他走向服务台,抽出口袋里的钱包,把现金、金卡、证件全数倒在服务台上。"给我买和他一样的机票!而且,要在他旁边的位子!" 服务台小姐古怪的看看我又看看魁音,为难道:"少董,这......" 魁音挑眉拾过金卡一张张看,"大少爷真有气魄,正所谓才大气粗啊!小人惹不起只好躲,给我换私人专机!" 我气急的咬下唇。"魁音!你......!" "他要去哪里,我就要买去那里的机票!要最快的!"我算是和他卯上了。我瞪他,丝毫不肯放弃。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味的看着我。小姐抱歉道:"先生,未经顾客同意,我们不能透露他的行程给您,而且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少董,请您不要为难我。" "你是打定注意要走咯,好!除非你就此人间蒸发,否则,总有一天,就算把地球翻过来,我也会找到你的!"我撂下一句,站定原地。"起码算是我送你走!"我不死心的说。他对服务台小姐说:"安排我的直升机5分钟后来接我!"他把手揣进裤袋,"勇气可嘉!"他看着我,"真是牛脾气啊,可惜太单纯,让我想--你要找的到的话,就找把,千万别后悔哦!" 我就那么瞪着他,想把他的样子再记清楚些。不久,直升机来了,他还是那样潇洒的挥手告别,我的手指纠结,暗下决定。 第二卷:SAMAEL TOP DEFENDING 幽幽篇 深陷炼狱的人不该有所奢望而错便错在恋上天堂洁白的雾之花 凤凰五百年浴火涅磐那火之伤还不能在记忆之中铭刻么?何苦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还要耗尽一生 期待死亡 失落的开车回酒吧。还了车,我一个人到街上闲逛,反正不想回家。工作日的街道,行人不多,但是,还是让我找到了排遣刚才的怒气和郁闷的对象。一家珠宝店的门口,是"优等人"和他的太太,珠光宝气的庸俗女人,空有外表的花瓶。她挽着他的手喋喋不休,而他只是微笑着听。他们走进了珠宝行。女人总是喜欢耀眼的东西。我闲闲地逛了进去,故意在他们旁边的柜台前坐下,浏览珠宝的目录。他注意到我,却不敢表现出来,心不在焉的陪花瓶试手链。 "先生,您要选什么样的首饰呢?"笑容堆满脸的小姐热情的问。 "唔......要选什么呢..."我故意迟疑。假意四下张望,"啊,那个不错。"我指着花瓶正准备从小姐手中接过的链子。那是一条磨砂面与抛光面间隔镂空缠绕的白金手链,光影明暗对比十分协调,接口处镶嵌了一颗祖母绿宝石,中性设计,男女都适合。花瓶不悦的抬头,看我。我对她微微一笑。如我所料,她双眼一亮,外加血气上升至双颊。 "优等人"的脸都要绿了,但是又不能发作。 "啊!先生真是好眼光呢!这是今年最新款的,由意大利顶尖设计师设计的典藏系列!是独一无二的,每款设计只有一条......"小姐口若悬河,不就是为了抬高首饰的身价吗? "只有一条吗?"我打断她,"好可惜啊!"我一脸的真诚惋惜。花瓶呆呆的看着我,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高贵气质。 "既然......"优等人想开口协调,却给我抢白,"既然只有一条,又是这位美丽的太太先看中的,我就再去别家看看好了。"我优雅的一颔首,准备离开。 "等...等等!"花瓶终于回神了,我合作地停下脚步,慢慢的回头,"有什么事吗?" "如果,这位先生喜欢的话,不如,我让给你。不过,我希望可以有机会,大家做个朋友。你看,我们的口味那么相似......"这种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这位太太真的愿意让出来吗?"我惊奇的问句,让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花瓶点头如啄米。我微微笑,刷卡付了帐,接过小姐递上的精致的绒盒,直接离开了。有一种胜利的快感。我嘴角挂着灿笑,一边走一边拆了碍事的包装,把那手链扣在了手腕上--很完美。迎面走来一个女孩,有点眼熟,擦肩而过。 "幽幽?"一道不确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过身,是刚才那个女孩,她认识我么?我怎么不记得她?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以前你是黑发的。"她走近,看见我一脸的疑惑,"你不是那么善忘的吧!连本美女都不记得了?大家经常一起到门口罚站的诶!" "......啊!是你!齐嫣!"居然会在这碰上中学时的同学,我有些吃惊。 "哼!贵人终于想起我了嘛!"她上下打量我一遍,"变了好多哦......不过挺适合你的。" 我也只能笑笑。在中学的时候就只有这个齐嫣是我唯一不讨厌的人了,因为她也是个讨厌规矩的人,所以我们俩经常因为一些触怒老师恶作剧而被罚到门口,而我们一到门外反而更自由,吃东西、看漫画、聊天......于是罚站地点就被改在办公室。她倒也不客气,一到门口就往我身上一赖,让我架着她进办公室,办公室的老师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还端茶送水泡牛奶的伺候着。我也算沾了她的光,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享受这空调。毕竟贵族学校的学生有哪一个是好惹的? "诶!~"我的回忆被她的惊呼打断。"你这个!是......" 我看她指着我新买的手链表情充满羡慕。 "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我伸手去解那手链,女人果然是喜欢耀眼的东西。齐嫣一脸的惊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看她。齐嫣清清嗓子,说:"这套佛蕾尔·ONLY系列首饰的主题就是--每个人都是夜空中璀璨的星星,而我只看见最美的你。"她看着我,我点点头。"有传说这首饰一生只会属于一个主人,这才是真正的ONLY啊!所以,ONLY是不可以转卖或赠送的。因为最终,它还是会回到真正的主人手中。" 看齐嫣说得那么认真,我真有些相信了。再掏出口袋里深蓝色的绒盒,盒子上银色的舒展体英文"FLARE-ONLY"印入眼帘。Flare only for you么?我有些嘲讽有些戏噱的笑。首饰怎么会认主人呢?连人都要相互背叛,何况是没有自主生命的死物! "啊啦!我要迟到了!不和你多说了,我和人有约!BYE!"齐嫣一阵风似地跑开了。回到家里,我直接忽略了在客厅陪千华拼图的辰释,独自走向房间。 "幽幽哥哥!~"千华飞奔过来抱住我的腿,仰头看着我。我摸摸他的头,"乖!" 千华是在2岁时跟爸爸去的欧洲。从小他就比较喜欢粘着我。 "千华乖,过几天,哥哥带你去看爸爸。千华一定很想爸爸了吧?"我抱起他走进房。千华呵呵的笑眯了眼,有种熟悉的神情,"才天不见啊,怎么会想?" 是啊,才几天不见怎么会想?可......为什么,才几个小时过去,我却如此想念魁音?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可是爸爸一定会想你的啊!爸爸生病,这个时候一定在想千华了,想千华在做什么,有没有听话,有没有好好吃饭,回不会挑食。"我坐在床沿,让千华坐在我腿上,哄着他。 "不对不对!"千华伸手勾住我的脖子,"爸爸在想的是幽幽哥哥呢!爸爸在家的时候,就总会盯着哥哥的照片看很久很久,还经常叹气,对妈妈说没有照顾好哥哥,只知道工作。"看我不说话,千华继续说,"爸爸的钱包里夹的是有哥哥和我们一起的那张照片哦!爸爸真的很想念哥哥的!" 我低头不语,只用手摸着千华的头。 "吖?"千华抱住我的手,拉到眼前,"这是什么?好漂亮!" "这个么,是哥哥刚买的,千华喜欢?"我看千华一直摸着我的手链。 "恩!" "那哥哥把这个送给你!" "不要!"千华笑得更灿,那笑脸有些似魁音,"这个是哥哥的,我不能要。" "来,千华,洗个澡睡觉吧!我帮你!"我抱起千华走进浴室,放水帮他洗澡。替他洗好,我轻拍他的背,"去上床睡觉,哥哥待会来陪你。" 初秋,天气已经有些凉,我心中总是有些郁郁,于是干脆关掉热水,冰凉的水冲到背上立即引起一阵颤栗,我倒抽一口气,退入水中,让冷水从头淋下来,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不知道自己冲了多久,只觉得全身都没有知觉。 "哥哥!"听见千华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千华。"我扯过毛巾擦拭头发。 "哥哥好慢哪!你在干嘛?"千华摸着门边,探进头来。 穿上浴袍,我才感觉到皮肤上的温度真是很底啊,冰凉的。 "没事,睡觉吧!" 千华再次回到床上,钻进薄毯下,我坐在床沿,有水滴顺着发梢一滴滴落下。 "不吹干的话会感冒哦!"千华说。 "我会吹干它,你乖乖睡觉,闭上眼睛!"我替他拉好被子。吹干头发,我关灯睡下,千华翻个身把手搭在我身上,我轻拍他的背,帮他入睡。 过了一阵,门忽然开了。我躺着没动,不想吵醒刚睡着的千华。辰释走了过来,把什么东西搁在床头,然后站在床边看着我。虽然我闭着眼睛装睡,但完全可以感觉到,他在看我。 "幽幽,对不起,我对你做出了那样不可原谅的事,但我并不想放弃你,我的爱我的心,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爱你。"他轻声的话语全数落入我耳中。 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是不是对我们太残忍了?是不是接受辰释就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我对魁音什么都不了解,或者说,他根本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而辰释呢?他却似乎不是我所期待的......唉......不想了,头...好痛。 清早,阳光照进房间,身上好重,一睁眼,是千华笑眯眯的趴在我身上。 "哥哥早安!"他一吻印在我脸颊。 "千华早!"我的目光飘向床头,辰释昨夜留下的是一支新的手机,手机下呀了一张字条,写着:摔坏你的手机很抱歉。买了支新的给你,手机卡还是以前的。收起手机,把字条放进抽屉,我起床洗漱。 这几天,我都向老板请假了。 爸爸的手术很成功,看他恢复了很多,我就带千华到医院看他。 他躺在病床上,气色不错,但是看起来老了很多。和心姨几句寒暄之后,房间又陷入安静。 "幽幽,你回来吧。跟我们一起回欧洲。"爸爸忽然开口。 "我不要。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知为何,我就是固执的想留下。 "唉!"他长叹一口气,"我的身体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支撑不下去了。你弟弟还小,你就回我身边,当是帮我的忙好不好?" "我不喜欢经商,我在这里唱歌也很好!"我说。 "唱歌?好!你要唱歌是吧?那你就正经一点找家经纪公司,正式出道!爸爸认识几家知名的经纪公司,你可以去找他们帮忙。不要再搞什么地下乐团,天天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说得有些激动。 我刚想开口反驳,却遇上心姨眼神示意我不要再说。 "你就不能偶尔做个听话的孩子么?"爸爸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与无力感。 我低下头。 "千华,走了!"带千华离开医院,我直接到天堂。 门关着,白天,仍是不营业。我们从后门进去了,老板在吧台整理酒杯。 "幽幽,是你啊,有什么事?"老板边擦杯子边问。 我抱千华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老板,我有事要和大家商量,把他们都叫来吧!" 老板停了手中的活,看看我的眼神,打电话叫来了乐团其他人。 "有什么事?忽然把我们叫来?"他们都有些奇怪与我最近的行为。 "我要出道,你们跟不跟?"我开门见山的说。 "什么?出道?"他们都大吃了一惊。 "对!" "啊?"他们大概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了。 "你们跟不跟?"我盯着他们,伸出右手。 "............这个嘛............当然咯!臭小子,没有我们,你做得成什么!"吉他手九夜第一个握住了我的手,其他人也把手搭了上来。 我回头望望老板,他嘴角挂着隐约的笑意,擦拭着已经很亮的酒杯。 "啊呀,哥哥,等爸爸的病好了,我是不是就要走了?"那天晚上,千华这样问我。 "是啊,爸爸病好了,要回家去,那千华就要一起回去了啊!"我回答。 "可是,可是,我想听哥哥唱歌!"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我摸摸他的头,"等哥哥以后出唱片,就给你寄去,好不好?" "一定哟!" "一定!" 于是,林荫道上树叶的阴影,活火的四人终于来到了这家MYS经纪公司的大楼下。 我抬头,望望这由钢筋水泥玻璃幕墙组成的建筑,造型独特的大楼给我几分好感,刚要准备进去,就被身后的一阵不小喧闹声吸引了注意力。 我们回头一看,是一群举着海报、签名板、照相机之类的疯狂FANS推推搡搡的来到了大楼前的空地,接着,一辆白色的BENZ在人群簇拥下缓缓开来。车停稳了之后,从副驾驶席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人,大概是经纪人来的。他拨开人群,打开后座的门,就在那一刹那,FANS们开始尖叫,闪光灯频频闪动。 "切,浪费胶卷!"鼓手九天不屑的在一边看着。 "这叫歌迷的狂热!"他的双胞胎哥哥九夜说。 "是偶像歌手么?那么拽?"贝斯龙芽伸长脖子向人群中心张望。 从车上伸下来一只脚,白色的鞋子,白色的裤子。再是另一只脚。 "哇!不用吧!半天也不出来!那些歌迷拍他的脚都拍半天了,难不成他只有脚能看!?"龙芽话音刚落,那人的上半身就从车里出来,露出令人期待已久的真面目--一身白衣不沾纤尘,栗色的头发,长度刚盖住额头,一双眼睛被茶色的太阳眼镜遮住,只看得见高高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他的皮肤很白,不像是东方人,唇边那职业性的微笑很是迷人。 在四位保镖及一位经纪人的保护之下,他从容的向我们方向走来。因为人群拥挤,我们不得不向旁边让了让。 "嗨!美人!"忽听得这一声有入清泉的嗓音,我会以为是魁音。不对,魁音的声音要好听得多。 ???什么什么???我一脸疑惑的望向声音来源。 是那个偶像歌手,他对我招了招手。我身前一个小女生顿时应声倒下。我们低头一看,她满脸通红,眼睛已呈爱心状,双手紧握着海报,口中喃喃道:"他...他对我招...手了...他注意......到我..." 九天九夜笑得前倾后仰。我只是看着那个奇怪的家伙,怎么每个人都这样? 人群被拦在门外,那偶像进了大厅,搭上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他取下了眼镜,来不及看清他的全貌,门,关上了。 FANS在门外徘徊了一阵,才渐渐散开。 我们也终于得到机会走进大楼。搭了另一部电梯,我们直接到顶楼的办公室。推开漆成黑色的木质大门,办公桌后坐的是和爸爸差不多年纪的一位大叔。 "你就是幽幽吧!"还没等我开口,他就一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我只有点头的份了。 "哎,真像,和当年的檀雅简直是一模一样。"檀雅是我的亲生母亲。回想完当年,他开始进入正题,"这就是你的乐团?" "我们的乐团!"我纠正道。 "哦......好,虽说是你爸爸拜托的,但还是先试唱看看,怎么样?"他拿起电话,拨内线叫来了一位工作人员。 "没问题。"我回答。 跟随工作人员,我们乘电梯来到录音棚和排练场所在的楼层。 录音棚对面是一个小型舞台,乐器都摆好在上面,几个经纪人制作人之类的挂着工作卡的人站在台边上等我们。 我们四人对望一眼,跳上台去。九夜调试着电吉他,一切就绪,我便开唱。听见熟悉的鼓点与弦音的震颤,如电流在身体里流窜,我觉得心都酥麻了,终于可以自由了,神思可以抛开肉体的束缚游荡在音符编织的空间之中。我将几天来的烦心通通忘掉通通消耗。 一曲WINDFLOWER终了,全场鸦雀无声。 "啪啪啪啪......"一道掌声从录音棚方向传来,居然是那个偶像歌手。他摘掉了眼镜,可以看见他的眼,浅色眸子,深刻的眉眼,眼神狡黠,又带几分邪气。我隐约看到几分魁音的影子。 不行!我告诉自己,不能想!不准想!我低头。 "太棒了!这音乐真的很棒!"他走过来,搭着一个制作人的肩,"是吧!" "恩!"制作人点点头,"作为一个乐团来说,他们的确很好,但要出道,要赢得大众的欢迎,又是另一回事。不过以他们的实力,要红不是件难事。" 那偶像歌手从他的经纪人手里抱着的一大堆鲜花礼物中拿起一束粉色的玫瑰,递到我面前,"送给你!欢迎加入MYS,以及预祝成功!" 我瞥了一眼,花束上还夹着卡片呢!阮沉悠,他的名字。z "这是你的歌迷送你的,我可不要;而且我讨厌粉色;还有,我不喜欢鲜花,我喜欢枯萎了的残花,你有么?" 走下舞台,故意从他的身边走过,龙芽上前来搂着我的肩,我停下脚步,转身对他说:"下次要送人东西之前,最好先打听好人家喜欢的是什么。" 龙芽嘿嘿一笑,"走吧!不要再欺负人家了,他可是大众偶像呢,他的FANS会心疼的,要是给她们知道,你当心给怨念诅咒哦!" 九天九夜也好好打量了那个阮沉悠一番,才跟上我们。 "芽芽,我口渴了。"我对搂着我的龙芽说。y "哦?是么,亲爱的,那让我来滋润你干涸的双唇吧!"说着就要凑过脸来。 "住嘴~"一声暴喝,九天的手拦在龙芽的嘴上,他的另一只手塞了粒吼糖进我口中,"暂时只有这个,出去再买饮料吧!" "恩!"满足的看着九天,我知道又有好戏看了。b "九天!坏我好事!"龙芽的表情像要咬断九天的手。 "凭什么幽幽的嫩豆腐都让你给吃了!"九天抽回手。 "是幽幽主动要求的!他对我说‘芽芽,我口渴了。'难道你没听见吗?"龙芽双手握拳的上下摇动。 "他口渴,你该给他水,而不是口水!"九天仍然四两拨千金。g "那不都一样么,只要能解渴......啊!"龙芽正说着的话被一声惨叫代替,九夜从后面用 手肘勒着他的脖子,"哪里一样了,白痴,别再丢人现眼了!" "混...混蛋,你想...谋杀啊!那么用劲?!放...放开啦!"龙芽挣扎着敲打九夜的手臂。 "你们这对白痴混蛋,我要去签约了诶,你们再打,就不要 你们咯!"我拉着九天快步走向电梯。 "等等我们!"两人立即讲和冲进电梯。签完约,办好手续,我们便先离开了。刚走出大楼,我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是爸爸。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幽幽,我决定下午就回去了。整理好东西,我就去你那接千华。"我没出声。他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考虑过了么?真的不想和我们回去?" "我已经签了公司了,你可以放心回去。"我这么说完,然后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键。回到家,房里没人。辰释已经去公司了,我推开房间门,千华还在睡觉,他昨晚玩的太累了。我看看钟,已经十点了。 "千华,千华,起床吧!"我轻轻拍拍他的脸。他侧躺着,睡得很香,一只手压在右边脸下,一只手搭在左边脸上,一双小手,把脸挤得胖鼓鼓。 "千华?"我把他的手从脸上移开,他翻过身来,醒了。 "哥哥。"他含糊的回我一声,反转到另一边又想睡。 "千华!别睡了!"我拦住他,"来,哥哥抱抱,下午爸爸妈妈要来接你回去了。"我抱起他走进卫生间。 "下午啊......"他搂着我的脖子反应了好一阵,"下午我就要走啦?" "是啊,爸爸还有生意,要回去啊。"我放下他,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他。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抓着牙刷问我。 "十点了。" "我不要回去,我要幽幽哥哥和我一起!"他耍赖的拉着我的手。 "不行啊,哥哥在这里有自己的生活。恩,等哥哥有空就去看你好不好?"我摸他的头。千华低下头不说话,送开我的手,开始刷牙。等他洗完,我帮他收拾衣服,他还是一脸不高兴的坐在床上。我停下手上的工作,把手链解下来,递到他面前,"这个,送给千华!以后看到它就像看见哥哥了。" 他摸着手链,忽然哭了起来。千华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很少任性哭闹,而现在他却哭得十分伤心。我抱起他,搂在怀里,让他的头枕着我的肩膀,"千华不哭,下午就要回家了,怎么还要哭呢?" "我要哥哥嘛!"他柔软的手臂缠着我的脖子不肯放。无奈,我只好哄他,唱起歌,一首温和的《阳》,他安静的听着,停止了哭泣。下午,爸爸和心姨来的时候,我已经提着千华的东西等在门口了。一路上,到机场,我们很少开口。机场送客大厅。我摸摸千华的头。"回去之后乖乖的!要听话知道么?" "哥哥早点寄CD给我,那样我就可以听着哥哥的声音睡觉了!" "好,我会努力,让千华早日听到我的歌。"我转向爸爸,"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通知我......没事也可以经常打个电话来。"爸爸这么说着。我点头,目送他们进了登机口。 过了几天,我们应约来到MYS商讨出道的具体事宜。小小的会议室,却坐了不少人,刚一进门,我发现阮悠居然也在。我觉得奇怪,他不是偶像明星吗,为什么到哪里都碰见他,难道他很闲吗? "都到齐了吧?"一道熟悉的女声由门口飘进来,"......幽幽?怎么是你!?" 天!怎么都碰到一起来了!这个人胸前挂着的工作卡上写着"经纪人"三个字。"齐嫣!?" "老爸特别调我来接手一个新签的BAND,说实力很强,要我好好做,没想到会是你啊!"齐嫣口中的老爸便是之前我们见的MYS的老板了,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原来大家都认识的啊!"插嘴的人是,阮沉悠。齐嫣拍拍手,说:"恩!好了好了,叙旧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来谈工作吧!你们都坐下。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嫣,是你们‘活火'在MYS的专属经纪人,负责你们的一切活动行程以及推广策划。从现在起,大家就要相互合作,相互配合,达到我们共同的目标。" "啪啪啪"又是阮沉悠拍起了手,"讲的好!" 齐嫣白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那天那首试唱的曲子我听了小样,很不错。但我还要听你们其他的歌,最后决定出道曲。公司会安排你们尽快面向大众,就在ROYAL的个唱上唱开场。"齐嫣指指阮沉悠。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龙芽问。 "下个星期六。"阮沉悠说,"也就是8天后。" "8天?不会很赶吗?"九天九夜齐声问。齐嫣摇摇头,"这是最好的机会。ROYAL是作为偶像歌手来发展的,很受大众欢迎,FANS众多,借他的影响力推广你们是首选方法。出道曲不用新曲,从你们以前的歌里选,只需要练习走台就可以。" "齐嫣,电话3线!"外头有人喊。 "你们等我一会。"她又一阵风样的跑了出去。 "咳咳!"阮沉悠清清嗓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束枯萎了的深红色玫瑰,凋谢的深红绻成一团诱人的黑,夹杂着残存的红,变成轻薄的吸引。"送给你的!" 我看看花,伸手接下了。 "其实......我是......卡迦利王国的王子!"阮沉悠向窗外远目,语出惊人。 "啊?"九天九夜嘴巴大张,一脸受惊吓的表情。 "不要吃惊,也不要怀疑。你们看,"他眨着眼睛凑过来,"我的琥珀色的眼睛就是我国王族的标志。"我终于看清他的眼睛,可是那眼神太像魁音,我别过头去躲开他。 "又来骗人!"齐嫣出现在门口。阮沉悠嘿嘿一笑。 "别信他的,他是中意混血,眼睛像他意大利妈妈。"齐嫣落座。"你们这个BAND我只认识幽幽,其他的人呢,也让我认识一下吧!" "我叫龙芽,贝斯手,大家叫我芽芽。" "我们是九天九夜,无敌美男双胞胎,九夜吉他手,九天鼓手。"两人又异口同声。 "九夜、九天......有什么特别意义么?"齐嫣好奇的问。 "我们在妈妈肚子里多呆了九天才出来,我是哥哥九夜,凌晨天黑着的时候出生的,弟弟九天在白天出生。"九夜说。 "有意思!"齐嫣笑笑。她看见了我手上的残花,"诶?这是什么来的?" "花。"我说,"残花!" "我知道,我是指,哪来的。"齐嫣问。 "我送的!是我送给......幽幽的。"阮沉悠回答。齐嫣叹口气,看着阮沉悠,"你又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很简单啊!幽幽是我生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我在追求他啊!" "哈?"四张惊讶的脸,只有我和阮沉悠两人一脸无事状。 "敢问,何解?"龙芽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们听听我的名字,阮沉悠,阮沉悠即是‘软(阮)玉温香沉溺幽(悠)幽柔情中 '啊!所以除了幽幽还有谁能温暖我孤寂的心?" 思绪暂时空白,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我看你是‘软(阮)磨硬泡成(沉)天只会泡幽(悠)幽吧!'"齐嫣抄起茶几上的一叠文件朝阮沉悠头上敲去,正中目标。 "喂!说好不打头的,万一打坏我的脸,谁赔得起?!"阮沉悠叫得一脸义正词严理直气壮。 "ROYAL,该去拍演唱会的特别宣传短片了。"这时阮沉悠的经纪人来要人了。 "去吧去吧!这边没你的事了。"齐嫣用双手作赶人状。 "唔......"阮沉悠不甘地走了,走到门口还不忘回眸一笑外加眉眼传情。只可惜,我对这些没有什么反应。 "接下来,我们去录音室。我要听听你们其他的歌。"齐嫣先起身,我们也跟着出去。一整天的挑选后,《阳》成了最后的选择,这在我预料之中。这首歌是芽芽酒醉之后作的,但却比以往任何的曲子来的优秀。他说他当时看见了太阳,看见了阳光照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在飞翔,看见了生命中一切美好的东西,看见了已经失去的珍贵宝藏。从歌中那异常平静的旋律中,我看见了他的世界,只属于他自己的,打从心底想要守护的一切都在其中。每个人都有梦吧,大家都向往光明。齐嫣提出要龙芽重新编曲,以适合在演唱会上带起观众的情绪,我们只有8天的时间。接着的第二天,服装师、造型师、摄影师轮流上阵,定装拍照。第三天,拿到龙芽重编的歌碟,进行排练。日程安排的很紧,于是晚上也要抓紧时间熟悉曲子。音响里播放着《阳》,我躺在床上静听,心想着改动部分该怎么处理。乐声戛然而止,房间陷入一片黑暗。怎么?停电了?我起身,从窗口望出去,附近都是黑色。稀奇,这里也会停电吗!好安静啊......我摸黑找出便携CD机。没电,我还有电池。打开CD机,才想到,碟还在音响里,没电,拿不出来。无奈,我走出房门,往楼上走,爬上天台,看见别墅区内树影摇晃,没了灯光,天空变的异常的美,星星特别亮。我们眼中总是印照着各种人造的光源,有多久没能好好看看头顶上的星空了?没有音响,我还有我的歌喉。纯美清冽的歌声在深蓝色天空下回响,声音可以传到很远,比任何舞台效果都好。再次唱起这首《依稀悲伤》,在这样美的星空下,我想起了陪我看星星的辰释。心电感应般,我一回头,辰释站在那儿,一手拿着毯子,一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浓浓的红茶,茶香围绕他周身。杯子递到我手上,毯子披在了我肩头。 "天很凉。"他这么说着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陪我坐会儿。" 他没有回答,只是回到我身边。我们并肩坐着,我捧着红茶,不时喝一口,很温暖? "为什么不说话?"我问他。 "......要说什么?"他问我。 "你对我无话可说吗?"我把杯子放到一边。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望着天空,又在叹息。 "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我也很奇怪我为何有这个念头,只是很怀念。 "幽幽。"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叫我名字时的语调总是充满无奈与惆怅。我闭上眼靠向他肩头。是因为他这样的呼唤我的名字吧,让我总觉得我必须给他些什么。 "你那天晚上说的话,算数吧!"我又回到这个怀抱。 "?!"他有些吃惊,"你没睡着?" "恩!"我点点头,"算不算?" 辰释很久没说话。我睁眼抬头看他,看进他一双深似大海的双眸,暗潮汹涌。 "我的承诺,我的誓言。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来证明给你看,可是无论如何,你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 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给我一支烟。"我这样冒出一句。辰释是抽烟的,我知道,他在我面前不抽,但我曾经看见他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有烟蒂。他知道,摸不透我要做什么的时候,最好按我说的做。他掏出一包烟,还有打火机。我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烟草气息直冲鼻腔,我被呛出了泪水,轻咳了一阵,再吸第二口。辰释无语的看我浪费了半支烟,他伸手夺去了剩下的半支,"别抽了,你不会。" 我不说话,就要去抢,他拿烟的手向后一扬,把烟抛出去老远,同时我也将他扑倒。也许过了几秒,也许过了几分钟,我一直压在辰释身上,脸埋进他胸膛。辰释想起身,我又把他按回去。 "你为什么......"我暗哑的问。 "恩?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么好这么好这么好这么好这么好这么好这么好......这么好。你真不怕受伤,不怕我杀了你,不怕我背叛你?"我抓紧他的衣服,更靠近他的身体。辰释不语,他的双手搂住我的肩背,"你是这么好的孩子,你是这么善良的孩子,你从来不曾伤害过谁。反而是你自己,伤痕累累却总是独自一人。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哭,不想让你难过。" "我不是孩子!"我抬起头,在一片黑暗中吻住他。眼泪在滑出的一瞬间被我擦去,轻轻离开一点空隙,"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我目光如水,望着他,动手去解衣服。 "不行,"辰释按住了我的双手,"不行。"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 "不,我要你,可不是这样。"他伸手捂住我的双眸,"别这样看我。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要完整的。" 我没说话,他们要的都是完整的心,而现在的我,没有资格。他的手很温暖。 "现在的你,心还不完整,等我,等我治好它。" 我点点头,趴下身子,十分安心的依着他的胸膛。 啊,下雪了。我抬起头。发着白光的雪花不知从多高的天空飘下来,那样轻缓优雅,地上是一片白色的世界,目光所及都是一样的纯净。等等,那是......不远处的雪地里蹲着一个孩子,银色的头发披落,被冻得微红的双手在拨弄着地上的雪。不自觉的,又像是被一股力量吸引,我向他走去。他看见了我,笑了,发出柔和的光。他站起身,忽然变成魁音的模样,向我伸出手。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冷了。这是我脑中唯一的念头。所以我也伸出手去。"幽幽......"熟悉的如叹息般的声音。我回头,看见辰释悲伤的脸。然而就在这一回头,一犹豫之间,魁音的笑多了一丝苦楚与嘲讽。他的手放下了,在我碰到他的手之前,放下了。他转过身,雪花环绕身边,他迈开步,走了,走了。我的手悬在那儿,没有着落,一抓,只抓得几片雪花,融化在手心,化为泪一般的冰凉。不要走!不要离开!话语卡在喉中,我一个字也说不出。他走得一样潇洒,不带一丝牵挂。我无力跪倒,掩面而泣,泪水不停。泪水不停。移开遮了梁的手,阳光照进眼眶,竟已经是早上。原来是梦。看见了房间的天花板,看见了昨晚盖的毯子。我起身。魁音啊,你真的好狡猾,你明明知道,在这样的恋情中,选择离开的人,总会另人无法忘怀,甚至是......更加思念...... ※※※z※※y※※z※※z※※※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到演唱会场地去排演。会场仍在改建中,场地很大,舞台架空在一片水域之上,只有三条通道延伸至地上,供上下场及通向后台。看着起重机的钢索吊着搭建材料上上下下的,我竟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你们来了?"齐嫣走过来,"先到后台去试妆,从这边走,当心不要掉下去哦,这下面的水很深。" "了解。"九天九夜答道。到了后台,看见阮沉悠也在弄头发。我坐在他身边,打开化妆箱。 "嗨,幽幽美人。"阮沉悠开口,我没理他,开始化妆。 "你叫幽幽吧,我记得齐嫣是这样叫你的。" 我斜睨了他一眼,给他个鼻音,"恩。" "我叫阮沉悠,你可以叫我ROYAL......"见我不说话,他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继续说,"你就叫幽幽么?姓什么?" 我停下手,一脸惨白的转头看他。又是那眼神,含着笑意与狡黠的犀利光芒,我嘴唇微动:"夏。" 这还是第一次,我告诉别人我的原名。 "夏,"他接口,"夏幽幽?" "夏梧幽。" "无忧啊!好名字!" 我看得出他的眼神里的含义,或许是因为他骨血里的意大利浪漫细胞太多,以至他的思想行为都会很明显的透露出对事物的喜恶之情。他眼里直白的流露出--喜欢,对,现在只是喜欢而已。所以我不理会他,只想让他赶快打消这种无果的念头,或许,他本来就是一时兴起而已。化完妆,我们走上舞台,由于是我们唱开场,阮沉悠在一边的通道上侯着。太阳照射在水面上,反射上舞台的光随着水波的荡漾而晃动,别有一番情调。这大概是把舞台架在水上的原因吧。齐嫣拿了张稿纸过来。"按照排练顺序来,先介绍BAND给大家认识,宣布出道,然后是演唱......"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得一声"唰啦",水花溅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有人大喊一声:"ROYAL落水了!" 工作人员一去的拥上去,七手八脚手忙脚乱却没一个人拉的到他,舞台离水面太远了。笨蛋,一群笨蛋。不会跳下去救人吗?我看热闹似的向那边走过去。而那个阮沉悠居然连挣扎都不挣扎的往下沉,又是一个笨蛋!看不下去了,我拨开人群跳入水中,潜下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不过也正因为他不挣扎,我才能这么顺利地拉他上来。众人把我们拉上岸之后,我把湿发往后拨了拨,站起身,回眼看了看阮沉悠,似乎真的溺水了。不是吧?!再次蹲下身,看他那副样子,只好给他做急救。按压胸部,排出积水,然后是人工呼吸,如果没记错的话......真讨厌,害我一身都湿透了。 2分钟后,睡王子活过来了,一边趴着咳嗽,一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念了一大串。似乎是咳完了,他回过头,看见我也一身狼狈,问:"是你救我的?" "废话!白痴!不会游泳干吗选这鬼地方开个唱?!想死别拖我做垫背!"我很不爽的喉他。他没回答,但眼神有变。我心中暗念一句糟糕,正欲后退,却已经来不及,被他抱住双腿。"幽幽!我就知道你也是爱我的!那我们就是两情相悦了!" "走开!放手啊白痴!谁跟你两情相悦了!芽芽,快过来救我!"我一边掰他的手,一边求救,"你前世是八爪章鱼啊?!" 龙芽赶紧上来帮忙,九天九夜也一起,才把他从我身上撕下来。 "干什么呀你!难看死了!"我丢下一句话,往后台换衣服,我可不想因此感冒。这场小小的风波又为我带来个大大的麻烦。对,就是那位自大的章鱼先生。延后了一个小时的排演终于还算顺利的完成了,主建方又特意在通道上加上护栏,以免类似事件再发生。我们只需唱开场就可以,所以很快就到后台的休息室去休息了。才刚坐稳,齐嫣推门进来。 "刚才真的好险!"齐嫣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多亏有你,幽幽,不然ROYAL就惨了。" "那个白痴......"我正要发牢骚,齐嫣却插了一句,"ROYAL有恐水症。"看来又有故事听了。 "ROYAL的妈妈在刚生了他之后,就得了产后忧郁症。她把ROYAL放进满水的浴缸里,想溺死他,幸好他爸爸及时发现救了他。然后他的妈妈被送去做心理治疗,直到完全康复。在病好了之后,她意识到自己曾经做了如此可怕的事,十分内疚,就对ROYAL格外溺爱,而且绝对不准他接近水。" "婴儿时的记忆造成的?"我有些怀疑,那么早的事谁会记得。 "一部分吧!后来到小学的时候,他参加学校的露营,营地在河边。男生们在河里钓鱼的时候,ROYAL却躲在帐篷里,喜欢恶作剧的男生就把他强拉出来,扔到河中央,说教他游泳。结果,又是差点溺毙。他啊,只要一到水里,就会像石头一样的沉下去。" 这一点我了解,刚才他就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选这种场地?"我问。 "我也不知道,是他要求的,也许是这样的舞台效果好,也许是他想克服对水的恐惧心理也不一定。"齐嫣摊摊手。"你知道他刚才说的那段意大利语什么意思 ?"她神秘的眯起眼睛。我摇头。 "救我于水中的人,帮我颠覆厄运的吉星,我一生的钟爱。"齐嫣看好戏似的望着我。我的表情僵在那儿。当真,是个超级大麻烦啊...... 经过几天的排演,终于等到了开场那天。演唱会在晚上6点开始。早晨8点,我们到了现场,却发现已经完工的场地又在做改动。 "他们在干吗?"我问齐嫣。 "哦,是这样,当初设计水上舞台就是希望水光倒影在台上的视觉效果,可是晚上没有自然光源,舞台灯光做的太靠内了,照不到水面,现在把灯光架外移,很快就弄好。"齐嫣解释完又去准备之后的庆祝会以及记者招待会事宜了。我们四人走上舞台,出于无聊四处闲晃,我则站在灯光架下看上面的工人做事。 "哟嗬!幽幽我来了!"阮沉悠又神气活现的出现在了舞台的通道,一边走一边伸手向我招摇。 "走路要看路,当心再掉下去!我可不会再去救你了!"正说着的时候,我听见上方传来钢筋碰撞的声音。 "幽幽!当心!"我看见阮沉悠一脸惊恐的向我冲过来。我一反应,再抬头,看见灯光架连带着三盏巨大的聚光灯向下砸来。这是我看到的最后景象了。一秒钟的静谧之后,金属落地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占据了我的耳膜。疼痛,原来可以让人发不出声音。我捂着鲜血喷涌的右眼,连痛都叫不出来。架子并没有砸中我,而是落在我跟前,但是飞溅而出的玻璃却让我更加痛不欲生,大量鲜血溢出指缝,流到衣服上,滴落到地板上。 "快!快叫救护车!"阮沉悠一把抱起我,往外跑。周围又是一大堆人,闹哄哄的,还有惊呼声尖叫声。吵死了,痛的......又不是......你们...... 眼睛......睁不开了...... 在一阵颠簸中,我微睁左眼,雪白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周围推着活动急救床的护士。原来是医院,我讨厌医院......到这里,就不会有好事...... 口好干,头好晕,眼皮好重,浑身僵硬,我醒不了。不行!我一定要醒来!我觉得我的手指可以动,抬起无力的手,我尽力动了动手指。谁,谁来唤醒我吧,求求你,谁都...... "......幽幽!你醒来啊,幽幽!"终于等来了呼唤,有人需要我。光线,一丝,照进微启的眼,我想多看见一点,掀开沉重的眼皮。看见了,看见了......只有一半的世界。手在右脸上一摸,粗糙的是纱布,疼痛的是眼睛。我的手被拉下,我右边的世界得转过脸才看的见。 "不要碰。刚缝合的伤口。"阮沉悠轻声说。 "我......要喝水。"我干哑的说。一杯水凑到我嘴边,我一口气喝了大半,才用舌舔舔唇瓣,发出一声"谢谢"。右边脸麻木与疼痛交织,"我的眼睛......" "还差0.1公分就会伤到眼球,不过你放心,只是眼睑被划破,已经没有危险了,以后也不会影响视力的。不过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修养。" "几点了?"我不知睡了多久。 "十一点半。" "你赶快回去吧,演唱会你是主角,不能不在场。"我的头有点晕,大概是麻醉药效的缘故。 "那你呢?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他抓住我的右手。 "今天,是活火出道的日子,不会缺了我的。"看他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休息到下午再去,我只有一首歌,而你是整场啊白痴!"我骂得有气无力。 "你要唱?可是这样子怎么去?" 我抿嘴一笑,"所以说,迷幻乐团的事,很难让人理解。" "怎么说?" "另类。这是世俗给我们扣上的名词。我们也欣然接受。迷幻乐团本来就不是主流文化,你打扮的再嚣张破碎甚至丑恶,人家都只会认为这是一种噱头,是假的,没人看得见面具后面的真相。所以我的伤,向来是我利用的工具。"我的眼神忽然变的阴沉。大概是被我吓到,又或者是需要一段时间消化我说的话,他呆了几秒钟。 "那我陪你,到你睡着。"他仍不肯放开我的手,我也没打算抽回,没力气了。我只好答应。因为脸上一阵阵的不适,我一下子难以入睡。阮沉悠则绕到我左边,改握住我的左手,一直盯着我。 "你一直看着我,我怎么睡?" "我想永远看着你,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身边了,也不再受任何伤害。你知道么,只差一点点,我就再也看不到这双美丽的眼睛......"他倾身吻了我的左眼。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放任下去,只会更加伤害他,可我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因为同样也是伤害。我只能闭上眼,睡去,暂时不要让我更烦恼吧...... 下午4点,我搭车来到演唱会场,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我出示证件,进了场,直接到后台。他们都已经换好衣服了,我换回早上那身染了血的衣服,又把纱布拆开几圈重新绑好,纱布带飘垂在风中,翻飞如惨白的蝴蝶。化妆师过来在我左眼下画出火眼般的彩绘。 "幽幽,你的眼睛真的没事?"九天问我。 "没问题,我的时间不多。"我回答。 "啊?什么时间不多?"九天吓了一跳。 "我唱的时间不多,一首而已,然后就可以休息了啊!"我的时间不多,我要尽快变坚强,尽快到达那个人的世界,可以不用被他看不起,被他怀疑。观众入场,我听见人声鼎沸。 6点整。场内大屏幕开始播放特别短片,演唱会正式开始了。随着屏幕上一片火光后,灯光全部都熄灭。我们在黑暗中上场,我站在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前,黑暗中底下荧光棒格外耀眼,像某天晚上的星光。台下人看不清我们,只见身影模糊。 "我们是......活火,负责今天的开场曲,这也是我们的出道表演,今天开始,我们就要进入你们的世界。"我不喜欢讨人喜欢,这句话就足够了。前奏响起,早晨那排害我受伤的灯亮起,并不照上舞台,而是射向水面,荡漾的波光更添神秘气息。终于看见我们的少女们开始赞叹了,尖叫声一度盖过了音乐。我一开口,全场安静了下来。每个音符的振颤都像水波一样在她们心中散开。歌曲的后半变得遥远悠长,如同经过岁月洗练,却勾起心底最柔软处的共鸣,像是可以看见小时侯最纯真的年华。似有似无的绵长尾音逸出嗓间。该是时间结束她们看见的幻象了。音止,灯光亮起,由先前的水影斑驳到现在的清楚明晰,台下观众更是高呼连连,我说的对,每个人都有梦。走下舞台,感觉有点虚,被灯光照耀的感觉原来真的可以如此美妙。我......有些迷恋上了。结束后的庆功宴会兼记者招待会,人们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关于我们四人。因为我的超级简洁介绍,他们连我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一切问题基本都是由齐嫣代打,我们四人很闲。终于有人将矛头指向我了--为什么不卸妆?我要怎么回答?这是受伤,不是化妆么?唉,才出道就没了隐私权。......这属于隐私吗?算吧!...... "啊......这是公司的特别交代,活火乐团的专辑正式发行之前,主唱幽幽是不以本相示人的。也算是个小小的surprise吧,想看他真面目的大家,就请等上不长的一段时间,买张CD吧!"齐嫣真的适合当经纪人。天下第一掰!我暗暗对她竖起大拇指,她笑得一脸自豪。本以为只是出道速度快,没想到雷厉风行的齐嫣竟半强迫我们在两个星期内录完了一张全新专辑。而那首出道曲更是在演唱会第二天一早就录制好,再加上我亲自弹的钢琴演奏版,灌成双曲迷你CD给限量发行出去了。结果,迷你碟被抢购一空,有人打电话来加定,齐嫣居然拒绝了,并以专辑即将发行的理由,不准迷你碟的续制,还把母带从厂商收回自行保管。幸好我还预留了一份,否则怎么跟千华交代。 早上把CD给千华寄了航空邮件过去,然后准备回家看看。最近忙得不着家,累却快乐,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房间怎么没人?今天是周末啊。 "辰释!"我似乎是第一次大声呼喊他。没人。上楼,房间,浴室,天台,都没人。如果是以前,我是不会在乎的,现在却有那么一点的心慌。从天台下来,我站在楼梯上走神,听见开门声,我飞奔下去,他回来了。 "你......你回来啦!"我差点撞上他。看辰释抱着一大袋采购后的物品,就想笑,"家庭主妇呢!" "是啊,少爷两星期没吃到好的,我特别去买来饲养你的!"他仗着身高,目光略过我的头顶,把东西归置好。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我跟进厨房。他回头看我一眼,"心电感应。" 我一愣,然后呵呵一笑,说:"呐,你感应一下,我现在想干什么?" "不知道!"辰释把水果装进果盆,顺手抛了个苹果给我。 "切!还说有心电感应!"我咬一口苹果。 "没电了。"原来辰释也有幽默细胞。 "烂借口!"我退身坐上沙发靠背,一个后仰,倒进沙发里,躺着啃苹果。 "小心噎到!吃东西也要躺!" "辰释阿姨,我录了14首新歌,两星期内搞定的,平均一天一首诶!全部都是新歌,我真是天才......天才累了,要休息的嘛!"我又送他个奇怪的称呼。 "要休息就去睡觉啊!"辰释坐到我身边。 "恩......恩......下午,下午要拍CD封面和海报。"我下意识的摸摸右眼,有一条延伸至眉梢的疤。我还记得当辰释看见包着纱布的我时的紧张样,他抱得我快气绝生亡。现在纱布拆了,只有一条不长不短的疤痕做纪念。医生说由于是玻璃割伤,伤口很整齐,愈合很快,过一段时间疤就会渐渐消失。辰释的手代替我的手,轻轻抚摸那道疤。再咬一口苹果,我翻身起来,"我先上去睡会,午饭时叫我。"果核入篓,上楼睡觉。 专辑发布会是在久违了的天堂举行的,手握双翼麦克风的我唱的格外卖力,老板一直是嘴角带着笑在听着看着我们的表演。发布会结束后,老板对我说:"你终于长大了。"意味深长。我知道,我可以堕落,但我的心却比谁都圣洁;我可以破坏,只因为我那不是我想守护的;我可以绝望,可绝望却是最长久的期望。美丽的风景,美丽的世界,一人独享,是否会觉得凄凉......? 专辑发行后的一个星期。MYS小型会议室。我趴在桌上睡得正香,他们三人也各自休息。昨天晚上参加了一个音乐节目当演唱嘉宾,完了又赶去电台,做了一辑午夜节目。从电台出来刚想回家,突然又接到通知要我们赶紧赶到市郊拍片的一个剧组去客串一个校园乐团的角色。为了等一轮明媚的下弦月,我们在寒风中站了一个多小时,而主角却找不对感觉,一遍一遍的NG,一遍一遍的重来,到后来我已经累得要蹲下来休息了。 "再一条!"导演喊话。我一手抓着麦克风的架子,蹲在地上,一脸厌恶的瞪着那对"校园纯爱男女",不就是个下弦月下的一个吻吗?有那么难吗?还是故意的?! "乐队准备!"什么?我们是乐队?当我们跑龙套的啊?(好似本来就是啊......)我懒懒站起身,站好位置,回头望望九天,他对我点点头。我无力地回应导演:"好。" 再拍不好,天,都要天亮了。结果,下弦月下的吻,终于还是变成了晨曦中的吻。家也不用回了,齐嫣要我们直接到公司,说有重要的事。于是便有了这样睡倒一片的惨状。 "醒了醒了!"齐嫣敲敲桌子,喊我们起来。我侧过头,半边脸贴在桌子上看着齐嫣。哇!她好高大哦...... "啪!"她把一张密密麻麻的纸拍到桌上。"这是这个月的发行排行榜单,你们看看!" 我抓起纸凑到面前。榜首自然是阮沉悠,33万张不错嘛,很红呢。再往下......啊,看到了。活火的《红月》,对应的发行量是......我看看......10万张?居然差他这么多...... 纸被龙芽拿去,"只排第9名?我们那么卖力,只拍第9?"我很佩服他还能有力气大声说话。榜单又被齐嫣抽回,"在乐团中,你们已经是走红最快的了。可是,"她挥挥榜单,"因为国内的迷幻乐团市场不大,人们更关心的还是流行乐。" "那要怎么样?要我们一直当个三流乐团么?"九天冷冷的说。 "国内没有市场,我们可以,到国外去啊!"齐嫣把榜单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说话声像催眠曲一样,我的眼睛快合上了,在沉沉睡去之前,听见齐嫣说,"我决定送你们去日本,到那里,才有你们发展的广阔空间。" 日本啊......也不错......"附议"嘴中逸出两个字,我趴好睡觉。我睡着了,恍惚中听见齐嫣后面的一句,"好!三天后出发!" 三天?果然她是急性子。 护照办好的那天,我告诉辰释,"明天早上,我要去日本。" "去日本?多久?"他以为我去那做宣传。 "我也不知道,看公司计划。"我无所谓的说。他沉默不说话,皱眉想了很久,说:"记得打电话回来。" 而其实我更希望他能说--我陪你一起去。这句话,有人对我说过,没错,是阮沉悠。他吵嚷着也要去日本,可他的经纪人不愿意放下这边的人气和利润,可以说是他被禁足了。次日上午,齐嫣送我们到机场。 "这个是介绍信,收好,到了SF给我电话,那个公司可是拥有关东第一经理人佐久间木也的SF哦!我没亏待你吧!"齐嫣很男孩气的拍拍我的胸膛。 "恩!他是关东第一,你是亚洲第一!"我赞赏的说。 "切!别赞那么高,我的责任就是Make You Shinging!知道么?" 我笑笑。登机时间到了,告别齐嫣,我们登上了去往东京的飞机。 第二卷:SAMAEL TOP DEFENDING 魁音篇 我常常陷入回忆,尽管我不喜欢日记,但过去的日子却像日历一样,天天,时时,在我眼前翻过。我总是想起过去的你,以及与你同在的我。偶尔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写下你的名字。蓝黑色的笔迹,散发着朱古力的甜腻香气。似乎在提醒我,失去的,正是如幼时被拥在妈妈怀中做的美梦一样甘美的珍宝。我不惧怕失去,也不恐惧痛苦。我欢迎孤独,蚕食我的时间、情感与理智。我习惯呆在黑色的孤寂中看着世界。我并不期待救赎,因为不觉得堕落,因为没有信仰,也就不期许天堂。我总是追求着激烈的东西。有时候,死亡与恐惧正是绝佳的佐料,带来颠峰的享受。玩弄着什么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便是一切的主宰。尤其是玩弄自己,会感到一手握住了命运,至高无上地睥睨它,朝它微笑。微笑着,我总是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然后,我会拥有世界。我只需要得到,我只需要调侃,我只需要愚弄,然后将一切遗弃。不要渴求,不要希望,这样才不会难堪,才不会有谁,捏住我的咽喉,玩弄我的命运。生命中,有什么可以让自己流下无法抑制的眼泪,苦苦哀求,就算面前只有无光的黑暗?这是怎样也得不到,让人醉生梦死,惨烈而残酷的情感。我想得到你,为此,我愿意让全身的血液在时间长河里绽开永恒之花。我想得到你,为此,我愿意把地底囚锁的原罪怨毒与咒恶种遍天下。我想得到你,想要你的目光停留我身上,我愿意挖下双眼,奉在你的脚边。我想得到你,因为,我爱你。回过神时,我发现,我所希求的,是这样痛苦的感情。无情、残忍的,爱。真的很困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想拥抱你,kiss you,touch you,hear you,have you。渴望挤满心脏,令我窒息,令我疯狂。沉在黑血之海,拜鬼之夜。黑雨漫天,我只有苍白的脸,苍白的手,却带着突兀的、猩红的心。白发在暗夜中逆水生长,悄无声息。向着神,向着魔,向着你,滑入旋涡。穿过八亿光年,什么声音在呼喊-- Kill you...... 我颤抖得哭泣,却有一种绝望的满足。如果死亡是这唯一一条道路,通向天堂,是否愿意一起,在死魂与恐噩中,品尝信仰?我愿意,我爱你。流转永久的,残爱之伤。止爱之伤...... ※※※z※※y※※z※※z※※※ 离开幽幽之后,魁音去了法国见母亲。一周后,他收拾好行装,沿着不可思议的迂回路线,开始了一场world trip。依个人喜好程度而言,他最想去的是埃及、尼泊尔、亚马逊地区,和意大利。也许还有中东和印度。听说这两地的女子别有魅力。要是这么说来,他连泰国也想再去一次了。人妖在某些方面着实令他着迷。不过因为时间等诸多原因,不能一次去那么多地方。在母亲大人的关怀及建议下,魁音决定先将"欧洲全面旅行"计划付诸实践。然后,再看心情和运气决定之后的形成。比如美国、澳洲或者香港、日本。无论干什么都不需要特定的规则和安排,只随着性子自由散漫地去做,这是魁音一贯的风格。于是出发当天,魁音只带着必备行李用品及现金信用卡证件去了机场。并没有预定机票。他迫不及待地履行了自己的心情原则。到柜台现买一张等候时间最短目的地随便,只要在欧洲就好的机票。五分钟后,他踏上了飞往荷兰的飞机。荷兰的风景,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风车、奶牛和鹿特丹港。至少魁音这么认为。高中的时候,他很喜欢"轩辕剑"系列游戏。3代漫画版结尾,男主角便是在荷兰独有的风车下等来了转世后的女主角。所以魁音步行走过了一片又一片青草地,欣赏着温驯健美的奶牛,享受着蓝天白云阳光以及温带海洋气候的湿润空气,心情惬意无比。最终,他领略了堂吉柯德梦幻式的传奇:巨大的、质朴的、稀疏而连密的风车作坊群摆在了他的面前。那一刻,望着咯吱转动的风车叶,不知为什么,魁音觉得很伤感。他很快离去,去鹿特丹港,不再多留。鹿特丹的确是个美丽的城市,但只有港口荡漾的碧波和岸边悠闲的人们让魁音有一丝留恋。匆匆赶到机场,魁音依旧随机买票。机缘巧合而又理所当然的,他抽到了法国的回程票。魁音便施施然回去,陪母亲喝杯下午茶,然后兴致勃勃地踏上香榭里舍大道,逛逛协和广场,看看卢浮宫还有毁誉参半的玻璃金字塔。接着马不停蹄去了德国。 比起风土民情人文自然景观之类,魁音更感兴趣的是纳粹。无关乎政治思想立场,他钟爱着纳粹的某种美学。无可否认,至少他门有世上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军服。标徽也极具象征力和吸引力。他们的主张的确太过主观偏激,魁音决不认同。但是,站在纳粹和二战的遗迹前,魁音有种来自骨血深处,痛苦、沉重、纠结复杂的情感。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疯狂的、极端的、反复无定、自私而残酷的。可是,这并不算什么。历史遵循着的定理,命运和世界上大多数的沉默,是比之他,冷酷千亿倍的牢笼。也许人人都可以疯魔,只要他心里有了因果,只要他尝过嫉妒的毒火。有人说,疯狂的血液,会相互呼应。异端的结局,只是在洪流中守侯焚身的烈火,迎接一颗坠落的、熊熊燃烧的星。闪亮的总会湮灭,曾经光芒万丈的,毁灭的那一刻,又会是怎样的天崩地坼,惨烈决绝。而灭亡过后,时间会让一切,平静如初。谁与谁,存在与否,对世界,无足轻重。除非,你便是世界。我便是世界......我便是某一个世界,是某人的,是属于我的,之于你的。可是,我是你的世界吗?我是谁的世界?我是,为谁疯魔不能自己?我是为谁,在心里埋着苦种,纠结梗塞,过去多久都化它不开?魁音眨眨眼睛,抬头面向天空。仰脸的姿势,优美无比。可是,那一种彻骨的哀伤,从他身上透出来,散进空气。这使他如一个幽魂,被仇恨、爱恋与苦痛束缚住,无法往生。魁音想起了往事,属于他的少年时期,如风似云的往事。他思念起一个人。这思念来得这样迅猛而深切,让他不自主地流下了眼泪。永远无法忘记,永远无法回来,永远不会回来,这样的一个人。也许,他不是他的世界,但他令他心伤,令他怀念,令他不想接受别的任何人,甚至是......幽幽。 I never liked someone enough to give him 12 sharp knives. I\'ll stop at nothing to get to the top of your heart. You konw,Always be closed,always be closed. Never forget that I am Samael,Samael,and... I love you. 我爱你. 银发的男子拿起桌上的相框,凝视着里面不苟言笑,却极致清秀的少年,轻声念着什么.仿佛是情人间动人的低语. 长长的头发覆盖了他的颈项肩背,像魁音的一样,泛着莹白的光,却有近乎透明的质感. 男子端详照片的脸有了笑容,原本就俊逸非凡的相貌立刻有了梦幻的气息.他放下相框,身子俯向另一侧的窗边,眼睛凑向窗台上架着的高倍数大型望远镜。似乎是军事专用的设备,追踪着一个人:高挑、俊美、桀骜不驯、喜怒无常,变态而迷人,还有一头飘逸银发,分明就是魁音。这样远远地关注他,看着他徜徉过大街小巷,追随他天南地北满欧洲跑,是多么令人快乐、兴奋、倍感满足而又熟悉的事。就像从前一样。当魁和自己都还是高中生的时候,自己便常常用一副telescope观察他,魁音。 "魁,好久不见了吖......到底有多久呢?"男子呢喃着,陶醉地微笑,"真想好好看看你的脸......我已经......" 六年了,终于,终于逮到你了,抓住机会了。我不想要你再离开我。我想你,想你的声音,你的头发,你罕见的笑容,你看我的眼神,你抚慰拥抱我的手,你呼唤我的神态......我想你,想念我们相处的时光。我爱你,回来,回到我身边,好不好?银发男子坐直身体,回头对着房门喊了一声:"翠,进来。" 门开了,黑衣的侍从恭敬步入:"少爷。" 男子以左手撑住太阳穴,他想了一会,说道:"准备一下吧,我想去意大利,去威尼斯走走。" 无论是作者还是魁音本人,其实都从心底渴望着将"欧洲之旅"进行到底。不过因为魁音的择票方式随机性太高,以至于他一月内数次抽中返程大奖。向来无甚耐性的魁音终于决定暂停欧洲行程,转往东方。"神秘之东猎奇之旅"启动。此刻,魁音正站在东京闹市的街头无所事事。要干什么呢?去银座High一晚,到二町目风流下下,或者转程去伊豆泡泡温泉?哎,这个时候要是有樱花就好了,可以试试看花下遇鬼,真刺激。魁音抬头,眯眼看着不远不近的新宿楼群,觉得自己近来真是很衰。立起左脚把鞋尖在地上摩擦着,魁音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跟着人群涌动,开始闲逛。路过一家影音店时,在整面的玻璃墙上看到了极具冲击力的海报:PG-GS的演唱会,武道馆的夜间场,还说有超眩的神秘嘉兵做压轴演出。极度迷恋摇滚并且曾是相当优秀的乐手的魁音心动了。PT-GS是顶级的乐队啊,即便是自己也很欣赏。看来东京并没太辜负我么,魁音想。笑笑,看了看表,打算先随便吃点什么再去武道馆。话说回来,以PT-GS人气之高,票恐怕早已售空。不沟通沟通,大概进不去吧。盘算着什么。魁音转身进了最近的料理店。 赶到武道馆现场的时候,魁音满意地弯了弯嘴--人山人海的景象证明他的推测完全正确,而对策也制定得很完美。 "怎么样,佐久间,让我看看你关东第一的实力吧?"副座上的魁音朝驾驶席上一派悠闲的男子说。被喻为"关东首席偶像经理"的佐久间木也,也就是悠闲的司机先生笑了笑,答非所问:"我以为你不会对摇滚感兴趣了呢,魁君。" "哦,什么事物造成您这样的误解呢,佐久间君?"魁音讽刺地用着敬语。佐久间咧嘴的模样很是邪气:"是嘛,一连两位作为主唱的恋人都悄然离去。以音乐人而言,还有什么立场做出旷世的、动人的音乐呢?" 魁音"哈"了一声:"托福,我只是羡慕阁下惨遭抛弃后还能以经理人的身份残喘在演艺界荼毒无知少年的毅力罢了。" "魁,两年不见,你罗嗦起来果然还是奇毒无比啊。" "承蒙夸奖,我们可以进场了吗?" "No problem。" 在铁碗经理的疏通下,魁音二人进入会场VIP通道,到了后台。 "怎么样,去专用席上看么?" 魁皱起眉头:"难道你就搞不到VIP的票?距离这么近听摇滚,你想我耳裂而死吗?" "......切,好心没好报。"佐久间抬步离开,大约十分钟后,他踩着闲散的步伐回来了。 "有两个预订席空着,来吗?位置相当舒适哦。" "说得好听,要是不令我满意,我可是会当场闹事的。" "知道了,以魁君打架无限段的功力,现场一众海票保镖都算什么呀,走吧。" "哼,你总算比较识趣。" 就这样,魁音在一个无论从观赏角度、距离、声效、临场感哪方面来说都堪称上佳的座位落座。旁边的佐久间想来根烟,拿烟的手却被魁音挥开了。 "怎么?" "旁边的可是未成年少女,别间接犯罪。" "啊,魁君真好人呢。" 在强光四射与烟雾弥漫之后,出人意料的开场降临了。镭射光扫向观众席,诺大的现场人声鼎沸。忽然,会场四个不显眼的角落,四个歌迷打扮的人升了起来。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四人到了半空。随着猛然迸裂的音乐,四人剥去了伪装。紧接着,四个升起的平台伸展出约三人宽的路面,彼此相连,通往舞台。四位打扮颇具金属感的乐手一面前行,一面轻声哼歌,与歌迷打着招呼。魁君来了声口哨:"不错嘛,新奇前卫,很科幻,谁想到身边坐着的就是偶像呢?是你的主意吧,木也。不过就是太危险了些。" 佐久间回以一记媚眼:"不冒险的话,又何来刺激呢?以我关东,不,日本第一的头脑,绝对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哈。"魁音耸肩,侧头倾听颇为震撼的乐声,不再说话。佐久间则望着魁音的侧脸,出了神。大学的时候就认识魁音了,佐久间回忆着。那时侯的魁音刚刚失恋,准确地说,是离开了从高中就在一起的恋人。这么说来,应该是魁音抛弃了对方吧。可是魁音却十分消沉,脾气异常恶劣。而那时的自己,正疯狂地迷恋着魁音。佐久间是中日混血儿,高中在中国念的。一所相当独特的高校里,遇到了相当迷人的奇异的魁音。高二下期,魁音与死党、恋人组建了乐队ST--"史上最恶BT"。只是参加了一次小型的校园演唱会而已,佐久间就狂热地崇拜上魁音。他想尽办法要结识魁,然而,还是直到大二才达成愿望。 "你没事吧?" 佐久间笑了,想起这一句话,他至今还感到愉快。魁音将从树上摔下来的佐久间认成了女孩--也难怪,那时的佐久间,脸型柔和,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湿润,还有一头柔软的长发,经常被误会成女性。而这是佐久间所痛恨的。但听到魁音这一句问话时,佐久间却发不出火。真是,温柔的声音呐。抬头看见是魁音,便更加惊讶,而且不好意思了。性格这样怪异火暴的魁音,原来对女生是相当绅士温和的。那之后,以感谢帮助为名,佐久间频繁与魁音来往。而知道自己弄错性别的魁音,也并没有表现出厌烦或不快。久而久之,两人成了朋友。为什么是朋友而不是恋人?佐久间皱紧双眉,不自己地咕哝出声:"真是,我到现在也还很不甘心啊。" 虽然喜欢上男人的事实一度让他倍受打击,但因为对方是魁音,这样富有魅力的人物,他还是接受了事实,并努力地展开追求。可是,仍然只做到好朋友、知己,就完了,无法再深入。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才能、相貌、身材、性格......并没有缺陷嘛。佐久间相当自负地抱怨,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接受我? "因为,的确没有感觉。" 赫?!看着忽然凑到眼前的美丽眉目,佐久间吓了一跳。 "你还很在意吗?"魁音没有移开,两人保持超近的距离。 "无论怎么说,我也是惨遭抛弃的人,不可能忘那么快......你在诱惑我吻你么?"佐久间摆出危险的表情,没想到魁音一下子吻了上去,而且还撬开他的嘴唇深入纠缠。旁边的少女一愣,然后激动得脸红,拍着同伴以唇形说着"啊,快看呐"。佐久间完全无语,干脆闭起眼睛享受魁音高干的吻技。超长时间之后,热吻完结。佐久间靠在椅背上喘气,魁音看着他:"木也,晚上,到我的饭店来吗?" 佐久间呆了,然后转过头去,低低地笑:"你这个人,真是......不管别人呢。想要的话,只要美形就可以吗?" "我很喜欢你,木也。" 佐久间猛地回头:"你说过是对好朋友的喜欢!对朋友,也做爱做的事吗?" 魁音垂头,吃吃笑了起来:"木也,你真的是‘关东首席'吗?这样沉不住气,怎么做经理人?" "哼。"佐久间理着领带,"说实话,为什么对我没感觉?因为初恋情人太好,你这么爱他?" 魁音没回答,只是坐正了身子,看向舞台。 "又来了,每次都避而不答。不过想也知道不是,不然你后来交往的人又怎么说?" 大三的时候,魁音有了第二个恋人。那是个极为秀致的少年,叫黎舒,是魁第二个乐队LSD的主唱。不过后来二人似乎也不了了之。魁音依旧无言,脸再度偏起来,陷入音乐之中的样子。佐久间忽然感到很难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魁音。魁音现在的样子,很落寞。听着熟悉的摇滚,他一定想起了从前吧。初恋的对象,魁音绝口不提,也不要别人说起。那一定是很痛的伤口吧。佐久间见过那位初恋对象一次,ST的Live上,他是主音。只有他和魁有着银色的长发。那异常精致的脸孔,冰冷而独具魅力的双眼,那是怎样动人而恐怖的美貌。与魁音并肩站着,像一双流光溢彩的星星,亮得美得让人宁愿被灼瞎眼睛也不想移开视线。那样的人,只有一面之缘,却是一见难忘。他叫什么名字?佐久间左手食指点点太阳穴,好象是,流伤吧,流伤。流浪之伤。流落的爱之伤痕。 ※※※z※※y※※z※※z※※※ 在如此这般的沉默与各有所思之中,演唱会接近尾声。随着PT-GS主音的介绍,会场灯光转暗,现场一下安静下来。悠扬的前奏向起,哀伤、动人又有神圣韵味的圣堂音乐侵袭了每个人的耳膜。神秘嘉宾出场了。温柔、清亮,令人心神清爽的男音唱响,不同于其他迷幻摇滚的尖锐或颓废,这声音像要穿透你的心脏直大魂魄最深。佐久间震慑了,为之惊艳:"哇,是什么乐队?这主音,好棒的嗓子啊!"侧头看向魁音,又被吓了一跳,魁音竟满脸不可思议的申请:"这声音,怎么可能?难道是他......" 不会吧,这么巧?初恋情人面面碰?佐久间疑惑着,不过印象中,流伤的声音比较低沉啊?舞台灯光骤亮,大屏幕上乐队的名字跃然而现:活火。舞台中央,身着黑红相间的改良军装,金色长发以金属链子高高束起,姿容绝美的少年步向前台,手握上麦克风,眼神高傲地巡视会场。有些躁动的现场立刻鸦雀无声。少年一弯嘴角,不能说是笑,却奇特迷人。他张唇,吐出清醇的、冷冷的声音:"E-Revenge。" 曲名报出的一刻,吉他贝斯轰鸣。会场再次沸腾,在这支出色无比的新秀乐队引领下,高潮迭起。 "哇,这是哪儿的乐队?我怎么没听说?社长太过分了!学妹也太过分了!竟然故意瞒着我!"佐久间伸手拉魁音的衣袖想博取赞同,却见魁音直直地望向舞台正中的主音美少年,不理自己。 "魁?魁音?"佐久间张开手掌在魁音眼前摇晃,"那是谁,你认识吗?"恩,绝对不是流伤。不过魁音的样子好象跟这主音很熟悉。魁音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了两个字:"幽幽。" 银色长发的男子立在窗边,默然注视着病床上,浑身接满医学仪器,毫无生气苍白沉睡着的少年。说是少年,也不过因为他自昏迷以来,容貌就没再改变过,依旧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尽管实际上他已经二十三了。诺大的病房里一直保持着静得诡异的氛围,直到开门的声音将他打破。 "......嗨,黎先生,好久不见。"银发男子率先展开笑容招呼门边的人。然而懒懒倚在窗玻璃上的样子却昭示出微妙的情绪--冷淡,有些不快,却又有些莫名的兴奋。轻缓地关上门,黎雨彦背朝男子笑了两声:"确实好久不见,流先生近来还好吗?" "一般般吧,劳驾你们从香港搬到意大利,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说来这些年都是承蒙流先生照顾,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黎雨彦终于转身面对男子,伸出右手,"那么,这次是什么事呢?无论如何,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男子轻牵嘴角,伸手与黎雨彦相握,很快便放开了。 "黎先生真幽默,说什么合作的,其实我只是想换个地方也许对这孩子的身体有好处也说不定。总之,请安心在这住下,这幢别墅是你们的了。医生护士什么的都配备齐全,绝对一流。你不用太费心,希望你们住得愉快。" 愉快吗?黎雨彦自嘲一笑:"真是托福了。流先生这样关心我们,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子扬起眉毛,望了黎雨彦两眼,戏谑地说:"不知说什么?那就别说了。倒是我,对着黎先生不见衰老的美貌,忍不住想要夸几句呢。" 黎雨彦猛地抬头,狠狠盯着男子:"夸奖?美貌?你真是好兴致好闲心呢!" 男子抿抿嘴,一副"何必这么火大"的表情,挥手表示告别,然后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黎雨彦瞪着门直到它关上,仰起脸,手无力地抚上额头。长长叹了口气,他看向病床上瘦弱的孩子,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z※※y※※z※※z※※※ "喂,魁,你别老往前冲,你到是解释一下啊。"佐久间紧追着奋勇直前的魁音,感觉自己的肺快炸了。魁音忽然打住,回身,佐久间撞进他怀里,顺势赖着不走了。魁音俯视他,眯起眼睛:"小子,给我站好。" "才不要,为你跑了一天腿,累都累死了,你还连句谢谢也不说。背我回去。" 魁音危险地笑着,说道:"关东首席,看来今天要威名扫地了。" "啊?什么?" 不等他有所反应,魁音一把抓住他的肩腰,将他扛到左肩上:"好了,现在你大可以休息你的小腿了。" "魁、魁音!放我下来,好难受啦......" "别啦呀啦的,你是无知少女吗?!" "哼,凶什么凶,我可是日本首席经--啊,胃好痛,放我下来!"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怎么认识那个活火的幽幽的?"佐久间瘫在巨大的白色沙发上,揉着自己的胃部没好气地问。魁音在佐久间最中意的定制酒吧组前站了站,然后绕到酒柜边拿了瓶红酒,径自开了,就着瓶口喝起来。 "哦,真是好酒,余韵悠长呢。"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收藏......恩?难道你就这么不想回答?老是转移话题!" 魁音品着酒,斜眼瞅瞅佐久间:"你真八卦。诶,我的东西你到底弄到手没?" "切,这点小事还要我出面。"佐久间起身到工作室,回来时手上多了A4大小的硬纸,"呐,你美丽可爱的幽幽的亲笔签名单~人照!" "做什么把单~人念这么重?" "哼哼,男人果然都是好色之徒专挑年轻美貌的。" "哦......原来你是女人吗?真是失礼了。" 佐久间没出声,瞥了魁音一眼进了厨房。魁音淡淡一笑,跟在他身后。 "喂。" "恩哼?"佐久间在流理台前忙碌起来,他可不是出于好心哦,只不过以前蹭了魁音太多顿饭,现在还情而已。魁音把下巴搁在佐久间肩上,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把大尺寸签名照送到他眼前:"幽幽呢,我的确是认识。那时他是地下乐团的主音,我去看了他的表演。" 佐久间停下手上动作,回头看着魁音:"然后呢?你和他,没什么?" "唔,你指什么?如果是上床,抱歉没有。接吻呢,有过几次。" "他一定很迷恋你吧。"佐久间戳戳魁音的脖子。咦,自己在魁音面前,总喜欢耍赖撒娇呢?啊啊这是-- 魁音暧昧地回答:"也许吧。"看看佐久间疑惑的表情,又接着说:"要问我喜欢他吗的话,我只能说,不确定。不过,我的确被他吸引了。" 听到这,佐久间挣开魁音,继续做料理:"什么不确定,明明喜欢上了,只不过还不想接受人家,怕又被甩嘛。装什么蒜!" "......你真是了解我啊,木也。" 沉默,然后魁音施施然回了客厅,一边说:"再帮个忙,订张去意大利的机票,唔,顺便订好饭店。" 沉默。佐久间冲出厨房:"什么,才几天你就要走?日本就这么无聊吗?我就这么无趣吗?我的镰仓大佛呢?我的通天阁呢?我的明石大桥奈良大佛呢?我的生驹之夜呢?我的伊豆温泉呢?亏我日本首席的经理人请了长假陪你逛啊!你太可恶了!" 魁音慢慢转过身子,面无表情:"幽幽,要在日本出道吗?" 佐久间满脸不爽:"干什么?因为他你才要走?还没有!他们只是过来看看市场,联系公司。正式出道还要等段时间。" 魁音沉思了一阵:"我只是......不想呆在这里,看到他,想到他,会觉得很迷惘,很难过。不知道怎么做。你陪我去意大利好不好?木也,我们可以去米兰、罗马、威尼斯还有西西里。" 佐久间瞪着他半天,然后帅气地以大拇指指向身后厨房:"去做饭,讨好我的话,就答应你。" 魁音笑了,手比OK:"那有什么问题。" ※※※z※※y※※z※※z※※※ 阳光从巨大的镂空窗棱中透进来,有着华丽顶盖和帷幔的国王床上,银发的美丽男子悠然转醒。他转着脖子,修长洁白的肢体从粉红柔滑的丝被中伸展出来。过分宽敞的房间,近五米高的天花板,左侧三扇落地窗:精美的雕花窗栏,梦幻的彩色玻璃,厚重的窗帘。还有中世纪欧洲王室的器具摆设。这是哪里呢?男子眯起狭长动人的眼睛,只觉得记不起任何事。坐直了身子,再次环顾房间,男子感受到浓郁而温柔的情欲的味道。没有任何不安,反而觉得很温暖。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梦境一样的地方?门边传来把手转动的声响,窗外树忮上,一只金色的长羽鸟"啪啦"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进来一个人。修长的、黑色的、危险而绝美的,过膝的黑发顺着白皙的脸颊流过身体,让他整个人都透出难以言喻的美的张力。他托着一个托盘,装满了香气四溢的食物,向床上慵懒坐着的人走去。 "伤,饿了吗?"他坐在床边,托盘搁在枕旁,倾身揽住男子铺满银发的光滑脊背,给了他一个绵长激烈的吻。 "唔,魁......魁。"伤伸出双臂紧紧拥住魁音的肩背,任他狂热地吻着自己。充满窒息感的幸福包围了伤。空白的记忆,因为眼前的人,自己深爱的人,魁音而丰满斑斓起来。虽然仍有遗漏,却已令伤快乐而满足。 "伤、伤、伤......" 魁音无法抑止地呢喃着,双手温柔而又热烈地在伤赤裸优美的身体上抚摩。伤情不自禁地张开身体,喉咙发出甜美的喘息。银色与黑色的长发铺天盖地纠缠,呈现出妖异的绮丽。 "伤、伤、伤......" 魁音展转吸吮着伤的嘴唇、脸颊、脖子,然后狠狠吻上他盈润着肉欲的淡红的身体,几近撕咬。尖锐的疼痛与快感让伤意乱情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十指深深陷入魁音的肌理,只能随着浓烈沉重的爱与本能回应。 "哗啦哐啷"的碎裂声,盛满美味食物的托盘翻倒在地。酒汁、沙拉、蛋糕、牛排......洒在床边地上,浸了酒的地毯显出血液的猩红。 "啊!"床上,魁音坐了起来,压着伤,双手卡住伤的脖子,满脸都是疯魔的爱意。 "伤,痛苦吗?"魁音轻柔的问。伤无法回答,只是用手抓着魁音的手臂,长而幽暗的眼睛紧锁着魁。魁音俯下身子,脸贴近伤,让自己炽热的气息喷在伤的脸上。俊美的脸孔,瓷般白肤,还有闪烁强烈光彩的黑眸,都只是牢牢地、静静地,对着伤。伤的喘息越见急促,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目光也开始涣散。但他却笑了。魁音的双眼忽然滑下了泪水,一滴一滴,连绵不决地坠在伤的脸上。魁音松开了手,伤开始大口吸气,然后剧烈地咳嗽,咳得蜷起了身子。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会,他却发出清亮的、猖狂的笑声。笑啊笑啊,笑得泪水四溢,笑得在床上翻滚。魁音注视着他,眼里窜出火焰,脸上一片痴迷。他猛地按住伤的肩膀将伤固定,然后一手捂住伤的口鼻。伤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没有挣扎。 "伤......"魁音呼唤着,手掌上移,露出伤红肿的嘴唇,然后吻上去。接吻的两人,像在共同饥渴地呼吸,像在共享着同一个生命,像离开了彼此,就会死去。魁音终于放开了差点让伤窒息的手,用尽力气,像要揉碎他一样抱住了他。 "伤......"魁音埋首伤的颈窝,低低诉说着:"我爱你。" 伤大笑出声,极其快乐地。然后翻身将魁音用力压在床上。雪白的身体,在暧昧的粉红褶皱中翻滚、纠缠、火热、沉沦,一次又一次,希望永远别停下。刺痛而尖锐兴奋的交合,原始的欲望,我要的,是全部的你。别走,别离开,就算是死。 银发在额前轻微飘动,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男子似乎万般不舍地睁开了眼睛。强烈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刺得他双目发痛。有些困难地撑起上身,男子摇摇头,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茫然地左顾右盼,周围一切却都不同。镂花窗、国王床、土耳其地毯、彩绘天花板、贵族器具......还有,颀长英俊的,黑色的"他",什么都不见了。原来,是梦。无可奈何,只能接受事实。他不在,他走了。他已经不在我身边。男子颓然地躺回床上,一手遮住眼睛,手心立刻温润而滚烫。我哭了吗?男子侧身抱紧被子,银发铺张出寂寞的渴念。想他、想念他,想得快发疯。我爱你,我是这样爱你,这样爱你!而你呢,你现在又在哪里?回想着他的容貌、身体、温度,幻想着他与自己的种种,男子的手伸进被子,来回抚摩自己温润的皮肤。梦里景象又浮现眼前,男子抚慰的动作变得激烈,呻吟着、沉迷着,身体极度亢奋,心却莫名苦涩。痛不欲生的挣扎中,肉体迎来高潮。那一刻,流进嘴里的咸的、甜的、生腥,是什么?眼泪或者血液?魁,我好辛苦。魁,救救我。魁,魁!回来,不要离开我-- ※※※z※※y※※z※※z※※※ 是夜,银座最红火的PUB里,魁音端着一杯海尼根叹气。 "喂,干嘛哀怨得像个老头?别这么不解风情好不好?"佐久间一边与吧台里的美女调酒师调情,一边推了魁音两把。 "去,我不开口妨碍,你才能如鱼得水啊。不然,逍遥快活的可是大爷我咧!"魁音一口气喝干杯中液体,又要了一杯白兰地。佐久间相当不满地撇撇嘴,不再理他。虽然很不服气,可是美女调酒师的确是在数次向魁音示好却被对方无反应地冷淡对待后才转向了自己。佐久间仰颈猛灌一口冰啤,说声"WC"起身离开。魁音索性转过脸避开美酒间的火辣靓女。可他优美的侧脸,金属白的长发和暗黑的魔魅冷酷还是牢牢吸引着吧台内外的一众男女。 "帅哥,一个人吗?要不要陪酒聊天?" 外型十分妖娆抢眼的少年在长时间观察后终于发起行动。魁音打量他一眼,勾唇浅笑,并不做声。 "不回答么?那是默认需要咯?"少年靠近魁音,几乎偎进他怀里。魁音抬起他的下颌,眯眼看着他的脸,似乎着了迷,似乎沉入回忆。这样的姿态面孔,散发着极大诱惑。少年凑上去想要吻他。两唇相接,少年吮舔咬噬,百般挑逗,魁音只是不动,眼前浮现出另一个人来。真的很像呢,那长长的,闪烁着的动人眼睛,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看到了。 PUB的嘈杂中忽然冒出一声愤怒而惊恐的吼声。 "混蛋!放开我,你想怎么样?!" 佐久间!魁音一把推开少年,起身向声源冲去。厕所外的走廊里,挨近吧台的转角,三个男人围住了佐久间。为首的紧揪着他的衣领:"别这样见外,佐久间,说起来我们也许久没见。叙叙旧有什么关系嘛!" 男子的气息带着浓烈酒气,他一个使劲将佐久间推倒在地。左边的高大男人上前揪住佐久间的头发往后一拉,佐久间痛呼出声,被迫仰起脸。 "啧啧,长得挺俊嘛,不愧是小白脸啊。" "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被一记猪被杀时的惨叫扼断:"痛啊!放、放手!" 高头大马的男人一脸衰败相,抓着佐久间黑发的手腕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扣住。 "该放手的是你。"黑色休闲装的魁音看来一如极道的霸主。手稍稍用力,骨骼断裂的声音传入在场五人的耳膜。衰男来不及惊叫,被魁音一脚撂倒在地。 "木也。"魁音扶起佐久间,抚顺他被弄乱的发丝。趁机扑来的男人被魁音满不在乎的侧踢踹飞,在转角捂着下身痛哭起来。将佐久间安置在吧台的座椅上,魁音随手提了一瓶酒,闪身在人群中拦住了想逃走的又一尾衰男。魁音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揣进裤袋,若无其事地看着男人可憎的脸。 "主谋?"魁音弯弯嘴角,声音风平浪静。没等男人有所反应,魁音猛地扬起右手用力挥下。 "砰!" 酒瓶砍在桌角立时爆碎。飞溅的碎片与酒液在灯光下晶莹梦幻,而酒瓶爆裂的声音则因而显得格外突兀恐怖。男人震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魁音如一只猛鹰,俯冲着扼住男人的脖子,右手里半截尖利的碎瓶捅入男人的大腿,鲜血迸射。男人一阵颤栗哀号。左手扼着脖子将男人提起来,再狠狠摔到地上。像是仍不解恨,魁音用力抓着男人的乱发,扯着他一头撞上墙壁。男人口吐白沫,失血过多,昏死过去。就在魁音还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佐久间抱住了他:"魁,够了!已经够了!" 魁音看了佐久间一眼,轻哼一声,放开了男人。 "走吧。"轻揽着佐久间,魁音对周遭惨况和受惊过度的人群视若无睹地走了出去。佐久间的车里,依然坐在副席上的魁音淡淡的开口:"那主谋看着很面熟,你们认识?" 佐久间疏了口气:"以前当歌手的时候,他跟我同一家公司,算我师兄吧。说起来,也大红大紫过呢。" "哼。"魁音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不再多言。佐久间忍不住拉拉他的袖口:"好好好,我不对,我不该拉你出来玩!直接去意大利不久没事了?所以,我们明天一早出发,这总行了吧?" 魁音夹着烟狠抽一口,然后将没抽过半的烟身弹出车窗:"你应该找个保镖,或者学学防身术。恩?柔道空手道什么的,现在到处都有开课吧?" "切,"佐久间摆出敬谢不敏之姿,"我才懒得。不如,雇你当保镖吧。" "OK,只要你请得起。" "......真是谢谢啊,魁。" 佐久间不自在地别过脸,魁音一咧嘴,低低笑了:"别跟我说这些。" 魁音胡乱揉着佐久间的头发,又像在玩又似乎莫名认真的脸让人移不开眼。佐久间无奈地摇头,这个BT,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迷人呢? ※※※z※※y※※z※※z※※※ 抵达意大利的时候,天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魁音与佐久间招了TAXI飞快地赶往预订的饭店,在各自的房间里呆了一天,直至翌日放晴。 没办法,魁音说不喜欢在雨天出门,于是就在窗前发愣。连累佐久间也郁闷得不行。所以隔日一早,金色的阳光一丝丝吻上佐久间眼睑将他叫醒时,佐久间难得地没了起床气, 反而一跃而起,整个人神清气爽喜气洋洋。哗,罗马!斗兽场!恺撒故居!威尼斯!西西里!我来了!可是,在魁音的坚持下,二人略过诸多名胜古迹,直接奔往威尼斯。看着条条纵横蜿蜒的河 道,座座虹桥,矗立于水中的古朴的房屋,还有美丽的广场,佐久间总算觉得是个好地方, 放弃罗马等一干美景先来这也值了。 "怎么样?想去哪里呢?"两人并肩走在广场的石板路上,魁音闲散地问。佐久间刚想说要租船,就被广场中央的几座雕像给吸引了。 "啊,魁音,你看那边!"顺着佐久间的手指,魁音看到喷水池和群雕四周,分布了几座雪 白崭新的塑像。 "真是栩栩如生呢!而且表情好滑稽,我好想戳一下啊!" 魁音低低笑了,推了佐久间一把,怂恿他:"那就去啊!" 好奇的佐久间凑近前去左右打量,像发现了什么般"咦"了一声,不知自言自语些什么。魁音在旁看着他,好笑地问:"怎么还不下手?磨磨蹭蹭搞什么呢?" "别忙嘛。"佐久间回过头来奸狡一笑,然后往雕像的软肋部位快速连戳几下,便飞速跳到 魁音身边。遭殃的雕像禁不住一阵乱扭,怪里怪气地大笑,然后一众新雕像都摆脱了僵硬状态,活动起 来。他们对着佐久间吹口哨、扮鬼脸,说着含义不明的意大利语,嬉笑着。如此热情的关注 让佐久间笑开了,但不久又觉得不好意思。佐久间推拉着魁音,一溜烟落跑了。魁音摇摇头,取出钱夹,在几个"雕像"前放着的帽子内放了些钱,然后向他们点头致意, 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上佐久间。 "唔,他们没打你吧,魁?" "......你觉得呢?" "嘿嘿哈,好好玩。我以前就想看看人体雕像表演了!" 闻言,魁音似乎很惊讶地瞠大了眼睛:"什么,原来你知道那是人装的啊?哦哦,不错嘛, 你真是有头脑啊!" "说什么?"佐久间狠瞪魁音两眼,接着双手放在脑后,伸个懒腰向前走去,"哼,要不是 他们那么久也不动一动,吓唬吓唬我这个观光客,我才懒得去搞怪咧!" "......其实你不用解释,没听见人家热情地欢迎着你吗?" 佐久间停下了步子:"什么?他们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不懂意大利语。" "哦,那......你翻译给我听!" "......"魁音推推架在鼻子上的太阳镜,"你懂英文吧?那就好,用英文解释会比较有味道 。听好了--" 佐久间连忙伸直了脖子。 "Hey,boy,come on!Baby,lovely honey,come on!Go on!Touch me,Oh--" "住口!"一声断喝阻止了魁音声情并茂的演出。魁音得意而开心地笑着,拉着佐久间走向石桥旁的小码头。 "我们租条船吧。所谓水都,就要船行水上,出入桥水洞天之间,才能体会水之美和水都古 城的韵味啊。" "难得你说出这么风雅的话......" "别这么说,是水,抚柔了我的心啊。" "......" 两人乘座的冈朵拉在河道里缓缓前行,佐久间一边观赏沿岸风光,一边听魁音讲威尼斯的风 俗、特色、历史,甚至是以威尼斯为背景的轩辕剑三游戏剧情。两人陷入平和逸人的氛围。天水间的所有,似乎都那么宁静美好,而银发的男子就在不远处的桥上,凝望着他们安逸地 远去。同样带着太阳镜,他此时的表情也不得而知。不过那好看的嘴角弯了起来。男子施施然步向桥头,悠闲的样子,挺拔的外表,吸引了众多目光。 "少爷,您去哪里?"隐约有人问。 "......"像没听见,男子踏在石板路上的步伐始终保持着令人神往的节奏。 "恩,所以说,如果五月来的话,就可以赶上狂欢节了。" 佐久间睨了魁音一眼:"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现在--" "现在也很好,金秋十月,适宜旅游。况且不同时节有不同风味,狂欢节明年再来也一样。"魁音拍拍他的脸。 "好啊,那明年你要记得再陪我来玩。" 魁音一笑:"明年花开复谁人呐,到时候你的新欢还不知是谁呢。" "你以为我是你?" 对着佐久间半开玩笑的指控,魁音有些恍惚。半天,他温柔地问:"木也,我们去叹息桥吧?" 刹那,佐久间觉得自己站不住了。魁音的声音从没这么柔情似水,让他瞬间被迷倒,甚至幻想着,他们是一对情侣,正要去传说之桥实践一个亘古不变的爱之誓言。 叹息桥,传说如果相爱的人们在桥底深情拥吻,便会得到神的祝福,便可以永不分离。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名为叹息?为什么还要叹息?不要告诉我什么典故。叹息,只因为除了痛苦,没有什么,可以永恒,可以不变。所有的美满,不过是一刹那,收于心底,永恒的叹息。神的祝福,永不分离...... 没有信仰的我,在死亡与恐惧中迎来的,会是什么结局?拥有或是失去,生离或是死别,kiss you or kill you?我一无所知,正如我一无所有。 立在传说之桥的中央,男子身着米色的风衣,高挑的身子迎风,一头长长银发便在风中飘洒。他仰起头专注地望着天空,太阳镜早已取下。那一双暗色的眼睛,像沉入了蓝天的童话。熙来攘往的人群不但没能破坏他的遗世,反而为他一方孤寂而夺目的天地所吸引。叹息桥也仿佛成了这位银发神祗的陪衬。远远地,魁音就指着那座拱桥告诉佐久间:"看,叹息桥。" 佐久间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桥身的与众不同,可是刚看了几眼,便被那个非人般的存在吸去注意力。他移不开目光,觉得银发的男子简直是他在威尼斯见过的最美的风景。他顾不得周围,只是注视着那个身影,直到离身影越来越近。他忽然发现,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俊美的脸孔,飘逸的神采,曾和魁音一起,带给他莫大的震撼。 "什、什么?不可能吧......"佐久间惊讶着,侧头看向魁音:"魁,那个难道是--" 魁音没什么动作,他的脸依然朝着叹息桥的方向,可视线被墨镜遮去。佐久间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见银发男子。冈朵拉离桥底已经很近,不多久就要穿过去。桥上桥下的两个人,仍然一个看天,一个不知神游何方。佐久间感到莫名尴尬,东张西望不知该把眼光放哪儿。冈朵拉的前端进入桥洞的阴影,没有动静,一切都在沉默。直到魁音也快没入黑暗,桥上的银发忽然顺着桥栏流了下来。精致的脸孔,长而美的眼睛,俯视着魁音。 "好久不见,魁大美人。" 这一句很轻,轻得让佐久间以为自己幻听。之后,银发男子和光线一起消失了。魁音与佐久间完全进入了桥洞。桥底很暗,加之刚从明亮的地方进来,眼睛不适应,佐久间几乎看不见东西。他总觉得像在做梦。当冈朵拉驶出阴影,梦是否也结束了呢?答案出来了。两人重置阳光之中时,佐久间发现魁音已经取掉了墨镜。他面无表情,默不做声,然后,回头-- 银发男子正在桥上向他微笑,风姿绝世。 "木也,你......先回去吧。很抱歉让你跑来跑去。" 佐久间没有发出任何异议,只是看着魁音,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卷:I kiss you,ere I kill you 越过大片海洋,飞机抵达了东京国际机场。 VIP出口通道。"啊!齐嫣把我们扔到这里,忘记带个翻译一起来了!"九夜忽然大喊。 "你真是后知后觉啊!"九天横插一句。 "幽幽的日语是一把罩的!"龙芽骄傲的好象一把罩的人是他一样。 "真的?我只知道你英文好。"九夜说。一齐走到出口,来到机场大厅,周围一些路过的小女生们三三两两兴奋地交头接耳地说:"看!看!好帅哦!"一边还偷偷的回头看我们。 "她们在说什么啊?"龙芽问我。 "你想听真话?"我瞥他一眼,嘴角上翘,"她们说你长的好丑,还有胆量出门,真是厉害啊!" "什么!??"龙芽气得横眉竖目。 "喂!类别滴摔个!"(注:喂!那边的帅哥!)一道非常不标准的中文传进我们耳中,循声一看,一个很小女生样的女孩在向我们招手。我们站定在她面前,怎么感觉就像是四个不良要欺负国中生似的......她笑得灿烂的问:"Are you ...Are you......" "你说日语就好了,我听的懂。"我一口流利日语显然吓了她一跳。日本人的英语果然不行。 "我是来接你们的SF公司的佐佐木沙世。初次见面,多多关照了。欢迎来东京。"哇!标准的日式鞠躬诶!而且听口音是个大阪美女。我也微微一躬身,表示回礼。 "这边请!"所谓的日本女人,大概就像她这样吧!娃娃脸,大眼睛,精巧的五官,皮肤水嫩,发色乌黑,说话娇气可爱......呀...要是换上和服,就像三月三女儿节供奉的娃娃一样...... 正幻想着美好的事,一辆豪华劳斯莱斯在面前停下。果然大手笔,在日本这么狭小的国家,用这么宽敞豪华的车真是少见。车子把我们送到了预定好的酒店,行李也早已经运到房间。我们四人分开在相邻的两个房间,五星级大酒店条件当然不在话下,地段更是在最繁华的银座。住在高层的我们可以轻松的将整个银座区的景色收入眼中。 "请好好休息。下午3点我来接你们去公司。"沙世在门口交代一声,就关上门离开了。九天九夜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龙芽就在整理我们的行李。我翻过身子趴着睡,想着当初那样用心的学日语,其实目的很简单,甚至有些幼稚,就是为了到日本来见一个乐团--PT-GS。这个4人团体在3年前一夜成名,红的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他们的实力的确另人称奇。现在我到了东京,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一定要去看一次现场的。下午3点,准时的,沙世敲响了房间门。再次坐上豪华车,我们来到了一座高耸的建筑前。日本国土资源紧缺,楼房都建得奇高。跟随沙世搭电梯来到了36楼。怪不得有人要称这叫"修罗场"了,日本人工作起来都那样的风风火火紧紧张张的。我有点怀疑齐嫣是不是在这出生的。恩,非常有可能。在我环视这个工作场地的时候,一排枪眼的海报将我的目光紧紧抓住--PT-GS的演唱会将于一周后在东京武道馆举行,介时还会有神秘嘉宾出现。我兴奋的拉住沙世,问:"我想去看PT-GS的演唱会,在哪里定票?" 沙世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说:"你们先跟我来!"她推开一间小会议室的门。PT-GS的四人竟然在里面。天哪!怎么回事?! "我来介绍,这就是从中国来的活火,我说的神秘嘉宾就是他们了!"沙世微笑着对PT-GS的主音说。等等,等等,我们?是嘉宾?我知道PT-GS是签在SF旗下的,但是为什么沙世她可以决定演唱会的嘉宾?难道...... "你就相信我这个代理人吧!我哪次让你失望过!"沙世继续微笑着说道。那主音将我们上下打量几番,开了口:"那让我们先听听看吧,你说的那首超~好听的歌。"他模仿着沙世的口音和语气。 "恩!恩!"沙世打开音响,放进一张CD。一会儿,乐声响起,是我的《E-REVENGE》。这首歌,几天前才录好的,怎么她已经有了?猜想之下也只有齐嫣了,大概她早就做好要把我们送来的准备了,那么,由此看来,我们老早就被卖了还不知道。我想我们的所有资料,这个小女生也都掌握了吧!看那四个人认真的听着,我有一股莫名的紧张,现在我面对的是自己的偶像,像是在接受审查。短短的5分多钟似乎被拉得无限长。 "怎样?我说了是超~好听的吧!我还找人翻译了歌词,果然也是一级棒哦!"沙世把日文歌词递给他们。那主音伸手挡开沙世的歌词,起身,其他三人也跟着起来。 "诶?"沙世僵在那儿。我自信的迎上他逼视的目光。走到门边,他才抛出一句话来:"好好唱吧!" 沙世的眼睛化成了月牙:"甩起呐!"她又蹦出一句中文。 "帅气呐。"我帮她纠正发音,"谁教你的中文?" "我学长咯,关东第,不日本第一经纪人!"沙世似乎很以她口中的学长为荣。 不一样,毕竟是不一样。现场的效果,就是比在电视上看的要震撼,像做梦一般的看完了PT-GS的演出,我的心平静不下来了,但是现在,是需要我冷静的时候,主音开始介绍我们了,我闭上眼睛,很好,现在就是让你们领教完全不同的活火的音乐的时候了。晦暗的灯光,在观众偶尔夹杂着尖叫的喧闹声中,我拿着麦克风,随着极轻的伴奏唱响了最淳净的声音。灯光转亮,大屏幕上闪现着活火二字,我站定中央,用习惯的高角度眼光注视着下面海洋似的人群,现场安静了下来。"E-REVENGE"我觉得我笑了,却并不知要为何而笑。体会到真正的自由了?也许吧,现在的我,似乎对真正的自由,迷惑了...... 龙芽的贝斯发出高亢却沉稳的鸣响,观众再次沸腾起来。欢呼与尖叫,灯光与火焰,这些可以让我忘记自身的东西,我真的有点迷恋上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才了解到沙世真正的个性。不知是否做经纪人都要这样,表面上甜美可人的沙世其实是个真正的美女蛇啊。交际手腕高超,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恩,似乎我不该在她背后这样想她...... 现在我们正在公司的电梯里,我望着电梯门上映着的沙世的脸--不说话时真是淑女...... "学长回来了哟,我带你们去见他。"电梯"叮"一声响。 "恩?"我没有理解到什么意思,沙世学长回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沙世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道悦耳的男声。推开门,沙世甜甜的叫了声"学长!" 这就是佐久间木也?那个曾经很红的艺人,后来却不知何故在当红之时忽然隐退,做起了幕后,当起了经纪人。果然是很优秀的人啊,即使有几年没在台前活跃,他也仍有很抢眼的吸引力。我看他,他也打量我,不过他的眼神多了一层我看不出的含义。 "我看了你们的热身预演。"他一开腔就是不带一点日本味的中文。见我们有些讶异的表情,他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窗前,"我是中日混血的。" "学长,这次我很出色吧!他们很棒吧!"沙世笑眯眯的等着赞赏。 "的确,他们很棒,沙世你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呢!"木也笑着点头。 "诶?什么意思?"沙世呆了一下。 "我有个重要的朋友要接待,所以这里的事,还要拜托你一阵子。"木也再次对沙世露出那种微笑。对美男子抵抗力为负200的沙世立即全盘投降:"能帮上学长的忙,是沙世的荣幸!" "恩,很好!对了,还有一件事......"木也拿起桌上的一张东西递到我面前。我垂眼一看,是前几天拍的海报,这张是我一个人的。我看看他,不知他的目的。 "帮我签名吧!"他笑得暧昧。 五天后,沙世又兴奋异常的将我们带回公司。果然是佐久间木也回来了。 "学长,手信!~"沙世一见面就伸手要礼物,"意大利的水晶装饰品可是世界闻名哟!" 佐久间似乎没什么兴致,神思恍惚的样子,只挥挥手说:"沙世,别闹,来谈正事吧!"说着他振作精神望向我们:"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我从现在开始接管你们。" 关东第一......么?我的眼光飘到窗外的蓝天白云上,深秋了呢...... 我拉拉衣襟:"随便啊,不管谁代理,我们一定会红。" 佐久间盯着我半晌,轻轻一笑,眼角有抹熟悉的神韵:"你们的日子将很不好过了,我尽快安排你们出道,然后联系美国公司,同时开拓美洲市场。受得了么?" "又是非人生活!"龙芽忍不住出声。我还是那样无所谓的点头。忙碌真的适合我么?我也不清楚,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要写新歌么?还是把红月在日本发行?"沙世问。佐久间点头,却说:"我个人认为嘉宾表演时的E-REVENGE很适合,那首有种第一时间抓住听众心力的独特魅力,连我们GAMYO也为之惊艳啊!" "GAMYO?怎么我记得那是圣斗士的黄金水瓶的名字......"管他是谁呢...我叹口气:"那首啊......省事不少,不用忙录歌。" "原来你也看圣斗士啊?"佐久间夸张地抛来一眼,"果真是他看上的人,连喜好都有得拼咧!"他的话带着熟悉的尾音。他走过来,问:"你们的词曲都是怎么分工的?" "大多是由我写词,他们作曲编曲,当然,有灵感的时候也可以挎刀包揽词曲。"我答道。"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了吧!没事我们就先出去了。"我感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还有一个问题。你作词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是否有个人在心里埂着,让你为了他无处宣泄,只能通过歌唱词曲来哭泣呐喊,想要他听到,令他笑或哭呢?" 我站在那,被人说中心事的滋味可一点也不舒服,而且还是个仅有一面之交的人,"写歌自然是要感动人,不然那样的歌有谁要听?至于我是以何种心情写的,这与你无关吧!"我说。无关?佐久间苦笑了一下,何必连这都与他如此相似?他看着我依然不依不饶:"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心中的人,会怎样面对他?像歌里一样,还是狂乱不已?" 我心底忽的窜起一股莫名烦躁,大概是因为他的追问,大概是因为手机的持续震动。 "要是我再见到他......我会让他再也无法从我身边逃开!"我甩下一句话,摔门出去。门内,佐久间望着摔上的门,良久才转向尴尬的众人。他从衣袋里拿出叠成方形的纸交给龙芽:"SAMEAL COLD LIGHT美国出道曲我希望是这首。" 我摔门的声响显然也吓坏了外面的工作人员,我恶眼一扫他们,掏出口袋里恼人的手机,用力按下接听键。 "谁啊?!"我吼。 "Surprise!幽幽我来日本了!"阮沉悠? "你再烦我,我就杀了你!"我恼火的叹口气直接把手机挂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暴躁,走进电梯,我要出去透透气。我蹲在电梯狭小的封闭空间里,手指没入头发,用力拉扯着,用疼痛来缓解身体的颤抖,就像那一天...... ※※※z※※y※※z※※z※※※ 那是在决定去日本的第二天,没有演出,没有宣传,终于得以空闲,我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发抖。并不是天气寒冷的缘故,房间里因为有空调,一点也不冷,但心底就是不自觉地冒寒气。到底是怎么了,有种恶心的压抑感。把头探出被子,我的目光四下游移,恐慌之中想找个依托。空荡荡的房间,听得见自己不稳的呼息声。突然右耳一阵耳鸣,像是飞机起飞的声音压缩在小小的耳道内,我难过地偏过头,却无意间看见了放在录象机上的一盒带子,那是--LSD的......表演带。 5秒钟后,我爬出被窝,打开电视机,把录象带放进录象机,再爬回床上,披着被子抱膝坐好。重新看见那五光十色的舞台时,刚才像被什么紧捏着的心缓缓松弛下来,钢琴声一响,右耳的轰鸣忽然停止了,悠扬的琴声清晰的传入大脑,缠绕每一根神经,不轻不重的扯着。这是最安全的姿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很容易让心跳声传入耳朵。"扑通,扑通......"跟随着节奏,平稳地跳动。歌声,魁音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白纱,飘渺而空灵。我甚至,快要忘记你的声音了--我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即使你曾经是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存在。镜头扫过魁音的脸,他低垂着眉眼,专注于钢琴。我也快要忘记你的面容了--有灼热从眼眶溢出,到唇边时已变为冰凉--你将我对你的记忆也一并带走了吗?我好恨自己。自私,任性,无能,渺小,一味的依赖所有人的施舍。爸爸,辰释,魁音,乐团的伙伴,甚至是那些被我不屑的歌迷们,如果有一天他们全都消失不见,我只是个一无事处的垃圾,我是那么没用的东西吗?世界如此的宽广,我的呐喊无法引出任何回声,彻底的无力感占据着我全部感官,拖着我沉入深渊大海。全部的黑暗,连自身也不见。魁音和我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那么差劲的我,怎么和他相比?我笑了,我嘲笑以前的自己,抱着一点微不足道的伤痛无病呻吟。越是想,越是沉闷,窒息感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胃部翻腾起一阵强烈的痉挛,好疼......我向前扑倒在床上。谁来杀了我吧...... Please stop my memories , Please kill my voice , Please take my heart to a place far away.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胃也在抽搐,但我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精神似乎离开了肉体。虚散的目光终于找到焦距,回到电视屏幕上,魁音又是那样的表情,淡漠而遥远,一如我闯入他家那天,神佛般的慈悲,却缺少了"人"的味道。我想撕掉他的防卫,看到他真实的面容,即使真实是令人痛苦的,怎样都好,想碰触到真正的那个人。有一道旋律,钻进大脑,代替那些恼人的思绪,盘踞着我的心神,触电般我一怔,连忙跳下床去,冲进旁边的偏厅。我掀开钢琴盖,用仍然颤动的手弹出了刚才的旋律,仅是那么一小段,但我的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流畅游走在黑白琴键之间。这是用痛苦唤出的歌曲,要向自己报复的歌,要向过去复仇的歌,要向一切挑衅的歌,那么就是revenge to everything 。这便是E-REVENGE。喧哗的街道,人流车流涌动,我随着人群一会儿上天桥,一会儿下地道,四处闲逛,时间不早,但是不想回去。我趴在人行天桥的护拦上,头发被冷冷的气流吹动。阮沉悠的电话又一次打来。 "恩?"我闲闲的应声。 "幽幽,回来吧,我在酒店等你。" "恩。"算了,我也真的没有地方可去。打车回到酒店,一进房间就见阮沉悠一脸笑的迎上来。龙芽无奈的对我摇头。 "你被允许过来了么,还是你偷溜来的?"挡开他热情的拥抱,我得先弄清他来的目的。 "当然是来做推广啊!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最近我很忙,没空招呼你。"我冷淡的回答他。 "我知道,我不会妨碍你的。" "随你。"我答道。 "幽幽啊,佐久间给的这个,你看看,"龙芽把一张纸给我,"说这是美国的出道曲。" 我看看这曲谱,"SAMEAL COLD LIGHT"念出歌名的时候,忽然有股熟悉感像潮汐涌来,一种强烈的预感。迫不及待的我看着曲子,大略的将旋律唱了出来。不可能,这感觉,真的有魁音的味道啊......还有佐久间这个人,之前他的那些话,细想之下......那个GAMYO,不会就是指的魁音吧?不会的不会的...... 我心中强烈的矛盾着,希望那个GAMYO就是魁音,而在某种程度上又在微微的抗拒着,希望最好不是他,因为现在的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这时我才想起佐久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心中的人,会怎样面对他?......怎样面对他?我真的能像我说的让他永远无法从我身边逃离?我有些心虚,我总是处理不好感情问题。 "......幽幽!"阮沉悠突然的大喊打断了我的沉思。 "干什么?"我看他。 "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没有反应,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收起歌谱,走进有落地窗的阳台。天空阴暗下来,偶尔传来几声闷雷,要下雨了 正这么想着,玻璃窗上就落了雨丝,细细密密,晶亮地反射天空暗淡的光。推开窗,空气中蕴满了水气、泥土、尘埃的味道,夹着一丝秋天的凉意,吹拂我的脸。从小我就特别喜欢雨天。向窗外伸出手,冰凉的雨落入我掌心,积聚,然后顺着指缝溜走,沿着我的手臂,流到手肘再滴落到看不清高度的大楼下。我忽然觉得很悲哀,我想起我的母亲。我对她的记忆仅限于爸爸保存的照片和他们的录象带。她是个温柔的人,又是缺乏安全感的人,每当爸爸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透露着不安,在四下寻找他的身影。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她隐藏的很好,而且因为她的美丽与亲切,人们总会围绕在她身边,谁也不会觉得她是孤单的,但作为传承了她骨血的我,完全可以看的出她纤细的思绪...... ※※※z※※y※※z※※z※※※ 傍晚,热闹嘈杂的游戏街,一群群穿着打扮HIP·HOP的少年少女们放纵的嬉闹。跳舞机里的音乐震天响,说话声全部被遮盖,这里只需要身体的摇摆和精神的放松。几个帅气的少年走到一台机器前,投进了游戏币,选好音乐,却站在一边,不跳。戴墨镜的少年嘴边挂着很淡的笑容,"我说,不用这么自恋吧?"他开口。 "哈?什么?听不见!"另一个笑脸少年故意凑过耳朵去。墨镜少年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拉到嘴边,"虽说是自己的歌,也不用这样来欣赏吧!" 旁边两个长的一样的少年也笑笑的听着从游戏厅各处传来的不同的歌,是相同的人唱的,经过编排的活火的音乐。满足,溢于言表。 "走吧,休息时间没多少。"墨镜少年抬手看看表。 "等等嘛!!我还没听够呢!比现场的效果好!这样更震撼!"笑脸少年耍起赖来。 "走啦~"墨镜少年上手去拖。z "不要!!"笑脸少年一手拉着跳舞机不肯送。 "诶?那是......"y "不是吧!是真的?" "活火!没错!要不要过去看看啊?"附近的人开始注意到他们这了。 "快走!笨蛋芽芽!被发现了。"b 我拉着他使劲一拖,终于将他的手拉脱了跳舞机,和九天九夜赶紧离开了现场,在更多的人发现之前。跑出街角,看见巨幅的宣传画挂在对面的大厦上,随风轻轻的飘摇着。现在我们已经正式出道了,专辑的发行很成功,很快就在榜单上名列前矛,摇滚音乐祭上的特别演出更是让我们的知名度急速上升。专辑发行后,很多周边的产品也同时进行,就像刚才龙芽拖我们去听的,收进跳舞机舞曲的我们的歌。 SAMEAL COLD LIGHT也在美国推出了,我们没有亲自到美国打歌,但是有精良的制作,以及SF公司强大的后盾,单曲的发行也小获成功。公司很看好我们的未来发展,决定要好好策划。今天董事会要开会研究美国发展的企划,听说公司的一个幕后老板也要到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天色不早,我们回到公司,佐久间在办公室等着我们。g "回来了。跟我去会议室吧。"佐久间眉目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我们进了公司的大会议室,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会议室,这个会议看来很受上层的重视,还有主持的。我们进去,有点不知所措,董事们都是些老头子,严肃的不像话。其他的专业人士已经拿着我们之前的海报和CD在小声讨论着什么。无趣......眼神又开始飘的时候,忽然我被一个人影吸引了注意力,离会议桌有一定距离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人,他侧对着我,戴着墨镜,脸朝着窗外的夕阳,低头想着什么,红色的阳光将他银色的长发染成耀眼的橙,闪着光。魁音?!袖子被拉了一把,我回头,看见龙芽使眼色要我坐下。我在软椅上坐下,再次回头去看那边的人,再看之下,才发现不是他,但是真的很相似啊,从发色到身形,以及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我的再一次回头被主持人的介绍打断了,"这就是本次会议的发起人流先生。"被介绍到了,那银发男子却也只微微点头,连墨镜都没摘掉,更不要说是正眼看人了。坐在我旁边的佐久间的脸色忽然一沉,慢慢的回转视线,盯着那人看了一会才把注意力转回来。 "怎么?"我轻声问他。 "没什么。"佐久间的脸有些僵硬,说着没什么,其实越是有什么。我想这个"流先生"大概又是什么厉害角色......让平日如此自负的佐久间都色变。冗长的讨论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也不好表现的那么闲,我从桌上一大堆的设计方案里抽出几张来看,昨天晚上连续工作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疲倦的很,睡意爬上眼皮,怎么办,还在开会......我右手支着额头,能挡就挡吧,我睡觉他们还能把我杀了不成。头忽的向下一沉,惊醒,睁眼,一份计划书躺在我面前......什么时候......?迷糊间抬眼,就听见主持人的声音:"这是......公司拟订的发展计划,非常的详尽,希望你们依照这个来,这也是公司的意思。"主持人的眼光定在佐久间身上。施加压力?气氛有点怪。 佐久间大略的翻看着计划书,一边回答道:"既然已经订了,我是没什么意见哪,这个企划的确很好,非常适合他们的特点。"我揉揉眼睛,定下神来看这计划书。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我不拿手,看着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我只是对那里面的歌曲感兴趣些,直接翻到后面,找到两首歌。幸好,还给我们留了足够的自由创作空间,我不喜欢唱"不是自己"的歌,但若的确是好歌,我也不会排斥,毕竟现在已经不是过去自由不羁的地下乐团的疯狂日子了。想到这,忽然觉得,时间真的那么流走了吗?好象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呢...... "既然代理人也没有异议,那么这就订为最终的方案了。"主持人开始做结语了,"那么,这次的会议也就到这里结束了,谢谢各位,辛苦了。"下台一鞠躬。一阵客套的辛苦问候之后,我正盘算着要回去睡觉。办公桌那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忽然开了口,十分好听的嗓音,流利的英语:"Who is the leader?Come here." ?我呆了下。 "会不是开完了,要他留下做什么?"佐久间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桌后的男子一个字也没再多说,但是气势上已经明显占了主导。佐久间也沉默下来。几秒种,奇怪的安静。我打破了诡异的对峙,对他们说:"大概还有其他事要交代的,你们先回去。"我转向那人走去。 大家都离开了会议室,我站在办公桌前,那人只看着手上大概是什么文件的东西,依然是那样的沉默。门"喀嗒"的关上,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引出细微的回声。 "What\'s the problem?"他一直的无视,没给我留下太好的第一印象。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脸来。银发水一样流转开去,仿佛有阳光晃开一圈圈光晕。他的眼睛藏在镜片背后,只给人看见挺立的鼻梁和凉薄的嘴唇。非人感,却无端吸引。沉默仿佛会一直持续下去,他却无声地将这恒定打破--他忽然笑了,弯起嘴唇,眉毛轻扬。好象雪花飘在脸上,被体温漫漫融化的,冰凉而甜蜜的感觉。明明是简简单单,甚至应该稍嫌冷淡的表情,为什么会给人这种印象呢? 我低眼看着那笑容,忽然想起来,是不是我也该对他笑笑,可是......为什么呢?笑容,不是没有原因的吧!我把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既然你不说话,我就耗着。我望着他,他也打量着我。 "Actually,your English is pretty good。Like your perfect Looking。"他再次笑了笑,把头偏起来,左手支着脸颊,"幽幽,夏梧幽,是吗?" 忽然有种被耍了感觉,我还以为他不会中文。而且他已经知道我的名字,看来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嘛!"是啊,有什么特别指教?"我故意加重了特别二字。 他竟然又笑了,这次还笑出声来,仿佛很开心的样子。 "指教呢不敢当呢,不过的确有些特别的事哦。"他一边说一边揉着墨镜下鼻梁的部位,然后终于将墨镜拿了下来。 "初次见面,我是流伤。"他靠在椅背上,淡淡微笑着说。 ......无法形容--那一直隐藏着的,是双狭长的,暗色眼睛,嵌在瘦削而美好的脸孔上,散发着暧昧而勾人的光彩。这应是素颜的人的面容,却比盛装的夜鬼更令人惊艳,更令人恐惧,更令人沉醉...... 叫人形容不出,而又挥之不去 。心中些微惊叹之后,我也笑了,笑的很礼貌:"问候的话我不会说,也没什么必要说,我想你已经对我了若指掌了吧。再自我介绍就嫌矫情了,有什么事要单独留我下来?" "恩,其实就是桌上的东西,你先看看吧。"他目视刚才一直拿在手里,现在放在桌前的文件,微微递了递下巴。我拿起来,发现又是一首歌--《相思病》 ......这歌名......不会这么恶俗吧...... 我皱着眉从纸上抬眼望他,他也用细长的眉眼瞟过来,没有说什么,我看下面的歌词和曲子。 当我想起一切 一切都是空白我不知道为何总在深夜 重逢凶险梦境我不知道为何有这恨意 直冲心底似乎生命唯屠杀是真谛我不知道为何杀死所有 无所理由我不知道为何一切皆变 如此恐惧我不知道为何身处其中 不知道为何那一刻亦有杀戮冲动我不知道 我是为谁 想屠戮天下也许只是自掘坟墓当我闭上眼 然后睁开什么也都结束我不知道为何 在睁眼那一刻竟会见到你身处地底作茧自缚我想起一切 一切都孤独所有他都不过是我所有杀都不过是说所有你不过是我自己 荒寥的记忆复制 分裂毫不停歇我想起一切 一切都为你只因这相思 已歇斯底里从我至你无可停止 强烈的情感在字里行间冲撞,暗流汹涌的旋律伸出触手包裹我的身体,被勒的好紧。这是......什么样的思念才会让人想要毁灭一切?我呼吸有一些凌乱,歌词里包含着彻骨的寒冷孤独,当相思成病,当痴爱成疯,当忘记自己为何生为何亡,该是遗忘的时候却将记忆再次温习一遍,痛苦得无以复加......却仍只有自己孤单的存在着...... 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或许我还未曾背负过如此沉重的情感,我不能百分之百的体味这种痴狂,但至少,它已经将我降伏,抓住了我的心。再回过眼看那题目《相思病》......没有比这更加贴切的题目了...... "这是谁写的?"我问流伤。流伤的嘴抿起来:"有兴趣么?" \"很有兴趣.\"我有种好奇,想知道是谁用如此强烈的情感倾注在这首歌中. 他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我能否请你清唱一下这首歌的......结尾?" 想了一下,他又接着说:"当然,可能会感觉有点怪,如果可以的话,用英文试唱好了。" "啊?"我愣住了,同声传译?还是歌曲?这个人,好怪......算了,这也不太难,只要是音乐,就没有什么好紧张的。"要从哪里开始?"我问。 "恩,就从‘我想起一切 一切都孤独'这里开始吧。" All the things I bring to mind ,full of longliness All of him are not him but me; All of the killing are not killing but telling; All of you are just the longly memories of mine Copy divide stop at nothing I remenber everything ,everything for you Cause this lovesickness has already drive me hysteric Aim to you deliver from me Nothing can stop it 这房间的空间感倒有种意想不到的回声,将我的声音延长回荡,充盈在四周。昨晚没睡的缘故,嗓子有些充血,不再那么清脆的尾音却也别有韵味。 "TERRIFIC!" 歌声刚落,便有这样的赞叹入耳。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出人意料的,面带笑容,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还是不习惯别人过于亲密的接触,但他在我还没有挣脱之前就放开了,我真搞不懂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刚才冷漠得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现在又忽然变的很......热情。我再次皱眉,表现出对那个拥抱的反感。 流伤似乎全不在意,绕回桌子后面,眼神飘过来:"这首歌就由你来唱吧,如何?" "哈?"我看看他,又看看手上的歌,又玩什么花样,企划不是已经定了? "不喜欢?" "不是......"这歌,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可是刚才的企划已经定好了,现在又加上这个,会不会......?"我表达出自己的顾虑。他勾勾嘴角:"这个不用担心,企划案本来就是我定的......刚才没有拿出来,只是处于某种考虑而已。" 他停了一下,仿佛为了强调接下来的话:"由你来唱,这是没问题的,乐队的演奏实力也很不错。不过,我希望编曲能由我来监督,OK?" "......也好。"考虑一下后,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既然这是他提供的歌曲,他自然有这权利,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恩。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问题了。"他抽走我手上的歌谱,"你也应该看见了,副歌和结尾部分有两组声部,知道这代表什么吧?" 我送他一记白眼,小看我吗?"知道!双声部,就是由两个人唱不同的音高来合声。"两个人?我转念一想,要让谁来呢?平时龙芽他们也只是偶尔在后面帮我和声,真要他们唱声部的话,似乎有些勉强。难道他想改动我们乐队的编制吗?"另一个人,你要怎么办?"我还是问清楚的好 "恩,我也正在想呢,活火似乎没有第二个可以担纲这首歌的人呢。"说是在考虑,但看表情他完全不像有困扰的样子。看来他心中早已有了适合人选,"我不希望你说要加人进我们乐团。" "加人,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不过你愿意和人合作看看吗?"他扬起手中的谱子,"放心,不会是蹩脚货色,这首歌的原作者,要试试看吗?" 原作......我的好奇再次被挑起,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创作了这样抓住人神魂的作品。"合作也不错啊,我不反对,我想他们也不会有意见的,这首歌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狭长美丽的眼睛似乎闪着玩味的笑:"你很喜欢这歌?" "恩。"我点点头。"有什么不对?" "不。"他笑得神采飞扬,"非常荣幸得您青睐,走吧,召集乐队成员,见见新搭档,顺便准备试歌。" 他向我走来,伸出右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绕了一大圈,原来就是尊驾写的......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伸手与他相握,他修长的手指,指间有些凉。看他灿烂的笑眼,再回想起看到歌词时的那种震撼,真是有点连不上的感觉。他,如果歌是他心情的表达,那么他绝对是个要爱就爱到最深处,不会顾忌一切的人,危险的人物。 回到公司给我们安排的住所,我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合作?"九天有些讶异。 "恩。是个......很不错的人,那首歌,真的很棒。"就音乐的天赋上来看,流伤绝对是个天才型的人物。 "一向喜欢特立独行的你都说想和他合作,那么那人一定有充分的资格了,我们相信你的眼光。"九夜说。龙芽在一旁,只是笑笑,眉心却未曾舒展开来。 "怎么了?要是你们不同意,我不会强迫的,只要再去和他说清楚就是了。"我知道龙芽有时候是很固执的人。龙芽摇头,"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幽幽忽然变的和我所认识的幽幽不一样了。" "不一样?我还是我啊。" "幽幽以前见人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冷淡得有时候我都害怕,也从来都是以自己的心情来决定下一步的做法;而现在的你,会和人相处,会考虑其他人的事了......变的我快要不认识了呀。"他低下头,隐藏眼睛里的闪亮。 "芽芽......"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我以前真的那么不近人情吗?连我身边最亲近的队友们都觉得我孤高,而我在这之前,一点都没有自觉。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排练?"龙芽抬起头,又恢复原来什么都不担心的乐天表情。 "尽快吧。明天,我们就要去见流伤。" 第二天上午,来到公司,我们直接往约定的录音室去,流伤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坐在录音间里,面前摆着昨天的歌谱。 "我们来了。"站定在他身旁,我开口。流伤微笑着,目光从队员身上流过,而后依次向他们伸手问候:"初次合作,请多指教。" 他们也都礼貌的与他握手。虽然他不似昨天那样的冷淡,但仍是客气得生疏,这个人原本的气质大概就是如此,给人一种无法接近的感觉。 "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有些兴奋的期待着那首歌。 "OK。"流伤脱去外套,里面的是十分随意的T恤衫,搭一条印字黑裤,竟然显得格外的年轻跳脱,虽然他原本也没有什么老成的感觉。他拿出打印好的乐谱,分发给大家,让大家先上手。然后转头对我说:"你现在练习一下,一到副歌部分就转唱英文,但是结束段时要改回中文。并且,由你来唱高声部,没问题吧?" "恩。"我点头。他们各自拿着乐器练习着曲子,我则反复的练习着主旋律。按照习惯,我会跟着九天的吉他来,但这首歌的旋律却主要是考主音来把握的,配乐起的是烘托的效果。所以我的音准就要更加的准确。高音部,以我的音色来说不难,只要稍加修饰就可以。录音室墙壁的吸音效果太好,为了听清自己的调子,我得唱得比平时大声些,不一会,就觉得嗓子有些干了,才想着要不要出去倒杯水,一回头就有一个纸杯递到眼前。流伤微笑,"辛苦了。" 我接过水,看着他又专心于录音器材的调试。这个人其实也是很细心很温柔的吧。回眼再看这歌词,我脑海中闪现了很久前的那夜,魁音被夜色与烟幕包围的寂寥身影,抬头看看流伤,两人的身形渐渐的重叠,他的背影也是同样的孤单。一个人的孤独我了解,但是即使和别人在一起,仍有孤独的感觉,那这孤独便是深植在心底无法拔除、无法抹去的孤独。让人更加痛苦的孤独...... "怎么了?"或许是感觉到我盯视的目光,或许是讶异于歌声的停止,他回过头来看我。 "没......没什么,走神了。"我喝着水,含糊的回答。他对我翘翘嘴角,点点头。 "这里,BASS停一下。"他转了目光,一个漂亮的手势,"这段开始,guitar辅助,BASS主打。" 这里?不正是交叉声部吗? "这样的话,你的声音会更突出,显得空旷一些。"流伤解释着,"另外,鼓点打得细密一点,要有Rainning的感觉。" 我不得不承认经过他的改正,这音乐更加切合我的声线,将这歌的味道全都带了出来。九天九夜一向很讨厌人家插手自己的音乐,他们喜欢以自己的方式诠释音乐。可今天遇到这个流伤,似乎拿他没有了办法,因为他的乐感的确更加胜于他们,能够最准确的抓住音乐的灵魂,抓住听众的灵魂。而龙芽就真的是折服了,完全的一副崇拜样,向流伤讨教着。 "......恩,你的BASS呢,厚重感是够了,但是稍嫌冷硬。这里,要有一种低沉的温柔的感觉,明白吗?"流伤到是不厌其烦,声音低缓,就好像他形容的BASS。 "温柔?"龙芽一脸的不相信,"温柔?你说重金属乐器要......温柔?" "不可以?"流伤一笑,接过龙芽手中的BASS,轻轻一拨。如夜一样低沉的声音,沙哑的流泻。只是随意地一拨而已,怎么会让人有惊艳的听感??全体的人都呆了下来,静默几秒钟。从来没有的感觉,我的眼光从流伤的手转移到龙芽身上,看他跨掉的脸,写满了受打击后的失落。我拍拍他,"好好学......" 话没说完,又被震到了。就着龙芽的BASS,流伤弹起《相思病》的主旋律。与guitar作主打完全不同,BASS低回婉转,深沉的、静默的,仿佛是爱人胸腔里的心跳,那么有力而安稳。又好象头狼深夜的饮泣,若隐若现在无尽的丛林。孤独而骄傲,沉郁而汹涌。当他徘徊着指尖,弹到高潮,我仿佛感受到海风,仿佛听到峭壁下的暗潮...... 如果你明白...... 如果你原谅...... 如果能够,爱...... 余音渐消,我们全部沉醉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天哪!他的手指将琴弦轻轻拨动,周围的空气震颤,乐声流泻之间就将我们的心神夺去,简简单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他是温柔的,却又如此强硬......当你觉得他冷薄而无情,却又发现他如此深爱着你,如此疯狂,如此岑寂。不得不爱,沉沦,温柔的,陷阱的,无底...... 被这优美乐声所影响,一直静默的我兀自开口,以轻柔悠远的声调唱起了这首歌,我的相思,我的病。像是只唱给自己听,无需任何听众,无需任何的乐器来陪称。只是为自己唱的,为心底的那个存在唱的,即使他听不见也没有关系,没有回应也没有关系,我只想好好的把我的思念传达。其实,说什么也没来得及发生也不尽然,至少一路走来,我真的不再是以前的我了,可以说是成长吗?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呢?我一直不肯相信的爱与我一直渴望的永恒,它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牵系呢?一再闪现在脑海中的都是过往的种种-- "All the things I bring to mind ,full of longliness." 长久的孤单让我忘记了别人怀抱的温暖-- "All of him are not him but me;" 我所厌恶的世界,我所生活的世界-- "All of the killing are not killing but telling;" 从始至终,我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依靠,我也不想依靠,只不过是寂寞,慢慢爬满心房-- "All of you are just the longly memories of mine." 浪费生命的虚度时光,找不到目标的悠闲生活,自我安慰的惬意放荡-- "Copy divide stop at nothing." 直到你走进,像是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照亮我腐坏的生命。我看不清,过于黑暗的眼睛适应不了突然的光明,只能用手遮掩,也将你的样子遮挡-- "I remenber everything ,everything for you." 现在的我该如何是好?找寻不到你的我,连灵魂都失落-- "Cause this lovesickness has already drive me hysteric." 如此的一首歌,能将你带回我身边吗?我想你是不会听见的吧,因为我连你身在何处都不能知晓,这满腹的悲怆要讲给谁听-- "Aim to you deliver from me.Nothing can stop it." "只因这相思,已歇斯底里......从我至你,无可停止--" 低沉的相和,在我歌声背后。恍然惊醒,才发现不知何时,所有的乐器都已共鸣。 Guitar,bass,drum,piano...... 从未体验的天籁,漫溢暧昧的独白。还有,我终于听见他开了口--流伤。 "从我至你,无可停止......" 黯然的结尾,死寂的眼神,喉咙深处发出的,激渴的、疯魔的、缠绵缱绻的爱语。 --这是谁都无法比拟,这是谁都无法承受,只属于海妖的歌声,只属于魔的咒契。 我已经沦陷了,这歌的魔力,这声音的魔力,差点又带出我连绵的泪。我不悲伤,可为何如此的想哭。一直没人打破这沉默,时间无声流逝,我望着流伤的眼睛,以为这就是时光的尽头了。流伤转过眼睛,望着我。漂亮的长长的眼睛,晦暗不明的沉色,旋涡一样吸人入内。他抬起手,擦掉我的眼泪,那么冰凉的触感,在热泪下也没有丝毫动摇。他说:"乖,别哭。" 我刚要别过头去,录音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佐久间一手还握着门把,呆立在门口。显然他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我赶紧以手背擦去挂在眼角的泪水,从流伤身边退开,转过身去,背对门口。九天就在我面前,他看着我,我以眼神询问,他用眼神回答,表示没什么。我觉得奇怪,又转眼去看九夜,他一见我眼光的转移就故意调开目光,假意调着Guitar的弦。只有龙芽凑了过来,在我身边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你们看起来......" "恩?怎么了?" "没......算了,没什么。" 过了好半天,佐久间终于找到语言:"我......来看看你们进展如何,对不起,一时忘记了敲门。" "哦,佐久间君,来得正好呢。"流伤冲佐久间微笑,"来听听看,我刚才录的试唱。虽然完整性稍差,但是做下剪辑加工,应该会是非常完美的作品。" 他竟然把刚才的完全无意中的排练录下来了?什么时候?佐久间走进来,"这么快就录好了试唱?" 流伤按下播放键,音箱传出电流声,一会儿,低吟浅唱的歌声回荡,浸洇着大家的听觉,温和却有力的背景音乐洋溢在歌声之下,不急不缓的跟随。佐久间惊呆了:"这是......这是刚刚排练的歌曲?" 我们点头。 "太棒了!完全听不出来是第一次合作!一定会红,一定的"佐久间似乎很激动,看向流伤,却欲言又止起来。 "很高兴你喜欢,把这个作为美国首发曲吧?"说着,流伤环视大家,问道,"大家辛苦一点,今天把它搞定,OK?" 众人都点头同意,现在有了感觉,就一鼓作气的完成,这样的作品才是最棒的。 "那,你们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佐久间若有所思的看看我和流伤,关上门出去了。歌录的异常的顺利,几乎没花什么特别的工夫就得到了很好的效果。大家都非常的满足与兴奋。回到家,我一个人坐在房间窗前,夜色迷人,我没舍得打破这美景,在黑暗中静静欣赏。心中从未如此舒畅,前段时间的郁郁一扫而空了--音乐、歌曲,也许我生来就是属于你的。 有流伤的帮忙,专集很快的制作完成,并以最快的速度全面在美国推出。作为出道专集,我们也亲自去了美国做推广宣传。在各式音乐并行的美国,我们的专集仍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发行量一直在升高。借着这个势头,一周后,公司把将专集在日本发行,榜单上我们的名字挂在前十,就再没有下降,名次周周上升,果然是大获成功的一张专集。公司这天为身在美国的我们开了庆功宴会,邀请制作人员一起来庆祝。傍晚,我们悉数到场,发现佐久间和流伤已经在会场了。 "恭喜哦,很畅销呢。"流伤一身宝蓝休闲装,时尚又优雅,他举杯向我们致意,一让身邀请我们进入正厅。 佐久间微笑,似乎也很高兴,又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跟我们打过招呼,去了吧台端酒。 "心情如何?"流伤的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我笑笑:"有点意想不到。这和在国内,大不一样。"他们也都点头附议。在国内的时候,一直被视为少数异类的我们在这里不曾感觉到任何的被排斥感,这里各种方式的音乐都被接受,只要是真正在用心做自己的音乐,形式并不重要。 "以前做音乐,绑手绑脚的,现在才是真正的自由啊。有种长年不见阳光的小苗终于被搬到太阳下面的感觉!"龙芽做了个奇怪却又有点贴切的比喻。 "可不要晒化了哦~"流伤痞痞一笑,感觉好可爱。简直像个高中生,他今天是怎么了? "好啦,既然都这么开心,今晚就放开手脚玩吧。我批准放你们10天假,好好HIGH一下。不烦你们了,走人咯"话落,他稍一鞠躬,退到大厅左侧的落地窗边,隐入阴影里。 "走!找东西刺激下下!"龙芽双手拖住双胞胎的领带,将他们拉到吧台前找酒喝,龙芽是个超级爱喝酒的家伙。我一手插袋,也跟着走过去。接过龙芽左挑右捡选出的红酒,我开始发呆,有10天的空闲,要做什么呢?最近都在忙做宣传和参加表演,还从没好好的逛逛,这城市,也进入了初冬的季节,树上已经很少见绿色了。正在脑袋空空地胡思乱想,耳边传来轻声的哼歌。在会场激烈的音乐下,这歌声轻柔,却清晰动人。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只看见白纱窗帘在夜风下翻飞。那是谁?刚才......的确是流伤往那个方向去了。风吹过,窗帘一掀,那背影的确是流伤没错的。他在哼歌?鲜少展露歌喉的他在唱歌?今天他的心情真的很好吧......刚才的笑容,和现在的歌声......他遇见什么另他如此开心的事了么?我想光是专集的大卖,还不至于让他快乐得如此反常。我移步靠近,在他附近停下,依在窗边的真皮沙发的靠背上静听,不想打搅他的好心情,也不想打断他的歌声。 "七百年相思,八亿年相遇,九生世相忘......爱是爱是爱是,不会不讳不悔,零一秒相见,倒数间相聚......为何为何为何,总在总在总在--失去......失去你,灭了痕迹,也许尽管,不舍依依......" 又是如此缱绻的歌词,如此打动人心弦的调子。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总能让人不断的发现他的光彩。这些歌......他是怎样写的?以何种心情写下的?他的心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他仿佛隔绝了人世,与这宴会的喧嚣划清了界线,一个人,在夜色中吟唱,没人能打扰到这样的空间。一会,歌声停下了,他回过头看见我。 "来很久了?呵呵,怎么不给个暗号哦,献丑了。"他反身靠在窗台上,招手要我过去。我起身,走向他。风凉凉的吹拂下,我有些瑟缩,不自觉的靠近他身旁。 "很好听的歌,怎么是献丑,我羡慕都来不及呢。" "好谦虚哦。"他冲我皱皱鼻子,"我今天很奇怪吧?......呵呵,没办法,今天是个特殊日子呢,我有点开心过头了。" "特别?不介意的话,能说说么?"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给人感觉如此冷淡的他欢欣雀跃如此。 "恩,怎么说呢,是和初恋情人......初kiss的日子呢。嘿嘿,是不是很恶俗的理由啊?" "哈?"我又是一楞,他是这样专情的人哪,初恋的初kiss?这都记得那么清楚?我有些吃惊,似乎他不该是这样的人。恩......是我把他想得太不近人情了吧,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有各种感情,就是因为他如此执着,才会有如此好的歌,才会有如此吸引人的气质吧。 流伤咧咧嘴,酒杯在手中慢慢转动:"怎么说呢,那是个非常意外,非常奇怪......非常,难以形容的吻。我也许是,从那时侯开始,为他着迷的吧。真难以想象,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吻而已......" 他合上眼睑,仰起脸,长长的疏气。 "爱情,所谓爱情,是不是都这样莫名其妙呢?幽幽,你有遇到过吗,这样的感觉?" "......"我沉默许久,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这种感觉......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看清所谓的爱情的轮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呢......"我笑笑,"算是有过,但是,很快就错过了。那时的我还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爱,虽说现在我还是不大明白......" 语序有些混乱的我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唯一知道的是,那个人在身边的时候,真的很幸福。" 目光闪烁下,我转过脸去,仰头往向深蓝的夜空。我们都沉默了一阵,然后流伤像是自言自语似地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我在心里将魁音的样子描摹,"他也是这样的银色头发,非常漂亮。他非常的优秀,音乐天才......说起来,和你很像呢......刚认识的时候会觉得这样的人和我不是生活在相同的世界的,但是接触之后,才发现,那冷淡的外表只是想更好的保护自己罢了,他其实单纯而疯狂,就因为太过单纯,才容易受伤。也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令他放弃深爱的音乐吧......" 流伤听我说着,眼光定定的落在我身上。暗色的眼睛,闪烁异样的光彩。他抿了口酒,慢悠悠地开口:"你喜欢的人,听起来很不得了呢,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说,和我有些相似么?" 我点头,"看见你的第一眼,我还险些认错了。不过......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吧。"我叹口气,喝酒,龙芽选出来的好酒,不喝的确浪费。流伤忽然倾过身来,靠在我耳边轻轻问:"那,如果我和他比,谁更好呢?如过我们同时遇到你,你会爱上谁?" "恩?"他怎么会这么问......"别开我玩笑啦,这怎么比较呀,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地方。再说,爱情本来就是先来后到的事情,没有如果的。" "哎呀,好严肃哦,只是假设一下嘛。"流伤挑起我一缕头发握在手中把玩,"恩?如果是我的话,你觉得,我有那个魅力,吸引你的目光吗?" 他的脸靠过来,气息冷冷的拂在我脖颈间。我似乎感到他长长的睫毛触在脸上,微微的,痒痒的。 "......"他今天实在是奇怪的有点过分了,这样亲昵的动作,我还未曾见他对谁做过;这么近的距离,动一动都尴尬,"不用如果,你已经吸引了我的目光了。" "真的吗?"他的眼睛对上我,突然的在我脸颊上印下一个吻,"你爱的人,爱你吗?" 对这突如其来的吻,我不知该做何反应。流伤也确实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在想,如果在魁音之前遇见他,我或许真会喜欢上他吧。呵呵,我自己也说了,爱情本来就是先来后到的事,有那么多如果的话,就没有那么多的悲伤了。 "他,不爱我。"我没有犹豫,语气平稳,我不要悲伤,我知道我还不够好,我现在在努力着,为什么要努力,会不会有结果,我都不去考虑了。流伤的眼神闪烁着,而后黯然。他退开些,却用手抚摩我的脸:"他为什么不爱你?他怎么会不爱你呢?幽幽,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为什么这么想?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么简单,没有理由,我就是这么想的啊。如果他爱我,又为什么要离开呢。我不是他的港湾,他是不属于任何人的自由的风,我抓不住,只有放他离开。这样给彼此都留下美好的回忆也不错啊!以后的哪一天,再想起曾经的这些事,也不会觉得遗憾,因为只有失去的才是最好的,不是吗?"嘴里说着这些话,心却开始疼痛起来,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的轻松,该有多好,可我就是忘不掉,放不下,想不开。痛苦,是自己加诸于身的--摆脱不了。 "幽幽......"流伤喊着我的名字,太息一样的语气,"爱一个人,不是会想要得到他吗?不是会想要在一起,无论开心还是难过吗?得到他的全部......毁掉那些阻碍,这种可怕的独占欲,这种自私的感情,这样才是爱,不是吗?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真的就算他离开你,再也不回来,也无所谓吗?" "爱,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我也不能定义,但是如果爱,只要自己满足就好,会不会太自私了点?以前的我,也是那样任性而不顾一切,想要得到的就绝对不肯放弃,即使有千万的人阻挡,我也要破开阻力去追寻,伤害到谁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只因为我不在乎。可是,那样是没有用的,如果他在我身边不幸福,我就不要自己的幸福;我会跟他道别,我会希望他找到幸福;我哭泣的样子不要他看见。只凭着自己满腔热烈情感去爱,任何东西都得不到,我们不再是孩子,我们不是只为自己活的......"看着他,我的表情也不觉悲伤起来。他听着我的话,神色复杂而深沉。他问:"那么如果他是爱你的呢?" "如果他是爱着我的,那我将用自己证明给他看,他的爱没有错。我不要他后悔,我不要他失望,所以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我都要变得更好更好,好到他在我面前不用再武装自己,我会守护他,用我的双手;只要我的呼吸还在,就不会放开他。" "即使,有许多阻碍,你也要继续吗?" "恩!"我定定的点头,"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爱了,如果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那么幸福也是两个人的事,有困难就要克服,有阻碍就要排除,这样说起来是很简单啦,真正做到的,没有几个吧......毕竟,想要所有人都幸福,是不......是很难的。"不再把话说得那么绝对,这也是我对未来所抱的一点小小期待。如果可以,真的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流伤笑了笑,异常艳丽,却有莫名感觉,很陌生,让人说不清楚。 "果然不愧是幽幽呢。你所喜欢的人,一定也被你所吸引......不过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也的确是个危险的人呢。你了解他吗?如果他心里同时还有别人呢?你会怎么做?" 我沉默下来,如果魁音的离开不是因为讨厌我,那么最大的原因便可能是他心里仍有另一个存在,而且那个存在重要得--容不下旁人的插足。 "那就得由他来做决定了,他想要怎样的生活,是他自己的事,我不会去左右,"我笑笑,"何况我也无法左右......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呵呵,真是好可爱的幽幽呢,我都被你吸引住了哦。"流伤提起放在窗台上的红酒,给自己倒满杯,用眼神问我要不要,一边说,"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从我身边离开。如果有谁落入了他的心里,眼里,我就会......把那个人、那些人,一一除去......幽幽,我是不是个可怕的人?" 看着暗红色的酒液注入酒杯,我回道他:"一点也不可怕,你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在爱。爱是不分对与错的,有时候我也想,如果当初无论如何也把他留在身边,现在就不用一个人在这里自怨自艾了......很傻吧!可是我还是做不到呢,要把他强留在身边的话,我怕两个人都不幸,我还是缺少那点自信。而你能如此霸道的爱,也正是你对自己的爱自信的证明呀!"要给对方幸福,这才是爱的真谛吧,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我给不了你,请你到其他地方找寻,我不会阻拦;而流伤却是要把人锁在身边,要成为对方的唯一,直到对方承认自己是幸福的。流伤哼笑出声,满眼嘲讽:"自信啊,或许是吧......不过这种事,放在他身上,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是自卑,或许更能引起他的保护欲吧。自卑,也是疯狂的导火索呢。怎么样,幽幽,有没有兴趣听听我讲讲初恋情人?" "好啊,难得你有心情。我很难想象能让你喜欢上的人是什么样的呢!" 流伤歪着头,望着我,嘴角慢慢浮出一朵笑容:"他啊,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高一下半学期第一次见面......说是一见钟情可能有点夸张,不过,他真的是,从第一眼,就让人忽略不掉......" "我每次看见他,都要拼命克制自己,拼命克制,才控制得了身体,不会发抖得太厉害......"流伤用双手捂住脸,"有时候,我也觉得并不是非他不可......我也觉得他并不是我希望的人。可是,怎么每次看见他,都会这样,兴奋、恐惧、紧张,简直都不像是我......" 他停下来,声音像是哽咽。但不一会就恢复平静。他松手,上身仰躺向窗外,摆出伸懒腰的姿势。 "我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人。或许,比起恋人,他更像是我的对手......"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事,兀自笑个不停:"知道吗,那个时候,他给我个外号,叫‘猪脸女',而我呢,常常叫他--魁大美人......" "魁......大美人?"魁这个姓氏并不多见,"你的初恋情人姓魁?"我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心理准备。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流伤眯眼看着我,"你很紧张呢?这个姓氏让你不愉快吗?" "我只是......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我无奈的准备揭开最后的一层纱幕。流伤笑笑,酒杯放在一边:"为什么那么想知道?是出于对我的好奇,还是对他的兴趣?" 我语塞。我只是不希望那个人的名字是魁音。我能这样说出来吗?多傻?我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扯开嘴角僵硬的笑笑,"算是对他的兴趣吧,是个能让你念念不忘的人呢,我自然好奇。" 他沉默了,脸孔隐在夜色里,无端诡异而迷人。z 许久,他说:"真有兴趣的话,不如和我去见见他?" 我猛的抬头,见他?见他......见......我看不懂流伤的表情,也不明白他的意图。这个人--流伤为之疯狂兴奋的人,如果真是魁音我该如何是好?我犹豫着。我眉头紧皱,也不回答。见吧,要真是他,我无法面对;不见吧,又怕错失了这难得的机会就真的再也无法见到他了。"我......好啊,我想见见他。" 流伤像很开心地点点头:"等我一下。"说完,他收了酒具走开了。不一会,我看见他在一个侧门边对我招手,叫我过去。y 我跟队友们打了声招呼,就向流伤那走去。心中忐忑,现在就能见到他?难道他也来了这里?到了门口,正要和流伤离开,佐久间追过来拉住了我:"幽幽,你要去哪里?"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们好好庆祝,不用担心我。"佐久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尽职了,平时没事的时候他都不干涉我们的行动的。 "幽幽!"佐久间似乎有些急。他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说,却转向流伤:"流先生,你要带他去哪里呢?" "与您无关吧,佐久间君,您是否有些关心过度了?"z "他是我所代理的乐队主心,我当然要对他特别小心......" 佐久间的说辞被流伤一个摆手阻断:"难道我不是您和您所代理的乐队公司的出资者?难道我会在商业或者人身上对您和您所代理的乐队做出伤害行为?佐久间先生,幽幽是成年人,我也并没有任何违法拐带的行为或者意思。我邀请他去我的住处,而他同意了。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佐久间哑口无言。半晌,他再次问我:"你真的要去?"z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紧张,我只不过出去一下,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难道是怕我迷路啊?再说有流伤在,没事的。"我想用玩笑来打消他的不安,不过看来没起到什么效果。 "你有我的电话吧?"佐久间镇静下来,"如果,如果有什么意外,记得CALL我,OK?" 我点点头,和他道别。 "我们走吧!"转过身我对流伤一笑。坐着流伤的爱车,大约半小时后,来到一处毫宅前。 "到了。"流伤解开安全带,率先下车,绕过来给我开了车门。我抬头,看见的是两面巨大的花墙,无休止的向两旁伸展,华丽而梦幻。光是大门就这样......壮丽,真无法想象内里是如何风景。 "怎么傻了?进去啊。"流伤笑着走前领路。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走进未知的领域。本来以为会被金碧辉煌的景观弄花眼,没想流伤直接拐进幽僻小径,不多时便带我去到一幢别致建筑中。 "小心哦,我开灯。"话落,灯光随着"咔"的一声亮起,我的眼睛稍稍有点不适。然而没多久便好了,我定神四望,只看见房间四壁都被白纱遮盖着。正想问流伤是怎么回事,就听他说:"这里放的都是他的东西。呐,看好咯。"说着,他手一掀,扯开了整片的白纱。于是,我看见满室的容颜,全部都是画像和照片。我震惊无比,我被一种汹涌的思念压倒,喘不过气。那里的人,黑发,挑眉,俊眼高鼻,凉薄嘴唇。脑后一条小辫子,酷酷的申请,熟悉而陌生,飞扬而稚气?那是谁?那是谁?那究竟是谁?我走上前去,伸出手,却不敢触摸,指间隔着微妙的距离滑过每一幅画卷。那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熟睡着的纯净面容,阳光下畅快的笑着的面容,这里记录着他的一切。我终于知道他是谁,我终于知道......这里锁着他的过去,这里是流伤所拥有的他,这里是我所无法涉足的他的过去。满眼的他,让我无法自拔。流伤的思念,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无论是谁都要折服在这浓烈的情感之下。和他想比较之下的我,无地自容。我看着他,不敢说话,不想说话,不能说话。 "幽幽......"流伤从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这是谁,你认识他吗?" 我低下头,眼泪滴落在地板上,像被夺去了声音似的,我怎么也开不了口。为什么真的是他,我捂住双眼,如果是梦该多好?睁开眼,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等待着。泪水从指缝流下,滚烫得灼人。流伤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奇异的,竟然是温暖的。他的吻轻轻落在我后颈上,他说:"不要哭,幽幽,不要哭......他离开我了,他不属于我了,我不哭呢......幽幽,幽幽!" 他扳过我的身体,掰开我的手,要我看向他身后墙上挂着的相片:"你看见吗?那些相片上,他和一个可爱的孩子在一起,很幸福。他离开了我。他那么幸福。" 流伤的眼睛好象要流出泪水,然而表情却冷寂。我越过他看向后墙,那里的魁音与一个少年亲昵无比。那少年秀致而晴清朗,炯炯有神的眼,微微傲气的神采,和魁在一起,如此动人。又是一个能在一瞬吸引人目光的少年。 "他现在,是和这个人在一起吗?他为什么离开你呢?你是这样的优秀和完美,你又那样的爱他,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把你们分开。他走了,你不难过吗?" 流伤笑了,低微的,引人的。他转过身子到我身后,也看着照片中的二人:"现在?不,他们早就分开了。他们只是曾经在一起,曾经很幸福而已。而这种幸福,永远不可能再存在于他们之间了。" 他揽住我的肩头,诱惑着:\"想听么,幽幽,想知道他们的事么?\" 这个时刻,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早已精心安排好的,像是魔鬼,留下诱人的禁果,等待着想堕落的人自己来捡拾。他将魁音的事告诉我是想让我主动退出吗?可他们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关系,这样的举动却诡异得让我心寒,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告诉我。他的事,我全部都要知道!\"已经走到了这里,我无路可退。 "嘘......"流伤按着我的肩膀,要我安静,"不要急,幽幽,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告诉你的,完完全全地......" 他放开我,走到中间的照片前,手指抚上照片里魁音的脸,然后滑到旁边的少年身上。 "他叫黎舒,是个天才。我指的当然不是音乐。这个孩子和魁是因为一个游戏认识的。非常大众的游戏,画面很幼稚,玩法很简单。但是在网上,和不同的人搭档或是敌对,每一句都可以有不同的战术组合,不同的结局。技巧性和可玩性极高,魁音或许到现在都还喜欢这个游戏。泡泡鼠,幽幽,你玩过么?" 我摇头,游戏什么的我倒是偶尔会玩,但是并不精通。他点点头:"魁一向自负是此间高手,不过那个孩子竟然可以轻松地赢过他......作为一个GAME PLAYER,无可否认,他是个绝对的天才。而他的性格,就好象他看起来的样子。什么都不动声色,泰然处之,而他相信自己不会失败。这样的他,会得到魁的青睐,一点也不奇怪吧?如果是我,也会为他所吸引。" 流伤停下来,仔细端详少年的面孔,慢悠悠地说着:"这么好的头脑,这么美的皮相,这么高傲而清醇温柔的心,这么专一执着,谁会不喜欢呢?幽幽,和他比起来,你觉得自己怎么样呢?" "天才总是能在不自觉见吸引他人的眼光,崇拜也好,嫉妒也罢,他们自己却不会在乎,因为这是上天赋予他们的,他们只会把眼光放在更高的地方。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从来都不是,过去我也许自负,那是因为我没有看清自己的本相。我身为人,就有缺陷,这个黎舒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吧。我也说过,人和人,是没办法比较的,他发光的地方也许我是暗淡,而我拥有的,他,不一定有。所以我不要和他比较,我和他......不能比较。" 话落,流伤笑开了,先是轻声,然后逐渐不可抑制起来。他笑着踱过来,拍拍我,又揉揉我的头发:"幽幽,我越来越觉得你可爱。你说你自己不够好不够成熟,谁说是呢?你看,你懂这么多的道理啊!" 他又兀自笑了一阵,好一会平静下来,这才接着道:"你说的对啊,没有谁是完美的。就像你喜欢的人,就像我喜欢的人,谁说他不是个混帐呢......有时候他不就是个地痞无赖流氓?天才?什么天才,天生蠢材!没有谁比谁高出多少......但是,有些人却天生就来得比人强势,让你不得不,把眼光停在他身上。" "你说你和他,黎舒不能比较......我到是常常把自己和他比,我想知道,我的初恋情人到底迷着他哪里?我在想,我能不能把我的情人从他手里夺回来?"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表情都难以琢磨。他笑着的时候可以那么温柔,他冷眼看你又可以让你那么寒心。 "结果,也许你说的对。这种事没法比较。可爱的黎舒,他也许没有任何一处比我更好,但是,他吸引了他,我所爱的人。而我,我毕竟是失去了他。" 他忽然转换了语气,仿佛谈论天气一样,轻松笑道:"幽幽,你看他多么无情,多么花心,多么容易见异思迁。这种人,你说我干什么要爱他!而你,又是......喜欢他的什么,恩?" 我细细审视墙上的照片,这些人,似乎生来就带着光环,而喜欢光明的我们也就自然而然的向着光芒的方向聚拢。 "有时候觉得,被称为天才的人也很辛苦呢......大家都看得到光彩的一面,而不知道他们也是和平常人一样有着难过和辛苦,也许他们在背后有着很痛苦的事呢?全部都被忽略了,似乎他们就应该是这样的优秀,不优秀的话,还可能要被嘲笑。" 我已经平静下心情,缓缓的说道:"我看见魁音的痛苦,心里很难过。喜欢,不需要什么理由吧!找得出喜欢的理由,就能找出不喜欢的理由了。" 顿了顿,我继续说:"他并不是花心,见异思迁,他只是将他心里的情感表露出来,喜欢就是喜欢啊,又是谁规定了人的心里不能同时住多个人呢?定下这些框范的还是我们自己吧!但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比谁都要专心。这点我比你们都清楚,因为......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要我的。"我笑着看着流伤,淡淡的说,"他不要我不干净的心。" 流伤猛的盯住我,眼光似是充满惊讶,又似乎满是无奈:"不要不干净的心......他这样说了么......哈,果然是,果然是他啊。"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一手缓缓环住我的腰背:"所以呢,你就这样乖,任他来招惹你......然后又随他用这种理由抛弃你?那么明天,他要是回来对你说他爱你,你是不是又一无反顾地投入他怀抱?" 我叹气:"其实我们都一样啊,在等他回头的那一刻。你说想把他抢回来,不也是因为仍然深陷其中,只不过你采取主动,而我选择的是被动。如果他愿意回头,我会更加珍惜。我无法恨他,没办法讨厌他,我就是这么没用。" 流伤漂亮的长眼睛眯起来,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划过。他开口,太息一样的说:"幽幽,我们也许一样......也许不一样......不过我喜欢我们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当初,其实是我不要他的。再比如,你知道为什么他和黎舒会分手么?因为黎舒离开了他......那么黎舒又是为什么要离开呢?黎舒去了哪里?幽幽,要不要猜猜看?" 隐含着暗示的语气,我不喜欢这样危险的味道。我有些不快的躲避他的碰触,"我猜不出来。" 难道黎舒和魁音的分手和流伤有关?刚才他说过常常把自己和黎舒比较,还说想把情人从他手上夺回来,那么如果真的做出什么事来拆散他们,也不无可能,但他究竟做了什么?又做到什么程度呢?流伤再次上前,身形笼罩着我:"那我告诉你吧。黎舒离开魁,因为他再也不能陪着他,再也不能在他身边,再也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说、不能笑......再也不能动一动......" 流伤的面容无端的柔情而诱人,他冰凉的手指逼近我:"他陷入了沉睡,也许再也醒不过来,就这样维持着照片里的样子,直到死去......明白么,他已经,只是一个植物人了。" 流伤笑了,笑的真的很温情,很开心:"幽幽,你的眼睛睁的好大。发生什么事了?幽幽,幽幽......我,是不是个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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