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psly1984

作者:psly1984  录入:12-14

(一)
灯影昏黄,人瘦犹梦那时,泪空垂......
这冷宫,该是生得怎生模样,才叫人这般憔悴了身形?如果等待只是一种枷锁,如果为了那人而活只是一种折磨,那么,这又是何苦来哉?

悠悠哉哉地伸了个懒腰,她自床上坐起,一夜好眠到天明,真是不错......
她起身更衣,到窗口看了看日头,已经不早了吧......
她笑,这自由又清净的感觉还真是叫人上瘾......

她走出去开门,门口的提篮里已然放着膳食,简单的菜色,虽不至于太过粗糙,却显然已经冷掉许久。不以为意地提起那篮子,稍稍热一下就吃将起来。
这屋子里头有个小炉子,原是冬天取暖用的,因为一到冬天,这屋子便冷得吓人......
虽然效果不彰,到底也是取暖的工具。现如今倒恰好就方便了她热东西,弄个锅子什么的,其实倒还不是难事......

吃完,将提篮按着原样放回去,自会有人来拿。
院子里头,有一个新扎不久的秋千,那是她闲情逸致颇佳地弄来消遣的,比如象今日这般阳光舒适又慵懒的时刻,正是个荡秋千的好时节。

只是,这般的雅兴却是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
她无奈地在心中叹口气,停下动作,自秋千上起身......

转身,向那个浑身散发着不可抗拒的男子盈盈下拜......
"皇上......"

******
她是他的妃,他最宠爱的妃,也许正是如此,每一个王朝不可避免的宫廷倾轧落到了她的头上,其实不该惊讶的,不是么?
被按上下毒谋害的罪名,他费尽全力也只能保了她性命,不是证据太过凿凿,而是......她根本就不肯辩解......

这女子,早该知道是这样的个性不是么?是他违了她心意硬要将她留在这深宫之中吧......
错的人,是他么?是他吧......

"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那一日,他几乎用着恳求一般的语气,在她面前,他从来无法自称为"朕"。
她......却不语。
从头到尾不曾说一句话。

 

(二)
中原。
开封。

将夏之际,正午的阳光已颇有些灼热。
热归热,以食为天的民性还是让开封城内的客栈酒肆生意盈门。

听说了吗?那个夏侯无双又挑了一个门派哦......
早听说了......据说这一次是武当啊,这夏侯无双还真是敢啊......

那是人家有实力啊......
也是......说来,这好象是他几个月来挑的第九个门派了吧,果然厉害啊......
谁说不是呢......看来这江湖又要改朝换代了......

上好锦缎制就的华服,一看便知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
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一边不怕死地讨论着近日来的热点......

突的,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这一片嘈杂中响起。
一名二十锒铛的苍衫少年,正自后门进入酒肆内。
俊秀的相貌挂着清朗的笑容,叫人实是一眼难忘。

"我劈完了......"只见他在柜台前站定,笑盈盈地对着酒肆主人这般说道。
"嗯......好,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是你要的月桂飘香。"
"如此......多谢。"

端过小二递来的食盘,他转身寻梭了下肆内,但见几无空位。
想来也是......正是高峰时期么......

终于瞧见一处桌边只坐了一人。是看来与他年龄相仿样子的少年。
于是端着酒菜就过去了。

"请问,这位公子,在下可否在此地一坐?"礼貌地问着,苍衫少年依旧带着笑意。
"不行......"却想不到竟是这种回答。甚至不曾正眼瞧一下眼前的人。

"不会很久,而况已经没有空位了......"惊于他的态度,他愣了下才道。
"我说不行你可是听而未闻?"这才对上他眼,年轻的面庞上满是不耐与傲慢。

"可是......"
来不及说出更多的言辞,坐着的少年手中的竹筷已然如离弦之箭直冲他面门而来。

虽是讶异,依旧凭着本能闪躲而开。
瞬时间,形势哗变,少年手中的剑已然出鞘,直取他喉间......
随手举起手中的剑挡住那颇为凌厉的来势,边过招边疑惑于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他与他,无怨无仇吧?!
那为何......对方会忽然将他当成夙敌一般招招杀机?

一时,百招已过,眼见那少年的身形正要撞上桌。
这一撞,他的月桂飘香想必是要完了。他还未曾尝过呢。
一时情急便将那少年一把拉过,轻易点住他身形。

"一个时辰就可解。"说完,苍衫少年便坐将下来,享受他的午餐。

(三)
江湖多逸事,常聊少困疲。
这不,不过几日的工夫,这江湖之上又出了可供茶余饭后大嚼特嚼的谈资。

知道么?有人打败了夏侯无双了哦......
是吗?那个连挑了九大门派的夏侯无双?有这样的事?
就是他......听说那人仅用了一百一十八招就将夏侯无双制住了......

啊?这么厉害......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据说那人甚至剑未出鞘......
哎?真是不可思议......
嗯......是啊!就因为如此,江湖上便称那人为"无刃剑"......

......

正兴奋的两人兀自热烈地讨论着,浑然不觉邻桌的苍衫少年很"顺利"地收听到整段谈话,然后差点没在额头挂上冷汗一滴。

天知道那日他不过因为看中了那酒肆的上等好酒"月桂飘香",又因为囊中羞涩便向店家讨了劈柴的差事,代价当然是"月桂飘香"一壶外加一顿不错的膳食。
结果,结果......谁知道竟会碰上那么一个莫名其妙跟他开打的瘟神,而且好死不死那人正正巧巧是江湖近期热门话题人物--夏侯无双。

更莫名其妙的是居然有人数得清楚他与夏侯无双过了多少招,连他自己都没有算清楚好不好......甚至还多了个奇怪的头衔--"无刃剑"。
唉......实在是莫名其妙地可以......

想他齐越,出来闯荡江湖可不是为了啥劳什子的头衔名号什么的,尝便天下美酒,该看的好戏就去凑凑热闹就是他的志愿了。那样的话,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小人物一枚是很有利很方便的,所以说,成名对他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幸好,似乎还没有什么人认得他的样子,看来以后要更低调才行......
希望可以减少那么一点麻烦......

在心里自怨自艾的人心不在焉地吃完简单的饭菜,便向掌柜要了一间普通的客房。
随着小二的指引上了二楼,大概是因为他看来并非什么可供宰割的肥羊,小二的态度也没有很热络,等他进了房就下楼去了。

他也不在意,放下包袱,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欲一解暑渴,却是半滴水也无。
于是闲闲散散地下楼去添些茶水。
才添了茶水进房,刚要关门,却不料一道人影旋进他的屋子......

(四)
才添了茶水进房,刚要关门,却不料一道人影旋进他的屋子......
但见那人迅速关门,留下一句,"请让我躲一下。" 身形便隐入床后......

低而清冷的声音却还带着些许的稚气。
他一时没回过神地愣在原地......

不多时,便听得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顿了下,将茶壶放下,他应声去开门......
从那动作听来,应是功夫不弱。

门口却是一个中年男子,普通的相貌却有着一双精光闪烁的眼,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这位公子,在下冒昧打扰了......"见了来开门的人,那人拱手。
"无妨......"他道,等他说下去。

"请问公子,是否有看到一个白衣少年,比公子略矮的个头......"边说着一双眼已然越过他径自打量着室内。
"没有......"淡而清楚地吐出这两个字。

"是么?"被对方冷淡却不容忽视的话语堵住,他不好再说什么......
而且,看起来这少年不象在说谎的样子。
"抱歉......在下鲁莽了......"冲着门口的少年又一拱手,他迅速离开。

看他的身形消失,他才漫不经心地关上门。
转身便瞧见方才隐于床后的白衣少年已然立于桌旁。

看起来,极年轻的一张面庞......
这男孩子,许是只有十六、七吧......

"谢谢......"又是那清冷略带稚气的嗓音,实在是非常好听。
虽然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着实清秀俊雅之极......并且全身散发着一种名为雍容的气度。
这男孩,想来应是出生在不错的人家吧......

"不用,请坐吧......"他笑,随意地在桌旁坐下来,顺手倒了杯茶水递给对面的少年,亦给自己倒了杯,牛饮而尽......

"那个人......在追杀你么?"
摇头,见他饮尽,那少年才略有些犹豫地微抿了口水。

"不是啊......"以单手撑住下颚,他随意地晃荡着手里还略余些水的茶杯,"唔......那么,是离家出走么?"
象是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将眼望向他。

"啊?"少年因着这话蓦地抬眼。
"猜对了,是吧?"径自把那反应当成承认的人,当下笑开来。
"对了,在下姓齐,单名一个越字,你呢?"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我叫......秦佑离。"顿了下,他缓缓地开口回他。
离家出走么?也许也可以这样算吧......

(五)
"秦佑离......嗯,知道了。"像要记清楚一样地重复了下。

"我该走了。"沉默地待了会儿,秦佑离道。
"哎?你要走我是不介意啦。但依我看,刚才追你而来的那人应该还没走......"抬头看了他一眼,齐越漫不经心地道,"你若要走,我也不拦;不走呢,这里你再待一会儿我也不介意。"

本已打算出门的人听得他的话语倒迟疑起来。
正不知如何是好,那人就径自笑问,"吃过晚饭了么?"

还来不及反应,已是饿了一日的肚子便抢先闹起了空城计。
"看来是还没吃......"他笑,"那我先去帮你弄些吃的来。"说着,便转身出房下了楼。

齐越走了不久,便有道身影自窗口翻身而入。
"主子,署下来迟了。"来人戴着黑纱斗笠,见了秦佑离,单膝点地道。

他摇头,"叫人缠住了?"自他乘着街头混杂打算甩脱那些人,久久也没见不离出现,他就料到大约是这样的情况了。
"是。"名唤不离的青年男子答道。
看来,不离的身份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了。他的一举一动果然是越来越在他们的掌握中了吧......
不着痕迹地在心头叹口气......

"主子,现在便走么?"
他看了眼门口,细微的迟疑闪过眼,还是点了头。
应该是......后会无期了吧......

两道身影很快自来时的窗口消失,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也似,只除了房里少了个人。
******
唔,已经走了啊......
推门而入,齐越扫了眼房间。

倒也不意外,其实之前就有感觉到有细微的气息在附近,只是没有任何杀气和敌意的感觉......就没太在意。
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应该是来接他的人吧。

如此也好......只愿他平安了,至于接下来会怎样,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了。
只可惜了他要的饭菜......
他的荷包可不乐观哪......
也罢,只当是消夜了,至少不要浪费了不是?

(六)
浓郁的香味飘在空气里,这是酒香,陈年女儿红的醇厚浓香,足以叫饕客馋涎欲滴。
循着这香味,齐越找着了这间僻静的酒家,人不多也不算太少,看来大都是冲着这酒来的。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立在门口,拍拍所剩无几的荷包,齐越有些烦恼地挠挠头。
这回,又得赚钱了......

这世上的好酒怎么就那么多呢?害他每次都忍不住尝上一尝,他的理想可是尝遍天下美酒啊!
这一尝不要紧,他这银子可就哗啦哗啦地往外流了。
而常年在外头晃的结果是,他的花钱速度就成了素晴严重警告的目标。

明明自己用的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说......
虽然素晴义正词严地说身为未名庄的一员,就有义务为庄里的财政做贡献,所以,一不过问庄里头的产业,二还一回庄就吃白食的米虫的家伙--也就是他齐越,好歹也得控制一点自己的行为,免得一不小心再给庄里添负担。
比如万一因为钱不够被扣,做苦力也不准跟庄里伸手要钱。

不过,他是很怀疑素晴只是怀恨在心啦,当年他在将庄子里头的产业骗了天真的师弟接掌之后就落跑了,结果完全没有经商天分的师弟傻傻地将帐目弄得一塌糊涂。
两位师兄是早在听闻消息时脚底抹油溜了。然后跑得不够快的素晴不得已之下,只能将这些个产业接了过去。从此,陷入跟帐目苦战的悲惨人生......

呃......想到这边,好象还真有点对不起他那师妹素晴哦......
稍微给它心虚了一下,齐越将略滑下肩的包袱提好,跨步朝店内走去。又叫酒香引去注意......
嗯,他得问问店主,还有没有什么差事给他做。

离着柜台几步之远,就有人上前拦了他的去路。
"阁下可是‘无刃剑‘齐越?"定睛瞧去,但见两名老者立在身前,一蓝一褐的装扮。左手边上的褐衣老者开门见山地道。
"我是齐越。"至于"无刃剑"这名号,实在是来得有些莫名奇妙。

"那就没错了。"朝着一旁蓝色衣衫的人使个眼色,两人边抱拳道声"讨教了。"边就出招攻向齐越。

(七)
"那就没错了。"朝着一旁蓝色衣衫的人使个眼色,两人边抱拳道声"讨教了。"边就出招攻向齐越。
身形迅速移动,躲开来势颇凌厉的招势,齐越疑惑道,"在下跟两位无怨无仇吧?"

"闻得‘无刃剑'大名,我们兄弟特来领教。相信阁下不会吝于赐教吧?"不等齐越多言,两人复又纠缠上来。
无奈地接招,在心头叹气,果然因为这名头惹来麻烦了。连名字也打听了个一清二楚,这江湖上的小道消息传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这几日的太平日子都叫他差点忘了这早已可以预见的麻烦。所以他就说不想出什么名的嘛,啧......

向他攻来的二人皆是十指成爪,指尖处俱呈黑紫,显然是含着剧毒。
看这武功路数,加上这身装束,看来大约是"岭北双煞"了。
这二人以"铁爪毒手"成名多年,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当然也绝不是好人。对于挑战这一类的事有时倒是比初出道的毛头小子还热衷。所以,齐越基本已经可以了解为何最先找上门来的会是这两人了。

没工夫出神细想,蓝衣煞已朝他左胸口袭来,便急向后移。
却不料褐衣煞自右后方欲抓上他腰际......
提息点地,齐越的身形已直直地自原地升起,落在两人后方。

二人都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地转身围上来纠斗。
没有人看清齐越的动作,一阵刀光剑影闪过,再瞧齐越依旧是静立的姿势,好似从来也不曾动,不曾拔过剑也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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