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恋)向阳草————杭猫儿

    来人从身後快步上前，在褚烨面前站定。长臂一伸便把褚烨抱入怀里，紧紧的，“猫儿，猫儿，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
    还是这个人还是这个怀抱，却已不再属於自己。轻轻挣脱了开来，推了推滑落的眼镜。
    “……”
    谢亦青见他沈默著也不知如何是好，近二年未见，如今见到了却是这样，他不知道他的猫儿怎麽了，是谁75他了吗？还是怎麽了，为什麽不让他抱？是因为在外面吗？
    “我们先进去吧……”见褚烨不作声，便揽上了他的肩，消瘦而单簿。
    趁谢亦青去倒茶的工夫，褚烨偷偷打量著，家具还是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几个盆栽也一直在那几个地方，鱼缸里的几条鱼还是那种颜色。不变的窗帘不变的沙发，一切都没改变过，仿佛这一年半不曾有过，仿佛时间还停留在那年的秋天。
    谢亦青放下茶，是褚烨最爱的花茶.
    便在褚烨的身边坐了下来，拉过褚烨的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大手盖著小手。
    “猫儿。这一年半你去了哪里？为什麽不跟我说一声呢？想要去旅游也得跟我说一下呀！”
    谢亦青拉下褚烨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亲亲的吻著，温柔的吻著。
    褚烨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下，微微使力想抽回手，却被谢亦青握住，脱不开来。
    抬头看去，而谢亦青用著足以溶化一切的眼神望著他，心不觉得颤抖著。
    谢亦青腾出一只手，拂上褚烨的脸。
    他的猫儿，这一年多来肯定过得不好，整个人都瘦了。
    用指腹轻轻磨擦著褚烨丝滑的脸，镜片後的眼显得朦胧，微微开启的唇，因为被冷风吹过，到屋里暖了点便润红了许多。心一动，便低头吻了下去。
    褚烨放任自己偷偷享受这一刻温馨，见谢亦青的头压了下来，一楞就躲了过去。
    吻落在了脸上。
    没吻到渴望已久的唇的谢亦青愕然的注视著褚烨，他不懂，为什麽猫儿不让他吻了。为什麽又这麽冷漠？
    褚烨转过脸，不去看谢亦青的脸，茶几上的茶还冒著淡淡的雾，一缕一缕的，往上升著，消失著。
    抽不回手，褚烨就由著他握著，咳了咳，缓缓开口说：“我要结婚了”
    “……什麽？”谢亦青一楞，便干笑起来，“你在说什麽呀……”
    说著就伸手要去抬褚烨的下巴，却被褚烨空著的一只手给打掉了。无视谢亦青已变的脸色，继续说道，“我说我要结婚了，日子也定好了，我是来──你干什麽！”
    “你要结婚？”谢亦青一脸惊讶，紧握住褚烨的下巴，狠声问道，“你开什麽玩笑，你和谁去结婚，你爱的是我，你怎麽跟人去结婚？”
    “放手！”褚烨挣扎著想脱开谢亦青的挟持。
    “不放，你不跟我说清楚，休想我放……”
    “我结我的婚，关你什麽事呀，你有病哪你！”
    “不关我的事？好个不关我的事。那时不说一声便一个人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一年半！每天都担心的要死，你却说不关我的事……你……”谢亦青气的不知怎麽说下去，突然，放开手，改由抱著褚烨。
    “你放开我！”
    “猫儿，我怎麽就没想到呢，原来你这样做是为了我们呀，虽然我不喜欢你结婚，可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这样做也是要的……”
    “放开我！你说什麽呢……”
    “猫儿，猫儿。我知道你是假结婚的，对不对？这样，别人就不会说我们了，你也有了妻子，我们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褚烨使心全力挣扎开谢亦青的拥抱，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努道：“你做梦！我是真结婚，我不会再和你一起，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你说你要和我分手？”谢亦青不顾脸上被打，阴著脸道。
    “对！呜……不要……呜……放开我……”
    “不放……”
    “放开我，你想干吗！”
    “想干吗？哼哼，你不是知道的吗！”
    “不要！下流！”
    “下流？下流？不知道那时是谁在底下爽得要命，现在居然说下流……”
    “住口，你放开我……”褚烨红著脸死命的挣扎著，无奈力气身高都比不过人家，被死死的压在谢亦青的身下，外衣被扒下，衬衣被扯去，露出雪白的胸堂，裤子也被拉扯到大腿。
    “住手，你给我住手，不要这样，放开……嗯……”
    “嘴里喊著不要，你这里不是挺想要的嘛……你已经习惯了我，你还怎麽去抱别人？啊？你是我的，你怎麽可以跟别人结婚！”谢亦青慌了，猫儿从没这样过，他的猫儿要结婚了，他的猫儿要离开他投入别人的怀抱去了？不，他不允许！猫儿是他谢亦青的！怎麽可以让别人来触碰这具身体呢！他不能忍受！
    “乖，猫儿，说，你是我的，你爱我的，你是开玩笑的，你不想结婚的……”褚烨被握住了要害，想叫骂脱口而出的却是呻吟声，身体在和谢亦青同住的几年中早被摸个透，微微一碰便有了感觉。
    “嗯……不，我不是你的……痛，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不要……啊……”後庭突然被硬物贯穿，撕裂的痛处袭击著褚烨，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谢亦青，我恨你……”
    谢亦青不顾褚烨的反抗，也听不见他在说什麽，此时的他已被努气冲晕了头。
    眼镜的镜片连同那混合著茶水破碎的瓷片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泛著冷冷的微光，诉说著不起眼的反抗声。
    褚烨被谢亦青关在了房里，几次想起身都被谢亦青压回了床里。
    於是，褚烨开始绝食，不肯吃饭不肯喝水。
    在第一次哭後便再也没哭过，咬著牙，不说话不吭声，像个无血无泪的娃娃。
    谢亦青逼著他吃东西，硬是不张嘴，被强灌进後又全数吐出来，惹得谢亦青心痛又恼火。
    几日来，一步不离的呆在这里，公司不去，另一个家也不去。陪著褚烨，陪著笑脸希望褚烨能吃下一点点东西。可惜，褚烨不但不吃，也不理他，任他怎麽闹也不睁眼。晚上的时候谢亦青会突然醒来，看著抱在怀里的人，摸摸脸，看不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温的。他害怕褚烨会突然消失，就像一年半以前那样，怎麽找也找不到。问他的家人问小西，都不愿说都冷著脸，虽然如此，他还是一次次的上门询问。可是一年多过去了，还是没有他的猫儿的消息。现在好不容易他回来了，他却说要结婚了要和他断了，他怎麽受得了，他不要也不想放，猫儿是他的，除了他谁都不可以拥有猫儿！
    “咳咳，今天，是几号了？”赤裸著身趴在床上的人开口问著刚刚推门而进的男子，嗓子略为沙哑，身上布满点点淡淡的青紫斑。
    “什麽？”男子微微吃惊，盯著床上的人一会，关上门，便缓声道，“23，十月二十三日……”
    “呵呵……”床上的人莫名的笑了出来，带著丝苦涩，笑罢，道，“整整十年了，你知道吗？谢亦青。”
    “19岁那年，大家相聚在学校里，分在了一个班同一寝室。20岁那年爱上你，跟你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你打球我在在边上陪著你。你给我过的那次生日会是我人生第一次的生日会，也是第一次和大家一起过的生日会。喜欢你的生日礼物，天天带在身上，以後的日子也是。毕业後不顾家人反对跟你同居，最终闹得与父母反目，弄得有家回不得，这也算了，反正那个家我早就不想呆了。跟著你和你住一起，那时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一直认为我是最幸福的人。像那盼著太阳的人终於看到了阳光一样，没有你时我是一个孤寂的人，冷漠是我唯一的保护色。有了你，我渐渐卸下外壳，因为有你，你是我的太阳。”
    “你想说什麽呆会再说，先吃东西……”男子，不，谢亦青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开口打断道。
    “让我说完！”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仍是背对著谢亦青。伸长手抓了个枕头过来，使头抬高了点，声音任是平缓，不见丝毫怒气，“後来你去了你爸的公司上班，我找了家杂志社。白天上班，晚上做好饭等你回来，一起吃饭看电视。你带工作回来做，我给你泡上一杯花茶然後开始写小说。那时很忙也很累，但是我们有自己的家，被你抱著睡时我觉得很温暖，所以我觉得一切都值得也很幸福。……”
    “後来，你家人要你交个女朋友，你推说你只想把工作先做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我很开心。接著，你职位往上升，工作量也加大，工作时间也加长了，经常没空回来吃饭。那麽，我便在家里做好装成送外买的给你送去，不管下雨还是下雪我都送，就算那次被车撞了我还是给你送去，伤了脚但我只是装成什麽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咳咳……”
    谢亦青抽著烟，见床上的人咳了起来，便灭了烟，扯开了紧闭的窗帘。
    瞬间，灿烂的阳光拥了进来，驱走了房里的阴暗。
    “你说过你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就给你做，每天每天给你送。你说喜欢看我笑的样子，我便一直笑著，就算你妈妈来找我那时，我也是笑著的。因为你喜欢，我便照做。”
    “我妈找过你？”谢亦青吃惊的转头问道，“你怎麽不告诉我！”
    “……你那麽忙，我不想再给你带什麽麻烦，我已经跟家里人闹翻了，我不想你也和我一样，有家回不了……”
    “我爱你爱的义无返顾，爱得连我自己都可以不要，”床上的人往前伸著手，像似要触摸阳光却又不像，在空中划了几下又沈下来，用平缓的语气诉说著，好似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而不是他自己的事，“後来你说你想自己开家公司，想让我帮忙，我便辞了杂志社的工作，放下了手中的笔。整天跟著你满头苦干，从没抱怨过什麽，因为再苦再累，你都在我的身。……”
    “後来，公司上了轨道，赚了不少钱。你又说，你不想让我再这麽辛苦，让我呆在家里。你知道吗，谢亦青，我不是女人，我是个男人，我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梦想，可是你却让我呆在家里让我当个女人让你养著。我知道你那时只是不想让我工作累著，可是你可以让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让我呆在家里像个白痴一样被你养著，你知道吗，那样对一个男人而言简直是一种羞辱。你也是男人，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会有什麽样的感受吗？”
    床上的人又动了动，吸了口气，舔舔嘴唇继续说道：“那时我想，好，只要是你想的，不管怎样我都接受，我都会照做。後来你家里人一直催著你不断给你介绍女朋友，你说再这样拒绝下去到时会让人怀疑的。你说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跟你的事而来伤害我，说要假装交一个女朋友。我看著你的眼睛，我说好。〃
    〃其实我心里是想说不好的，可是你提出来了，那我就答应。可是，可是你後来居然说要结婚，你说你不爱那女人，只是做做样子，过过场，让家里人安心而以，你不会碰她，你爱的还是我。我再次看著蹲在我面前的你，看著你的眼，我说好。因为我爱你相信你，相信你谢亦青是不会骗我的！……”
    谢亦青望著窗外，由著阳光在身上舞动，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紧握著的手已参出微微血丝。
    “我整天呆在我们的家里，”床上的人似乎也没感觉到似的讲著，而在说‘我们的家’两个字时是重重的说著的，“为了打发时间我再次提笔写起了小说。一开始你还是天天会准时回来吃饭，可是，慢慢的，你会推说公司忙要加班，让我不用送饭了叫个外卖就可以了，你说有一家店里的东西口味不错。让我自己先睡，说晚了的话就不回来直接睡在公司的那个小客房里了。那房间我知道，在设你办公司里面的。那时我们加班晚了就是睡那的，那里有我们用的情侣牙刷、毛巾，还有一对的茶杯，还有好多好多，都是我一手包办的东西。”
    “呵呵……你加班我不见意，你如果说要去看看你的妻子，我也会答应的，我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她怎麽说也是你光明正大取进门的妻子老婆！可是你却骗我说为了工作加班其实是去和她上床了！她还有了你的孩子！我是男人，是不能给你生个小孩，这也不是我想的，我也想要你的孩子，可是我是男的，你让我怎麽生啊！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有个漂亮能干的老婆，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我什麽都不知道，像个白痴一样每天等著你，每天每天笑著等著说爱你……”
    “渐渐地，你回我们的家的时间少了，就像三流小说里写的那样。那天，我拿著稿子去找珍姐，本来可以在网上传的，可是那天太阳很好，我想走走。那天的太阳真的很暖和，就像那时在学校时一样，那种感觉，太阳的感觉。可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看到你搂著你妻子的手，怀里还抱著个小孩！我想告诉自己那小孩不是你的孩子，你搂的也不是你的妻子。”
    “太阳照得人很暖和，可是我的手脚却冰冷，而心更冷。”
    “……我把稿子交了没直接回家而去了公司，可笑的是公司里的人却不让我进去，要不是还有一个我认识的在。大概谁也不会知道我曾经在公司里拼命过。”
    “我进了办公司，进了那个房间，你猜我看到了什麽，化装品，女人的衣服，牙刷换了，毛巾也换了，什麽都换了，连我最喜欢的那对陶瓷杯也不见了！”
    “我恨，那时我真的很恨，长这麽大我从没恨过什麽人，谢亦青，你是头一个。”床上的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才失了那份平静。阳光可以温暖人，可是却驱散不了他眼中的冰冷。谢亦青张张口，想说什麽，最後还是没说，由著床上的人说下去。
    “我没动房里的任何东西，也没跟他们说任何话便回了家，那天晚上，你还是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
    “行呀，你有了老婆孩子，多麽幸福美满的一家。我算什麽，多余的。留著干吗，等你你妈妈再一次上门来叫嚣，再一次拿著钱来砸人吗？”
    “是呀，我是多余的，留下来也没用。你已经有了爱你的人你也爱她，而我呢，我呢，我的爱已经是多余的了。你已经不再需要我，我也不想等著你来说你不爱我了，我受会不了的。”
    “八年半，爱了你七年六个月，这麽长时间的爱情，到头了就是这样了吗？我所追求的爱情原来就是这样的。既然如此，我走便是，留著又有什麽用呢，只是惹人嫌罢了……”说著又低低的笑了出来，有著苦涩，有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