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少女扑了过去,毕竟这男人----是自己的枕边人。试了试鼻息,"怎麽办?封,他------死了-----他被我们气死了。"
少年却异常镇定,"别怕,这样最好-----"看著少女惊恐看著自己的目光,少年安抚的笑了,"只要告诉太医皇上旧病复发,没人会怀疑我们的。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吗?"
被最後一句话吸引,少女缓缓的点了点头。
年末,新皇登基,新皇帝的能干使人们立刻忘了过去好多疑点,只是满足於现在的安定里。新皇帝的皇後是先帝遗宠之事,也逐渐从人们的脑海里消去。这时只是沈浸在自己的‘幸福'里的女人忘了一切---忘了任务,忘了她的---师傅---和一心想娶她的他-----女人害怕的一天终於来了,师傅和他找到她,冷冷的笑,骂她真是个贱货,女人想起了"他"曾经给他的坠子,许下了第一个愿望:给她自由-----他笑了,对师傅说了什麽,师傅也笑了,第二天,她的宝贝没了,她的儿子-----代替她承受了自己的罪。女人呆住了,他-----临走前说了一句话:封,是你同母异父的兄弟喔------
自此,女人的生命里就没了幸福的色泽。
"你早就知道?"女人问男人。
"嗯。"
你早就知道我是你的异父姐姐还------女人望著身旁的男人,他真适合做皇帝-----皇袍穿在他身上---很合适-----叹口气,"你是利用我的吧?"
男人没回答,温和的笑了。男人是个莫测的人,从来没有人猜中他的真实情绪。
"我怀孕了。"
"那我就暂时不找你了,好好休养------"
有了孟儿,女人觉得人生又有了目标,自己果然是普通女人,一生只为了丈夫和孩子活著,丈夫不稀罕,还有孩子-----孩子出生他没来,孩子满月,他没来------孩子没得到父亲起的名字,只好以姓为名,男人正在打仗,没见过比他更有野心的男子,温和的表象下--------是天生的统治者!至少他没把时间耗在别的女人身上------
可直到安定了----男人还没有来-----孩子怎能没见过父亲呢?女人决定去找男人。
第一次知道,那看似波澜不惊的表皮下埋了多少激情,第一次知道,男人有心,有情,他的爱情像火一样,可却为别人燃烧-------另一个男人,不,少年。
"你爱我吗?"皇後忽然问。冰呆住了。"你----爱过我吗------"女人转过身,冰才明白那句话----不是问自己的。跟著转过头--------
好美丽的人啊~~~~清秀的轮廓瘦削的端庄,浓墨细染的剑眉弧度很好看,高挺的鼻说明了主人性情的坚毅,端丽的红唇带著淡淡的笑,当年的少年已经变得很成熟,他穿著华丽的宫袍,不是陈红色的,而是金色的-------不变的,是那不可思议的优雅------女人知道自己又沦陷了,沦陷在他温柔的注视里-----不过,那温柔是给身旁的青年的。
"你----爱过我吗-----"男人笑了笑,女人的泪缓缓滑下,"自始至终-----都只有利用吗-----"
"既然知道,你又何苦问个明白呢-----"拿起月白的罩衣,披在冰单薄的肩上,"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冰顺从的站了起来,任男人拉著自己的手,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望------皇後,像一尊美丽而哀伤的雕像,泪不停,只是痴痴的坐在琴前,看著落日。
"你----为什麽呢?"轻轻伏在男人的胸膛上,冰不自觉的问。
"朕-----"男人微笑,"也不知道----啊,为什麽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不可遏止的独占欲呢?朕也想知道啊------"
垂眸看了一会儿,冰终於沈沈睡去。
轻轻摸著冰熟睡的脸,脸上的笑越发温柔------
小时候,母亲好温柔,母亲是天下最美的女人,父皇常常说。拍拍他的头,封觉得自己好幸福。母後这时总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笑著注视著这一切,可是,那时的他----不懂[自由自在]。
"美丽------是会凋谢的------"母亲抱著他,苦笑。
"母亲,我想要个弟弟,妹妹也好----封儿好寂寞------"小孩子撒著娇。母後却仿佛痴了。
"封儿是有兄弟姐妹的------"
"我不是说他们了------"他们是指父皇和别的妃子生的皇子,"他们好讨厌,没有我利害就只会联合起来欺负我-----"小小的手掌连忙捂住嘴,就是不想让温柔的母亲伤心,才忍著伤痛不说呀------
果然------母亲颦了秀丽的眉头,"封儿------他们欺负你------?"见到母亲红了的眼眶,男孩叹口气----女人真是水做的!"放心,他们斗不过我的!"软弱和蔼的母亲,把他锻炼成了坚强的男孩。母亲的泪却滑下来了。
"我说的兄弟姐妹不是指他们-----要是你见了他们,一定会欢喜的紧,他们是好孩子,会保护你的-------"母亲喃喃的说。
"真的吗?"男孩毕竟年龄小,不懂母亲话里的严重性,只是沈浸在愿望实现的喜悦里。
"他们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只比你大一岁----长的很漂亮------"母亲的目光飘的很远,眼前仿佛出现孩子们的身影-------天凉了,那里已经是雪国了,不只那人对他们好不好?有没有人为他们缝制冬衣?那人恨透了自己-----不知会怎样折磨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孩子-------母亲想著想著,泪就掉了下来,像珍珠的泪-----咸咸的------男孩没有再问,母亲的泪眼让他很心疼。
父皇渐渐不来了,母亲却依然微笑,"我-----早就知道的。"眉目间却凄苦,"封儿以後要专情,女人的青春,就像昙花,要珍惜呀------"
母亲去了,春夜里,又一条如花的生命逝去了-------春花正好,月儿正圆,父皇----母亲深爱的男人,却没见母亲最後一面,他忙,忙著陪另一个女人取乐!
母亲断断续续的记述里,他渐渐想透了很多事,比如,母亲是抛夫弃子嫁於父皇的-------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母亲抓著少年的手,看著端丽的儿子,隐隐可以看到当年被自己救了一命的那人的影子,喃喃的说出一首词,就松了手,挂著泪,去了。
没有哭,封惊异於自己的释然,从此,自己真是一个人了------自己只有个太子的名号,又无有力外戚的支持,父皇已经几次有意想立他现在宠妃的儿子为皇储,母亲病重,一直没向她提起,封知道自己应该努力往上爬,深宫中,孤立无援的皇子是最可悲的人,小命岌岌可危,自己不能死,而且要活的好!封想起母亲最後交待自己的话。
离开不再温暖的母亲的身旁,"母亲,我去找父皇-----"可父亲和那女人一起和群臣饮酒同欢的场面深深的刺痛了少年的眼。
"真薄幸呀------"少年恍惚的踱到水旁,清清的御水河,想必看惯了宫里的薄幸,可一身清澈,只是静静离去。
"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母亲想必也有这样幸福的日子吧,少年痴痴看著自己酷似母亲的倒影,喃喃道。忽然觉得有人的注视,少年缓缓抬头-----
少女羞红了脸,惊异於少女和母亲的相像,少年认出了女人-------是适才父皇怀里的女人!
缓缓的,少年对著女孩,露出一抹诱人的笑-----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少女在他身边幽幽叹道。少年一时怔住了----母亲----经常喃喃到这几句,"我是江南女子,那麽美的地方----我怎麽那麽早就离开了呢-------?"母亲在问她自己,他知道,母亲再没去过故乡,他也知道。
"你是江南人吗?"少年徐徐开了口。
"不------"少女看著他,脸红了一红,随即不再看他,"我娘亲-------是江南人士,後来嫁与了父亲,听说只回过一次乡,可并未带我们去------"少女似乎陷入了沈思,"母亲----我从没见过母亲,只是小时候见到父亲经常在母亲房里发呆,问起娘的事,父亲就会生气----我们只好自己到母亲房里去寻找母亲的影子,母亲似乎很爱好诗词,有一书柜的诗词,久而久之,我也背了些--------"
少女是无罪的,他知道,柔美的五官,高雅的气质,大方而略含少女羞涩的言谈给人很大好感,可她长得,和母亲好像-----
忍下心里罪恶感的同时,少年看少女的眼光一暗,一瞬间,变得嗜血,可转瞬即逝,少女无从发觉[自由自在]。
"对不起-----我已经不是处子了------"少女流著泪,看起来圣洁。还不是让人一钓就上钩的婊子?!少年心里讽刺的想,可脸上却笑的温柔。少女羞涩的脱著衣衫,因为生育孩子,身子变得成熟,比那些闺阁中的小丫头有看头多了----少年心想,笑的更温柔。
进入少女温软身子的瞬间,少年看到一尾鱼--------
事後,少年才发现那是一块玉佩-------鱼形的玉佩!脑中一片空白--------少年脸上的笑僵住了------
"封儿有兄弟姐妹的,娘给了他们鱼形的玉佩-------"
"封------"再睁眼,只见少女惊异的脸------姐姐吗?
"我说的兄弟姐妹不是指他们-----要是你见了他们,一定会欢喜的紧,他们是好孩子,会保护你的-------"
"他们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只比你大一岁----长的很漂亮------"
母亲说过的话遥远又接近,原来自己真的有姐妹,可相遇-----
"这玉佩是母亲留下的,因为我的闺名叫鲤-------"少女的解释渐渐听不到-------
母亲----她不会喜欢封儿的,她在知道封儿对她做了什麽後-------会恨死封儿的----会恨死她的----弟弟的------
"怎麽办?封,他------死了-----他被我们气死了。"
少年却异常镇定,"别怕,这样最好-----"看著少女惊恐看著自己的目光,少年安抚的笑了,"只要告诉太医皇上旧病复发,没人会怀疑我们的。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吗?"
少女犹豫著,可答应了,少年如愿了,他恨死了那个对母亲不忠的男人,是他把老皇帝引到他们约会的地方来的,本想让女人毒杀他的,可看不到老皇帝因为遭到最宠爱的人的背叛而绝望的脸,实在太没意思了,不是吗?抱著新入宫的妃子,封失神的想。自己也没资格说老皇帝不忠,封自己很清楚,对女人,他只是想扫除妨碍他登上帝位的绊脚石罢了,只是利用,可少女真的是个好女人,後来知道二人的关系,自己也想过若是2人是以姐弟身份相遇的话,会不会很不一样?可少女是先帝的妃子和以前丈夫生的孩子,却被送进宫和母亲争宠,本就疑窦丛生。
老皇帝死了後,自己就再没有勇气拥抱那女人了。自己逃了,自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是吗。?
女人的儿子没了,叫什麽名字来著?自己对那个小家夥的了解仅限於封号罢了。偷偷潜入女人现在独居的寝宫,见到发呆的女人。
"啼著曙,泪落枕将浮,身沈被流去---------"女人却没哭,她的泪---已经没了。
为什麽哭呢?为了丢掉的儿子,或是------抛弃她的自己-------无法理解人对另一个人的依恋,封是个冷清的人,也许父王的薄幸让自己心寒,也许自己生来如此,人----离了谁,不能活呢-------?
"封,你怎麽总是笑呢-------"封恍惚想起少女曾对自己说的话。
"笑不好吗?"少年笑答。
"你的笑-----太温文,看似无害,可没有感情在里面------"拉平少年的嘴角,"我从没见过你的别的表情呢-------温柔伤人啊-----"
也许,她的话是很有道理的,的确,封从没遇上过自己感兴趣的事或人,直到------那天--------
冰是太师送给自己的贿赂------见送来的是个男人,虽长的绝顶美丽,封不是好色之人,就一直没理,想不到,自己荒置了那麽多日子的----是自己日後一生的宝贝--------
通亮的夜晚,觥畴交错,让人心情恍然,封眯著眼,看著巴结自己的众臣,好虚伪-------封咽下一口酒,还不如在御书房看奏折------可----今天的好像已经看完了吧-----双唇弯起一个优雅的弧度,自己-----太勤於政事了吗?封自己心里隐隐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赎罪,在逃避[自由自在]。
酒渐酣,平时循规蹈矩的大臣开始显露醉态,让人不愿观看,封悄然离席,屏退随从,自行走入後园。
这里很暗,灯笼仅仅几盏,黯然无华的点缀园中,越发显得园景的迷离。封是喜暗的,於是便信步步入亭中。
有人!封扭头,只见亭柱旁倚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你是-------"那团小小的身影发问了,声音很嫩,辨不出男女。
"闲人罢了。"谅这黑暗之中谁也辨不出谁,封决定不暴露身份。
两个人都是静静的,半晌,封缓缓掏出一把短笛,轻轻放在口边,悠扬但萧索的笛声便奏响了-----
"不对呢-------"轻轻拭了拭笛口,封笑了,淡淡的。
"可否借阁下的短笛一观。"清透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封默默的把笛子递了过去。
"您-----适才所奏,是‘相思'吧?"封惊异身前之人辨的出,那曲子是母亲喜爱的曲子,可并不出名。那人自行说了下去,"可阁下所奏---似乎并无相思之意-----反而------"
"嗯?"惊异该人的敏感,封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奏不出母亲当年所奏的温柔。
"阁下的短笛乃玄玉所制,玄玉又称寒玉,性极凉,本不适合吹奏那麽温和的曲子。"那人婉婉到来,说的却很有理,宫里的乐师可从不敢说。
"是------吗?"结果笛子,封的嘴角向上弯了弯[自由自在]。
"今天呢?"封放下笛子,今天,封所用的乃是西华暖玉所制的笛子。今天2人又无约而至了。
"很温柔,可-----"那人停了停,"笛声背後还是很冰冷-----"封挑了挑眉。
"你从我的笛声里听到什麽?一次全说出来吧。"
"你-----是个寂寞的人------"
封觉得心里有破冰的声音,多久了?自己原来是寂寞的呀------
"深深的---深深的寂寞,相思不成调,反而有一种浓浓的怀念的味道,这曲子,你吹起来---有点过於伤感-----"封没有秘密被揭穿的恼火,只想听到更多-----
"你今天所用的是暖玉笛,古人讲人器合一,昨天我还没察觉,因为昨天的笛材与你不和,今天你的笛声格外动情,想必你是个如暖玉的男人------"
"昨天不行,因为是寒玉;今天,为什麽连暖玉也不行呢?"封只是盯著那人。
"暖玉入手温暖,可其实性寒,温文的触感只是表皮罢了,实则冷冽,极富侵略性,最适合吹奏无情之音-------"
"你的笑-----太温文,看似无害,可没有感情在里面------"拉平少年的嘴角,"我从没见过你的别的表情呢-------温柔伤人啊-----"
少女的话历历在耳,封有想哭的冲动,母亲逝去後是第一次,想哭,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用泪水洗去寂寞和-----罪过-----水珠闪过,落在手中紧握的笛上。
拿人轻轻拿起他的笛子,乐声幽幽的响起------
恍惚中,封好似见到母亲对自己微笑,乐声不似母亲的愁肠千转,可却无限幽咽的将另一种相思无限的表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