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座宋琏还受不起,我就在这儿--"
"哪那么多规矩,上来!"
这一餐饭,有说有笑,吃吃喝喝大约到了深夜。赵溯慷兴奋的不断向宋琏敬酒,大家对宋琏的戒心慢慢揭开。他们谈了好些事从国家大事,军队建设到些山水风景,美人娇妹,几乎都说到了。宋琏有些不甚酒力,末了,王坫是送他回去的。
走到帐篷门口,宋琏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下去。王坫一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搂入怀中"小心些--"
宋琏一震,这低沉磁性的嗓音,分明是南宫栩吧,抬手就着这姿势紧紧抱住那人。真的很温暖呢,好想就一直这样下去。可是细细一想,不对,他不会在这里吧,只是一抬头,宋琏才清醒过来。"对,对不起,我好象有些醉了。"慌乱的掩藏起刚才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是王坫。
王坫也有些惊讶宋琏刚才忽然的反应。"是吗?那么干脆就来个酒后吐言吧"
松开手,两人对视着。宋琏一下子警觉了
"说实话,你说的一切,我只相信你是宋琏,可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很怀疑!我知道大哥一向对人就是没有理由的信任,所以我会替他看着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
宋琏趁着酒意微微的弯起嘴角:"王大哥,你不信我,我也未必信你。想来我们两都是各有所图,何必互相干涉?"宋琏这笑极为妖媚,王坫心头一惊。这人,简直是不可估量!
"快进去睡吧。明天有早操,你来看看罢"
"你也快回吧,夜里风很大的。"宋琏笑盈盈的看着神色有些不定的王坫。他知道,这是这里最难对付的一个。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先要得到王坫的信任。必要的话,也得找到他的把柄。宋琏知道,以现在赵溯慷的实力是很难和朝廷对抗的。但又不可能自己直接插手赵溯慷的管理。只有一步步取得他们的信任,慢慢掌权才行。可是王坫一定会百般阻挠吧。自己不是想要高位,只是必须有权才好着手做事。
宋琏注视着王坫的背影,这人,要么留为己用,要么只有除掉!等他消失在夜幕中,宋琏才转身掀开帘子,进了帐篷。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宋琏酒都醒了一半,他若不忍着,只怕会笑叉了气。是说守门的怎么不见了,竟然都被丑儿拉了进来。看这架势,丑儿是在向他们学武吧!两个小兵在教丑儿打拳。只是这打拳还得先扎好马步吧!三个人,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全都东倒西歪的。看上去刹是好笑。丑儿却还打的十分投入,竟然没有注意宋琏已经回来了。还在那里"嘿,哈"的喊着,小手捏着用力的打向前方。
宋琏走到丑儿身后,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烂的打法。"蹲下去些,脚拉开。"一面用手扶正着丑儿的两只乱武的手。
"咦,琏哥哥比你回来了?"丑儿一回头,刚好撞到宋琏的鼻子,疼的他眼泪汪汪的。一旁的两个小兵见了他,交换一下眼神:"是,是这丫头,拉我们近来的。"这是老大的贵客,可不能随便怠慢了。
"没事,给你们添麻烦了。"宋琏客气的送他们出去。
"你呀,玩什么呀!要学武,我会教你的,看你打得!难看死了"
"我看外面都在训练,我也好想学学,就拉着门外的两位大哥教我。可好玩拉"
宋琏沉下语调:"丑儿,真想学武是很苦的,不是好玩。你就像刚才那样,根本就是打玩意儿。"宋琏想到小时候父亲看着自己学武时,扎马步几个时辰,稍微动动就是一板子打下来。
"知道了,我是真想学武的!以后可以保护别人!"丑儿有些委屈的说。
"丑儿有想要保护的人吗?"宋琏盯着她,丑儿好像比同龄人成熟很多,懂的也多很多。
丑儿没有立刻回话,她想要保护的人,早就离开了。过了一回儿,才低声喃喃的说到:"娘亲"
宋琏听到了,听得十分清晰。但他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丑儿睡吧,明天早起,我教你练武!"宋琏肯定,丑儿一定经历过很多,她必须要学会能够保护自己,否则有些记忆都可以打挎她。虽然自己不知道是什么。
"真的?琏哥哥不会骗丑儿吧?"一听可以真的开始习武,丑儿一扫刚才的阴霾,乐呵呵的爬上床。
宋琏只叹,做小孩真好!
24
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宋琏醒来了,却没有整开眼回味着浓浓的睡意,一面聆听外面的声音。早晨出操的号角都没有响起,在这深山的空地上,能听到的却也只有春蝉的低鸣。空气中露水都没有散去,润润的夹杂着泥土和草香。
慢慢的睁开双眼。帐篷有些底,像压在眼前。坐起身来,丑儿还在睡着。宋琏小声的理好衣服。想着自己总和丑儿住在一起会有些不便,可这里都是男人,更不放心让丑儿一个人住。等她再大些再说吧。撩开帘子,宋琏走出帐篷。
太阳都还没有起来,春天的清晨还泛着寒意。有些雾蒙蒙的操场,还有寂静的军营,只要号角一响这片宁静就会被划破吧。宋琏展开手,伸伸腰,看来应该活动一下了。南宫将军的剑其实已经放回南宫府门口,宋琏现在缺的就是一柄好的配剑。虽然腰间缠着软鞭,但宋琏并不喜欢鞭,用起来太柔,没有刚劲。
绕到营后的小空地上,宋琏亮出软鞭。"哗"右手轻巧的一抖,挥开鞭子,只听得地上沉闷的一响。力道出奇的大,宋琏一皱眉,嗖的一声收回来,鞭子自然的折叠起宋琏捏在左手。鞭法就是这样,只要巧力不要蛮力,恰到好处的挥鞭,鞭稍会有出奇的大力。只一鞭,就可以切肉碎骨!试好了力度,宋琏深吸一口气,舞出一套‘龙蛇舞'这是一套以寡敌众的鞭法。舞起来不仅美观,而且实用性很强。只是这需要很强的根基。宋琏在12岁时就很熟练了,现在只用来活动筋骨。等找到好剑,真想耍个痛快。要知道,在南宫家的几年,他几乎只能以树枝代剑,以免手脚迟钝了。
酣畅淋漓的舞着软鞭,自由的释放心头久久以来的压抑。只听得忽忽的声响,是空气被划出断层。只看得龙蛇乱舞,古树新叶被卷得漫天飞舞。长发尚未束起,一头黑丝也舞动着,那青色的身影,任谁看了也会惊叹。那样的男儿!看不到一丁点的柔色,却是男二儿郎的刚劲与坚直,单单看那锐利的眼神也知道这是心阔吞天下,气势压万雄!
看呆的是树后边起早拾材的小兵们,还有在一旁看了很久的王坫!
他的住处就在这空地之前,若说为什么出来。那是在他朦朦胧胧没睡醒时,被一阵呼啸声惊醒。是非常有力的舞鞭的声音。他并不知道这营里有人会鞭法,而且这样熟练。出于好奇,拉上中衣就出来看看。
没想到,没想到作日揭下面纱惊艳的妖冶美人仅是这样一个气吞万里如虎的男儿!在酒楼之时看到他蒙着面,不以脸示人,只觉着可能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害怕簦徒子的骚扰。作日在山边误打误撞的救了他妹妹,看到他的面容,觉着这样的容貌根本非为凡物。尤觉得他漂亮。不想他仅是男人。作日听他一席话,已知道这人必是成大器者,他有野心,更有智谋。再看今日的鞭舞,那坚定的模样自信的神色,若是赵溯慷夺不下天下,那此人必定可以将其取而代之。当年自己决定辅佐赵溯慷,是因为他的心怀天下,武艺超群,极具号召力。只是眼前这人,论智慧赵溯慷难比,赵溯慷根本是个老好人,有气魄但没会有心计,虽待人极好,懂得重用有识之士但是作为领导者,他缺少狠劲。就作日一番话,他就明白了,竟然在朝中收集到那些鲜为人知的情报,竟然用那些东西作为留下的条件,竟然直说有能者便可利用对方,竟然对自己的身世怀着那样豁达的心态。他在心计上大大强于赵溯慷!
再说论武艺现今一看才知道,他的巧力却与赵溯慷的天生神力不相上下,就王坫看来,宋琏舞鞭的姿势明显带有耍剑的味道,也许,看刚才看到的精妙绝伦的鞭法还不是宋琏最拿手的。再加上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震慑人心的气质更是足以感染任何一个他想笼络的人。这样的人,要与他为敌吗?王坫自嘲的笑起来。
"王兄观看也罢,笑的是什么?难道我的鞭法如此不堪?引你发笑?"宋琏刚才便知道有人在看,他也没有隐藏的意思,只是这人忽然笑出来,他才收了鞭。一看,那人便是王坫。其实很明显,宋琏知道他不是在小自己的。他自信自己的武艺出众,不可能到引人发笑的地步。
"我只是在想,我们是‘小庙里供不起大菩萨'你这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一定要加入我们。"
宋琏,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你我皆知的事,何必一再装傻问我?你们若真只是小庙我想我也不会来。"
"看来你知道的还很多!"王坫眯上眼,他大概猜到宋琏其实知道的更多。否则他不会对只占有西北部分地区的叛军抱有偌大的希望,也不会以他这样的人才呆在这不怎么成大气的军营。
远处,号角响起来了,嘹亮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你是故意舞鞭给我看的吗?你昨天注意我回去的方向,知道我在这儿附近。"王坫沉下声音。
"咦?你发现了"宋琏假装吃惊的说,那表情完全不似刚才那如虎如龙的少年,"我的确知道你住在这里,只不过我这只是来活动活动怎么说故意舞给你看呢?"宋琏温温的向王坫笑着,哼,有时候给点下马威是必要的。特别是王坫这样的人。若让他逮着短,恐怕自己会栽得很惨。
"这样啊,看来我多心了"王坫也同样对宋琏笑起来"看来是刚睡醒,我还晕忽呢!"
25
"琏哥哥去哪里了?我起来好久了。"丑儿见宋琏回来,心里不高兴。不是说好了今天教自己练武的吗?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
"我出去随便看看,你还没醒,就没叫你"宋琏确实是回来准备带她习武的,看她撅着小嘴。准以为自己忘了这事儿,"走吧,我在军营后面看到一块空地。我带你去那里练"宋琏刚才觉得那里还不错,很少有人经过,重要的是那里地面比较软,若是摔了,不至于太严重。
"真的吗?"丑儿就知道,琏哥哥不会骗人的。
"可是丑儿,教了你你可要自己练。琏哥哥没有时间陪你。"宋琏呆会儿还得去看看军队的操练,要熟悉这里的一些东西就要自己观察。
"知道,琏哥哥你有事要忙。我会自己学的。"丑儿明白,她的琏哥哥还有大事要做。"对了,琏哥哥,我昨晚吃的东西好差劲!这里的厨师手艺太差了,我想到厨房去帮忙好吗?"
宋琏微微有些吃惊"你没事想这些做什么?"
"因为我总得找些事情做!不能整天缠着你吧!"丑儿真是懂事很多。"我练完武,背好书就到厨房去。我在南宫家大厨那里偷学了不少东西呢!"
一开始教她的东西很简单,就几套拳法,丑儿大致明白了,就自己练习。宋琏则到前常去。
士兵们十分有士气,但是总的看来还是很凌乱。这里的小兵大都是不满压迫的农家子弟,虽然跟随赵溯慷打过数战,但是恐怕遇到的都不是什么精锐的部队所以目前为止都是险胜。只见赵溯慷也是愁容满面的看着这些士兵,看来训练这些兵是有些麻烦,无奈王坫是军师,在练兵方面可不怎么在行。
"赵--"宋琏拿不定怎么叫他,要是跟着别人喊大哥,还真是不成体统!
"宋兄,你来了?"赵溯慷有些尴尬,说实话作晚宋琏棵那样夸自己,但是现在让他看到这翻景象,有些说不过去。
"赵将军"宋琏决定要从头把这规矩理一遍
"你--和大家一样叫大哥就好"还未有人这样呼过他呢。
"无规矩不成方圆,看来你对士兵们也是一样。这样虽说让人觉得亲切,但是会让他们弄不清将和兵之分。我看你的军队不易训练就是大家都没有绝对服从的意识。"宋琏很明了的一句话指明。王坫微微皱眉,这话自己也曾经向赵溯慷提过。
"那依你之见呢?"赵溯慷原来用这句反问难到过王坫,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缺点,可是这样根深蒂固的东西怎么改?
宋琏面向操场,略微仔细的再看一遍。"将军,我看从左数的第五队是最混乱的一队,你教给我罢。两个星期,我若让他们成为最精锐的一组你再做决定。"
赵溯慷佩服宋琏的眼力,那的确是最不好训练的一队。他们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转向这边的山贼一类的杂兵。都有些工夫,但是习惯上实在难以改造过来,所有的士官都不愿接手。"这个,你--"赵溯慷拿不定主意,要宋琏带他们会不会太勉强?
"教给他吧!我们且看看结果会怎样"王坫替赵溯慷决定下了。
"那好,我现在就把这令牌交与你。"赵溯慷唤人叫来现在训练那队人的士观,将他的牌子交予宋琏。
赵溯慷看来只是抱着玩味的心态,并没当真,毕竟他没看见早上王坫看到的!
"喂喂,看那是谁?"
"这么瘦小也来当兵?"
"不是吧,你看哪里啊!看他的脸,看脸。"
"怎么啦,挺英俊的,你嫉妒啊?"
"什么啊,那种白面小生?我说的是你不觉得有些漂亮吗?"
"你怎么看人的啊!明明是英俊吧!就算瘦弱些,也不像女人啊!比拟还有气概纳。我说,你想女人想疯了吧?"
"我说现在可是盛行男风啊,那样的小生可比女人吸引人!"
"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两个大男人,多恶心?"
看到宋琏过来,这些杂兵们毫不保留的大声议论起来。都没看见宋琏腰间挂的是他们原来队长的牌。
"你们平日里训练都是这样的吗?"宋琏有些不悦的声音传出来。还真都是些当过山贼土匪的!普通百姓可不会这么张狂。
"你个小子什么辈分,差什么嘴纳!"立刻有人回应了,不是一般的粗俗。
"我还不知道这里怎么分辈分的,你们可以教教我吗?"明显的挑衅的口音。
"混蛋,我们聊的开心你差什么话。辈分?就是靠拳头分的,看看你可以排到老几。"这人不是一般的火暴,说完就向宋琏挥拳头了。小鬼不懂规矩,明摆着在向他挑衅。非让他尝尝苦头。
男人用力的一出拳,那手握着有大碗口大小,看上去很骇人。只是大不到便是没用。宋琏轻轻一侧身,闪到男人左边,对着他胸窝就是一拳。连腰都没弯,眼睛都没眨,就看到男人直直的从宋琏身边倒下。宋琏一出拳,打中了就快速收回,旁人根本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男人像着了魔一样,忽的躺下了。
"有不服的尽管试试"直到宋琏说这话,众人才明白是他搞的鬼。
"有两下子,老子试试!"又是一个壮汉,大络腮胡子,光着黝黑的膀子。双手猛的嵌住宋琏的肩头。"哼,身子骨还真细,老子一用里就可以捏碎!"在他加重力道是宋琏双手从中间弯上,一阁挡,轻松的打掉紧紧恰住自己的手。那汉子还没有回神,宋琏受肘狠击到他脖子上,这汉子立刻软了腿脚。
众人一惊,还真有两下子。
"你没事捣什么乱!"不敢上前打的,只在下面嚷嚷。
其他的士官和将士都把注意转向这里,好奇发生了什么
"他在干什么啊?还嫌不够乱?"都看不下去宋琏的‘胡闹',"你们就别管了,反正大哥已经把那队人交给他了。以后再说成效,现在随他的"王坫从旁安慰到。
"怎么又说我闹事?不是你们想看看辈分吗?若还没有人上,我就算最大了吧!"宋琏颇有些讥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