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险邪魔————段翼

作者:段翼  录入:12-12

四邪魔系列之二《阴险邪魔》--段翼
1
 

断魂岭,一个去者必断魂的地方,那里连一只鸟兽都没有,方圆几百里之内根本就没有一户人家,靠那里最近的一个小镇渡桥镇也有六百里。

炎热的天气赶路,实在是不明智之举,殷险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幸好前面有个小茶棚,先进去坐坐吧。

茶棚虽然很小,可是在里面喝茶的人倒不少,看来这个天,热坏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老板,一壶茶。"殷险擦了擦额上直往下落的汗珠,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些茶客们,看样子全是本地人,只不是闲来无事在这里纳凉的。

一声模糊不清的声音拉住了他的视线:"黄伯,再给我十个包子。"

再给十个包子?那就是说他刚才已经吃了十个包子?殷险看着那背对着他的身影,忽然有一种想坐到他对面去的念头。

脚控制不住的走了过去,屁股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殷险这才发现对面坐的竟然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嘴巴正张得圆圆的,一口朝圆圆的包子咬了下去。

看他的吃相,好像是在品尝人间美味一样,殷险开始认为这里的包子肯定是特别的好吃:"老板,给我来两个包子。"

圆脸少年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你也喜欢吃包子啊?"

这笑容......竟然这么有感染力,仿佛深深印进了他的心里,殷险点点头:"喜欢。"

圆脸少年眼睛一亮,像是遇到知音般的开心:"包友。"

"包友?"那是什么东西?殷险还从来没听说过,到底什么是包友?

少年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包子:"喝茶的呢叫茶友,下棋的呢叫棋友,看戏的就叫戏友,所以......吃包子的就叫包友!"

殷险听了差点没晕倒,这是什么友啊?

"哎,你不吃吗?趁热吃呀!"少年指了指殷险盘中的包子。

殷险拿起筷子夹起包子,两眼盯着那么大的包子,大热天里吃包子,唉!刚才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了,竟然也要了包子。

看着殷险两眼紧盯着包子看,根本不往嘴里送,少年笑道:"这包子也有研究的吗?"

他又笑了,殷险手中的包子不知不觉的就送到了嘴里,注意力移到了少年的脸上,为什么他的笑容能让自己这么手足无措呢?"我叫殷险,你呢?"

少年指了指盘中的包子笑道:"我叫包滋,滋味的滋,黄伯他们都叫我包包。"

包滋?包子?包包?难怪他这么喜欢吃包子。

包滋擦了擦嘴巴站了起来:"好了,我吃完了,你慢点吃。"转过身对卖茶的黄伯道:"黄伯,老规矩,五十个包子带走!"

失望的神情明显的浮现在眼中:殷险闷声道:"你要走了吗?"

包子拍了拍手:"是啊!下次再见了!"说完拿起黄伯包好的包子转身离开了茶棚。

下次再见?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下次呢?殷险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发着呆,怅然若失。


断魂岭上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断魂岭下面,那是一片沼泽地,只要你走近一步,里面的瘴气就会把你呛晕,多吸两口,小命归西。

瘴气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谭,万一不小心踏进了一脚,就得等着被它吞噬全身,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殷险头上的冷汗却像雨珠一样滚落下来。

含着凌乐制的万妙丹飞快的踏过沼泽地,虽然这药管用,但眼睛也被呛得流了些许眼泪:"崔魂这个混蛋,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干什么? 害我流了这么多的泪。"

过了沼泽地,前面就是一片阴森森的松林,拨开松针,殷险沿着路慢慢的走了上去,路的尽头是一座大宅,白墙红瓦,大门就这样敞开着,好像随时在欢迎客人一样。

虽然门开着,可殷险还是敲了敲门:"有人吗?"

"有人,自己进来。"声音很小,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殷险踏了进去,简朴的客厅里只有几张椅子,可一踏进偏厅,里面的装饰却异样豪华,金砖铺的地,水晶做的帘,就连凳子也是用玉做成的。

"崔魂还是崔魂,永远都这么喜欢享受!"他继续往里走去。

接下来的几个房间全是一样,奢侈又豪华,随便的一件小摆设就可以卖个几万两,虚弱的声音从最后一个房间里传来:"在这里。"

殷险皱了皱眉,这声音的确是崔魂的,可是中气如此的不足,好像大病缠身一样,他走进最后一间房,一种香味正从里面传来,玉床上躺着的正是崔魂,腊黄的脸色、骨瘦如柴的身体很难让人相信他以前是个翩翩佳公子。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崔命黯淡的眼里出现了一抹闪亮。

殷险坐到了床边,双眉紧锁:"你怎么弄成这样?"

崔命苦笑着:"我也不想这个样子见你,我也希望我最好的一面永远留在你心里,可是我实在很想你,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你知道,我对你......"殷险还没说完就被崔命打断了。

"我知道你对我只是朋友,可是你是我唯一爱的人,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我知道我没这种权利,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答应我。"崔命冰冷的手紧紧的拉住了他,眼里的光芒正在渐渐散去。

不管怎么样,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愿望了,殷险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到底什么事?"他知道崔命应该不会提什么无理的要求的。

"你出来吧。"崔命轻声道。

从床后走出了一个正在吃包子的少年,殷险一看,竟然就是包滋:"是你?"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2

看到殷险眼里的火花,崔魂暗自苦笑,本以为自己永远看不到他这种眼神的,想不到临死前竟然看到了,可惜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弟弟。

"哥哥......"包滋站在了床前,眼里露出一丝悲伤。

最後一丝幻想也破灭了,生命之火即将燃尽,崔魂气若游丝的声音将殷险的神智拉了回来:"殷险,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弟弟,我知道你能办得到的。"因为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殷险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好好照顾他的。"

这就是缘份吗?自己与他相识多年却始终停留在朋友的阶段,而他只见了弟弟一面,却已经爱上了他,这就是天意弄人吗?

"包包......我的梦想你能替我完成......"崔魂含笑闭上了眼睛,他真的了无牵挂了。

包滋并没有落泪,因为他知道,哥哥是含笑而终的,在临死前见到自己最爱的人,这也是幸福的。

孤坟朝北而立,因为哥哥生前吩咐过,只要朝著北就能看见殷险,朝北真的能看见他吗?

殷险沈声道:"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包滋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哥哥是一心求死的!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解脱吧!

"包包......我的梦想你能替我完成......"哥哥当时的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

他很快的振奋起精神,睁大圆滚滚的眼睛看著殷险:"你是不是还没有成亲?"

是啊!全天下都知道,殷险点了点头,不明白他问这个什麽意思。

"你喜不喜欢我?"包滋的一句话让殷险彻底的傻了眼,他是悲伤过度吗?

看著殷险呆若木鸡的表情,包滋不耐烦的摇了摇他,哥哥怎麽会喜欢上这麽个傻里傻气的家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喂,回答我,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殷险几乎要大喊起来了。

微笑扬上了包滋的嘴角:"很好,既然你没成亲,也很喜欢我,那我们现在就在哥哥坟前成亲。"

什......什麽?殷险现在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努力的消化他话中的意思。

包滋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沈默等於默认,默认就是不反对,在天上的哥哥做证明,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我就是你的了!来,鞠个躬。"

殷险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麽傻的一天,竟然连鞠躬还是包滋按著他的头的,天,自己真是太差劲了,希望不要给他带来不好的印象。

哥哥,我走了,我已经完成了你的梦想,你会永远看著我,保护我的......

告诉别熟悉的松林,跃过那可恶的沼泽,他们终於又走到了那间小茶棚,包滋在那里停了下来:"黄伯,我走了,以後我就不能来买包子了。"

黄伯老泪纵横:"呜,以後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我的包子卖给谁呢?

两眼盯著那冒著热气的蒸笼,包滋掏出了银子:"临走之前再给我一百个包子。"

黄伯立刻破涕为笑,至少今天的包子卖出去了,明天就不再卖包子了。


因为天气炎热,殷险决定改走水路,至少风会大一点,吹著也觉得舒服。

包滋长这麽大还是第一次坐船,摇摇晃晃的小船仿佛随时都有翻掉的可能,坐在上面心也跟著提了上来:"船真的不会翻?"

看著他紧抓著木椅的手,殷险拍了拍他的背:"放松点,没事的,就算船翻了,我会水性,不会淹著你的。"

包滋撇了撇嘴道:"这可难说啊,人在危急的关头总是先顾自己的。"

看来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殷险拉住了包滋的手:"来,你抱著我的腰,如果船翻了,就算我想一个人跑也跑不了了,不是吗?"他故意朝他眨了眨眼睛。

包滋不客气的抱紧了他的腰,大热天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真的很热,不过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还是抱紧一点比较好。

"砰砰砰"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他的,殷险从来不知道心跳声有这麽好听,仿佛从心跳声中能听到彼此的心声一样。

"你......"两个人同时出声,却又同时住口。

殷险笑道:"你想说什麽?你先说吧!"他难道跟自己想的一样吗?

先说就先说,包子皱了皱鼻子道:"你身上有汗味,该洗澡了,再不洗就要发臭了。"

呃,怎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殷险尴尬的笑道:"夏天,夏天。"真是太丢脸了,竟然有了汗臭味,虽说是夏天,但也不能被他的包包闻到呀。

"夏天就该有汗臭味吗?这是什麽道理?我怎麽就没有?"包滋白了他一眼。

殷险的笑脸已经快撑不出住了,他简直快哭出来了:"我真的这麽臭吗?"想不到自己现在什麽好印象都没给他留下,唯一留下的印象只是三个字--臭男人!

包滋笑道:"其实也不是很臭,比对面的那个好多了。"他朝船对岸努了努下巴。

对面?殷险看向河对面,竟然是个妇人在往河里倒马桶,顿时他的脸垮了下来,想不到自己的一世英名竟然与马桶划上了等号。

"哈......"包滋看到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大笑出声,他只不过是开玩笑,他竟然当真了。

听到包滋的大笑声,殷险才猛然发觉自己被他整了,他伸出了手指来到了他的腋下:"咯吱......"

"别,哈......别,我只是......开玩笑的。"包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小他就怕痒。

殷险看到笑成那样,更加变本加厉的伸出了十个手指:"笑啊,笑啊......只要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的。"

痒啊!包滋不停的闪躲,可船舱就这麽大,躲来躲去都躲不过殷险的魔掌:"住手,我不能再笑了。"

小船因为他们而摇摇晃晃,船夫几乎都快站不稳了,好不容易才撑住了竹竿:"公子,小心啊......"还没说完,包滋用一个大力的躲闪,本来正倾斜的船身更加往一边倒了。

"啊......"船终於翻了,三个人全落到了河里。

包滋只觉得水已经淹没了他,自己的眼睛甚至看到了水下,不行,不能死,他拼命的挣扎著。

殷险大惊:"包包,你别动,我来了。"他游向了包滋,用手把他从水中托了上来。

船夫好不容易才将船扶正,殷险立刻将包滋送了上去。

"包包,你怎麽样?"殷险使劲拍著包滋的後背,帮他把水咳出来。

包滋呛了几口水,好不容易咳出来:"咳......好脏,人家刚倒过马桶......"

3

小船终于靠了岸,虽然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早已干了,但包滋总觉得身上有股怪怪的味,可恶,这河水太脏了:"我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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