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思绪慢慢沉淀————心之

你不是刚刚病好么，我觉得你的身体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我搜肠刮肚，总算找了个还算有立场的理由出来。

我好象记得你知道我今天一天都在练机械的吧？他抬抬眼皮，继续低头吃他的PIZZA。打电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叫我休息来？

就因为你今天跳了一天，所以才需要休息的啊。明白不给理由就叫他回去实在无望，我也只能先见招拆招，把当前的问题混过去再说。

我不累。

不累就好。我赶紧赔笑。快点吃吧，吃完我们就走。

你这人...... 他抬起头，脸色有些微变。我觉得我们还是现在就走比较好。

怎么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好对上李姿一个大大的微笑。

HELLO哦！这么巧，你也来这吃饭啊？李姿不客气地站在我旁边，拍了下我的肩膀。

小姿又遇上朋友了啊？跟她同行的一个女孩打量了我一番，说真羡慕你啊，朋友不是美女就是帅哥......

这个可不是朋友。李姿吃笑了一声。准确说应该是情敌才对！

李姿你别胡说八道了成不成？对面的翔翔站了起来。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李姿看了他一眼，是谁亲口告诉我说你们是那种关系的？

你...... 翔翔一下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左右乱晃撞上我的，立刻可怜兮兮地看了过来。

李姿，你就别欺负他了。也是来吃饭的吧，我们就要走了，正好把座位让给你们。眼前的情景有些好笑，只可惜我也算是这部戏的主演之一，没有笑场的权利，只有卖力演出的份。

刚才已经打量过我一番的那个女孩惊讶地用手一捂嘴，又拉了拉李姿的衣服。他们该不会是......

我看向李姿，却见她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李姿问到她是不是把那天的事情和陆路讲过了。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问了句你怎么会知道。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已经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陆路开始步步试探的原因，可是结果却依旧是无可奈何。我不能去和谁解释，只能任由这个误会越来越大。

19、

谁说春夜的风已尽是柔意，望着被陆路留在台阶上的烟灰纷纷飞扬，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阿伍他，是同志。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不知是故意还是风向的缘故，陆路是背对着我的。对于这点，我不禁感激，天知道如果他是面对着我说出来的话，我是否还能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冷静。
这点从我认识他的那天就发觉了，也没什么奇怪，就是那种所谓同类间的知觉吧。陆路的话里充满了些自嘲的味道，我却只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渐渐变得冰凉。
本来也是没什么的，只是那么碰巧地，我们竟然几乎同时遇到了或许是自己最不该遇到的人。陆路的身体动了一下，我慌忙移开落在他背后的视线，而他却只是将双脚的重心换了一下，而后略带笑音地说了句还真是可笑的缘分呢。
此后，陆路开始拼命地吸烟，我在不正常的沉静里，尽力问得小心翼翼。阿伍......就是因为这个和家里......
恩。陆路点了下头，然后把吸剩的烟蒂扔在地上，踩灭。
那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陆路猛地转过身来，吓得我慌忙退了一步。他苦笑了一下，却没有表示什么。他会不会联络小猫我不知道，不过他是肯定会去找强哥的。
强哥......为什...... 问题还没有问完，我已经在陆路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我知道了，这件事要谢谢你。
呵呵。陆路突然笑出了声音。你要谢我什么，我帮阿伍逃跑还是把这件事的内幕告诉你了？安风，你知道我想从你那里得到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感谢，说这件事情也是一样！
陆路，我......
马上到我出场了。他抬手看了下腕上沉沉的金属表。先进去了。
哦，对了。拉门的声音在背后响了一半，陆路突然转头说道本来觉得阿伍或者会需要你们帮忙，所以早晨打了电话给你，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响了两声就挂断了。
早晨么？我欺了下眉头，自然地想到了翔翔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键的话来。
不知道么？陆路耸了下肩膀。那可能就是线路的问题了吧。不过我还真有点担心阿伍，他的脚虽然不是骨折，扭伤也是相当厉害的吧，更何况他还是从三楼那么高的地方爬下来的。
我的某根心弦突然一动，等再恢复神志时，陆路已然离开了。一切重新陷入了夜的平静之中。我深吸了口气，沿着台阶坐了下来，开始目不转睛地盯住月亮发呆。
想到了回来后和阿伍唯一一次见面的情景，他和我说陆路在你出国后就离队时隐隐含着的愤怒和怪责。原来阿伍对于我的怨恨从来都与离队无关，他在怪的一直都是我的逃避，还有陆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缘由责任。
我又想到了翔翔，再怎么睡得糊涂也不可能那么凑巧地就把通话记录删除掉了吧，还有再之前的那次投怀送抱...... 我这都是想到哪里去了？！蹭地站了起来，我一边笑一边晃着头。怎么可能全世界都是和我一样的人......

回到巴那那里的时候，发觉TNT整组的人都已经处在了一种亚平静的状态。虽然心中对答案已有几分把握，我还是伸手推了推坐得稍远的翔翔，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猫哥说阿伍哥失踪了。翔翔低着头说。也许是因为刚刚陆路说过的话吧，我总觉得他的话里带着少许不易觉察的心虚似的。
哦。我应了一声，靠着小猫坐下来。他还没联络你么？
还没...... 小猫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哦。我了然地笑了一下，说刚才陆路告诉我今天狼组有人好象在路上看见过阿伍。
听了我的话，小猫突然变得格外紧张起来。陆路他还和你胡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把小猫敏感的反应尽收眼底，我作轻松状地摇了摇头，说他还能说出什么来，不过就是奇怪阿伍受伤怎么还会一个人在外边逛荡，向我问问怎么回事罢了。
翔翔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小猫也还想开口，TONY却已经紧接着我的话音问道那他们是在哪里看见人的？
就是阿伍家附近吧。我楞了一下，随口编道。
既然知道他没事，大家就散了吧。小拖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更低沉了些，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阿伍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他应该会主动联系我们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伸手推了下翔翔，站了起来。
走吧，走吧。小拖也跟着站起来，说被两尊神发现麻烦可就大了，要知道我们这些日子还得指望着你呢。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又和小猫他们挨个说了声走了，就带翔翔着出了巴那那。
我们真的不去找阿伍哥了么？开防盗锁，挂上档，起动，开车。从出巴那那直开到了中环上，翔翔才终于开口和我说了第一句话。
我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这不是你该管的。打开右闪灯，把车子拐进嘉华，再在翔翔家的门栋前停好。我探过身子，推开了副驾驶一边的车门。回去好好睡觉吧，上楼的时候小心。
我觉得我也应该去的。他坐在那里不动，又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把车熄了火。刚才，我和陆路的话你都听到了，对吧？
我...... 翔翔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陆路开门的时候应该就是看见了你吧，不然他也不会再说最后的那些话了。本是确定的句子，我的声音却依旧带着十足诱供的味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就是不希望他会对我撒谎。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过去找你......
把车门拉上吧。我打断他的解释。
啊？他有些不解地抬头。
我双手握紧方向盘。我要开车了。
20、

强哥的家就在距离狼组总部不远的地方，我把车在楼下停好，跟翔翔说了声在这儿等着我，就上了楼。
古老的墩子楼里一片黑洞洞的，我按照记忆中的楼梯级数一层层地向上摸索着。走到三层半的时候，楼上突然亮起了一道灯光。
你回家吧。强哥低低的声音响起后，楼道又归于一片黑暗中。
一段很长的寂静，之后开始有很明显地一高一低的脚步声响起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想法，我将自己隐藏在了楼梯拐角处的黑暗里。
脚步声过了很长时间才听不见了，我走出来，从微微有月光照进来的小玄窗向外张望。楼下是死水一般的静寂。
楼上的灯光在这时又亮了起来，我急忙地转身，却见强哥正惊慌着又要把门关上。在门被合上之前，我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强哥。
在直面了灯光之后视神经就变得脆弱，在再次陷入的黑暗里，我感觉有些五彩斑斓的圆圈在眼前无序地晃动着。间隔了一会儿，当我重新适应了黑暗时，楼上的门也再次打开了。
你上来吧。强哥说完，就转身回了屋里。
强哥和两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刚刚过肩膀的黑色长发，只是岁月的痕迹已经有些隐隐爬上了脸颊。床上凌乱放着的几套演出服有一半仍旧是两年前的那些，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着时间，我甚至会以为我还处在过去的某个时刻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强哥倒了杯热水交到我手里，略带歉意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不抽烟了。
有几个月了吧。我微微摇了摇头，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那么久了啊？强哥笑了一下，有点勉强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傅的吧，回来那么久了，也不说来看看。
强哥，我......
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他长长舒了口气，接着说只是既然已经好不容易跑掉了，干嘛又要折回来呢？
茶杯里的水是温热的，我用双手牢牢地捧住它，极力想从里面汲取一点儿温暖。我没想折回来，我......
因为阿伍的突然受伤是吧？他略带苦涩地笑了一下，说这或者都是命也说不定。
我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杯子。手机铃声突然毫无预兆地狂响起来，我看了一眼，是小拖的手机号。
你赶紧把车开出来！小拖几乎是用吼地在那边儿喊道。
出什么事了？我焦急地问道。你现在在哪？
狼组正门的那条马路。还有记得一定把强哥也带下来。
带强哥？我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了强哥一眼，却看见他正冲我不断地摇着头。
那边像是有谁的小声嘟囔传过来，小拖的声音徒地哽了一下，而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安风他要是敢不来，你就让他安心在家等着参加阿伍的葬礼好了。

又是深夜里的医院。我坐在抢救室的门口，目光了略过一张张焦急的面孔，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样。
你个混蛋！小拖突然发疯似的地窜起来，冲着强哥的腹部就是狠狠的一拳。
被巨大的力量逼得倒退了好几步，本是一脸悲伤的强哥再抬起头时，脸上却换上了阳光一样的笑。小拖，你要是觉得这样可以解恨，就接着打吧。
你以为我不会么？小拖咬了下嘴唇，一拳又挥了上去。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强哥就这样又生生地挨了一拳。
我转过头，看见小猫只是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坐着，没有任何要出手阻止的意思。视线停留在地面上，我把双手合在身前交叉，或者这里面还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抢救室空旷的走廊里不断发出着身体与墙壁或是地面撞击的声音，直到强哥死死地抱住肚子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
你有本事就再站起来啊！小拖正要再打下去，却被小猫一把拦住了。够了！阿伍还在里面呢，你给我多少象样点儿！
或者是小猫异常凌厉的语气起了作用，又或者是终于闻声赶来的护士冲散了战局，小拖转身坐回了椅子上。如果阿伍有什么事儿，我不会放过你的。
安风，我陪强哥去趟外科。小猫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指了指另一边儿的小拖。看住了，别再让他惹事了。
我点点头，一切就又恢复到了死一般的寂静里。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拉开，医生扯下白色的大口罩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把阿伍在病房里安顿好，我推了推在他床边坐着的小拖，说我出去一下。
啊。他恩了一声，说替我跟强哥说声对不起吧，刚才下手太重了。
知道了。我点点头，把目光移到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翔翔身上。你就在这眯一会儿吧，我很快就回来。
看见他点头，我才放心地关上门，往外科病房的方向去了。
阿伍已经脱离危险了？小猫一直在强哥的床边坐着，看见我进来问了一句。
恩。我点了下头。强哥怎么样了？
肋骨断了两根。
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找强哥了？我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一下子倾泻进来。
这么多年的默契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小猫笑了一下，却又即刻严肃。再说陆路也不可能只告诉你那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那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也是知道的吧？舌头在口腔里绊了一下，却还是问了出来。
啊。小猫点了点头。
不觉得奇怪，不排斥么？
排斥的话，小拖揍得就不会是强哥了吧？小猫用颇为轻松的语气回答道。再说圈子里见得多了，也就......
我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就是因为这样才......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跑到国外去的吧？小猫叹了口气。可是安风，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拯救的吧，或者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拯救也说不定，那么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己见呢，还是尽情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么？我看着窗外清澈的蓝天，仿佛有一块在心头堆积了好久的郁结被一下解开了。
21、

两人聊得还挺热闹的啊？正说话间，床上的强哥已经醒转了过来。
强哥。小猫叫了一声，接着便告诉了他阿伍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的情况。
看着窗外的阳光，强哥眯了下眼睛，而后含混着无奈的语气说了句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么？我紧盯住强哥的眼睛，那那里面的点点迷失又代表些什么呢，至少还是满腹担心的吧，眼睛里的情绪是从不会搀假的。
强哥。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小猫却已经抢在了前面。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强哥笑着指了指胸前绕着的层层纱布。当然是先在这里呆到能把这个玩意儿拆了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小猫一下敛起了脸上的松散，回道。
小猫。强哥带些嗔怪的语调叫了一声，随后却不得不在小猫十足严肃的表情中，也换了正式的口气。你别逼我。
我没逼你啊。小猫笑一笑，摊开了双手。只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你再这样拖下去了。
小猫啊。强哥唇角带出一个苦笑。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只笑面虎？
笑面虎？！这个称呼，我倒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小猫颔首紧逼。不过我喜欢，所以多少也要做点儿对得住它的事情才是。
你到底是想要我怎么办啊？强哥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应该你自己回答才是吧？小猫又笑了一下。我从没觉得强哥会是那种需要别人告诉怎么做的人。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吧。强哥把头侧到靠墙的一边儿，低低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