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英尺————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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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巴掌使劲往吴宇脸上招呼,强压制下打人的冲动,吴宇又努力笑了笑。
"这个就对了,眼睛眯一点,保管汪洋看了脚软。"吴宇在镜子里送他一个大白眼。
"接下来,你跟着我说,大声点,听到没?这样,我真漂亮,我很迷人,汪洋见了我,绝对被我迷倒......"说着,说着,阿城摆首弄姿,自我陶醉,还不时用手理自己额前的头发。
"神经病。"吴宇实在受不了,忍耐再三的拳头最终,还是落在阿城的右眼上,抖抖全身,地上好象有一地的寒毛疙瘩。

晚上洗完澡,吴宇在镜子前多站了几秒,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不经意咧了下嘴,牙齿很健康,长的整整齐齐,白白净净的。眼睛要眯一点,它长得这么大,怎么眯,是不是要笑的再厉害一点?
"你一个人对着镜子傻笑什么呢。"汪洋进来刷牙。
再笑一个,眯眼睛,最好要媚一点的,该死,平时那些模特都是怎么做的。
"你是不是眼睛里进什么东西了,老眨眼,我看看。"汪洋关心的凑过来。
吴宇顿时歪着嘴,心里把阿城来了个千刀万寡,什么臭屁嘛。这次真的丢脸丢大发了。索性一头埋到汪洋怀里,没脸见人了。
"你涂了什么,很香。"汪洋轻轻的吸了口气。
"涂什么,我没啊。"吴宇抬起头,拉开衣领子闻了闻。这动作把他漂亮的脖子展露无遗,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完美的脖颈曲线,从白嫩柔滑的肌肤上流过,一直到领子里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肩膀。
汪洋忽然觉得脸热心跳,猛的推开他,说:"你完了没,快把头发去吹干,这么冷的天,小心感冒了。"吴宇莫名其妙的被推出卫生间,心里很不甘心,可不管他的大声抗议,汪洋很坚决的把他往外推,并且关上了门。
等汪洋平稳了心态,刷了牙出来,吴宇正舒服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发还是水答答的,一点都没擦干。
"我不知道吹风机在哪里?"
"要吹风机干吗,用干毛巾擦下不就得了。"
"那干毛巾在哪?"吴宇很谦虚的不耻下问。
汪洋没辙,到衣柜里找了条大毛巾,一下罩在吴宇头上。
"呜,呜,你干什么,我看不见了?"汪洋走过去,把他的头扒出来。
吴宇笑的很无耻:"呵呵,你帮我擦,好不好。"
汪洋无奈,对吴宇这个天使级的杀伤力的微笑,他从来都躲不过。
"下去,坐地毯上,人挺起来,头不要歪了。"
柔软的大毛巾在头发上轻轻抖动,慢悠悠的力道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吴宇很享受的闭上眼睛。汪洋慢慢的摆动双手,嘴里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两个感情很好。
只可惜,当事人自己却没有想到。
今天加班,晚上很晚才到家,只写到这里,大家看个高兴就好。
好悃啊,打哈欠 滚被窝


早晨七点半,锦苑小区热闹依旧,让人愉快的清新空气,明媚却不照人的灿烂阳光,一切都很美好。吴宇的心情也很好,他一手拎着汪仔,一手拿着早点心,脚步轻松的走着。要说,他住到这里快三个多月了,从来没有在8点以前起床过,至于买早点心那更是不可能,所以汪仔小心的跟在他身边,随时做好躲避无影脚的袭击,今天风向果然不对头。
还没进门,吴宇已经大声喊了:"汪大懒虫,起床,我买......"
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放了大半桌子的东西,汪洋从厨房门里探出头来,奇怪的说:"吴宇,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我以为你还在屋里睡觉。"
"这是谁买的。"不由自主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在身面。那上面东西实在太多了。豆浆,油条,麦粥,包子一应俱全,可以说是非常丰盛的早餐。
"啊,我买的,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我都买了一点。"林小姐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透过玻璃窗,她今天穿了一件高领长毛套衫,披肩头发用丝巾扎起来,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看上去妩媚动人。
"林小姐,你实在太客气了,让你这么破费。"汪洋回头说。
"这算什么,汪洋,我不是说过,叫我鞠娴就好了,小姐小姐多见外啊。"林鞠娴接过汪仔嘴里的小篮,笑着说:"汪仔早上要和牛奶的是不是,我来帮你倒。"
"不用。我来吧。"
"你手空,去看看玉米汤的火。"
他们两个在厨房忙活,从背影看和乐融融,相得益彰,吴宇看得出神。忽然心头火起,愤愤的抬起腿。
早料到这招,汪仔敏捷的躲了过去,这招老套了,哼,难道一辈子变成你的沙包。不料,吴宇更加恼怒,一手揪起他的大耳朵,一手操起手里的点心袋,使劲往他嘴里塞:"吃吃吃,反正没人吃了,不许浪费,你给我塞下去。"
呜呜,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狗狗吗,汪仔拼命挣扎,主人,你快来救我,不然我急了就真咬人了,多想就对着小恶魔的手咬下去啊。就一口,哪怕一口,我平时受的委屈也值了。
可惜,汪仔还没动嘴,汪洋就从厨房出来。吴宇一看,又猛踢了他一脚,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吴宇,你还去干什么,可以坐下来吃了。"
主人,你怎么就不低头看看我,汪仔在心里哭诉。
"不吃,我要睡觉。"用力甩上房门。
是谁一大清早捅马蜂窝了。汪洋低头看看汪仔,吃惊的从他嘴巴里拉出一袋稀巴烂的东西,依稀还能分辨出面粉和肉糊糊。他微微一笑,伸手去敲门,里面人没反应,他就直接开门进去。
吴宇全身都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就像只没头的乌龟壳。汪洋好笑的在床沿边坐下,说:"这两天店里装修,所有生意都停了,你每天预订的蛋糕还要不要?"
乌龟壳没有动静。汪洋拉长声音说:"你不说,我就当你不要了。"
"我说要,你会给我专门订作吗?"吴宇猛的掀开被子,大声恼火的喊。
"本来是不会,可是--"汪洋笑眯眯的说:"可是看在你今天特意起大早的份上,我就特别服务了。"
看吴宇错愕的表情,汪洋显得特别高兴,摸摸他的头说:"我在电饭煲里热了玉米粥,你睡醒了以后别忘了吃啊。"他轻轻松松站起来,还不忘把门重新带上。
吴宇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就为了一个蛋糕,又一次把心沦陷了一大片,方才失望难过的情绪怎么就跟台风刮过一样,无影无踪了,就为了他的一句承诺,一个微笑。吴宇你中毒了,中了一个叫汪洋的毒,无药可救。对他的心就像是在三万英尺高空的风筝,汪洋的一放一收都让他身不由己,忽高忽低,时喜时忧,何时才能到达安全的地面。
操起床边的手机:"阿城,陪我去喝酒。"
那头迷迷糊糊,无力的说:"老大,拜托现在才几点?我昨天三点才睡拉。"
"那就下午,还有晚上?"
"靠,你以为每个人像你有钱,有空啊,我晚上有客户的饭局。"
"那刚好,带上我,我只管喝酒。"
"搞错,喂,你这是怎么了......"
"不管,你五点来接我。"
"啊,什么......"
不管电话那头的噪音,按掉,吴宇摸了摸头疼的脑子,躺下睡觉。

入夜,汪洋送走了林鞠娴,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家,远远可以看见自家的窗户,最近吴宇没工作闲在家里,都乖乖的坐在客厅里等他,不管多晚。于是他每天都能看见那扇等候自己的明亮窗户。
可是今天,那窗户是黑洞洞的,吴宇出去了吗。真少见,汪洋边想边走,发现路边一辆汽车很眼熟。饶过去一看,阿城站在草坪边,扶着正在呕吐的吴宇。抹了抹吴宇满头冷汗,阿城叹了口气,半抱着他起来,正对上汪洋。
"我们刚才去谈几个企画。"阿城解释:"这家伙一个人撂到对方五个最难缠的。"
汪洋扶吴宇另一个胳膊,闻到满身的酒气,皱眉头说:"喝这么多干什么,这小子就喜欢逞能。"
"他平时不这样的,最近好象特心烦似的。"阿城意味深长的说。
两人合力把吴宇抗上四楼,阿城留下一句"你们两个人的事,我外人也帮不上忙"后,就消失了,听的汪洋一头雾水。
朦胧中,吴宇感觉有人在轻轻抹自己的脸,烘热的毛巾让自己舒服了些,半睁开眼睛,汪洋的脸就近在眼前。
"怎么样,还有没有那里难受的。"
"没事了,全吐光了,一了百了。"吴宇半坐起来,浑身轻微打颤。
汪洋立刻就感觉到了,喝醉的人最会怕冷,他拿了一条毛毯把吴宇浑身裹起来。吴宇就势滑到他怀里,汪洋赶紧一把抱着他,低头一看,这小子已经闭上眼睛,歪着头睡了。他的胸口一起一伏,轻轻的呼吸,细细的眉毛下,淡淡的睫毛在微微颤动,那下面的肌肤好象水做的一样,透明柔滑,嘴唇很润,色彩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更加娇艳,汪洋只觉得自己有点点恍惚。
忽然,电话铃很不合作的响起来。
"汪洋,我,我该怎么办,殷殷,殷殷她快不行了。"林鞠娴在电话那头哭着说,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吴宇一听见她的声音,猛的睁开眼睛。
"鞠娴,等等,你先冷静点,告诉我怎么了。"
"她烧的很厉害,还一直吐。我什么都不懂,我该怎么办?"
"你别急,可能是什么急性病,必须上医院,你现在不要动,守着殷殷,我马上过来。"
"好好好,我等你,我现在什么都想不出来,我......"
"我这就出发,你挂了电话,好好等着,如果殷殷还有什么万一,打我手机。"汪洋猛的站起来,穿外套。吴宇也坐起来穿鞋。
"你干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你没车,我开车送你。"吴宇又开始找外套。
"不用,我开你车去好了,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这样我睡的着吗?"其实,我不想被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时间紧急,汪洋不多说什么,两个人一起出门。
来到林鞠娴家,她已经抱着孩子哭成个泪人,一看见汪洋就猛的扑上去:
"汪洋,都怪我,是我不好,不应该把她丢给保姆,她从早上就发烧,是我不注意,要是她有什么万一,我该怎么办,她很痛苦,我真想用自己换她......"
汪洋轻轻搂着她,拍拍她的肩膀,抱起殷殷说:"别着急,镇定一点,我们立刻去医院,啊?"林鞠娴无力的跟着他,死死抓住他的袖子。
殷殷的情况的确很糟糕,额头烧的发烫,呼吸也很弱了。他们二话不说就开车到最近的医院挂急诊。
医生诊断,殷殷是感冒发烧引起的全身胃炎,呕吐的污物堆积在喉咙里,堵塞了呼吸,必须插管。林鞠娴一听就浑身颤抖,吓的脸色苍白。
护士拿来插管,医生叮嘱说:"孩子可能会因为痛苦而乱动,这位爸爸,你最好把孩子抓住。"汪洋一愣,立刻点点头,把殷殷的肩膀扶住。
不多会,殷殷的呼吸终于正常了,听到她的咳嗽声,林鞠娴猛的哭了出来,紧紧抱着孩子。医生笑着说:"应该没事了,这位爸爸很镇定啊,孩子最好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我看你们去办下手续吧。"
汪洋低头去看还在抽泣的林鞠娴,双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鼓励,轻轻说:"你跟着护士把殷殷带过去,我去办手续。"林鞠娴茫然看了看他,很听话的点点头。
吴宇从头到尾都跟在汪洋后面,没有说话。他跟着汪洋到门诊收费处,一声不响的看他付钱,忽然说:"汪洋,带烟了吗,给我一根。"
"啊,有是有。可是这里不能抽。"奇怪,从来没见他抽过烟。
"我到外面去抽。"吴宇从他拿出的一包烟里抽了一支,默默的走出大门口。
半夜的医院虽然灯火通明,可空旷的走廊,大厅没有一个人,户外的绿地只有星星点点的草坪灯,吴宇找了块最暗的地方坐下来,点上烟,仔细的端详烟芯慢慢的燃烧。酒醉的头疼刚才没有发觉,一闲下来,又开始阵痛,冷风吹来,身子就像掉进冰窟窿一样冷,厚重的羊绒大衣就跟纸片一样薄。
猛的吸一口烟,咳咳咳咳,妈的,呛死人了,吴宇打自十六岁抽第一口开始,就坚决不沾这东西,香烟,笑话,这东西哪里香了,真不知道那些烟瘾鬼怎么想的,活找罪受。
吴宇把大半根烟甩在地上,狠命踩它。忽然,他呵呵笑起来,活找罪受的人不就是他吗,今天晚上他算什么,都过的什么,先用一水桶酒来灌醉自己,然后是死皮赖脸的跟来,看明明会让自己受伤的感人表演,现在还坐在这里抽这呛死人的玩意。
一个字,贱,活他妈的贱人。
又打了一个哆嗦,他闭了闭眼睛站起来,你妈的,坐在这里干什么?要把自己冻成感冒吗?也来个胃炎什么的,让汪洋送你进医院,狗屎胚子,想的美。
吴宇哈哈大笑,站起来往住院部走。
医院的走廊为什么这么长?吴宇摇摇晃晃走的很艰难,惨淡的灯光下一片静寂,只有他趔趄的脚步声。
忽然,拐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医生说只要留院观察两天就没事了,你现在不要太担心。"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真不好意思,我居然会这么失控。"
"你是殷殷的妈妈,当然会着急难过。"
"汪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敢想,说实话,殷殷没有呼吸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你的电话,我......"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用不着见外的,你能想起我的电话,看来我还算靠得住,是我的荣幸。"汪洋笑着说。林鞠娴也笑了,忽然觉得浑身轻松,靠在汪洋的肩上。
而墙的那头,吴宇觉得浑身发软,他靠着冰冷的墙面,慢慢的滑下来,刚才那口呛人的烟,似乎到现在才发挥效用,他的眼睛被熏得发红,眼泪顺着脸庞慢慢的流下来。


15
从那天晚上起,林鞠娴似乎就溶入到吴宇和汪洋的生活里,早上,她会准时到家里报到,送来早点,白天和汪洋一块出门,策划餐厅的装修事宜,下午两人去医院看了殷殷,她会和汪洋一起回来,一块做晚饭。
看着他们两个出双入对,吴宇都一概漠视,渐渐的,他从客厅的沙发上消失了,更多的时间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拖上汪仔,或者一个人,在这个家里,小房间是他唯一能安心待着的地方。
每天下午的三点钟,是吴宇最开心的时候。汪洋没有失约,每天照旧的蛋糕会由服务生送过来,或许只有从那一点上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没有从汪洋的心里消失掉。
那天下午三点,门铃照例响了。开门却不是往常那个小伙子,林鞠娴拎着大包小包进来。
"今天店里放假,汪洋又走不开,所以我就送过来了。"林鞠娴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很熟练的走到阳台,把晾着的衣服一件一件收下来,又把衣架放在储物柜里,她俨然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听汪洋说你是个平面摄影师,还拍过时装广告,依你眼光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汪洋穿了会好看吗?"林鞠娴从大包里拿出一件上衣,小心的问。
"还行吧。"吴宇稍稍敷衍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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