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同人]毒————海城弦月

"恩......"

深夜，英云迷迷糊糊地从梦里醒过来，突然觉得口渴，于是翻身下床，想去找点水喝。刚刚走出房间，就看见正洙的门缝里漏出一点点橙黄的灯光。
还没睡？
英云走过去，透过门缝，看见正洙消瘦的背影正立在窗前。窗开着，凉风吹乱的正洙的头发，透过门缝，让英云也感觉到了刺骨的凉意。
"正洙？"英云轻轻走进去，"还没睡？"
正洙吓了一跳，回过头来。
窗外吹进来的雨把薄薄的衣服全打透了。
"你......"英云不知说什么好，"你干什么呢？多冷啊！着凉怎么办？都湿透了，真是......"
英云关了窗户，又拿来了毛巾，一边擦一边不停地念着："你脑子里想什么呢，那么冷的天，还下着雨......唉，衣服不行了，脱下来晾晾吧......小坏蛋，下次再这样绝对不饶你！......正洙，你到底站那干嘛呢？"
英云的表情很严肃，正洙觉得他好象生气了。
"我......其实......也没干什么......一直睡不着......所以就......"声音越来越小。
"傻孩子......"英云盯着正洙的脸看了好一会，"不开心吗？有心事？"
"哪有......"
"没有就好。快睡觉吧。现在冷不冷了？"
"还好，不......阿嚏！"
"你看！冻着了吧？"英云把额头贴上去，还好没感觉到异样的温度，"那......我在这睡吧。"
"啊？"
"啊什么......"英云把正洙抱起来塞到被子里，自己也钻了进去，把瑟瑟发抖的身体揽进怀里。
正洙好象听见英云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乒乒乓乓"地乱响。
轻轻地闭上眼睛，感觉到周围像是有一层冰悄悄地融化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沥淅沥......
好温暖......
可是，为什么还是好怕呢？

第 11 章
下了一场雨，天气骤然冷了不少。正洙一个人胆战心惊地走在晚归的路上。
今天他没有走平常的路线，而是选择了稍微远一些的一条路。本来是为了安全着想，可是正洙越走越后悔--这条路分明比平常走的那条僻静得多啊......
左脸还肿着，摸上去还是很疼，看来昨天那拳挨得不轻，多亏英云没多问。正洙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袋里的水果刀，警觉地看着四周，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冷风放肆地吹着，浓厚的乌云几乎压在了头顶。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冷，正洙开始有些发抖。
要是英云在该多好......是不是不应该瞒着他......
正洙觉得自己是那种几乎做完任何事都会后悔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犹豫着什么事情。局促不安、患得患失，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而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更加麻烦......
真是笨呢......正洙想着就觉得很泄气。
突然间，前面昏暗的路灯下好象出现了两个人影。正洙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原来在这呢，让我们好找。"
真的是他们！
正洙想也没想扭头就跑，几乎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冷风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得刺骨。他觉得自己已经快到了极限，可是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一把拽住了。
"就凭你还想跑？"
一口烟圈吐到脸上，正洙厌恶地别过头去。
"你......你们想干什么......"
"废话！你说我们想干什么？朴正洙，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巨大的恐惧让正洙几乎窒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全身还是不停地发抖，"我......说过了......我......我不......"
"你不？哼！你再好好想想，别逼我们来硬的！"一缕凶狠的光穿透了沉重的空气刺了过来。
正洙的思维完全停滞了。虽然想象了无数种情形，可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鼓足勇气拔出了刀，不顾一切地刺过去。
"啊！！"趁其不备，其中的一个人被刺中了肩膀，向后跌倒了。
趁那两个人忙乱之际，正洙扔下刀拔腿就跑。另一个人见状两三步追上来，毫不客气地把正洙扑倒在泥泞的地上。正洙还没等反抗，就被一个手刀劈在后颈上，失去了知觉。
"X的！真不识相！......哎！你行不行啊？"
"没事，就是吓了一跳......就他那样的，哼，皮都没怎么太破。"
"行了，别逞能了！药呢？"
"在口袋里......哎呀，糟了！刚才摔倒的时候弄碎了！"
"什么？！碎了？！很贵的哎！你可真他X的笨！"
"行了！你以为我愿意让它碎啊？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那人踢了正洙一下，沉吟了片刻，"把人扛回去吧。"
"恩......也只能这样了......喂，可的说好，你扛啊，我可受伤了。"
"刚才不是还说皮都没破吗？！！"
............

希澈翻了翻眼睛，"金英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半夜的把我找出来，能不能说得痛快点？难道你还想一辈子躲着不回家了吗？"
"哥......我要是知道还找你干嘛......"英云低头皱着眉，凌乱的心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其实说起心烦，希澈又何尝不是呢？最近他总觉得韩庚离自己越来越远，经常消失几天不联系，问起来的时候就满口敷衍。如果英云可以为了正洙的执著而坚持的话，希澈几乎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什么努力了。虽然表面上不表现出来，可一向如女皇一般骄傲的希澈也不禁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庚，你要离开我吗......
"哥，你怎么了？"英云察觉了希澈有点心不在焉。
"啊，没......"希澈不自然地咳了一下，"要不这样吧，你带我去见见正洙。"
"呃......这个......"英云有点犹豫。
"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正洙比较怕生......也好，如果是我哥哥的话，应该可以吧......那我们走吧。"
"恩。"

屋子里一片漆黑。
英云打开灯，没看见正洙的鞋子。
"正洙？"他试探地叫了一声，没人应，"奇怪，应该回来了呀......哥，没什么事的话在这等会吧。"
希澈低头看了看表，"明天周六，我是没什么事，可是正洙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没关系吗？"
英云的心里也没来由地泛起一丝紧张，"应该......没事吧......他每天回来的都挺晚了......啊，今天的确晚了点......"英云由看了看表，"这样吧，你在这坐一会，我下楼看看。"
"好，小心点。"
英云走出了公寓楼，一阵强风吹来，他赶快拉紧了衣领。
起风了呢......照这样下去应该快要下雪了吧？
刚刚应该给正洙带件外套下来才对......

第 12 章
希澈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不大的一本只有一半的空间装了相片--因为正洙就只有那么多。
希澈轻轻地翻着，看着一个孩子慢慢地长大，心像陷在一片沉沉的雾里。真是漂亮的人呢，精致的五官，宁静的眼神，如果笑起来一定很可爱吧？可是，为什么翻遍了相册也找不到一个那样的微笑呢？即使是七八岁的时候也不像别的孩子那种玩得一脸泥土、生气勃勃的样子，明亮的大眼睛太过安静，安静得有些空洞、有些荒芜，像一个精致的木偶，不懂得怎么给予自己生命。
最后一张相片是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在一群笑容无比灿烂的同龄人中，正洙的眼神静静地飘向镜头，飘向了无边的远方。
下一页，是空白了。
时光好象停在了那一刹那。不知正洙从那以后的人生会不会也像这本相册一样空白呢......
希澈叹了口气，轻轻合上相册。
不，不会了。因为，他不是遇见英云了吗......
于是，笑了。
"铃~~~~~~~~~~~~~"希澈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拿出来一看，是英云。
"喂？哥，正洙回家了吗？"
"还没有......怎么，你没找到他？"
"恩。我一直走到他打工的地方，一路上都没见到他。"
希澈再一次低头看表--快凌晨一点了，"都这么晚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英云的语气已经因为担心而扭曲了，"不知道......但愿没什么事......哥，你就在正洙家等着吧，困了就先睡会，如果他到家一定给我打电话，我再到别的地方找找。"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放下手机，英云本来悬着的心好象一下子掉进了滚沸的油锅里。正洙平常都很乖很乖的，知道自己担心，总是工作一结束马上就回家，从来不乱跑。这次人忽然就不见了，手机也不接，到底会去哪呢？
英云不停地张望着，见到一个人影，心就不觉地猛跳几下，可是每次都是失望。风越来越大，而英云却一直抹着额上的汗水，眼里溢满了焦灼。
浓密的云层里飘下了这年冬天的第一片雪花，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转眼间，纷纷扬扬的大雪卷着刺骨的寒风倾泻而下，一会的功夫就把街道铺成一片银白。
正洙......
英云......
跌倒了，也不去理会身上的雪，立刻再爬起来。英云好象听见了，正洙就在不远的地方喊着自己的名字。
就在，不远的地方......

当感觉到头部再次受到猛烈的撞击的时候，正洙醒过来了。
他艰难地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狭小的房间，昏暗的白炽灯，四周堆满了杂乱的箱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这是......哪里？e
记忆一点一点地流回了大脑，正洙回想起了街道的那一幕。
这么说......这里是......天啊！不行！要赶快跑！
正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突然觉得头疼得像要炸开一样。是旧病复发了吗？他艰难地用肘撑起了身体，却怎么也坐不起来。
这时候，"吱嘎"一声，门开了。
"哎，醒了。"先进来的一个回头对后面的人说。
正洙一时吓得动弹不得，愣愣地看着两个人先后走进来，站在面前轻蔑地俯视着自己。
前面的一个人开口了："朴正洙，没办法了，这可是你逼我们的"，他想身后那人伸出手，"东西呢？赶快动手吧。"
那人似乎没有给他的打算，而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正洙。
"你干嘛呢，赶快给我！"
那人没说话，蹲下来仔细打量了正洙一番，站起来诡笑着对同伙说："哎，我才发现，这小子长得不错呢......"
"你他X的有病啊？！长得不错有屁用......哎？等等......你是说......"
"嘿嘿......反正‘那个'也不着急，他又跑不了。"
两人会心地一笑，正洙的心猛地抽紧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哎，到门外看着点。"
"凭什么又是我？！"
"少罗嗦！快去！"
"他X的......"于是那人无奈地忿忿然转身出门。
正洙蜷起身子，惊恐而警惕地望着面前的人。然而，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作好，那人就像饿狼一样扑了过来。正洙的头猛撞在地上，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死命的挣扎全然如蚍蜉撼树一般，衣服一件一件被撕碎，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暴虐地染上一道道青紫的伤痕。恐惧如洪水般将他整个吞噬了。撕心裂肺的哭喊换不来任何同情，渐渐变得嘶哑的低泣。
谁能救救我啊！！是谁都好......
好疼......每个骨缝都在疼......
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喉咙发不出声音了......
眼泪流干了......
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后来......
就没有后来了......
"英............云............"

外边的雪越下越大，英云的双脚冻僵了，而全身的衣服却早已被汗水湿透。
"正洙......你到底跑到哪去了......"

夜幕深垂，雪，还在静静地落着......

第 13 章
"喂，醒醒！"
耳边传来一个遥远的声音，正洙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天亮了。
面前站着一个人，逆光，本来就模糊的视线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隐约知道他高高的个子，身材很匀称，语气里带着似乎与生俱来的温柔。
"醒醒了，快回家吧......"那男子又看了看正洙，把外套脱下来，"这个也给你吧。"
正洙昏昏沉沉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就转身消失在了明亮的晨光里。
好象，做了个梦......
正洙艰难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一个死胡同的尽头，墙角堆放着许多垃圾破烂的纸箱。下过一场大雪，眼前污秽的一切都被洁白的雪覆盖住了。
正洙觉得头沉得不得了，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霸道地挤在里面，挥之不去。
泪水就这么滂沱而下。
这就是结果了吗？是不是一切都回不去了？英云......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吧？这段日子里，幸福透支了，剩下的，只有到地狱去偿还......
身下的雪化了，湿透了碎散的衣服，眼前只有一堆和着泥水的碎布。算了，那就不要了吧。
正洙把还算可以穿的衣服穿上，也把刚刚的陌生人给的外套穿在了外面--轻轻的，很暖和。
鞋子不见了，就这么站起来。
疼......
雪，好美呢......可是只是一层伪装而已，睬上去就会露出一个黑色洞，像一只只狰狞的眼睛，不知在望着什么。
脚步在漫无目的地飘移。赤脚踩在雪里，很快就麻木了。
去哪呢？回家？不......找不到了......也不能回去了......
回不去了......
可是，好想回家啊......那个地方，不管多么晚都有一盏灯为自己亮着，多好......
英云，我怎么突然那么想你呢？
英云......
不行......不想走了。
就让我这么睡一会吧......一会就好......
正洙软软地倒下去，可是隐约感到自己好象并没有落在冰凉的雪地里。周围暖和起来了，很舒服。
有人在和我说话吗？在说些什么呢？我该回答什么呢？
正洙觉得自己好象在说什么，但大脑已经无力分辨，由着嘴巴不受控制地不停说着，说着......
"英云......我......想回家......"

开门的声音把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希澈惊醒了。
"这......怎么回事......"看到英云抱着奄奄一息的正洙进来，希澈完全被吓傻了。
"不......不知道......我一直找他，一直找到天亮......看到一条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好象是正洙，可是穿的不是正洙的衣服......我想跑过去看清楚......刚跑过去他就摔倒了......我只听见他嘴里说着‘英云，我要回家......'......鞋也不见了，就那么在雪地里走......"英云的声音十分沙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盛满了随时都会流下来的泪水。他坐在床边，把正洙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放在一边。
里面的衣服被扯坏了，敞开的衣领处露出一条紫色的伤痕。
英云好象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他急忙把里面的一件也脱下来......望着一身伤痕，惊呆了。
"天啊......"目睹这一惨状，希澈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谁......谁干的？！"英云倏然站了起来，眼里是心痛、是震惊、是愤怒。